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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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封悦生祝寿见姑蓝珍娘题诗忆夫
乘骑奔驰三月天,娇花啼鸟语绵绵;
遇庆瑶池开寿域,鲰生何幸是奇缘。
话说封悦生旅店奇逢得狎二美,又住一天,乐不待言。这日正是三月十七日,悦生将银数两,托望繁备办寿
礼,望繁道:「原来相公是蓝奶奶内亲,小人服侍不周,得罪了。」遂代悦生进城,同封禄照单置办礼物。
次早悦生命封禄同店小乙,扛抬礼物入城,悦生随后亦入城。行至蓝宅门口,礼物先进了,封禄又回来,引
悦生入于内庭。蓝母这日也不开东阁,止不过内眷女客而已,并无设大筵席。虽有一二十家送礼,俱是退回
。言不做生日,邻里皆不闻,这日蓝书出庭,见是毛店小乙,抬进礼物。因吃惊,自想我家奶奶不做生日,
毛家姑娘送礼何为﹖因问道:「小乙这礼是怎么﹖」封禄道:「我这礼是千里来的哩。」随取了礼单,递与
蓝书。持帖入内,道知来历。蓝母同三女展开礼单名帖,看其礼甚丰道:「这是谁人,用此重礼。」及看后
面是侄男,封悦生名字。蓝母道:「我因多年扬州无人往来,不知此是何人。珍儿你四人同我去看看礼物,
向来人问一问,便知端的。」忙令蓝书将庭门掩闭,母女五人皆齐至庭中。封禄一见老人家在前,料是姑太
太,忙忙跪下道:「姑太太,小人叩头。」蓝母道:「你是何处来的﹖」封禄道:「小人是扬州封相公家的
,同我家相公封悦生,来寻姑太太祝寿的。」蓝母道:「我离家久,不知是那一派﹖」封禄道:「小人的相
公,乳名叫做喜郎。」蓝母道:「呵,原来是我亲侄儿,他如今在何处﹖」封禄道:「相公同小人一齐来的
,现在外厢。」蓝母令蓝书道:「快请封相公进来。」蓝书应诺出去,蓝母立庭前看摆寿礼。道:「珍儿你
表兄家业有余。你看此礼不啻百金之外,虽不受,抑且令舅母的见家下,还有成器之人,来此光降门户,也
是你外祖一脉。」言未已,只见蓝书引封悦生进入大门。母女抬头远睹,但见悦生头戴片玉纱巾,面如美玉
,身穿月白绉纱褶子。大白花绫裙,白绫暑袜,足下大红绸履,大步行来。丰逸潇洒,玉貌堂堂。趋至中庭
,四妹远见,退入屏后。蓝母降阶而迎道:「我侄儿劳你远来。」悦生道:「姑母在上,因途程遥远,不能
朝夕侍奉,多有得罪。」封禄铺毡。封悦生拜道:「小侄愿姑母鹤寿无疆,遐龄沧海。」蓝母急急向前相扶
道:「吾儿远临,程途劳顿,又蒙丰礼来此一看,足见其情。」慌忙搀住,悦生平身侍立。蓝母命使婢桂瓶
,请四位姑娘出来相见。四女闻言,从后步出,环佩翩翩,香风袭袭,悦生遥觑。恍如仙子临凡,魂灵早飞
半天。四女齐立于右,悦生居左,众女裣衽,悦生作揖。众女颜色如绛,秋波四睹,金莲叠叠,柳腰摇拽而
退。蓝母陪悦生啜茗。封禄向前道:「姑太太礼物可收。」蓝母道:「侄儿你在客旅不便收藏,为姑母挚你
远来,面点领用,余礼暂且权收我处,回日送上。」悦生道:「特为姑母献上。以效华封进祝,些微不腆,
望祈笑留,则小侄忻感不胜。」蓝母道:「岂有全收之理﹖」遂叫丫鬟将礼物扛入,四女查收。蓝母令悦生
入内座,桂瓶托茶,母女一齐相陪。正是:
久别家园亲骨肉,岂知今日又重逢。
茶毕。蓝母同四女陪悦生用酒。悦生见一姊三妹标致,暗想道:「珍姐久旷知味,三妹皆未经风雨,真如上
苑名花,玉姿美质。鲰生已入天台矣,何幸得近玉人。」心中自喜。珍娘频频偷觑悦生,暗想道:「好个表
弟,人品丰美俊逸,比我那浪子高之天渊。」私叹不表。玉娘见表兄风流儒雅,自想维扬是繁华之地,我这
表兄多管风月中断不能少的,一定是知趣的人。瑶庞二女低头自思,若嫁了像这表兄这样人物,温柔俊俏,
也不枉了为人世。蓝母道:「珍儿,可敬你表弟一杯。」珍娘奉母命,伸出玉手持杯,桂瓶执壶斟酒,珍娘
含羞绛颊捧敬。悦生起身接杯而饮,亦要回敬。蓝母忙止道:「不要复杯,表姐自来不饮。」悦生道:「小
侄从命。」又言客岁九日,会见姐夫傅贞卿,同一花俊生在淮装了药材,至我维扬发卖,已获大利。蓝母道
。「侄儿,你见姐夫如今何往﹖」悦生道:「小侄留他,他不从,次日相请,主人言已开船,上湖广去了。
」蓝母道:「如何不寄一字﹖」悦生道:「傅姐夫说,邂逅相遇,不及付字与岳母,老舅若去,传言致意便
是。」又道:「姑母,那花俊生是姐夫的表弟,也未有信。」蓝母道:「侄儿你姐夫与此人为友,见怪你姐
姐劝他。故此弃其产业,携友远出,致你表姐失望。我又无靠,你两个妹妹,又尚未字人。」悦生道:「姑
母年迈,早晚亦要人支持。奈小侄路遥,有紧事时,不能就到。」蓝母道:「侄儿你家中侄妇贤惠,可能持
