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第三章）
第三章
「爽了？」于绍辉按着我的裸背，「再叫两声给我听听！骚货！」
「唔。」闭起嘴，我咬着牙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我不能让他以为我会在他
的强暴下得到快感，那是比被他强暴本身更加耻辱的事情。
「那你就忍着吧！」于绍辉说着重新开始了抽插，「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在一直忍耐着自己的感受，被奸淫的屈辱从于绍辉插入
我的那一刻便一直刺激着我的神经，如果我现在能够哭出来也许会好一些吧？可
是我现在却根本哭不出来，这不单是因为我混乱的思维，更是因为我这会儿正面
对着我的弟弟，那样的话会让他更加难受吧？
于绍辉的阴茎还在我的小穴里移动，每一次都会撞击在我身体中的某个特别
敏感的地方，如果这是我的老公……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莫名的快感再一
次涌了出来。
恍惚之间我似乎正在用自己的双腿去夹紧于绍辉的肉棒，收缩的阴道于是变
得更加紧致，那根火热的肉棒所带来的摩擦越发强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身
体内部聚集，如同正要爆发的火山。
那是我高潮来临前特有的感觉，可是此刻却绝不是我应该体会高潮的时候，
然而……
身体本能的扭摆起来，有那么几个瞬间我似乎很享受体内飞速抽动的阴茎不
断刮过阴道壁时的畅快滋味，但当我闭合又睁开的眼睛看到面前孙玮扭曲的脸庞
时，被侮辱的痛苦再一次击溃了来自肉体自身的感受。
但在我试图把身子向前远离于绍辉的时候，他的手牢牢抓紧了我的胯部。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猛烈抽动，我的双腿立刻变得发软，身后于绍辉的鼻息开
始逐渐沉重，那是男人将要射精的前兆，我甩过头透过自己长发的缝隙大声喊了
起来：「不要射在里面！求你了！」
显然我的呼叫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于绍辉紧紧拽着我的身子用力向前一
挺，他的阴茎马上就在我的小穴里抽搐起来，滚烫的精液喷洒进我的身子，我的
小腹在同一时间翻滚起伏，被男人精液灌溉的花心一阵颤抖，我居然就在这场变
态的强奸中达到了高潮！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我似乎看到弟弟的眼睛睁开，用一种无神的目光
注视着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神志重新清醒的时候自
己被于绍辉从后面抱着怀里，他粗糙的手掌正在我的双乳上用力摩擦着。
乳头被他弄得很疼，不过我这时早已不再在乎了，孙玮真的在看着我，眼神
空洞得令人害怕，被于绍辉抱紧的身子有些湿滑，我搞不清汗水什么时候布满了
我的身子，也不清楚那些汗水究竟来自我还是身后的于绍辉。
这个时候我已经再也没有反抗的想法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唯一想的就
是于绍辉能够赶紧离开，至于别的……
乳头又是一阵刺痛，于绍辉捏紧我的力气又大了一分，他的另一只手贴着我
光洁的小腹移动到我的阴部，两根手指粗暴地翻开了我的阴唇，当他把手指伸进
我阴道里挖掘的时候，有些液体从我的肉洞里流淌了出来。
「你现在行了？」于绍辉的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听，而是对着孙玮，我茫然
望向自己的弟弟，孙玮的眼睛一动不动，脖子上的青筋格外的突出，但是他下体
的阴茎却跟刚才不同，这会儿完全挺直，青色的龟头上甚至还泌出了一丝亮晶晶
的液体。
「原来要我肏你姐姐你才会兴奋！」于绍辉的声音中透着狰狞，他一把拉住
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道，「不是想让我放过你们吗？让你弟弟肏你我就放过你
们！」
「畜生……」我咬紧牙关的时候听到孙玮吐出了这两个字。
「我是畜生？我倒要看看现在谁才是畜生！」于绍辉笑得令我毛骨悚然，他
回身从地上抄起猎枪，指着孙玮的头对我说，「该你了，不想你弟弟死的话就骑
上去！快！」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这个时候我除了听他的吩咐根本没
有了别的想法，就在孙玮不停地喊着「姐姐」的凄厉叫声中我向前移动着身体，
直到把两条腿分开在孙玮的身体两旁才无意识地停了下来。
「快！」于绍辉的这个字再次牵动了我的神经，我木然地向下蹲了蹲，在孙
玮的阴茎蹭到我阴部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坚硬的肉棒。
扶着弟弟的阴茎对准自己的阴道口，我又一次僵硬在原地，心里不断告诫自
己决不能让这根肉棒插进我的身子，但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于绍辉忽然按住
了我的肩膀，然后用力向下一推。
「噗嗤！」我似乎听到了阴茎进入充满淫水的阴道里的怪异声响，整个身子
