作品《黑土》 作者:断肠的人
引子
民国十八年腊月,关东长白山腹地,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天终于放晴。一个年轻女人走在雪后的山坳里,深一脚浅一脚,急匆匆的样子,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足迹。
女人名叫秀珍,是靠山屯大户张富贵的媳妇,此刻她正心急火燎地从娘家往回赶,自己的男人说好了今天要
出趟远门,让她早些回去
看好宅院。
行至下洼处的一
片老树林,忽然从林丛
中跳出一个人,大喝道:“谁家的娘们儿,到哪里去?”秀珍被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是一个彪形大汉,生得是虎背熊腰,一脸的凶相。秀珍心中暗道不好,这年头兵荒马乱,莫不是碰到了土匪。果不其然,秀珍一眼就瞧见了那人腰间别着那黑乎乎的物件儿,分明是两把短枪。
秀珍故作镇定:“这位大哥,妹子是前面靠山屯人,前日回娘家探亲,不想被大雪封山,隔在了娘家,正着急回去,求大哥行个方便。”
汉子扫了秀珍一眼,问道:“靠山屯谁家的女人?”
秀珍答道:“屯东张富贵家的。”
汉子眼前一亮:“张富贵什么时候又讨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娘们儿?实话对你说,你要是别家的女人就放你过去了,张富贵的女人不行,好歹都要陪大爷玩玩。”
说罢匪徒就将秀珍往密林里拽。
秀珍拼死挣扎,嘴上大声尖叫,手上又抓又挠,只听嘎哧一声,不但将那汉子的棉袄扯破,而且将他的手上抓出了长长一条血印子。
汉子一惊,双手一松,秀珍就挣脱开来,拼命向靠山屯的方向跑去。谁知跑出没有多远,突然身后一声枪响,似在耳边炸开了一样,秀珍登时立在了那里,再也不敢往前迈步。却见那汉子手持双抢,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枪管处还隐隐冒着青烟。
男人看了秀珍一眼,将双枪收起,然后拦腰将秀珍抱起,走进林子里,找了一块枯草多的地方,将秀珍放在上面,就开始解秀珍的裤带。秀珍死命不从,紧紧拽着裤带不撒手,嘴上哀求道:“大哥您就放过我吧,您祖上积德,下辈子一定享受荣华富贵。”那汉子一边呼哧呼哧地撕扯秀珍的衣物,一边粗声大气地说:“老子活的只是今生,哪管那下辈子的事情。”
秀珍知道此劫已是在所难免,不禁将头歪向一边,两行绝望的泪水潸然落下。
汉子终于费了好大的劲儿将秀珍的裤子拽下,露出那粉白的一截身子时,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迅速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挺着自己的孽根,长驱直入。
身下,秀珍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
当汉子终于心满意足地从秀珍身上下来时,秀珍依旧木然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天空。汉子看了看满脸泪痕的秀珍,似心有不忍,将她的裤子往上提了提,说道:“哭啥?大爷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人,碰着我也合该你倒霉,今天饶你不死已是你的幸运。”
说话间汉子从腰间抽出一个烟袋,熟练地点着之后,居然叭嗒叭嗒抽起了旱烟。秀珍见汉子已经完事,再待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便从那雪地里爬起,一边抽泣着,一边整理衣襟。
当秀珍穿戴整齐,转身要走时,汉子发话了:“你等一下!”
秀珍站住,那汉子将烟袋锅往旁边的树上磕了磕,然后站起身,来到秀珍身旁,说道:“你是大爷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水嫩的女人,实话告诉你,我也是靠山屯的人,别人常说的单四虎子就是我!”汉子说完之后,也不理秀珍,简单收拾了一下那身行头,然后踩着雪地,咯吱咯吱地低着头走了。
关于单四虎子的故事,秀珍早有耳闻,他在靠山屯单家五兄弟中排行老四,因为不堪忍受家境的贫寒和战乱之苦,十??七 岁就上山当了土匪。虽然他和秀珍同属于一个屯子,但由于秀珍嫁过来的时候晚,所以从未与他谋过面。不过却听张富贵说,单四虎子早年在他家做过长工,因为不满张富贵的苛刻,还与张富贵发生过冲突,后来索性长工也不做了,就上山当起了土匪。这也是单四虎子为什么一听说秀珍是张富贵的女人,就心中有怨恨的原因。
秀珍望着单四虎子远去的身影,心中长吁了一口气,虽然下体还隐隐作痛,但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遇到这档子事情,也只能自认倒霉。
秀珍衣衫不整地回到家里,张富贵正端坐在炕上喝酒,旁边一个通红的炭火盆上,一块烤肉正嗞嗞地冒着油,闻起来浓香无比。
张富贵见秀珍才回来,心有不满地说:“怎么才回来?”秀珍没有回答,对于这个大他十几岁的男人,她谈不上什么感情,同那个年代的很多女人一样,张富贵家境富裕,再加上他死了老婆,所以她就嫁给了他。
张富贵见秀珍没有理他,抬起头来刚想发作,却见秀珍衣衫不整的样子,便心有疑惑地问:“怎么了,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秀珍瞟了张富贵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没什么,路上遇到狼了,一路跑的。”
两个月后,秀珍竟发现自己身怀有孕。
后来怀胎十月终于产下一子,张富贵满天欢喜,取名为张宝,意为老来得宝的意思。自怀孕那天起,秀珍心里面就充满了忐忑,因为嫁给张富贵已经两年了,那平平的肚子就从未见过任何动静,偏赶上此时怀孕,会不会……秀珍不敢往下想了,她越想越害怕,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有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秀珍发现张宝越来越不像张富贵,倒和那单四虎子仿佛一个模子做出来似的。秀珍知道老天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对此她充满了无奈,但无奈归无奈,一个弱女子除了对自己的命运逆来顺受外,又能怎样呢?