家,是谁家女子﹖」悦生道:「不瞒姑母,小侄不才,侄妇是门户中人。携数万金相从,至家未及一戴,不
幸西返。昨岁做过服满,如今看过姑母,回家择娶。」玉娘暗自想:「表兄非老成人,必是风流种。为甚门
户人有此多金,轻自从他,定能相合,必然逞心了。」珍娘闻夫远去,又听表弟妇是烟花妓女,必然这行子
也是作怪的人了。瑶兰二人,各自想:「此人一表不俗,花柳中人,岂不心爱。莫说uO人,就是我作处子,
见了也要动心慕想。」蓝母道:「侄儿原来失偶,尚未续弦。」言未毕,见一舆至庭下轿而进。乃是卞玉莺
,蓝母向前相见,把言道:「我儿今日又劳你记念老身,屡屡蒙你厚情,岁岁来庆祝。」卞玉莺见悦生在座
,假意含羞惧怯,蓝母即道:「我儿,这位是我侄儿,你也是妹妹,不必见外。」玉莺向前拜祝过蓝母,转
身向悦生道了万福,方同珍娘姊妹行礼。又道:「母亲寿日,我家大姐姐有事,不得与老母祝寿,勿要见罪
。女儿携得寿仪一封,与母亲添寿,一点恭敬,乞老母笑纳。」蓝母云:「多谢盛情,老身何以当得。」说
毕悦生首席上坐,众女右边列坐。蓝母东首席而座,蓝书托盘,桂瓶执壶,封禄上肴。悦生立起身,手捧金
卮上酒与蓝母,五人齐立,奉过酒坐下。悦生道:「列位姐姐,愚弟不敢奉敬了。」珍娘等齐言:「不敢。
」有劳桂瓶,俱将各妹斟满杯中。一齐道:「请酒。」蓝母道:「多承贤侄远来。」悦生心中暗喜道:「五
位姊妹,个个生得如花似玉。我今日在这里,宛在广寒仙宫。」香风袅袅,花貌盈盈,粉脸桃腮,乌云玉面
,唇点樱桃,眉盖秋波,披黄罩白挂紫穿红,如数朵彩云呈瑞色。戴金插玉,蟠龙掠凤,似玑珠玉树吐芬芳
,不亚广寒宫。可赛瑶池殿,笑的微笑,言的轻言,俏的更俏,骚的越骚。珍娘双蹙眉黛,有无限娇媚。若
兰秋波频盼,似有情稍寄。玉娘粉颈半露,体细肌芳。卞玉莺春葱慢伸,勾魂使者。瑶妹妹笑值千金,燕语
莺啼。众芳姿喜态难描,定若南海观音。老姑母长寿星,犹似当年李太后。封悦生美貌风流,犹如潘安再世
。酒阑肴残,日已西落。银缸将上,席彻各散。蓝母命蓝书收拾书房,与悦生安宿。男欢女悦,各归内房。
正是:
〔王巢〕春心重门朱户,挨剩枕戍鼓传更。
当下悦生酒罢出来。宿于外书房,封禄随定。悦生在枕思想难寐,如何我姑母养了三位姊妹,真是蕊宫仙子
下世。那庞家妹妹,卞家姐姐,别样装束,却如巫山神女。今日我封君诏乐死,若姑母留我,我藉他注意。
三位姊妹不能到手,若兰小姐亦可充肠。内房庞若兰回家,玉瑶二妹,共枕于一室。珍娘留玉莺同衾,蓝母
先去安寝。四美俱在珍娘房中,言笑一番,各归寝榻。珍娘见二妹俱去。随掩房门,与玉莺谈心。两人心意
相合,若有密言,各不隐瞒。珍娘道:「姐姐你这两日可有知心者否﹖」玉莺笑道:「好姐姐,你猜一猜,
我好向你说一宗美事。」珍娘道:「呆了头,你店中往来无数,也不知多少人儿,叫我猜谁的是。」玉莺道
:「姐姐言之有理,我前日店中下了南客。一主一仆,主人风流美貌,是千中选一的。我向我大姐姐打了应
照出来。令他仆请那人进内,外貌实不必言了。其中妙处,天上无,地下少。我想世上只有他一人。」就不
言语。珍娘见到说v鸮伛??B,又不言,忙问道:「他一人怎的恁﹖」玉莺道:「姐姐你要起来,拜奴两拜,
我便说与你听听,妙不可言。」珍娘道:「你对我说,也无益于我。不向我说,亦无损于我,我拜你何事﹖
」玉莺道:「姐姐你不拜我,我也不说。」各自安寝,珍娘因丈夫远去,寂寞许久,要人言言散悉。故此欲
令玉莺妹讲讲说说,以消长夜。就道:「玉姐,你今日说与我听一听,我明日早起,拜你两拜。若果有些奇
处加倍,拜你四拜。」玉莺见说道:「那人脱衣上床,我用手将他下面一摸,其物中和热如红炭。那时我兴
来,忙忙将他搂上身,妙物进来我牝内,姐姐,你想此时有趣否﹖」珍娘道:「真是有趣的事,后来又更有
甚趣﹖」玉莺道:「姐姐我想那人的麈柄真是人间至宝,一到里面,火炉一般,户内汤烙的有趣。又且那麈
柄不知怎的,在我牝内遇着热气,就长有六七寸,把我牝内(上入下肉)的满满的。」珍娘道:「这是极
妙的了,还有甚么样美趣﹖」玉莺道:「他身子不动,那件大东西,是活的。自己往里一钻,就顶入花心内
钉住,一顿啃咬,浑身酥快,内中汤的又妙,钻的又美。其硬似铁,(上入下肉)在里面,如水鸭咂食,
左右寻刺,一夜也不泄,我被他弄了二夜,丢了数十次。我家大姐姐,同我两个弄他一个,(上入下肉)
我两人,弄的我们好似残兵败将,昏头晕脑,不知怎么﹖你道世间有此麈柄,奇也不奇。」这珍娘被玉莺说
的淫火大炽,户内黏津,滑滑滚流。玉莺亦不言其人姓名,讲的自己情兴焰炽,阴中骚液汪汪,恨不得奔出
书房,搂着悦生,(上入下肉)入牝内。二人淫兴大动,珍娘道:「了头都你是来,我苦守一年,多不动
情,被你今日把我芳心引动。」玉莺道:「我们两人搂着弄弄何如﹖」遂爬上,珍娘两腿分开,你颠我迎,