一下便坐在了孙玮的身上，失去平衡的我连忙撤回抓着弟弟肉棒的手，挥舞之间
慌乱地抱住了孙玮的身子。
但我的小穴却已吞没了整根肉棒，那是属于我亲弟弟的肉棒。
刚刚被蹂躏过的阴道再次被插入，那种刺激的感觉格外的清晰，但我却无暇
去体会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我的目光一直和弟弟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他这
会儿似乎连闭眼的力气都已经失去，只是傻傻地盯着我一动不动。
「说我是畜生？」于绍辉不知什么时候又腾出来的双手从我的身体两侧插过
来，捏住我的乳房，上下托动着我赤裸的身子，「来啊，让你弟弟舒服舒服，看
自己的姐姐是不是比别人的老婆肏起来更爽！」
也许是我和孙玮僵直的身体让他觉得有些不快，于绍辉锁紧我的身子用力晃
动起来，窒息的感觉让我在他手里像一个布娃娃般任由摆弄，每次被抬高再落下
孙玮的肉棒都会在我的阴道里抽动一下，然后一插到底。
我知道弟弟一定很想去控制自己的阴茎回避这乱伦的场面，可是我也感到他
的阴茎在我的肉洞里越变越大，这应该就是男人的本能吧，其实我也跟他一样希
望左右自己的感受，然而被阴茎插入的小穴却开始越发顺滑，我根本无法阻止自
己的淫液不断从阴道里渗透出来，很快我和弟弟交合的部位便被沾染得一片狼藉。
于绍辉的双手什么时候离开我的身子我并不清楚，但当我发觉自己开始主动
上下耸动着屁股让孙玮的肉棒在我的阴道里进进出出的时候我看到了弟弟眼中慌
乱而迷惑的目光。
事到如今，我只希望能够快些结束这场乱伦的演出，被反复抽插的阴道已经
逐渐麻木，也许还有快感袭来吧，我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要不然……就让
我一直这样不要停止吧。
「狗男女！」于绍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我再次抬高身体的那刻，后背忽
然一疼，那是于绍辉的脚踩在我的裸背上的感觉，身子向前一倾，我的乳房猛地
压在了孙玮的脸上。
乳头贴在弟弟的腮边，我的身子拧了拧，瞬间又跌坐在孙玮的身上，当我落
下去的时候，孙玮深入到我肉洞尽头的阴茎忽然一动，然后不规则地抖了抖，精
液如同喷泉从下而上射向了我的子宫，我的弟弟他居然真的在我的身子里射出了
精液。
「天啊！」这是我这半天说出的一唯一句话，我猛地趴在弟弟的肩膀上，泪
水终于从我的眼眶中洒了出来。
「哼！」于绍辉在我身后轻蔑地出了一声，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紧紧抱着
弟弟的身体，于绍辉的脚步声走向墙边，过了片刻，我听到丁小柔声嘶力竭的叫
喊：「他们……你……」
「居然晕了这么久，错过好戏了，婊子！」于绍辉骂着丁小柔，在我眼角模
糊的余光中，于绍辉一手拎着猎枪，一手拽着丁小柔的头发向房门的方向拖去。
眼泪再一次遮挡了我的视线，开门的声音响过，然后是房门被重重摔上的巨
响，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依旧还是抱紧着孙玮一动不动。
很想起来解开绑着我弟弟的绳子然后回房痛哭一顿，可是孙玮已经变软的阴
茎还停留在我的小穴里，此刻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幸好孙玮也没有说什
么，我便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他的肉棒最终滑出我湿淋淋的肉洞。
怎么解开弟弟手上的绳子在我的脑中完全没有印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
躺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遮盖着身子，枕头上面满是泪水，下体流淌出来的污秽的
液体沾满了床单，一片冰凉。
望着窗外渐黑的夜色，我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
强打精神爬了起来，走出卧室的时候我甚至都忘记了要穿衣服，房间里面安静得
怕人，我茫然走到客厅看到孙玮还是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坐在那张椅子上。
「姐……」看见我的出现，孙玮像被电到了似的打了一个冷战，「你……」
「我……」我摇了摇头。
「我们报警吧？」孙玮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我猛地后退了两步，「不行！不行！」
我不是没想过报警，可是到时候我怎么去跟警察描述昨晚发生的一切？难道
要对警察说我和自己的弟弟做了那种事儿？
「姐！」孙玮大声喊着我，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我们……」
「没事儿，没事儿……」我重复着这句话，伸出手臂抱住了弟弟，「没事儿，
就当做了一场噩梦，会过去的……没事儿……」
抱头痛哭了很久之后，我终于意识到孙玮身上的衣服还是像昨晚一样凌乱，
而我也是全身赤裸，连忙推开弟弟跑回了卧室。
洗澡的时候我用力搓着自己的下体，很想把昨晚于绍辉和弟弟留在体内的东
西清楚出去，不过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洗干净自己的身子了。