倒是张富贵对此好像浑然不知,依旧把张宝当个宝贝似的娇生惯养着,想来也难怪,那秀珍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向来作风正派,自然也引不起张富贵的半点怀疑。
只是秀珍从此后多了一件心事,闲暇之余她总
爱打听屯西单家的事情,因为总有一个人让他放心不下,那个叫单四虎子的人在她的心里居然占有了重要位置,她希望他别出什么差错才好,虽然明知道她这辈子不会和他再有什么,但就是在心里放心不下他。
1931年日本入侵东北以后,秀珍听说单四虎子挑起了反日的大旗,专门和日本人作起对来,还亲手杀死了好几个日本兵。日本人红了眼,四处在抓捕他。后来,张富贵投靠了日本人,向日本人告了密,整个单家遭受了灭顶之灾,一家老小12口人全部惨遭杀害。一天傍晚,张富贵从镇上喝完酒回来,路上被人割颈而死,大家都说是单四虎子干的。
单四虎子的部队越干越大,还加入了抗联,归杨靖宇将军直接领导。那一年在日伪兵的前后堵截下,抗联部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由于叛徒出卖,单四虎子被捕了。日本人将他押到靠山屯里,当着全村人的面对他严刑拷打,那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愣是没吭一声。
秀珍领着张宝去了,站在人群里,含着泪看着那永生难忘的一幕。日本人让他说出抗联其他人的下落,他挺着胸膛、圆睁着怒目,将一口涂抹正吐在那翻译官的脸上。
日本人愤怒了,用钳子将单四虎子的一口牙齿一颗颗地拔下,直拔得鲜血淋漓。秀珍站在人群里不忍心再看下去,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着日本人大声咆哮,那满嘴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张宝被吓哭了,秀珍怀搂着孩子小声说:“你不要哭,你要记住这一幕,记住这个浓眉大眼的叔叔。”
当日本人的钢刀插进单四虎子的胸膛时,他痛苦地歪过头来,无意中看到了人群中的秀珍和孩子,在生命弥留之际,他想起了若干年前被他拖进树林的那个女人,也看到了小张宝那亲切熟悉的面孔,他笑了,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满足,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第一章 婚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数十年过去了。
这一年的春天,柳枝萌芽、小草吐绿,春燕回归、江河开化,整个关东大地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地处于松嫩平原上一处叫上河湾的地方,勤劳的关东人民正在备耕生产。
社员们下地早,在队长的带领下,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单志刚扛着一袋苞米籽无精打采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慵懒地迈着步子。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那可怜巴巴的工分,怎么也激不起他生活的乐趣来。他有些怀念上学的时光来,让他引以为自豪的是,初中的最后一年,他参与了大串联,跟着成千上万的红卫兵们去北京看了一次毛主席。这是有生以来最让他激动的时刻,虽然那天安门广场上是人山人海,他也没有真正看清毛主席的面孔,但这次出行让他真正见了世面。回来后,他都不甘心在黑土地上耕作一辈子,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属于外面世界的人。但现实是残酷的,初中毕业后,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依旧一头扎在这肥沃的黑土中,靠着辛勤劳动来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单志刚禁不住唉声叹气,他抬头望了望,猛然瞧见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没错,是小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可她不是正上中学吗?怎么也来下地干活了呢。单志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几步赶了上去。
“小兰,你怎么也下地干活了?”
“嗯,我爹不让念了。”小兰白了单志刚一眼,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
“可你学习不是挺好的吗?你爹咋就不让你念了!”
“嗯,我爹说我家成分不好,念了也白扯。”
单志刚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自从小兰也当了社员之后,单志刚觉得原来枯燥乏味的生活开始有了色彩,干活也有劲了。有事没事他总爱和小兰套近乎,尽量帮小兰干一些重体力活,小兰对单志刚的主动献殷勤也不表示反感,一来二去,两个人打得火热。
关于单志刚和小兰处对象的事情,上河湾公社李家庄的人尽人皆知,但是两个人的亲事却遭到了双方父母的反对。小兰爹的理由是单家穷,单志刚的大哥和二哥好不容易才娶上媳妇,现在一大家子人挤在三间草房里,嫁给他都没有住的地方。
而单志刚的父亲单宝反对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小兰家的成分不好,小兰他爹解放前曾在村公所做过事,若是再开个批斗会啥的,单家也会跟着受牵连,所以,这门亲事死活也不能同意。
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然而,幸好事情峰回路转,单志刚的奶奶最后出了面,这个60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点着儿子单宝的脑门说,你这个不肖的东西,现在居然嫌弃起别人家的成分来了,就你的成分好,忘记自己当初是什么出身了?孩子们不记得,难道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一席话说得单宝冷汗噼里啪啦地掉,是的,母亲的话说得没错,当初要不是自己的成分不好,母亲也不会带着自己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只是他直到今天也不明白,自己原本是靠山屯的大户,姓张,为什么母亲却将自己的姓改成姓单。每当单宝问起这件事情时,母亲总是不耐烦地说:“姓什么张,你原本就姓单!”
单志刚满是兴奋地告诉小兰,家里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小兰惊讶地问:“你爹那么倔,怎么就轻易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单志刚回答道:“幸亏我的奶奶,老太太要拿起拐杖揍他。”一句话把小兰说乐了,她咯咯地笑道:“真没想到,老太太一把年纪还这么开通?”单志刚遥望远处,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知道啊,奶奶这些年多不容易,爷爷死得早,是奶奶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爹拉扯大,而且在那战乱年代,东躲西藏的,后来还要为爹爹讨老婆,我听说我娘是奶奶从外地捡来的,后来养大了才给爹做了老婆。”单志刚的话激起了小兰的浓厚兴趣:“噢,原来你娘是捡来的媳妇啊,那他们有没有感情啊?”单志刚看了看小兰:“不知道,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搭伙过日子呗,还讲什么感情啊,你以为这世界的男女都要像你我这样才能成为夫妻啊!”
单志刚的一句话把小兰说得不愿意了,她嘟起小嘴佯装生气地说:“谁说我和你有感情了,别以为你家里同意了,咱俩的事情就算板上钉钉了,我爹还没有同意,这事情还没谱呢!”单志刚看小兰生气了,赶紧用手扳过她的肩膀,用力往自己怀里拉,嘴上说道:“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说着玩呢吗?”小兰故意不理单志刚,假装扭动着身子往外挣,怎奈单志刚的力量大,早被他揽在怀里,搂了个结结实实。小兰羞红了脸,低声呵斥道:“你快撒开,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单志刚说:“我不管,反正这辈子不和你在一起,死都不甘心。”说完之后,单志刚大胆地对着小兰的小嘴是又亲又啃,小兰开始的时候挣扎了几下,渐渐地尝到了香甜的滋味,也就由着单志刚孟浪了起来。
夜渐渐地深了起来,两个人搂抱在河边的堤岸上,只听到沐石河哗哗的流水声和小兰低声的娇喘声。随着长时间的爱抚,单志刚渐渐兴奋起来,那一双手就要从小兰的胸前探往两腿之间,却被小兰触电一样挡住:“不要,现在还不能给你,等结婚那天才行。”单志刚可怜兮兮地说:“可我忍不住了!”小兰说:“你再忍忍吧,反正迟早都是你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