两美火盛情涌,磨磨擦擦,哼哼叫叫,齐齐急了一身香汗,两人酥软爽快而卷下身,并枕而睡。再言玉娘瑶
娘,登床并枕,玉娘道:「妹妹,你今日听见表兄言嫂嫂是门户中人,携数万金跟他从良。想表兄定是作怪
弄嘴的油花,故此妓者从他。」瑶娘道:「姐姐我看表兄不是好人,就是饿鬼一般。我今日看他一双骚眼,
不是看我与大姐姐,就是望着若兰姐姐,左瞧你,右顾我,端的不正气。」玉娘道:「我们做闺女,不要管
他男子家的事,他住十日或半月,自然去了。」瑶娘闭言不语,玉娘亦睡。正是:
春心飘泊随风絮,性若孤整断缆游。
是夜四女分作两房,这边珍娘玉莺,谈心相狎。那边玉娘瑶娘,议论以酣。悦生尖酸风流。四人心病,皆是
一样情肠不远,时一宿已过,正是瑞色日升,玄鸟下祥光,春运景云开。蓝母先自起来,支照家业,令蓝书
开了中门,悦生早起,梳洗完备,步进内庭而坐。这卞玉莺同珍娘,离榻临镜,画眉施朱。巧掠乌云。那厢
玉娘瑶妹,粉黛涂铅,衣着绛绡,三姝各自消遣而笑谈,独珍娘心中哽咽不乐,自恨丈夫相抛,无以释怀。
见笔砚在几上,遂占一律。写道:
狂夫偕俊逝天涯,望断衡阳雁影赊;
孤帏玉质能如此,唯有窗前月印花。
咏罢。情恨转炽,又慕表弟悦生,风流俊雅。正此三春,柳舒花放,燕语喃喃,文禽两两。偏奴寡鹄孤鸾,
红颜命薄,愁悉难遗,长夜怎眠,枕剩衾单,只因理宜各别,萱草当堂,若不畏此,则可以与表弟共寝,一
双男才女貌。况周年已经苦守,昨被玉莺言入肺机,深动情弦。倘天怜念,前生有缘,千里而来,似乎有意
,怎得此时此夜,共坐同欢,方消我愿。其情不能解释,自咏闺怨一绝,又写于素笺:
春光先到艳阳天,闺阁慵心绣锦鸳。
徙移栏杆情醉处,桃花含笑柳含烟。
珍娘写完,将素笺折成方胜,入于袖内。移步庭前,同玉莺见过母亲。与表弟二妹,环坐在侧,共饮同食,
说至家常维扬风景。悦生言毕起身,玉莺微笑照应,两心共知,蓝母起身理事。四妹各各散立,珍娘下堂。
探笼中画眉喂食,左手拖垂,将袖内诗帖,遗落于地。悦生有心行步相窥,见珍娘袖中落下一物,忙趋至珍
娘后湾背拾起,不表。
却言珍娘无心误落于地,悦生只当有意于己。只见玉莺辞回登轿,目视悦生而去,母女送出回宅。锒缸吐蕊
,玉镜照户。悦生出外就室,母女入内闭门。正是:
佳句已随流水寄,鸾传凤侣今宵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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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风流子计就连镮俏佳人暗赴蓝桥
词曰:
春雨里,光景更幽清。
紫燕魂惊洲渚,桃花泪滴水纹轻,彩云重复行。
风瑟瑟,旅店恰同双,春花乱随流水逝,
娇娇细细逐飙香,蒹葭玉树芳。
右调望江南
话说封悦生拾取珍娘诗句,藏于袖内。及至傍晚,别了姑母,步出书房。封禄掌灯,悦生将拾得方胜叠,折
开看道,原来是首诗。读道:
春光先到艳阳天,闺阁慵心绣绵鸳;
徙移栏杆情醉处,桃花含笑柳含烟。
悦生读毕道:「我表姐真巧,才华独步。」追忆详解无奈。祇得赴枕道:「怎么得与表姐一会,这诗中大是
有意。徙移二字,叫我不要在家相会。」想想道:「我非洛阳人,初来此地,怎能有极妙之处,让我二人对
面促谈,虽不能莺代燕侣,抑可完其两念。」运筹半夜,思索更阑;醒而复虑,虑而复想,一策莫展,将欲
沉酣。勐然鼓掌笑喜道:「稀乎丢了这『巧』。且到来日与玉莺娘相议。」怪道:「玉莺娘上轿临去时,向
我丢了个眼色。」又喜道:「此事多在玉莺娘身上成就。」次日梳先早饭毕。吩咐封禄看了书房:「若姑太
太问我,你说相公初来,出外步步玩景,明日好回家去。」封禄理会。悦生出得蓝宅,也无心观其城中之景
,直有意奔至旅店作事。出了洛阳城外,不一时早至毛望繁店门。方走进店中,闵巧娘笑迎道:「封相公请
进里面奉茶,家长不在家。」悦生闻言,放心入内坐下。玉莺来迎道:「冤家今日来的正好,我家长昨日起
身,往山东赶四月初八日,晓起拜大菩萨去了。正要叫店小乙来请你,恰好你来。」悦生同玉莺娘进房中吃
过茶,才要兴云布雨,只见闵巧娘走来道:「妹妹,你且让我与封郎煞煞火,完了事,你二人慢慢顾弄。」
玉莺道:「头筹与你先捻去,我们好上大货的。」说u驯X去,管理门口生意。悦生将闵巧娘抱在床沿上,脱
下小衣,牝柄交投,大弄大创,约有两个时辰。巧娘魂消体软,丢了数遭。卞玉莺在外,如火砖上蚁子,或
起或坐,心痒难熬,不能定止,只见巧娘坤占以漏,软麻不能抵挡,气喘嘘嘘而遁出,随去随系小衣。玉莺
飞临生前,揭起湘绫,花心早吐,横卧坑上,悦生挺兵刺入,玉莺美快悄语,无所不叫。琼室盈盈,两下如