再次从卧室出来，看到弟弟木然坐在他房间的床上，我苦笑着牵动了一下嘴
角：「我去上班了……」
没等孙玮回答，我快步跑出了家门，上班只是我的托词，因为我不想再面对
自己的弟弟和家里熟悉的场景，那只会让我想起昨晚耻辱的经历，我不想发疯，
所以必须找点儿什么事儿去做。
一路上我的脑子依旧混乱，好几次差点儿没有被汽车撞倒，走进办公室发现
丁小柔没来上班，我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捏紧自己的双腿，直到它们被拧得毫
无知觉。
「孙瑾。」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回过头看见赵鹏，
他是我的同事，在我隔壁的办公室，平时关系还不错，见我神色有异，赵鹏愣了
愣，「你没事吧？」
「没……」我稳定着情绪，「怎么了？」
「你上午去看丁小柔了吧？」赵鹏拿着手中的教案对我道，「我也听说了，
不过今天没有时间去看她，她还好吧？」
「小柔怎么了？」我瞪着赵鹏。
「你不知道？」赵鹏的眼睛睁得老大，「她昨晚出车祸了，上午很多同事都
去医院了啊。」
「哪个医院？」我惊出一身冷汗，站起来催促赵鹏，「小柔怎么样了？」
「我也不太清楚……」赵鹏挠着头，「她在……」
不等赵鹏说完，我拎起包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对赵鹏道：「帮我锁门！」
下楼出了学校我打了辆出租，上了车便拨通了孙玮的电话：「小柔出车祸了，
你快来！」
弟弟接电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糊涂，但听了我的话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对着我这边喊道：「姐，你先去，我马上过去！」
来到医院门口，我一阵小跑进了病房，当我推开房门看到头上包着纱布的丁
小柔正在打吊瓶的时候，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因为她虽然受了伤，但是似乎并
没有什么大碍，至少在看到我的时候还是稍稍点了点头。
「小柔……」我走到病床边坐下，「你怎么了？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阿瑾……」丁小柔避开我的眼睛，「我对不起你……」
「先别说这个。」我看着丁小柔，「你怎么会出车祸，现在怎么样了？伤到
哪了？」
「我没事儿……」丁小柔摇头时咧了咧嘴，好像弄疼了什么地方，「昨天
……出来之后，绍辉像发了疯一样的开车，然后我们就……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
里了，医生说我只是有些轻微的骨折……」
「那就好！」我拉着丁小柔的手，「我刚知道，可吓死我了。」
「阿瑾……」丁小柔的嘴巴抿了抿，「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你……你
……」
「小柔……」我安慰着她，「都过去了，我还挺得住，你看……我这不是来
看你了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我自己心里清楚，被人强奸后又被逼跟自己的弟弟发
生了关系，我怎么会没事儿，不过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一旦发生新的意外原来的
不安竟然会由此减轻了不少，至少我此刻已经不再像早上那样失魂落魄。
可是那个强奸我的男人呢？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老公怎么
样了？」
「他……」听我问起于绍辉，丁小柔脸上的肉抖了抖，「他死了……」
「什么？」我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绍辉死了。」丁小柔茫然看着我，「刚才警察来过，说绍辉的头被撞得碎
掉了……阿瑾，我没跟警察说昨天的事儿……」
「别说……」我握紧丁小柔的手，「人都没了，就不要说了。」
我这样安慰丁小柔的时候，心里浮现出一丝快感，那是一种报复后的轻松，
尽管于绍辉死于车祸，但这个消息真的让我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活该！我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小柔！」正当我想继续对丁小柔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的门一开，孙玮慌
张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看到我在，孙玮停顿了一下，小声叫了声，「姐……」
「小柔没事儿。」我走到弟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出了病房。
不知道孙玮和丁小柔说了什么，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了很久弟弟才从病房