单志刚将那手停在半空中,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说:“那我再忍忍吧,不过你可要尽快说服你爹,我想尽早把我们的婚事办了。”小兰说:“你放心吧,我爹拗不过我的,他迟早都得答应我们的事情。”单志刚不放心地问:“那他要是不答应呢?”小兰说:“如果不答应,我就和你私奔,这样总成了吧?”单志刚听小兰这样说,才放心地将小兰再次搂在怀里,脑海里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的渴望。
果然,正如小兰所说,小兰爹最终没有拗过她,尽管这个固执的老人百般阻拦小兰的婚事,但小兰执意要嫁给单志刚,甚至以死相威胁。后来,爷俩几乎决裂,小兰爹指着小兰的鼻子骂道:“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啊,吃苦受罪别让我管,别说我这个当爹的没有提醒你。”小兰说:“不用你管就是,脚下的水疱是我自己走的,吃苦受罪我都认了。”
在小兰的坚持下,单志刚和小兰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了,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婚礼了,没有鲜花,没有美酒,有的只是比平时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结婚气氛。单志刚的奶奶叮嘱家人将那养了多年的老母鸡杀了两只,然后再去镇上扯了几尺红布,给小兰做了一身新衣裳。彩礼也相对简单,干脆让单宝挑了两担稻谷给小兰家送去,算是下了聘礼。
结婚的当天晚上,前来道喜的亲友陆续散去,临入洞房时犯了难,整个单家老老小小总计十多口人,却住在三间茅草房里,住宿似乎都成了问题。还是单奶奶会安排,干脆让大哥大嫂领着两个孩子住西屋的南炕,二哥一家三口人住西屋北炕;单宝老两口连同单奶奶住东屋的南炕,单志刚和小兰作为一对新人则住东屋的北炕。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是那个年代南北炕的问题对于关东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尽管如此,临上炕睡觉的时候,小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她忸忸怩怩半天也不好意思解开自己的衣服,好在炕沿的上方通情达理的单奶奶给拉上了一道布帘,一些有碍观瞻的行为都可以在帘子拉上之后进行,免得被公婆瞧见失了体面。
单志刚对这一天可谓是期盼良久,等新娘子和衣躺下他就暗算着这一夜怎样将她压在身下。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东北有个习俗,新婚之夜要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随同新郎新娘睡在一起,名曰压炕,意为将来能够儿孙满堂、幸福美满。给单志刚和小兰压炕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哥的长子二蛋子,今年刚满9岁,淘气得很,煤油灯一吹就央求着老叔给自己讲故事。单志刚哭笑不得,虽然心不在焉,还是慢腾腾地给二蛋子胡编起故事来,满指望能尽快将他哄睡着,谁成想这孩子却越听越精神,听完了这个还要听下一个,直急得单志刚浑身冒汗,嘴上讲着故事,身下的一双手早已越过孩子,和小兰打起了恋恋。小兰在一边感觉到好笑,她当然知道单志刚的所思所想,对单志刚伸过来的双手,偏偏不让得逞,刚刚摸到了关键处,就被小兰毫不犹豫地打掉。单志刚越是急,她就越是打,还时不时地闪动着身子躲避着。小孩子在被窝里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天真地问了一句:“老叔老婶,你们在干吗?”一句话,说的两个人的冷汗差点没下来,赶紧在被窝里老老实实的不敢动弹了。
还是单奶奶善解人意,在南炕适时地喝斥了孩子一句:“二蛋快睡觉,再缠人小心太奶奶下地揍你!”二蛋听了太奶奶的话,再也不敢吭声,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单志刚和小兰屏住呼吸,各揣心事,一点困意都没有,两个人都在心知肚明地坚持着,他们知道只有等所有人都睡着了才能行那夫妻之事。
渐渐地,南炕传来了单宝老汉的呼噜声,身边二蛋也鼻息融融,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单志刚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他轻轻地将二蛋往不远处挪了挪,腾出地方来供他和小兰行那苟且之事。农村孩子白天贪玩,晚上睡得死,所以任凭单志刚将二蛋移出好远他都没有醒,只是翻了一个身又沉沉地睡去。单志刚乐了,满心欢喜地躺到了小兰身边,将那胳膊搭在了小兰的身体上。正要表示一下亲近,怎奈恰好这时,从南炕传来了一声咳嗽,将单志刚僵在了那里。原来是单妈妈多年的哮喘病发作,每天晚上都要不定时地咳嗽几声。
单志刚和小兰又观察了半天,看没有什么大动静,两个人开始宽衣解带,着手行动起来……这小兰也是初经人事,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虽然心中仿佛揣了小兔子一样,咚咚地跳个不停,但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害羞得很,生怕动静大了惊醒了南炕的公婆。而且,在小兰的心里,她也不能确定是否公婆就真的睡着,保不准在支楞着耳朵听动静。这样想着就越发有了心里障碍,任凭单志刚怎么挑逗,也激发不起她的兴趣来。
那单志刚可管不了那么多,即便是让爹妈听到了,他也认了,钻进小兰被窝后,他迫不及待地去摸小兰的双乳,刚开始隔着衣服摸,觉得不过瘾,又将那双禄山之爪伸进内衣里去摸,小兰扯着衣襟不让单志刚得逞,暗示他会被南炕的人听到,单志刚却理都不理她,将那双手兜住了整个隆起处,左三圈右三圈,忙了个不亦乐乎。在他的大力揉搓下,小兰渐渐的有了反应,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哼唧出声来。那单志刚再也忍不住了,腾起身子就要爬到小兰身上,却被小兰一把推下来。单志刚正面有愠色,心想都新婚之夜了你还不让我做,什么意思嘛?却见小兰自己褪下内裤,侧过身来,撅起屁股对着自己摆好了姿势。单志刚心中暗喜,原来细心的小兰怕两个人摞在一起,目标太大,难免会弄出什么响动,赶紧心领神会,掏出自己的物件儿冲着那丰满白嫩的屁股贴了上去。
也许是第一次的缘故,那单志刚忙活了半天也不得入港,急得满头满脸的汗,小兰在身后都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万般无奈之下,小兰伸出一只手帮了他一下,可这个莽撞的家伙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旦找到了洞口,竟然嗞地一下尽根到底,疼得小兰“啊”地叫出声来,感觉里面仿佛炸裂了一般,小兰从来没有想到这滋味竟会这般难受,马上用手按住单志刚的胯部不让他动。单志刚感觉到了小兰受到了重创,刚才那一声“啊”叫得是十分响亮,想必南炕的人也听得万分清楚,因为就连单宝老汉的呼噜声都被这一声“啊”给叫停了。于是,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半天之后,直到单宝老汉的呼噜声再次响起,单志刚才小心翼翼地前后移动起来,小兰则咬着嘴唇默默地承受着……这是一个艰难而有趣的过程,两个人仿佛做贼一样,内心中充满了渴望,又充满了
刺激。
在整个过程中间,他们偶尔会听到西屋有人起夜的声音,那起夜的人会走到厨房的角落,十分清脆的在尿斗子里哗哗地撒上一大泡尿,然后又到水缸旁舀了一大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瓢水,才又重新回屋上炕睡觉。单志刚听出这是二哥的声音,这么多年,他已经能通过撒尿声准确地判断出那起夜的是谁,包括他的大嫂和二嫂,在单志刚的印象里,大嫂撒尿气势恢宏,仿佛万马奔腾一泻千里;二嫂则相对腼腆了一些,一股子一股子的,如清泉石上流,叮叮咚咚却也万分清脆。
一夜终于过去,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兰就早早起床,下地忙着全家人的早饭。农村有个习俗,刚过门的儿媳如果懒在被窝里,会被人笑话,自古以来,那勤快的儿媳妇都会被人赞赏。小兰是个要强的人,自然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当小兰做好了全家人的饭菜,正要进屋叫单志刚起床的时候,却见单奶奶正翻开小兰的被窝,从里面拿出一块绣花布来,用眼仔细地瞧着,当她看到有鹅蛋大小的一块血迹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这边小兰弄明白了奶奶的意图之后,羞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奶奶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都不知道,早上黑灯瞎火的起得匆忙,也忘记了检查一下。可奶奶却不管那一套,当她确信了小兰是黄花大闺女之后,笑着说道:“用不了多久,奶奶又能抱曾孙喽!”说完之后,老太太笑嘻嘻地走了。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兰最终也习惯了那南北炕的日子,包括一大家人相处的种种不便,譬如早上上厕所的时候,为了避免和公公、大伯子或者二大伯子发生冲突,她一般都等男人们上完了再去。她自己遇有大解的时候,一般都将围裙搭在厕所的栅栏边,暗示她已经蹲在里面了,免得男人们冒冒失失闯进来。即便这样还是闹出了笑话,那天她解手完毕后,忘记把围裙收起,结果害得家里的几个男人憋得实在不行了,不得不去别人家的厕所解决了问题虽说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有诸多不便,但祖祖辈辈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兰自然也不会挑挑拣拣。