漆胶相粘一般,约有两个时辰,玉莺牝内如童口食乳乱吞,连丢数次,云散雨收,并肩而坐。悦生道:「我
有事,要你为我,我若事成,感情不浅,你我亦得久处,不知玉莺姐允否﹖」玉莺道:「冤家我正要约你来
商议长远之事,是我先替你出题目﹖」悦生道:「承你美情,我猜着了。」玉莺道:「君猜何事﹖」悦生笑
道:「可是我表姐之事否﹖」玉莺亦笑道:「是了是了。」悦生道:「芳卿请示其详。」玉莺道:「我那日
祝寿,是夜与珍娘共枕,我家里所为的事,他尽知道,惟老母莫闻,他问我,这几日店中可有知己者下否﹖
我道:姐姐,半年也没有一个风雅的客人,前日方有两人,一主一仆住寓。我将君与我二人如此如此说明,
讲的情vg兴发,我恨不得出来寻你,因此二人相搂,我在上,你表姐在下。如你们行事,大弄大耍一番,大
家急了一身津液方止。他又言守了一年多不为动兴,被我把他芳心引动,我并未曾提你。」悦生道:「你若
言我,就不妙了。我今想有一计,特来求你计议,若你为我行之,事成,我便不回家了。我便在此久住,又
与你二位往来永久。若不成,我返舍别娶,恐亦不能再游此地。二位姐姐,从今后,要与我会,恐路远不能
赴约了。须要作速设计,为我才好。」玉莺道:「封郎,奴岂不知,你我情u?N合,一时难舍难离。故此先
以言透了他,再和你相商,怎么设法,使你姐姐来会会便好。」悦生道:「到是大缘法,幸老毛远出,我们
正好作事。」玉莺道:「怎么样﹖凭君作为,我便帮你,也是有趣之事。」悦生道:「还要烦你速到姑娘家
去,与我姑母言,你只说uA丈夫远出,我见大姐姐烦闷,接至我家走走,解解姐姐闷怀。」玉莺道:「这计
较极妙。」悦生道:「他若应允,必要你同他一齐来,我便这日先告过姑母,只言游赏洛阳景致,以便回扬
。那时珍娘到你家,将珍娘假做你,先睡于房中,我亦不言明,待我事就。你二人一同持灯来照,然后四人
同床,岂不美快。」玉莺道:「此计大妙,便宜你了。」悦生道:「你又便宜多哩,日后我还补你,二位雅
爱,又且同欢共乐,岂不美快。」正是:
计就月中擒玉兔,谋成日里捉金乌。
卞玉莺与悦生商议毕,遂转身忙与巧娘知会,一齐大喜。悦生要回,卞玉莺道:「封郎,你先回,奴随尾而
来。」悦生别了巧娘玉莺,先回蓝宅。封禄迎道:「姑太太方才请相公吃饭,是我回出去游玩了。」悦生闻
言,趋入内庭,蓝母一见,道:「侄儿,这洛阳城,比不得我维扬繁华,人物聪俊,衣冠美丽。此处北地风
俗,人朴古直。」两下相见不表。
再说珍娘,因题诗后,恹恹染病,心中纳闷。哽咽思索,欹枕懒起。两妹守坐相解,珍娘愁眉不展,怕待开
言。耳虽听,口不答。忽卞玉莺至,趋入内庭,与蓝母见过。蓝母道:「我儿,前日多谢你厚礼,又慢你去
,你家大姐姐怪我不受他的礼。」玉莺道:「怎敢怪老母,薄礼不纳,倒又取扰。」母女二人见过礼,又向
悦生道过万福。二妹迎玉莺,入于珍娘卧室。见珍娘在枕,忙问道:「大姐姐今日怎不起来﹖」珍娘见了,
勉强起来,桂瓶捧茶。须臾掌灯,外房悦生用过晚饭,出外书室就寝。蓝母又至珍娘房,与玉莺说家常,又
道:「玉儿,不知你来,不曾办得下饭。」玉莺道:「是自家人,还要以客待﹖」蓝母又说些闲话,遂道:
「老身年迈,不耐久坐。你们讲讲,我要寻床了。」玉莺道:「母亲请安神,我们略坐坐。」蓝母命桂瓶持
灯而去。玉娘瑶娘同下了一盘棋,玉莺观局。不觉起更传矢,鼓以初槌,玉瑶二妹秉烛同归寝处。这边玉莺
珍娘卸衣上床,环抱共语。玉莺道:「姐姐,我今日来是为何﹖」珍娘道:「你是来看看母亲。」玉莺道:
「一来看老母,二来避狎客。」珍娘笑道:「呆了头,这一件趣事,倒反来躲避。」玉莺道:「那我家中人
,二十八日往山东去做四月初八香会去了,那客官昨日又来我家住宿,是见过甜头的了。今日我让我家大娘
娘,与他整衣一弄,情兴俱足,我回去,大姐姐又让我一夜。」珍娘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妹妹想我当初
未配时,挨此长夜,指望巫山楚雨之欢,今到此地,欢娱美爱,只好待来生再逢,我想不如削发空门,以求
来世罢了。」言毕泪潸潸而下。玉莺道:「姐姐休得烦恼,我在家中,终日想姐姐这样一个美人,不能与丈
夫同衾共枕,百年完聚,诚为可怜。今姐姐惨凄,奴做妹妹想了个主意,要对姐姐商议,又恐怕姐姐见怪。
」珍娘道:「我二人只是多了一个头脑,你有何事说说,行可行,止可止,何怪之有﹖」玉莺道:「姐姐切
莫见怪,我便言之。听姐姐裁夺,尽小妹一点诚心。我店中南客,明日进城置货,倒不如我求母亲,将姐姐
接至我家,只说去我家散闷,至晚将姐姐在我炕睡卧,那南客进来,只当是我,姐姐切不可言语,任他行之
。事完,姐姐假意炕下小解。我便进来换你,他又不知。你又消其愁闷,亦且得遇妙物,不知姐姐心下如何