出来，一起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孙玮在我身后小声说了一句：「姐……昨天…
…」
「昨天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我转过身盯着弟弟的脸，「昨天我们都在家睡
觉。」
似乎很惊讶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孙玮抬头看着我，过了半天才点头对我说
道：「我知道了。」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自欺欺人吧，我说完这句话长长出了一口气，于绍辉死
了，丁小柔、孙玮和我都不可能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既然如此，我完全可以当
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欺骗自己并不容易，可是换做别人处在我的角度我相
信他也会这么做，要不然怎么样？难道要我不断提醒自己曾被强奸的事实？
就当真的没有发生过那些耻辱的事儿吧，我招手打车的时候叹了口气。
但是哄骗自己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接下来的两天里每次看到弟弟的时候
我还都是会想起那晚我赤裸着身子用自己的阴道夹出了他的精液，也许他和于绍
辉的精液此刻还在我的子宫里肆意游弋，不过当第三天早上我上厕所发现自己的
月经如期而至的时候，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个星期之后到了学校进行期末考试的日子，考试很正常，这天的下午，我
坐在办公室批改试卷，由于丁小柔仍在请假，所以我的工作量翻了一倍，这让我
觉得有些疲惫。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抓学生补考的老师，在我看来，他们学得好不好喜不喜欢
学习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当老师只不过是找份工作赚钱，让学生不及格后
补考无疑是给自己找活，我才懒得那么做。
试卷批改完毕，只要能把分数提上去的我都给提了上去，最后只有一个学生
不及格，他的卷子实在答得太差，我就算想帮他都没办法去帮。
但当我最后一次拿起那张不及格的卷子的时候，我终于注意到了那个学生的
名字：于磊。
看着这个名字，我的心抽搐了一下，这是于绍辉的儿子，那个该死的王八蛋
的儿子，站起身，我拿着卷子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坐回椅子上给他的辅
导员打了个电话：「让于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当比我足足小了八岁的于磊敲门走进房间的时候，我第一次认
真打量了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大男孩。
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尽管身材很高大，但
此刻看起来却显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我把他的试卷递给他，看到上面一连串的
红叉，于磊小声说了句：「孙老师，我……」
「你们班只有你一个不及格的。」我坐在于磊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
「对不起……」于磊嗫嚅道，「我家里出了些事，我爸爸……」他的眼圈有
些发红。
看到于磊这个样子，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晚的场景，然后是医院病房里的丁
小柔，还有丁小柔说出「绍辉死了」时那种复杂的难于言表的神情。
在见到于磊之前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才是那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可是当我抬头
望见于磊，心里骤然软了下来，我毕竟还活着，他的爸爸却已经不在了，而且不
管怎么说，终究是我弟弟和丁小柔的错，而我……如果我当初再坚持坚持，事情
会不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算了，你过来。」我从于磊手里拿回卷子，在文件堆里又找了张空白的卷
子，从批改好的试卷里抽出一张成绩相对不错的摊开在桌上，指着空白的卷子对
于磊道，「你抄一遍……」
「孙老师……」于磊坐下之后愣愣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知道你爸爸的事儿。」我对于磊点了点头，「这不怪你，你抄
一遍吧，这次就这么算了……」
「可……」于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你小柔阿姨的好朋友。」我对于磊解释道，我知道他一直这么称呼丁
小柔，「她现在还在住院，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你
……」