日子依旧平淡如水般过着,虽然对单家的贫穷早有了思想准备,但很多事情还是在意料之外。首先,她没有想到单家居然穷到时常有揭不开锅的情况,俗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小兰常常为做完这顿饭不知道下顿该做什么而发愁。其实也不光单家如此,那个年代十家有九家都这么穷,生产队的效益不好,即便你一年到头拼命干,也难保会填饱肚子,况且家里还有一帮嗷嗷待哺的孩子。
其次,让小兰没有想到的是,这人一穷了,矛盾就来了,正应了东北那句老话“穷叽咯”。小兰发现,原来大嫂和二嫂之间并不是一团和气,这个看似和谐的大家庭里,其实有些很深的矛盾。小兰没过门之前,大嫂和二嫂就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等小兰嫁过来之后,承担起了大部分的家务活,两个女人又常因孩子的问题而闹矛盾。这一天,小兰收拾好了里里外外,正要下地干活的时候,却听见妯娌俩又吵了起来,小兰赶紧跑过去,只听二嫂破口大骂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大人没能耐,孩子也跟着受欺负!”原来,二嫂家的小不点儿拿了一块窝头吃,却被大嫂家的二蛋抢了去,还把小不点儿推倒在地,脸上蹭破了皮。
小兰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赶紧劝解道:“大嫂二嫂,多大点事儿,不要因为孩子伤了和气,我再给小不点儿拿一块窝头就是。”二嫂见小兰来劝架,满肚子委屈都向小兰倾诉道:“你不知道小兰,她就能欺负我,你没过门这些年,冤枉活儿我干多了。”大嫂一听二嫂话茬不对,也不让号,破口大骂道:“欺负你怎么了,你是小的,你不干谁干,难道让我干?你不在这个槽子里吃饭咋的?”正吵嚷着,却见奶奶拄着拐杖进来了,大声喝斥道:“都吵什么啊?你们也不怕丢砢碜,你们多学学小兰,凡事忍让些,亏你们还是当大的。”小兰一听老太太拿自己打比喻,心里面感觉很不舒服,连说:“我也做得不好,大嫂二嫂已经够谦让我了。”
这次事件之后,小兰发现了一个不好的苗头,那就是大嫂二嫂看她的眼神不对了,好像少了几分真诚,多了几分猜疑。一次无意之中,小兰听到大嫂和二嫂的窃窃私语,大嫂说:“嗯,看她那假积极的样子,也说不上装给谁看,有能耐就装一辈子!”二嫂也说“嗯,我当她是好人呢,就能在老太太面前买好,难道是图什么不成?”小兰听到这样的话,当时就委屈得哭了,她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一心想要做一个好儿媳,偏偏却落得别人这样的猜疑。
晚上,单志刚干活回来,依旧要兴致勃勃地干那事,却被小兰一把推开。单志刚发现苗头不对,就问小兰:“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小兰就把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临了还补充了一句:“你们家的人咋都这样,我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单志刚听了,颇为理解地搂过小兰的头,安慰道:“大嫂二嫂就是那样的人,没啥文化,说话心直口快,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小兰窝在被窝里没有说话,但是她却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样扭转这样的局面才好。
然而出乎小兰意料的事情还在发生着,如果大嫂二嫂在背后仅仅是嚼嚼舌头、说些风凉话,小兰还能够受得了,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止是嚼舌头、说风凉话这么简单了,它更涉及到了小兰做人的尊严和荣辱。
这一日,二哥单志海要去镇上加工一些草料,偏赶上他着急装车,身边却一个帮忙的人也没有,二哥便叫小兰替他张一下袋子,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于是两个人就一起钻进了草栏子里。等装完了草料出来的时候,却偏巧被大嫂看到了,这下可不得了,大嫂添油加醋地对二嫂学说了事情的经过,说什么她看见志海和小兰一起从草栏子里出来,小兰还边整理衣服呢……二嫂本来就脾气火暴,听大嫂这么一说,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志海劈头盖脸的就一顿臭骂:“怎么的,长能耐了?知道和兄弟媳妇搞破鞋了?是不是嫌我老皮老脸的没有魅力了?”那单志海被骂得狗血喷头,却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他弄明白原来二嫂是怀疑他和小兰有一腿时,这个正直的关东汉子气愤至极,二话没说,扬起巴掌就给了二嫂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打得二嫂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下可好,仿佛捅了马蜂窝一样,一家人乱成了一团。小兰在东屋听到响动,跑过来看时,却见二嫂捂着脸坐在地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哭得正厉害,刚想劝几句,却被二嫂指着鼻子骂道:“你这个狐狸精、小骚货,你给我滚开,不知羞耻的东西,连你的二大伯子都勾引……”小兰长这么大小,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当即捂住嘴哭着跑开了。
要说小兰在上河湾十里八乡也算标志的姑娘,那一米六几的身高,发育良好的身材,即便是穿上宽大的的确良衣裤,也能看出前凸后翘。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小兰长了一副少见的好皮肉,白嫩得很,好像稍微一用力都会捏出水儿来。这样的美人,自然会引来男人们羡慕的目光,以及女人们嫉妒的眼神,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惹出这次不必要的麻烦来。
单志刚找到小兰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河边的堤岸上哭。是的,别人家的媳妇受了委屈,还可能回娘家倾诉一番,可是她小兰却不能,正因为她当初执意要嫁给单家,才遭到了爹*反对,如今她怎能回去诉苦?小兰望着滚滚东去的沐石河,心里委屈极了,心想或许纵身跳进河里去,才能好受些。
单志刚看到孤伶伶的小兰,心里面也不是滋味,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受了怎样的委屈,可一面是他的哥嫂,一面是他的爱人,他胳膊肘往哪边拐都于心不忍。单志刚悄悄地坐到了小兰的身边,小兰似乎并未察觉,依旧身子一抖一抖地低声抽泣着。单志刚说:“我知道,这些日子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其实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小兰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泪眼婆娑地望着那清洌洌的河水发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
单志刚见小兰沉默不语,继续愧疚地说道:“其实,原本以为你嫁给我会幸福些,没想到反倒让你……唉!”单志刚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都怪我无能,小兰,你不要生哥哥嫂子的气,要怪你就怪我吧!”单志刚说完之后,将双手深深地插入了头发里,一副痛苦的表情。
单志刚的一席话,说到了小兰的伤痛处,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扑到丈夫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其实,小兰并不怪丈夫,她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换位思考这件事无论是谁都会很难做,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深爱着自己,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丝毫问题,只是小兰满肚子的委屈无人倾诉,不哭出来实在是憋得慌。小兰哭得很放肆,她紧紧地搂着单志刚,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钻进他的身体里。