﹖」珍娘道:「此事也好,只是名行不雅。清节有污,有负其夫。」玉莺道:「姐姐你便有金石之心,那傅
姐夫忍心,弃了远去。一年有余,音问不通,字无半缄,人远情非,一至于此,姐姐何必守此活苦。做妹子
吐肝胆,以陈其事,姐姐也须三思。若是寻常下品之人,妹妹亦不敢开口,又因那物之妙,世间少有。况姐
夫远离,你便清操如冰,在那远行人,亦不得而知,想人青春难再,欢乐有限。」珍娘闻言,心中暗想道:
「狠心人抛去,叫奴苦守,倒是妹妹言的有理,人生在世,不可虚度青春。况那人是远客,非我本地之人,
一夜之事,料然无妨,且解片时之渴。」遂道:「妹妹承你高情,将美满之事赠我。虽一宵之乐,也是前缘
定数,明日倘事就,切不可扬丑于外,日后为姐的必会重报,如忘今日,死于非命。」玉莺道:「姐姐何必
盟誓,事议停妥,不知老母若何﹖」珍娘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其缘份如何﹖」说罢,两人贴胸交
体而睡。再说封悦生宿于书房,枕上想道:「此事不知可得成就否﹖若姑母不令表姐出门,我明日回扬,誓
不上洛阳看待。若事就,乃玉莺之功,此事但看缘份如何﹖大约凡事不可不为成否﹖付之于天命。思想半夜
,方才睡着。正是:
妙计安排鸳鸯阵,巫山云雨到阳台。
到了次日,蓝母早起,梳洗方毕。悦生忙趋入内。见蓝母道:「姑母,小侄要到太平庄,看看箕子石碑楼。
」蓝母道:「理当。」命封禄安书房,悦生即出。再言珍娘商议停当,珍娘俯枕不起,添了些腔调,做了些
圈套。玉莺对镜临妆。蓝母同了玉瑶,齐至绣帏,身近珍坑,蓝母道:「我儿心中不安,饮食不用,烦恼无
益,恹恹沉睡,令老娘不安,如何是好﹖我儿可起来走走,不要睡坏了身子。我儿你今恼闷,也是为娘的,
前日不合招了浪荡子,把你耽误,儿今可起来讲讲再处。」珍娘流泪不止。二妹齐言:「姐姐不要愁泣,使
老母不安。」玉莺道:「母亲,姐姐纳闷,莫要恼坏身体。我家无人,你毛家女婿山东作大佛会去了,约有
一个月方回。不若我接姐姐到我家,去看看洛阳桥解闷,望老母允诺。」蓝母道:「承你好意,不知你姐姐
可肯去否﹖」珍娘假道:「母亲,儿有甚心情,还去散闷消愁,则索死休。」玉妹道:「何须如此﹖既毛家
姐姐请你,你挣挫些儿去走走。只是我二人是闺女,不便出门。」瑶娘性燥,走近前来,把春衫用手提定。
道:「姐姐起来,妹妹扶你穿衣,快快收拾,你去玩玩,爽快些回来,也不添老母之懮,母亲是老人家,见
你如此光景,倘年老人愁郁,叫我们怎么好﹖」用手强扶,玉娘代他撤衾,瑶娘为他穿衣。这珍娘借着母亲
允意,二妹相帮,况系夙缘,该如此相会。一去美满前程,从今定百岁良缘。顷刻时,珍娘被二妹相扶,口
虽不言,心中暗喜。身已就裳,离炕临妆,掠云施粉涂朱。蓝母命蓝书唤舆,须臾舆到,珍娘玉莺登舆去了
。那悦生在外,暗视相探,只见蓝书领小舆二乘抬去,喜得悦生极痒难抓,站不是,走不是,足蹈手舞。不
一时,只见二舆已至毛宅。巧娘忙迓珍娘入室。珍娘道:「多谢姨姨厚礼。」巧娘道:「薄礼老母何不全收
﹖」珍娘道:「岂有全收之理﹖」两下相言,裣衽过坐下。玉莺换衣,巧娘相陪,一应酒肴,俱悦生预银而
备。三妹同饮到暮夜,至掌灯酒饭彻席,只见悦生看看日色将晚,慌忙出城。此时是四月朔日,并无月色,
奔至毛店,日已晚了。店小乙道:「相公为何这晚来此﹖」悦生道:「在城外闲游玩景,一时归晚。不料城
门已关,故来此借宿。」小乙忙的言知。巧娘在厨道:「请封舅舅客房坐坐,看茶吃,请用夜饭。」悦生随
自用毕。小乙又取一壶茶付悦生自吃。却言珍娘等用过酒饭,已是起更。各各洗面净牝,巧娘先自回房。玉
莺向珍娘道:「千万不要言语。」珍娘点头笑答道:「理会得。」玉莺道:「姐姐先上炕,我去引他来。」
珍娘随即灭灯卸衣上炕而卧,把往日愁尽变为喜。正是:
玉山先欹鸳被暖,名花上苑待莺迁。
那卞玉莺走至客舍,悦生迎道:「有劳姐姐费心,千万你二位迟迟而来。明日小弟自当重报,决不作薄情人
也。」玉莺道:「封郎,切莫忘了我同我家大姐姐之情。」不料巧娘也在暗处潜窥,听着玉莺对悦生道达其
情,心中欢喜道:「玉莺妹原来也是好心人。」自此以后,如同亲妹相待不表。
却说玉莺对悦生道:「封郎,我先进去,你随后就来。」悦生道:「晓得。」玉莺遂入自己卧房,走至炕前
,低低对珍娘道:「姐姐,那人来了。今夜我作成你,你明日怎么谢我哩﹖」珍娘道:「我心为大可表。」
玉莺道:「姐姐,你宽心受用受用,我今去也。」话讫,抽身出去,悦生躲在旁边让玉莺出房。悦生将门掩
闭,脱衣卸裳,掀衾爬入珍娘身上。珍娘情动兴旺,忙展玉腕相抱。悦生用手捧面相亲,叫道:「我的玉莺
娘,心肝。」珍娘不语,任从挫磨。悦生暗想道:「我这表姐美姿风骚,比闵巧娘﹑卞玉莺二人,着实有趣
