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疯了吗?」妻子绝决的话语让我慌乱之后升起了一股怒火,结婚几年来我们大吵小吵十多次,可谁都没有提出过离婚。我和妻子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对彼此都是很看重很珍惜,但妻子绝然的态度让我有种错觉,她难道真的变心了?
「疯的不是我,是你!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么可怕吗?简直像入了魔一样。江睿,我知道两个月的牢狱生活对你影响很大,我可以理解你,可你却缺乏对我起码的尊重,你心里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妻子流泪控拆道。
我以为妻子是被我刚才粗暴的行为深深伤害了,语气软了下来,说道:「我承认我刚才的确过份了,可要不是你纵容那个老头亵渎你,我又怎会这么生气,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太在乎你!」
「我不是说这个。我问你,我跟倪元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要告诉我是倪元告诉你的,他肯帮你出来就是故意要让你来针对罗叔,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这么做。」
妻子的质问让我一阵心慌,刚才居然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把我偷看到私信的内容也抖了出来。我知道妻子是一个很注重个人隐私的人,我侵犯她隐私的这种行为在她眼中无异於欺骗,我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初在婚后也没有对她坦白。
这时候被妻子揭露,我竟然一时语塞,找不出藉口来争辩,加上我刚才的鲁莽行为,我终於知道妻子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当初朋友告诉我部落格被入侵的时候,我就有想过是你,因为被入侵的那个时间正好是我刚认识你不久,持续时间居然也正好是到我们结婚之后,直到最近你出事之后就又有了痕迹. 我想劝自己这些都是巧合,我很害怕这是真的,因为这会让我觉得你从跟我恋爱的时候就是在处心积虑地算计我,这是对我一直信奉的爱情最大的讽刺,可是你刚才的话却打碎了我的自我安慰。」
「江睿,不管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可以跟你共同面对,可我就是不能容忍你的欺骗,你这种行为让我觉得我们的婚姻也是虚假构成的,我甚至都觉得你刚才的粗鄙、野蛮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又怎么原谅你?」妻子呢喃地道出压在心底的恐惧。
我完全没料到在我入狱这段时间妻子就已经对我们两人的关系产生了动摇,而我却因自己的阴郁一再地挑战她的底线。我咂巴了下嘴,很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害怕失去她,可我却说不出口,因为这时候说这种话太幼稚,太苍白无力了。
「方妮,就算以前我是侵犯了你的隐私,但这也说不上是欺骗啊,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相信我,可我们还有柳柳,你不能突然说离婚就离婚。」这种时候我只能打亲情牌,我已经失去了事业,我决不能再失去家庭,挫折已经让我的性子有了转变。
「你别说了,要不是这些原因,我现在什么话都不会跟你说. 你出去吧,出去!」妻子这时候显得很痛苦,眼泪沾湿着头发搭在脸上,整个人像是寒风中无家可归的人儿,如此地无助。
我想再说点什么,可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放她一个人静静,而我同样也需要安静. 我穿上衣服,默默地关门出去了。
昨天是妻子生气离开了我们第一次分房睡,今天本以为可以不用孤枕难眠,可谁想我却又被迫离开,还是得分房睡,真是讽刺。
楼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可能是罗老头听到动静跟出来偷听了,我现在却已对他怒不起来,本以为他是诱发我们家庭分裂的主因,可谁想到他只是个导火索,我和方妮之间其实早就出了问题.