等小兰哭够了,忽然从单志刚的怀里挣出来,擦了擦眼泪,居然破涕为笑,说了一句让单志刚万分惊讶的话:“算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哪有锅碰不着盆的时候,可能是我太介意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给我看着点,我想洗个澡,好久都没有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了。”小兰说完之后,居然真的宽衣解带起来。还没等单志刚完全反应过来,小兰已经褪尽了最后一件衣衫,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单志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此刻的小兰一丝不挂,那丰满白嫩的身子尽展眼前,挺拔的双乳似两个刚出笼的馒头,滚圆地扣在胸前;那平坦的小腹在阳光的照耀下,仿如涂上了一层羊脂,熠熠闪光;小腹的下端是浓密的毛发,呈倒三角状整齐地生长在隐秘处……小兰发现单志刚睁大了色迷迷的双眼看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着私处,笑咯咯地跑向了河水中。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那落日的余晖似金色的锦缎一样铺洒下来,正落在小兰的身子上。小兰半蹲在齐腰深的河水中,一边仔细地擦洗着身子,一边轻轻地哼唱着愉快的小曲:
一不要你忧来二不让你愁,
三不要你穿错了小 妹 妹的花兜兜啊,
四不要你慌来五不叫你忙,
六不要你穿错了小 妹 儿的花衣裳,
小??妹??妹送情郎一送到大门外,
问一声情郎哥你多暂还能来呀啊,
回来与不回来给小 妹我捎个信儿,
免得小 妹我朝天每日挂在心怀啊。
……
一抬头我瞧之见,
一对鸳鸯来戏水呀啊,
鸳鸯戏水呀啊成双又配对呀啊,
也不知情郎哥多暂才能把家回呀啊,
单志刚仔细听时,却是那首广为传唱的《送情郎》,在小兰的深情演绎下,竟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在这样的情境下,面对着这样一幅人间美景,任凭是圣人也不能不为所动,那单志刚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瞅瞅四下无人,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那小兰正洗得专心,被单志刚突然跳入河里吓了一大跳,头脸处也被溅得全是水。小兰埋怨道:“要死啊,要你看着,你怎么也下来了,万一来人了怎么办?”单志刚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来人就来人吧,我们是夫妻,被人看到了又能怎样?况且这地方挺偏的,太阳都快落山了,还会有谁来?你就放心吧!”说完之后,单志刚也不管小兰愿意不愿意,在水中就把小兰给托了起来,小兰“啊--”地一声尖叫,站立不稳扑到单志刚的怀里,单志刚软玉温香抱个满怀,感觉受用极了。虽说单志刚与小兰结婚已经半年有余,但他还是头一次如此直观地接触妻子,这种感觉要比在自家火炕上舒服得多。单志刚睁大了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小兰的玉体上逡巡着,恨不得将每一寸肌肤都贪婪地看个够。
这一次,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两个人借助水的浮力,尽情地做了一次。许是得到了长久压抑后的释放,两个人配合得恰到好处,小兰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当
高潮的一刻到来时,她紧紧地抓住单志刚的后背,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背部肌肉里,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啊啊”声,久久地在空旷的原野中回荡着……激情过后,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似两个粘在一起的鱼儿一样,长久地缱绻,互相亲吻、抚摸着……不知过了多久,小兰仰躺在单志刚的怀里,手摸着他长满短须的下巴,幽幽地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已经好久了,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单志刚“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想法,你说吧?”“我想和哥哥嫂子们分开过,现在在一起矛盾多,日子还不见富裕,与其这样下去,还不如分开,我想只要我们两个勤劳肯干,那日子一定会好起来。”单志刚问:“那分开了,爹妈和奶奶怎么办?”小兰说:“如果他们愿意,就尽量跟我们,你放心,我会对他们好的!”单志刚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小兰的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第二章 白手起家
其实,关于分家的事情,即便是小兰不提,那么在这个家里有一个人也早有了考虑,她就是单奶奶,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物,她早就看出来这个家庭矛盾多多,再这么支撑下去恐怕不是办法,莫不如趁早分开,让孩子们各自独撑门面,或许能更好些。
所以当单志刚欲言又止地向单奶奶提出了这个想法时,老太太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她叼着大烟袋,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一边问单志刚:“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究竟怎么分法才好?”单志刚试探着说道:“我想和爹妈、奶奶们一起过,请奶奶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养你们老!”老太太听单志刚这么一说,满是赞许地看了孙子一眼,继续问道:“那家产呢,家产怎么分?这房子啊,鸡鸭鹅狗、锅碗瓢盆之类,都归谁?”单志刚想了想说:“还是分三份吧,我和大哥二哥各一份。”老太太问:“那你不觉得自己有些亏?”单志刚惊讶地问:“亏什么啊?”老太太说:“你想啊,你还要养我们老,却只拿三分之一,够干什么用?我们年岁大了,你既要供我们粮食吃,又要给我们抓药看病,这都是不小的开销。”单志刚听奶奶这么一说,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只要能和爹妈、奶奶生活在一起,多点少点无所谓,遇到困难,挺一挺腰板都会扛过去。”老太太听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对单志刚的赞许。
终于,单家召开了关于分家的正式会议。这一日,全家大大小小12口人全部汇集在了东屋奶奶的房间,老太太端坐在炕中央,她把全家大大小小的人口环视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发了言:“孩子们,我今年都七 十 三 岁了,一把老骨头已经埋入土半截,照理我早就不应该再当这个家,但是老伴儿死的早,这些年如果没有我硬撑着,咱家也不会有今天。如今你们都大了,翅膀硬了,个人都有了主见,我也不想把你们都拴在身边,所以今天把大伙都召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商量一下分家的事情。”
老太太的话刚一说完,家里面就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尤其大嫂和二嫂,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
老太太没有搭理她们,直接对老大说:“志江,你是大哥,这个家怎么分法,你先说说?”那单志江是一个老实的人,他看奶奶问自己,嗫嚅着说:“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一切听奶奶安排就是。”他的话音刚落,大嫂在旁边沉不住气了,不住地用手掐他,好像暗示着什么似的。奶奶看到了这一幕,随口问道:“大媳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大嫂有些不好意思了,笑嘻嘻地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想如果分家,像我们两个孩子的,是不是该多分些?你想啊,我们人多,吃饭的嘴也多。”大嫂刚说完,二嫂不干了,她那快嘴立马就接话道:“啊!人多就多分啊?那要照这么说,我现在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是不是也该多分一些啊?”