「谢谢孙老师。」于磊终于点了点头。
看着于磊把卷子抄了一遍，我这才打发他回了宿舍，把他新写完的试卷重新
打了分塞进卷子堆里，我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事，也许是对死者的怜悯，或者我只
是不希望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担来自我们的罪过，希望我做得没错吧！
全部考试结束之后学校放了暑假，往年的这个时候林旭会回来休假陪我，可
是他今年的工作忙得出奇，三番两次在电话里跟我道歉说过年一定多陪我两天，
我对他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办法，况且我现在也不想让他回来，因为我还没有完全
从那一晚的阴影中走出来，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自己的老公。
我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七月底的时候丁小柔跟孙玮结了婚，我知道他们之前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没有了于绍辉的阻隔，他们自然不用再顾忌什么，我现在已经懒得去问他们之间
的事情，他们结婚也好，这样一来我至少可以安慰自己那一晚所遭受的耻辱总算
得来了一个相对不错的结果。
也许是出于对于绍辉的愧疚，丁小柔离开于绍辉家别墅的时候把百分之八十
的财产都留给了于磊，她用拿来的钱在外面买了间房子，孙玮也自然搬出了我和
林旭的家，搬家的那天看着他们两个幸福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发觉在整件事中除了死去的于绍辉
只有我才是受到伤害最深的人，自己的贞操换来弟弟的所谓爱情，这种事儿让我
觉得恶心。
可孙玮终究是我的弟弟，我即便想要恨也恨不起来，要怪的话也只能怪那个
死鬼于绍辉吧？
第二天弟弟和丁小柔出门旅行，我继续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老公虽然经常有
电话打过来，不过我还是觉得十分孤独，在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我觉得自己和
老公之间似乎有了某种无法言说的阻隔。
他们旅行的第三天下午，我接到了丁小柔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我于磊打
球的时候扭伤了脚，现在没有办法出门，想让我帮忙去给于磊做两顿饭。
我本来不想答应丁小柔的请求，可是她一再对我说无论如何于磊也跟他一起
生活了好几年，如果我要是不帮这个忙她心里会很过意不去，于是我最后答应了
代她去看看于磊，毕竟我得让弟弟和小柔的蜜月过得没有牵挂不是？
打车来到于磊家，他的家距离市中心很远，那是一片小小的别墅群，我站在
院外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于磊的声音：「谁啊？」
「于磊吗？我是孙老师。」我说完话院门打开，走到房门前的时候于磊从里
面打开了门，走进大厅，我看到于磊的左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孙老师请坐！」于磊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到来，指着厅里的沙发，我看着他
一跳一跳地坐到沙发上，这才坐到于磊对面，他看了我一眼才说道，「您怎么会
到我家来？」
「是你小柔阿姨拜托我来的。」我笑了笑，「她说你给他打了电话，她现在
回不来，所以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
「噢。」于磊看着我，「我没想麻烦您跟小柔阿姨的，其实伤得也不严重，
就是一个人在家觉得孤单所以才告诉了小柔阿姨，我也后悔，这个时候不该麻烦
她的。」
「没关系啦。」我抿着嘴，「没想到你跟小柔的关系还挺好的，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我似乎说错了话。
「孙老师，」于磊好像也发现了我的窘样，对我摇了摇头，「其实我和小柔
阿姨来往也不多……那个……」
「怎么了？」我觉得于磊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不是，这个……」于磊望着我，「我知道您是小柔阿姨的朋友，有些话我
不该说，可是……」
「想说什么都没关系啦。」我从于磊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孤单的神色，「我会
保密的。」
「嗯。」听我这么说，于磊勉强笑了笑，「我以前一直以为小柔阿姨是为了
钱才嫁给我爸的，现在爸爸不在了，她却没有拿走爸爸的钱，我想我一直都误会
小柔阿姨了……」
「小柔不会在意的。」我嘴上说着和心里想法不同的话，「又让你提起你爸
爸，老师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于磊摇了摇头，「我妈妈去世前爸爸就一直很少回家，现在跟
那时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出门会走很长的时间，对吗？」