。」于是悦生肌肤体侵娇姿,珍娘金莲倒控郎腰,悦生将麈柄直笃牝户,珍娘体就嗳哟一声,柄已入牝,舒
爽特别出奇,牝内净水涓涓,牝户翕翕,遍身爽美。叫道:「我的亲亲,(入肉)得我快活,深投于妙处
了。奴了前世之缘,今日共君一夜,胜奴那浪子一年。」悦生连连运气,麈柄在牝内拱拱钻钻,伸伸缩缩,
阡阡刺刺,若鹅鸭咂食之声。珍娘心花都弄开了,昏了又醒,醒来浑身如柳摇,肢似播糠哼叫不止,淫液流
浸因褥,大弄大迎,已至三更时候,珍娘四肢无力。忙道:「相公下来,待奴略停一停,然后再弄。」悦
生怜他娇媚,初逢大敌,恐苦于他,遂出麈柄下马共枕。珍娘如得奇宝,心中自想道:「只此一宿,再不能
遇。」舒心相投,淫情大炽。悦生用手捻捻珍娘双乳,又摸摸遍身肌肤,细腻光滑,又摸至牝上。说道:「
玉莺姐好个丰丰满满的妙牝。」就把珍娘手扯往麈柄边,令他一拿道:「你这好牝儿,也得我这大东西,
(入肉)弄方妙。」珍娘就手一捻,嗳呀道:「先前捻如何不觉,这会出来,如此太过,倒有六七寸长大,
其硬如铁,其热如火。」攥攥捻捻,一时兴动。又令悦生上身再干,用手将麈柄导入牝户,淫水滑熘,被悦
生嗤的一声。珍娘大叫嗳呀,全柄贯入牝内,自动自伸,珍娘十分美快。连忙问道:「怎么先前进大是妙物
,令我快活死也,冤家你是何处人,姓甚名谁,你可对奴实实说明,你有此奇术,谅非生来,必得异授,方
能至此。」悦生见他言及于此。心下暗想道:「这是表姐聪明方悟,他人焉能悟之。」忙答道:「心肝我拔
出来告诉你,还是放在里面讲,讲若讲了,不许你叫我拔出来。」珍娘道:「呆子,奴恨不能时时刻刻放在
里面,就死也放不得了。你怎么说要拔出来,你今放在里面,快快讲明就是。」悦生道:「我有诗句一首,
姓名俱包含在内,卿试猜详,便知其始末。」珍娘道:「把你诗句念来,我猜猜就是。」悦生道:「春光先
到艳阳天,闺阁慵心绣锦鸳。」悦生才念此两句,珍娘忙应道:「这是奴家做的诗,你如何也知道﹖」悦生
道:「你想我这声音,可有此像你府上一个那﹖」珍娘道:「不好了,是自家人。」悦生道:「正是亲,如
今亲更亲,何须再论﹖」珍娘忙道:「事已至此,弄了大半夜,百般丑态,俱已尽献。」心中暗想道:「还
喜是自家表弟,尚强于此处落在他人之手。」又道:「喜郎,我因你那不成材姐夫抛奴远去,奴自叹薄命苦
守,今幸玉莺妹作法致有此行,你初来时,奴听见你说:『妻子是门户中人,携有多物相从。』我就想你必
定有甚妙处,他方肯相从。果然有此妙柄妙法,令为姐的倾身相待,不知喜郎你心下若何﹖」悦生道:「倘
蒙不弃,弟永不回扬,情愿白首。」珍娘道:「我前日与你初会之时,情兴已自注意于你。今日虽是玉莺妹
作法,也是前世的姻缘。你千万不要回去,奴要有久远之事相议。」悦生听了大喜,仍又鼓楫摇舟,迎风破
浪。亲更亲,美上美。珍娘这会舒心风流,忘愁除闷,想道这缘法,实是奇会。将牝凑迎,吞纳相敌。口中
叫道:「知心中意亲弟弟,你今夜必定(入肉)死你姐姐,不放回家了。」悦生道:「我的俏丽娇媚的亲
姐姐,快活死了,我也真真乐死。」珍娘牝户翕翕,悦生麈柄昂昂,早已花房吐露,麈柄倾液,雨收云散,
斜玉山抱檀郎,共枕相酣,离情穴,搂玉姿,拥衾同卧。正是:
相逢恐是阳台梦,今日同欢旅店中。
话说封悦生与蓝珍娘,方两下停舟住棹,只见卞玉莺﹑闵巧娘,持灯同至卧炕,奔到床前,用灯相照,卞玉
莺道:「如今亲上加亲。」闵巧娘道:「暖衾添絮,真是有趣。」珍娘道:「二位姐姐,这是我家家物,主
人见之必取。」悦生道:「鲰生尚且不足,既得陇又要望蜀。」巧娘连忙脱衣,玉莺即时露体,齐齐上床。
这一个,光身如玉欺瑞雪,那一个,遍体香姿赛兰麝。悦生仰卧,巧娘飞身上马。玉莺欹傍忙搂,巧娘勤辔
,撺上坠下,如水浮葫芦。未一时,巧娘花雨流沥,浑身凉液,满口香津,停车住辔而卧。玉莺兴动,一跃
而上,攘柄在手,导入牝内,深贯琼室。悦生大展灵龟,勐突葬钻。加噤刺射。玉莺连忙哼了,大称美快。
淫津直迸,四肢摊挫,乌巽停枕,体近湘纹。珍娘傍观笑道:「二位姐姐,就似饿蚊见血,亦不多时。」玉
莺香肌零落,玉蕊凋零。珍娘心中爱惜表弟,恐被神伤,不忍再举。怠知道悦生,是古棠异士万衲子密授,
千战不败,万敌不泄,运动灵根,一宿可御十女,岂惧二三之妇,悦生忙叫:「姐姐上来。」珍娘一时住兴
难定。闻言将身一跃,跨开两股,骑坐悦生身上。悦生将麈柄鼓勇,已突入珍娘牝内,直透于花宫,刺桃于
琼室,撼摇芝宇,情穴将颓。霎时间香汗泛清,流溢于衾,因满u阞牄S。鸳枕上一龙擒于三珠,锦衾中鸾
翔于一凤。忙忙的淫兴,将夜色舞过;草草的鸡声,将旭日唤起。四人未得暇睫,见天明,巧娘披裳先出,
启户开店。玉莺忙忙穿衣,上厨烹调。悦生珍娘离箪下床,各着衣服。珍娘道:「喜郎我与你一夜之情,非