大嫂在旁边一听二嫂这话明显是冲她去的,立即不满意起来,撇着嘴说:“本来我们就该多分些,家里都知道,我和志江结婚早,这些年没少为这个家做贡献。”还没等大嫂的话说完,二嫂的下句又接了过来:“谁没为这个家做贡献啊,这几年里里外外,大事小情的,不都是志海在跑吗,要说贡献啊,我们也不比别人少……”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的争吵起来,大有愈吵愈烈的架势。
老太太受不了了,将那烟袋锅使劲敲了敲烟盆子,发出了丁丁当当的响声:“都不要吵了,还是听小兰说说吧!”听老太太这么一喊,大家都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集中到了小兰的身上。小兰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着大家的态度,现在奶奶要她发发言,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说道:“其实,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过门的时间晚,我对这个家也没有什么贡献,所以分多分少我都没有意见。”
单奶奶听小兰讲完,将手里的烟袋锅熄灭,然后又在炕沿处磕了磕,表情严肃地说道:“孩子们,听到没,不是我夸小兰,咱们都是一家人,就该有个谦让的精神,想当初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拉扯大,就是希望你们能团结起来,把咱单家的日子过好,如今谁成想……”老太太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起来,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唉--不过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也想通了,居家过日子也是如此,分家是迟早的事情,我和你爹你妈早就研究好了,毕竟我们也不能陪你们过一辈子,只是分了家以后,希望你们能和和气气的,有什么事情都互相帮一把,好歹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总比旁门别姓的人要强,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老太太说到这里,竟然有两行伤心的泪水潸然落下,表情是万分的凄凉。
单宝老汉看到自己的老母亲居然流下了伤心的热泪,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些年咱们家多亏了老太太一个人在支撑,你们这些当小的就让她少操点心吧,这分家的事情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单宝老汉的语气斩钉截铁,尤其最后几句话说得很重,说完之后,他又将头转过来,很孝顺地对老太太说:“娘,您就说句话吧,这家怎么分,我们大伙都听您的。”这时志江和志海也附和着说:“是的奶奶,我们都听您的,您就说怎么分吧。”
老太太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缓了缓语气说道:“关于分家的事情,志刚曾经跟我说过一次,他说要把这个家平均分成三份,你们哥仨一人一份,然后我们三个老人归他养,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咱们家只有东西两个屋,分三份没法分,再说我和你爹妈都老筋巴骨的了,谁要了都是个累赘,拖累志刚我也于心不忍。所以,我想了想,这家只能这么分:谁要是养活我,就住东屋;谁要是养活你爹你妈,就住西屋;另外一个不养活老人的,只能搬出去另过,不过咱也不能太亏了他,好歹咱家还攒了100多元钱,就把这100元钱给他当安家费。
奶奶的话音刚落,全家人又开始议论起来,尤其大嫂和二嫂表示了强烈不满,说这样分不合理,但她们又说不好哪里不合理,其实她们的本意是只想要房子,不想养活老人,可如今奶奶的这种分法显然让她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单奶奶看出两个人对这种分法有些不太满意,便直接问道:”大媳妇、二媳妇,有啥不满意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养活我们,可以搬出去住,我说话算数,就是借钱也给你们一人100元,怎么选择由着你们自己!“老太太的一句话,仿若一盆冷水浇到了她们的头上,顿时将两个人的嚣张气焰给压了下去。的确,道理在这明摆着呢,如果不养活老人,单靠那区区100元根本就不够干啥,今后的生活都成问题。两个人低着头、闷着脸,半天不吭声,显然她们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老太太看出她们很犯难的样子,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各自回屋研究一下,明天早上想好了再给我答复,如果没有大的分歧,明天我再把李福队长找来,让他做个见证人,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各家散去之后,果真都各自研究起了分家的事情,那大嫂和二嫂更是一宿没睡好,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盘算着怎么分才能更划算。最后大嫂决定养活奶奶住东屋。她是这样想的,奶奶年岁已大,肯定活不了几年,等她去世了,这东屋自然就归她所有了。二嫂和大嫂的想法稍有不同,她要养活单宝两夫妇。因为在她看来,养活他们两个不但能得到房子,而且这两位老人还正当年,多少能帮他们干些活计,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他们的生活负担。
而单志刚和小兰的想法则单纯得多,小两口早就决定了,关于分家的事情,先以大嫂二嫂为主,等她们选择完了,自己怎么选择都行。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大嫂和二嫂就争抢着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单奶奶听,老太太听了之后,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又把志刚和小兰叫了过来,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志刚和小兰听说了大嫂二嫂的意见之后,对视了一下说道:“既然大嫂和二嫂决定要养活爹妈和奶奶了,那我们就搬出去住吧。”单奶奶一看小两口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忍不住善意提醒道:“要是你们不同意,咱们可以再研究。”小兰和志刚苦笑了一下说道:“算了,还是按照大嫂和二嫂的意思来吧,我们还年轻,怎么着都行。”
其实,在单奶奶的心里,她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十分满意,打心眼里,她还是愿意和志刚两口子生活在一起,因为她看出小两口勤劳本分,不像大媳妇二媳妇那样争强好胜,泼辣不讲道理。如果跟了志刚两口子以后,日子肯定错不了。而跟了那妯娌两个,说不上将来会怎样了。
老太太拄着拐棍,在屋地中央说不上走了多少个来回,脑子里反复思忖着是不是该作出最后的决定。当日上三竿时分,老太太终于用拐杖敲了一下屋地,一狠心叫单宝道:“你去把李福队长请来,再准备点酒菜,这事情就算这么定了,好歹咱也吃顿散伙饭。”
当李福到来后,他在炕上铺上一张炕桌,然后展开纸笔,按照先前一家人商量好的办法,简单地写了个字据,算是履行了分家仪式。然而在后来的分家细节上,还是产生了一些分歧,当然这些分歧也都是来源于大嫂和二嫂,无外乎是谁该分几个碗、谁该得几个盘子,那锹镐该归谁、那笤帚扫把该属于谁等小来小去的事情,两个人说到激动处,差点破口大骂起来。那李福在旁边看不过去了,拿出了队长的威严,嘴里喝道:“吵什么啊?谁惯出你们的臭脾气?让我说啊,这些东西哪一样也不属于你们,都是老人们一点点攒下的,没把你们撵出去就不错了,还不知足!”听李福这样一说,两个女人都消停下来,闷着头不敢再吱声。
好歹算把这个家彻底分完了。志刚早就联系了村西头王会计家,正好他家西屋闲着,志刚说好了一年给他50元钱,算是租住下来。
搬家那天,小两口也没有什么家底,用一辆手推车驮着两床被子,带着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必需品,就算是把家搬了。那单奶奶站在门口,看着小两口离去的身影,再次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天下的事情也大抵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几乎成了一种规律,不但国家这样,就连每个家庭也是如此。在分家后的当天晚上,小兰躺在租来的房子里,听着还没有来得及糊好的窗户纸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感到有一丝寒意袭来,忍不住往志刚的怀里靠了靠。志刚也没有睡着,他搂过自己的妻子,两个人在漫漫长夜里紧紧相拥。
“你在想啥?”志刚忍不住问道。
“我没想啥,你呢?”小兰的声音柔柔的。
“我在想咱们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呢!”志刚一边说着,一边将上半截身子支撑起来,用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沉思的样子。
小兰将头埋在志刚厚厚的胸脯上,善解人意地安慰志刚道:“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了,我都想好了,咱们现在手上不是还有100元钱吗,反正房租要等到年底才交,先用这笔钱置办一些柴米油盐,然后再买几个小猪崽喂养,等猪养大了卖出去,就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你在生产队里再好好干,多挣些工分,我想只要我们两个勤劳肯干,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单志刚看到自己的妻子对未来满怀信心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感动,他再次将小兰搂在怀里,万分动情地问:“小兰,你嫁给我有没有觉得太委屈?”