最后我只能一个人在书房里窝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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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全身一阵酸痛,没床睡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我来到隔壁的主卧室看了一眼,妻子已经不在了,楼下传来锅碗碰撞声,顺着声音找去却是老罗在做早餐。
「他不是受伤了吗?妻子怎么还会让他做饭?」我心里纳闷,便开口问老罗妻子去哪儿了。
今天这老头倒没了昨天的那种好心情,看了我一眼道:「一早就出去了。她让我休息说今天停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心情也似乎不好。小江,你们昨天干什么了,是不吵架了?」
我说妻子怎么会还让他做饭呢,敢情一大早就不在了。不过这罗老头怎么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莫不是在妻子那里受气了?要真是这样还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歎了口气道:「我们的事儿你也甭打听了,早餐就做你的那份就好,我出去吃。」说完,我牙没刷、脸也没洗就出去了。虽然现在我对老罗没有昨天那么愤怒,但也不太愿意理他。
等我出门的时候,又看到昨天那辆别克车停在了庭院外的街道上,心情更加不爽了。昨天明明就赶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是早晨跑来的,还是昨天打了个幌又绕回来了。昨晚家里的吵闹有没有被他们听到?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现在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我走过去往车窗里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没有人,这下子我连个撒气的物件都没有了。狠狠地捶了一下车门之后,还是去了昨天的早点摊吃饭,边吃边琢磨以后的路。
与妻子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主动去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了,现在真的只有时间能够沖淡这一切。我知道妻子昨晚说的都是气话,这么多年来她的性子我还是瞭解的,对事不对人,最多也就是不理人,也不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现在最关键的是,我必须重新树立在这个家里的威望,再次成为这个家的脊樑。妻子对我与罗老头态度有失偏颇,也是因为这两个月来压力过大,而罗老头在这艰难的时刻一直帮着她的关系. 要想赶走罗老头,我必须提升自己在妻子心中的份量,让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
那么,现在重新找个工作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吃完早餐,我重新回到了家里,门口那辆别克车意外的已经走了。进到院子里,罗老头已经在那堆货箱里忙东忙西,妻子还是没有回来。如果我是个老闆的话,一定要夸夸这个勤劳的员工,明明已经说可以放假了,却还在为公司出力。
可偏偏老闆是我的妻子,他的这种行为在我眼中完全变成了献媚,「妈的,让货箱掉下来砸死你才好。」我非常愤恨地诅咒了一声。
回到屋里,我直接去了二楼的书房,家里只有这一间书房,是我和妻子共用的,不过我们却很少一起在书房办公,我们的生活相对独立。我们不喜欢公事影响生活,但如果是在处理一些私事,也还是希望大家都保留一点隐私。这点在普通家庭来说很古怪,可我和妻子却都已经习惯了。
我从书柜里找出许久没用的笔记本,妻子将它很好的放在了包里,也没有沾染什么灰尘. 我打开电脑没急着看工作相关的事,而是查看了一下公司,不对,应该是前公司的近况. 公司在落入倪元的掌控之后,第一个月就迎来了一笔很大的融资,算是有了一个良好开头,可是这个月却没有了动静,不知道倪元那廝在搞什么.
突然,我登录的QQ开始闪烁起来,打开消息一看,是倪元发过来的。从上个月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发一条关於公司的新闻连结,以示炫耀。我厌烦地扫了一眼,直接翻了过去,拉到最底层的消息,却是昨天半夜发过来的,不再是连结,而是一段话。
「江睿,你这廝是猪吗?怎么回去几天没赶走老头,自己反倒要被撤了?」
靠,看来昨夜门口那帮人果然没走,屋里的动静还是被外面的人捕捉到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要被撤了的?
我回了一句:「滚蛋,你他妈在我门口盯梢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我告诉你,你要是还不死心,哥我就是和你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佔到便宜。」
「哼,你就使劲作吧,哥我有的是办法,等我缓过这阵劲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很意外地讯息方块很快就闪动了,那廝居然在线,不过一看居然是手机端发来的消息,我也就释然了。
不过听他的话似乎有点不对呀,倪元这小子什么时候怂过?这会却说要缓过这阵,怕是这中间有什么事儿。我立马翻了翻最近的新闻,看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看之下果然如此。这几天省里的纪委来市里检查,所有的机关大佬们都趴着呢,倪元他爸自然也在其中。我咧嘴笑了笑,小子,你也有今天。
这场纪检声势很浩大,已经有数位高官落马了,虽然铡刀还没有落到倪家头上,不过这风向就有些不对。要知道倪元他爸当了半辈子官,堪称老油条,屁股底下哪能乾净. 这会儿肯定正忙着擦屁股呢,只不过动作越大,风险也就越大。
我不禁有些担心自己被倪元他爸越权捞出来的事会不会被查出来,如果被查出来,我会不会重新入狱?心是忐忑了一会随即就压了下来,这么些年经历的事儿也不少了,倪元他爸比这更过份的事都干过,纪委要查也肯定是往最深的坑里挖。
看着新闻,我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把公司重新夺回来?倪元在公司的人脉广,我又怎么会少。刚才我看了下公司的变化,人事上基本没什么变动,如果倪元玩完了,我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人脉将新的股东们完全架空。虽说股权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但我可以利用公司的骨架重新融资,或者直接将公司重组,换个皮囊继续以前的生意,这可比再次白手起家快得多。
但想到我与妻子目前的紧张关系,我不可能再花个五到十年去重新做一家公司,那样变化太大了,我等不起。於是我开始详细计划起这个大胆的想法,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倪元是不是会玩完的基础上。我摸了摸下巴,想着怎样利用这次风暴将倪元给推进去,同时又要做到不为人所知。
紧接着我就想到了倪元曾数次带我去过他的一个私人别墅,他在那里金屋藏娇过许多任女友,甚至跟几个狐朋狗友在里面吸食摇头丸和大麻,总之不少见不光的事情他都在那里干过. 结婚以后我很少过问他的私生活,只跟他在公司里有交集,这次说不定可以从那里挖点他的什么把柄。
说干就干,我关了电脑,检查了一下手机的电量,就开始了行动。妈的,倪元,你不仁,别怪老子不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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