是陌路,回家别有他议。」悦生道:「姐姐,表弟粗俗,夜来苦于尊体,切勿嗔怪。」珍娘道:「残花败柳
,蒲姿陋质,丑玷郎躯,毋以淫奔自贱。」悦生道:「此言太谦耳,姐姐先回,愚弟附尾。」二人梳洗毕。
巧娘玉莺排列肴核,件件完备,封悦生与珍娘尚在房中细语。正是:
舅郎姑女亲上亲,意中人遇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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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探姑母潜室夜欢两闺女密窥相思
名花初放玉翩翩,绣户莺声合卺缘;
庭院春风欲何去,双双悄立画堂前。
话说蓝珍娘与封悦生,在毛店中交欢一宿,情如胶漆,消尽半载孤衾。悦生道:「贤姐归家,姑母内训极严
,不能长侍妆台奈何﹖」珍娘道:「今既就枕席,岂不望共久远。我回家看其动静,倘若得暇,便有好音报
君,以图永处。」话未终,卞玉莺同闵巧娘,来请吃饭。悦生珍娘步出房中,见杯盘累累,已列桌上。四人
环坐共饮,饮毕,珍娘作别,乘舆回至家中,见母亲妹妹等礼毕,忙道:「有背母亲二位妹妹。」玉瑶二妹
齐言:「理当。」暗想:「姐姐归来,欢容意美,别样精神,非昨日之态,令人可疑。」蓝母道:「我儿有
费了玉莺姐之钞。」珍娘答道:「果然取扰。」母女四人相谈不表。
且言封悦生在毛店中,仍同卞玉莺﹑闵巧娘三人欢狎。至日将西坠,辞二人回至蓝宅。封禄接道:「相公,
姑太太在内等你吃夜饭。」悦生闻言赶入。蓝母道:「侄儿,洛阳北地与维扬较之大相悬殊,不称赏玩游览
。」悦生道:「姑母,地士风俗,各各不同。」回语未已,桂瓶列卮于几,蓝母居上,三妹在右,悦生在左
。同酌罢,辞出内宅,独寝书斋。珍娘同二妹侍母于内,各务毕。珍娘回自己房中而寝,淫愁兴恨,俱送入
东流。咨嗟之心杳然,欢乐之念顿生。自想道:「初婚浪子淫乐,奴只道男子妇女一体皆然,原来大小不一
,长久难同,这还可矣。怎么我表弟之具,有此变幻,万万不能得者,尘世实无可比,今若不遇,莫知其妙
。若非前缘,焉能得会,不是玉莺妹店中之卿,奴焉能爱彼之乐﹖」稠思羡慕。忽然想起:「客岁之梦,月
里吐光,陡然飘下一攒笙。奴方接而吹奏,被二妹走至攘半共律。继后又见若兰庞妹至,亦抢两管共调,四
人音同律合。谁知今日乃表弟之兆,假月而悦,赖笙为生,借风飘而代封,正吾表弟封悦生之姓号。此系前
注,非人力可勉,正谓千里姻缘似线牵。」你看珍娘此时,满脸儿铺堆着俏,一点灵心儿白媚娇,灭灯侵枕
,也不念孤枕薄衾,亦不叹更长漏永,只是欣欣而睡。再说悦生在书斋解衣就枕,有自得之趣,百喜交集。
想道:「在家雪妙娘不啻数万金,因狎之所投,愿归于我,止望终身,谁知不寿。连爱月邂逅百逢,多情相
恋,谁知分手,鲰生无倚千里而来,看我姑母。行至中途板桥店,梦中游入一花园,行至蔷薇架木香亭,忽
见三个女子在亭边蹴鞠,皆生得柳眉杏脸,花容月貌,我此时精神狂逸,向前共语,惟长者答言,次妹亦语
未几,三妹微怒拿起气球,向我噼面打来,我一时惊醒,我想此气球乃团圆之兆,先微余者,幸到洛阳城外
,天色已晚,栖于旅店,得卞玉莺之会,方能就此良缘。」你看封悦生,这风流才子多潇洒,得意高人爱花
月,拥衾傍枕而卧,再不题更长,羁客旅,永不念形单随影孤,一宿漏止更尽,又是天光日晓。正是:
此间便是神仙府,何必区区上玉京。
却说蓝母这夜偶然寐不安枕,烦晕头痛,咽喉干燥。挨至天明,珍娘等闻知,皆至房中,等得内门已开,悦
生亦来问候。蓝母正在床上方苏,开问道:「喜郎侄儿,你姑年老,止生你表妹三人,珍儿之夫又远去。今
日赖你在此,幸有所托。田庄账目悉备,白银百坛,黄金两称,是物作四股分拆,你等各得其一。玉儿瑶儿
,贤侄相抚,俟我百期,代他择聘,珍儿亦若周年半载,再醮终身。」悦生等闻言,心如锋刺,忙道:「姑
母宽心,一时采薪,何得慌张﹖」言至此语,珍娘泣道:「母亲不必远虑,今日偶恙,还要耐烦一二。」玉
娘瑶娘齐道:「母亲放下愁肠,宽怀稍解,不要劳心于家计,须要宁静方好。」蓝母又叹道:「我喜今日你
姊妹三人在侧,深欢侄儿远来。你母若回西,幸有可托。」悦生道:「小侄理当照管,姑母放心。」随请医
生按脉调治。医生道:「病势甚重,六宫脉五宫将有危意,还喜命脉不断,可延数月,不须一时着急。」留
药二剂而去。珍娘将药煎熟,亲尝而进。蓝母服药,四人侍立不离。此时正是四月将尽,初暑相征,稍觉炎
态。蓝母服药,未及一时,安枕沉睡。悦生向三个姊妹道:「姑母下剂已觉安寐,我们不必在侧,有防于卧
。」三姝与悦生,随各各离室。时珍娘以目私视悦生,悦生已悟。及至天晚,珍娘见二妹走开去,暗将悦生