小兰疑惑地问:“委屈什么啊?”
“我家里穷,让你跟着我一起受罪!”志刚说到这里,眼圈竟红了,喉咙里有一种发堵的感觉。
小兰感觉到了志刚的异样,赶紧说道:“没觉得自己多委屈啊,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所以跟你吃苦受罪我都认了,只要你今后对我好就行。”志刚怀楼着小兰,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会对你好,否则天打五雷轰……”
小兰捂住了志刚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是的,有他这一句话就够了,一个女人一生何求,图的不就是一个男人最真挚的爱情吗?在小兰的心里,只要志刚对自己好就行,哪怕为他死了也值得。
小兰偎在单志刚的怀里,一脸的幸福。
从此后,小两口开始了艰苦创业的日子。那是怎样一段困苦的生活啊,每天天不亮,小两口就早早起床,先是把猪喂好,然后摸黑去生产队报到,为的就是多挣点工分。别人一天挣10分,小兰和志刚却能挣到12分,小两口拼命劳作,常常回到家里累得连
做爱的力气都没有了,简单地洗涮一下,倒头就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这样枯燥而乏味地重复着。
在小兰和志刚的记忆中,那是一段黑色的岁月,恰逢十年浩劫,每天除了起早贪黑的干农活之外,再就是没完没了的批斗会和政治学习。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事情,一个据说是地主出身的孤寡老人因为不堪忍受折磨,在生产队的更房子里上吊自杀了,其状甚惨,所有人都不敢进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队长李福只好对大伙说:“如果谁敢进去把尸体解下来,生产队就给他20元钱作为报酬。”为了挣这20元钱,单志刚进去了。当然,他进去的时候也胆战心惊,内心中充满了恐惧。
若干年后,对于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单志刚依然记忆清晰……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单志刚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更房子门前,他刚一打开房门,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就迎面袭来。这更房子地处在阴冷偏僻的山脚下,平时就很少有人光顾,房子仅有的一扇窗户已经被钉得死死的,里面昏暗至极,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
单志刚摸索着往前走,他知道这房间中有一具僵直的尸体正吊在某个角落处,他想象不出那会是多么恐怖的场景,以往关于吊死鬼的传闻在这一刻都浮现在脑海里:那是一张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血红的舌头伸得长长的,眼珠子被勒得凸现出来……单志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身下的两条腿也变得不听使唤。
为了给自己壮胆,单志刚特意拿了一片锋利的铡刀,他手里紧紧攥着刀片,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搜寻着,为了能够更准确地找到那尸体,他干脆停下了步子,尽量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房间内的黑暗。当他终于费尽力气看清尸体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抡起铡刀拼尽力气向那吊尸体的绳索砍去……扑通一声,那尸体掉落了下来……单志刚头也不回地向外撒腿就跑……事后,小兰终于知道单志刚为了挣20元钱去解吊死鬼的事情,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丈夫失声痛哭道:“就是咱家再穷,你也不能去赚这样的钱啊!”单志刚拍着妻子的后背,动情地说:“没有关系,都过去了,要知道这20元钱在咱家可能解决大问题。”
小兰看着自己的丈夫,心中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怜惜,良久之后才说:“志刚,咱们一定要争口气,好好干,我想凭你的为人,你会出人头地的。”志刚听了妻子的话,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单志刚也真是争气,果真在生产队里好好干起来,他闷下头来脚踏实地,时时处处都抢在最前面,无论是垦荒还是耕种,打垄还是铲地,他都干得有模有样,很快就成了一把种庄稼的好手。不久以后,单志刚就被推选为生产队打头的,他以自己的行动,赢得了大家对他的尊重和信任,尤其他初中毕业,又见过一些世面,对很多事物的看法很有自己的观点,大家都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
这一年年底,志刚和小兰有了很大的成绩,两个人在生产队总计挣了10000多分,换算成人民币将近1000多元,在那个年代,1000元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而且,他们养的母猪也下了好几窝小猪仔,志刚和小兰沉浸在收获的喜悦里。
相比于志刚和小兰蒸蒸日上的日子,大嫂和二嫂的日子却不见任何起色。尤其二嫂,随着第二个孩子的降生,她很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既要做一个好母亲,又要当一个好劳力,每天周旋于老人与孩子之间,锅碗瓢盆的单调,再加上她刀子嘴总是不住地制造各种家庭矛盾,让她感到万分疲惫。
女人的嫉妒心是极强的,这妯娌之间都爱攀比,原本以为搬出去住的小兰日子会不如自己,没想到她的日子反倒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二嫂的心里就如同打翻了醋坛子,别提多不是滋味了。这一年,二嫂全家完全靠吃返销粮艰难度日,再加上她与单宝老两口相处的并不愉快,二嫂觉得自己的天空一片灰暗,根本就看不到一丝光亮儿。
这一天,二嫂趁着干活的间隙,匆匆赶回家里给孩子送奶,看到婆婆正在东屋帮大嫂家纳鞋底儿,而恰在这时,自己的孩子小二爬到炕沿边,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小脸都蹭破了皮。二嫂心疼地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忍不住埋怨婆婆道:“你是怎么看孩子的,要是摔坏了可咋整?再说咱们都分家另过了,你还帮他们纳什么鞋底?”婆婆解释道:“你奶奶年岁大了,眼神不好,我寻思一边看孩子一边帮帮她,谁成想一眼照顾不到孩子就摔了下去……”没等婆婆说完,二嫂就将房门一摔,气呼呼地抱着孩子回到了西屋。
二嫂坐在炕沿上,一边喂孩子奶,一边偷偷地抹眼泪,她不光是生婆婆的气,更多的是对现实生活状况的不满,一个年轻的妇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都想过上更舒坦的日子。可在那个年代里,每日里没黑没白的劳作,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别说好衣服穿不上,好胭脂抹不上,就连吃饱穿暖都成了一种奢望,二嫂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哪年哪月才是个头……这样想着,那眼泪越发的多了起来,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停。
正哭着,有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二嫂抬头看时,却是生产队长李福。二嫂赶紧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子打招呼道:“是三叔啊,快进来坐。”
那李福走进屋子,背着手问道:
“你公公呢?”
“早上到镇上去了,还没有回来,三叔找他有事?”
“也没啥事,我想问问他,过几天队里要去江东拉稻草,他车赶得好,让他跟着一起去。”
“哦,那回头我跟他说吧!”
“那好,你可别忘了啊!”
说完之后,李福转身要走,却在这时一抬眼看到二嫂正在喂孩子奶。那农村妇女平时都有个习惯,喂孩子奶从来不背人。李福正看到二嫂那半个白嫩的乳房暴露在外面,白晃晃的甚是刺眼,随着孩子的允吸,那奶头不时地吐露出来,水灵灵的煞是好看。李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脚下的步子也慢了起来。
二嫂感觉到了李福的眼神不对,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她赶紧侧了侧身子,免得整个风光都被看了去。李福也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说道:“对了美凤,分家这些日子你过得还算舒心吧?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三叔说!”李福的这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正说到了二嫂的伤心处,那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李福看二嫂的情绪不对,赶紧问怎么了,二嫂就把家中的情况简单给李福描述了一遍,说孩子多负担大,家中的日子不见好转,与公公婆婆之间还有矛盾。那李福表示了同情,沉思了半晌说:“这么着吧,我尽量在生产队里给你一些照顾,让你有时间回家给孩子送奶,工分我让他们少给你扣。”二嫂听了,真是千恩万谢,心想如果跟队长李福搞好了关系,那得到的甜头还真是少不了呢。
正当此时,婆婆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李福在,赶紧打招呼说:“他三叔多暂来的,有事啊?”