「差不多吧。」我应了一声，这种想法对这个男孩来说确实是一剂忘却悲痛
的良药。
「小柔阿姨在这里的时候我还没觉得什么……」于磊似乎想要把压在心里很
久的话一起说出来，「现在她嫁给别人，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我真不想她这么快就结婚……」
「小磊……」我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不过你也是大人了，自己一个人也
没问题，对吗？」
「嗯。」于磊又点了点头，「那个……孙老师，您能不能……」
「怎么？」我追问了一句。
听我问他，于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已经吃了两天泡面了，我……」
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失声笑了出来：「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来做！」
我这句话说出来，于磊的脸上显出兴奋的神色，一连对我说了好几样菜，但
当我起身准备出去买菜的时候于磊又叫住了我：「孙老师，您会开车吗？」
「会啊。」我点了点头。
「钥匙在那边柜子上。」于磊指了指门口的柜子，「这附近没有买东西的地
方，打车也不方便……」
这孩子的心还真细，我在他说的地方找到车钥匙，开车出去买了菜，回来后
便钻进了厨房，等到于磊挪进饭厅看到一桌子的饭菜时，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
灿烂。
「想不到孙老师这么会做饭。」于磊开口称赞着我。
「叫我阿姨好了。」我给于磊盛上饭，「饿了吧，快吃吧。」
看着他夹起饭菜放进嘴里，我也坐在椅子上端起饭碗，这时于磊忽然问了一
句：「孙……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问这个干嘛？」我看了看他，「孙瑾，我叫孙瑾。」
「那我叫你瑾姨好了。」于磊立刻说道，「单叫阿姨太别扭了。」
「好吧。」我笑着点了点头。
吃过饭我刷了碗之后再次回到客厅时已经到了傍晚，我拿起自己的手包看着
于磊：「那阿姨回家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儿没有？」
「没有，今天谢谢瑾姨了。」于磊说着躺倒在沙发上，「您帮我把门带上就
好了。」
「你就睡这里？」我愣了一下。
「嗯。」于磊点了点头，「我的卧室在二楼，上去不太方便……」
「那怎么行！」我皱起眉头，「多不舒服啊，来，我扶你上楼去！」
「不用，瑾姨，我睡这里就行。」于磊推脱着。
他倒也说得没错，他睡哪里好像确实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过此刻我真
的觉得这个孩子很需要我来照顾，也许是爱心突然泛滥，我走到他跟前扶起了他
的手臂：「上楼去吧，睡得舒服点儿还能恢复得快些。」
搀扶着于磊走到楼梯前，上楼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力气，
于磊的手臂搭在我的肩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等到上到二楼的时候我们的身上
都冒出了汗。
驾着于磊进了他的房间，我扶他坐到床上，当我转身离开时于磊在我身后小
声说道：「谢谢瑾姨。」
「那我走了，睡个好觉。」我对于磊摆了摆手。
「您明天还来吗？」于磊的这句话让我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眼中期待的神色，
我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我当然得来，于磊现在确实需要人照顾，而且……在这里我根本找不到车回
家，只好开他家的车回去，就算是为了还车我也得再来一次才行。
回到家给丁小柔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会帮助她照顾于磊，小柔显得很高兴，
在我们挂断电话之前她在电话里说她没有勇气面对于磊，所以才会这么急着搬出
于绍辉家，我又劝了劝她，然后让她放心在外面玩，于磊这边有我照顾就足够了。
但是当我洗完澡躺在床上之后，我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凭什么要代替
小柔这个后妈照顾于磊啊？我不过只是于磊的一个老师而已，何况他爸爸又对我
做出过那种事，我现在这么有爱心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过想归想，第二天我还是又来到了于磊家，也许是因为我也是一个人吧，
孤单的时间久了难免想找个人说说话，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和于磊
说话聊天的时候我觉得格外的轻松，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又年轻的好几岁。
几天的来往之后，于磊和我变得无话不谈，尽管我还是他嘴里的「瑾姨」，
但我觉得于磊已经彻底把我当成了他的好朋友。