李福说:“哦,我来找单宝,让他过几天跟生产队一起去江东拉草,牲口又没啥喂了。”
“行,回头我跟他说。”单母忙不迭地应承道。
“好,那我走了啊!”李福说完,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二嫂一眼,然后背着手哼着小曲朝外走去。
“我送送你吧?”单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送出去,却被二嫂给叫住了:“你还是看孩子吧,孩子已经喂得差不多了,我去送三叔,正好我也要回地里去。”单母接过孩子。二嫂整理了一下衣襟,拿起小把锄和李福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本来李福要回到队里去的,当他看二嫂送出门来,知道她会回地里去,便借故去地里看看大伙的劳动情况,跟二嫂一同走进了田野。这六月份的天气,正是闷热的时候,道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不时地传来蛐蛐的叫声,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二嫂在前面走着,李福跟在二嫂的后面,羊肠小路上只传来两个人脚步的沙沙声。李福拿眼不住地往二嫂的臀后瞄着,他看到随着二嫂的走动,那丰满上翘的屁股有节奏地来回晃动,就觉得自己的嘴唇发干起来。
这么多年,李福明里暗里得手的女人不少,当然,这得益于他是生产队的队长,手里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权力,李福知道,只要充分运用这些权力,一些女人很容易就会委身于他。
李福一路走着,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对二嫂下手。其实他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虽然二嫂叫他三叔,但是两个人丝毫没有亲缘关系,如果他和二嫂发生了什么,在情理上也算不得乱伦。况且二嫂刚刚30岁出头,正是有风韵的时候,对李福这样的中年男人构成一定的吸引。
走了大约有一半的路程,李福再也忍不住了,问二嫂道:“对了美凤,最近生产队要安排几个专门负责做饭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思?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美凤一听有这等好事,赶紧搭话道:“真的呀,如果真这样可太好了,挣的工分不会少吧?”“当然不会少,和下地干活的人挣得一样多,而且还不耽误你回家给孩子送奶,我想你是再合适不过了。”李福不露声色地说道。
二嫂一听,越发觉得这个活儿适合自己,她已经干够了大地里的农活儿,风吹日晒的累人不说,还脏得很,每天回到家里都是满头满脸的土。二嫂说:“三叔,你要是真能把我弄到队里做饭,我一定不忘你的恩情。”那李福听二嫂这样一说,知道有戏了,禁不住心中暗喜,故意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说到这里,李福故意停顿了一下。二嫂是个急性子,赶紧问道:“只是什么?三叔你快说!”李福抬头看了看美凤,面露难色地说道:“只是你也知道,这是一个肥差,说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是一队之长,如果处理不好,大家难免会说我不公平。”听李福这样一说,二嫂急得直搓搓脚:“三叔那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该怎么办啊?再说了,选谁用谁还不是你一句话吗?”李福低下头,盯着二嫂胸前那硕大的双乳,咽了咽唾沫,好半天都不说话。
二嫂毕竟是过来人,顷刻间就明白了李福的意图,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二嫂毕竟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虽然她渴望着能有一个好一点的劳动条件,但如果让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条件,她好像一时半会儿还还不能从心理上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这里,二嫂转身要走,偏巧这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嗖一下从脚下跑过,吓得二嫂“哎呀”一声跳了起来,本能地往李福身边靠去。李福顺势把二嫂紧紧搂在怀里,二嫂定睛看时,却是一只刺猬,长得圆滚滚的,甚是可爱,小家伙跑到不远处时,还不忘回头瞅了二嫂一眼。
李福怀搂着二嫂说道:“别怕,是个刺猬。”二嫂手摸着胸口,只觉得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直跳。当她意识到自己被李福搂在怀里时,就使劲往外挣,可李福还怎会让她轻易挣脱出去。二嫂急了,嘴里说道:“三叔快放手,被人看见不好!”那李福此刻已经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边用嘴巴亲吻二嫂的脖颈处,一边呼哧带喘地说道:“美凤,你让三叔弄一下,三叔保准不会亏待你。”二嫂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下意识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谁知道李福却是越搂越紧,甚至一双手已经从二嫂的衣领处伸了进去,摸到了滚圆的两个大乳房。二嫂羞愧难当,挥起手毫不犹豫地甩了李福一个响亮的耳光,李福被打懵了,站在那里满含怒气地问道:“怎么,你不想去生产队做饭了?”二嫂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会动手打人,她知道如果得罪了李福,那自己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福看出二嫂有些迟疑,再也没给二嫂喘息的机会,粗暴地将二嫂拽到路边的树林子里,放倒在一片草丛上,三下五除二地除去了二嫂身上的一些衣服。如果说刚才二嫂还拼死挣扎的话,那么现在就有些默默承受的意味了。
李福将二嫂的衣服解开,那两个硕大的乳房登时就弹了出来,也许是正值哺乳期的缘故,二嫂的两个乳房仿佛要爆裂开来一样,夸张地挂在胸前。李福用手捏时,居然有白花花的奶水自奶头溢出。李福也不客气,用嘴巴含起,呜砸有声地允吸起来。
女人被男人侵犯到这个程度,一般就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二嫂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想要抵抗来着,却再也没有了力气……那李福看火候差不多了,将二嫂反转过来,露出肥大白嫩的屁股。李福躬下腰来,往那私密处仔细瞅了瞅,只见那蚌口处红中带紫,周遭长满了浓密的毛发,就眼中冒火,再也忍不住赶紧掏出自己的物件儿就要刺进去。恰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吆喝牲口的声音,有人赶着牛马从小路上经过,李福保持着那弯腰的姿势没敢乱动。身下的二嫂也听到了这声音,仿如大梦初醒,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李福牢牢地按在地上。那李福真是色胆包天,怕到嘴的肥肉再次飞了,也不管那赶牲口的人是否走远,毫不客气地将那尘柄扑滋一下插入二嫂的阴道中。二嫂只觉得自己的下体多了一样粗大的物件,本想喊出声来,但那赶牲口的人就在耳畔,只得紧咬牙关,不敢吭一声。
待那赶牲口的人走远,这李福施展出手段,好一顿大干,只干得二嫂头发零乱,气喘吁吁。最后,李福将积攒了一段时间的秽物,全部倾泻进了二嫂的身体里,才歪倒在旁边的草丛里……完事后,二嫂默默地穿好衣物,这个平日里心直口快的女人,此刻却没有了语言。她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之后,望了望躺在草丛里的李福,用带有怨恨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自己的小把锄,先走了。
李福躺在草丛里,望着二嫂离去的背影,捉摸不透她最后一眼究竟有着怎样的寓意,禁不住在心里念叨道:“没想到这小娘们儿竟然这么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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