星期六的下午，我在陪着于磊吃晚饭之后小睡了一会儿，这些天来于磊家里
我已经完全熟悉了这幢别墅的布局，除了每层必备的卫生间，一楼还有客厅、餐
厅、厨房和一个很大的洗澡间。二楼的五间屋子里于绍辉和丁小柔曾经住过的一
间现在被锁了起来，另外的四间中一间是书房，一间是于磊的卧室，其余两间似
乎都是打算给客人使用的卧房。三楼比二楼的面积要小一些，只有三间屋子，一
间于磊的健身室，一间是杂物间，还有一间屋子干脆是空的。
除了这三层之外，于磊家还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不过这个地下室里也是什
么东西都没放，我两天前在于磊睡着的时候打开门看了一眼，觉得里面有些阴冷
怕人。
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是晚上六点，到
了我每天该回家的时候，转头望向外面，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下得很大，
我走到窗前看了看，除了灰蒙蒙一片连院子的大门都几乎看不清楚。
只好先吃饭了，我叫于磊下了楼，他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扶着楼梯走路了，虽
然走得不是很快。吃过晚饭，我们坐在客厅里一边聊天一边等着雨停，可是直到
晚上九点外面的大雨非但没有停，甚至连一点儿小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瑾姨！」于磊打了个哈欠，「别等了，您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哦……」我摇了摇头叉开话题，「小磊，这么多天也没见你给谁打过电话，
不喜欢和同学联系吗？」
「也不是了。」于磊摇着头，「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好像没有女朋友啊！」
听我提起这个，于磊干笑了两声：「这个……瑾姨，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应该是还没遇到喜欢的吧，反正开学才大二，不着急。」
「也是……」我随便应和着。
又聊了一会儿，雨势还是没有丝毫减弱，外面却已经黑得吓人，看来我今晚
只能住在这里了。和于磊一起上了楼，于磊指着他卧室旁边的那间屋子：「瑾姨，
你就睡这间吧，里面的床单换好之后还没有人住过。」
「好！」我点了点头，「对了，你家里还有小柔的衣服吗？我一会儿需要洗
个澡。」
「好像没有了。」于磊想了想，「小柔阿姨的东西都搬走了……您……您等
等啊……」他说着走进自己的卧室，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件玫瑰色的丝绸睡衣，
「这是我妈妈以前的衣服，您要是不介意……」
接过于磊递来的睡衣，我拿着走进旁边的卧室，但当我把这条干净而顺滑的
衣服套在身上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衣服既然是他妈妈的，于磊怎么会从
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来？
管他呢，穿着睡衣下楼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我真是喜欢死那个大大的浴缸
了，泡得我甚至都不想再出来，于是我暗自盘算着要不要把自己家的卫生间也改
造改造。
再次上楼的时候我依次关掉了走廊的灯，经过于磊的卧室发现灯光从门缝下
面透出来，我轻轻在门上敲了敲：「该睡了。」
「您帮我关下灯吧！」于磊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好。」我推开，看到于磊正在床头玩着手机。见我穿着那件玫瑰色睡衣出
现在门边，于磊的神色忽然一愣，然后失声叫了句：「妈！」
「嗯？」我呆了一下。
「对不起，瑾姨。」于磊连忙解释道，「那个……看到这件衣服忽然想起我
妈妈了，不好意思啊瑾姨。」
「没事儿。」我笑了笑，手指触到开关的时候于磊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拖
着伤腿向我这边冲来，屋里变得黑暗的一刹那，他死死抱住了我，然后我就听见
于磊在我耳边叫了一声「妈」。
果然再大的孩子也是孩子，想来是我的这个打扮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
思转动间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于磊，只好小声对他说道：「我是你孙瑾阿姨。」
「对不起瑾姨……」于磊小声说着，他的双臂却还是绕在我的身上，「让我
叫你一声妈好不好？」
「这？」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低下头看到于磊正在望着我，他的双眼
在黑暗中闪动，我好像看到了他哀求的眼神。
「好吧。」我终于点了点头，「就一次啊，然后马上去睡觉。」
「嗯。」于磊又用力搂了搂我，大声叫了一句「妈！」
「乖！」我抚摸着于磊的头，「睡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