导之自室隐藏,假意出来向二妹道:「天色晚了,我们同去锁门。」玉瑶二妹齐道:「姐姐,此内门今夜不
要关锁,恐老母夜间要与表兄讲话,你我不便启门。」珍娘道:「母亲严令,奈你我皆是女子,倘夜户不闭
,老母一知,你我无颜。况表兄已出安寝,谅老母夜间未必唤他。」三人遂同去将内门关锁。随徐徐进入母
炕,轻轻挥蚊虫,缓放帏帐。见老母因一夜睡不安枕,今服剂相投,故此合眠沉卧。珍娘道:「二妹且在此
侍候,我先去暇寐片刻,再来换你二人。」玉娘道:「如此极好,又不令人辛苦劳神。」瑶娘有心道:「大
姐姐,莫要多时恋卧,一更便可来相换。」珍娘道:「晓得。」遂回自室。瑶娘道:「玉姐姐。我们在母侧
侍候时,你可见大姐姐以目视表兄,打哑谜﹑丢冷眼,莫非守久芳心动矣,喜哥又似饿蚊一般,焉有不相慕
之理。如若有此,珍姐姐大是美快哩。」玉娘道:「妹妹,我也动疑。方才来,曾见喜哥出去,我想珍姐姐
作事深,莫非把他藏房中,假意来约我们同去锁门,可见其心机慎密。今趁老母熟睡,我二人悄悄至彼仿
探。若有动情,我们言破也有益,莫令他独乐。」瑶娘道:「如此甚妙,我们就去。」再言珍娘回房,忙忙
卸裳褪衣就枕。悦生相搂珍娘,贴胸交股,云兴雨骤,无般不至,美透春心。悦生展龟吐信,珍娘妙牝全吞
。正在情浓之际,玉瑶二妹,悄悄潜来,这珍娘之室,房门未掩,二人轻移金莲,潜立而听。只见锦帐内,
鸾颠凤倒。纱厨外,鹄立骖停。玉瑶二妹听见珍娘叫道:「喜郎,想我也是前世里修来,今世方得你这等妙
物,(入肉)得奴遍身酥麻,也不知春从何处来。」悦生道:「姐姐我得你这紧暖丰腻的好牝,将我这麈
柄射入在内,好不美快。」女哼男弄,你讲我动,柄刺牝迎,两相酣战,这会喷啧之声,越室共闻。这玉瑶
二妹,听见哼声不住,响声盈耳又是未曾知味的人,忖中如火,牝内热一阵﹑痒一阵,阴中汪汪液流,二人
走拢身,互相环抱,难以定情。那牝中淫火自焚,香津流溢,小衣皆为湿透。又听见珍娘道:「喜郎且住了
,待我看看母亲,换了两个妹妹睡了,再来与你乐到天明也不妨了,不然恐妹妹要来叫我。」
悦生下身,珍娘起枕,玉瑶二妹听得姐姐要起来,祇得先行,摄足潜形,预至母侧,幸母沉酣未醒。珍娘尾
后而至,低低问道:「妹妹母亲可曾醒否﹖」玉娘道:「还未曾醒。」珍娘道:「你二人辛苦,可去睡了,
待我侍候母亲。」二人听了行房半夜乐事,兴动非常,闻言理会。珍娘自侍其帏,玉瑶二妹回房共枕。玉娘
道:「妹妹,喜哥那行子下面的,不知有多少大。」瑶娘道:「姐姐,我两人这样小小的牝儿,又紧紧的,
想那男人的麈柄,怎样弄的进去。我如今以指指入牝内,尚且满满,焉能容纳麈柄乎﹗」玉娘道:「你不闻
有容乃大。我想那麈柄必然挺硬,着力一杵,不怕不入牝内,但不知怎样爽美。」瑶娘道:「喜哥若回去,
我们与大姐姐俱失其望,亦不能有如此受用,想大姐姐不知怎样,就一时相从,将身许他也是异事。」原来
瑶娘为人有心机,能察细事,善于揣度,想了一会,忽然想着道:「是了。我想大姐姐那日被玉莺姐接去解
闷,喜哥又去箕子碑游玩,你晓得玉莺姐不瞒我们的,家中开店,见有好宫宿歇,就于下请入内房同卧。这
必竟是喜哥宿他店中,与玉莺姐上手。因来我家,看见大姐姐美貌,毕竟是他与玉莺姐通同设计,将大姐姐
接去一夜。况大姐姐熬了一年多,今日遇着喜哥,岂不爱慕。那一夜自然受用无限之乐,我想我们也要长久
沾惠。那里又去另嫁别人,便嫁别人,也未必有如此风流。姐姐不如我三人归于一处,以终百年。须得大姐
姐主意,不令喜哥回去方好。」玉娘道:「此事终久必得,我想那一件大东西,方才听见大姐姐在快活处言
,又大又硬﹑又热又长﹑又不泄,我彼时见了,心胆皆裂有些畏惧。」瑶娘道:「呆姐姐,大姐姐也与我们
一样,他既能得意,我们为何惧乎﹖古云:『终身不怕(入肉),怕(入肉)不终身哩。』」玉娘笑道
:「呆了道,我只闻得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偏你为更文易字。」瑶娘道:「我故意言耳。」笑笑议议
两下难消其情淫心大狂,兴动非常,二人相擐相偎。玉娘一跃跟在瑶娘身上,瑶娘把股分开,玉娘兴起,将
妹妹上磨下擦,颠颠耸耸。瑶娘迎凑乱理,哼哼叫叫,立相搂抱而戏,情急兴焰,各出淫液。遍体香汗,口
冷舌凉,力不能支也,春风一度共枕而卧不题。
却说珍娘见母亲沉睡未醒,仍回自室,脱衣上床,捧搂悦生,无所不至。悦生舐牝吸液,珍娘吮柄咂龟,欢
情美满。大弄大射,乱迎乱凑,两下设下生同枕﹑殒同穴,盟山誓海,不觉天已将明。两人慌忙而起,穿好
衣服。珍娘留心,先出内室。开锁启户,然后悦生趋入,问候姑母。蓝母道:「侄儿,我身体稍宁,但烦燥
不止,难免眩晕,奈何﹖」悦生道:「姑母待小侄再去求剂,以除其。」蓝母道:「我为姑的,生性怕吃
苦水,今年老矣,应当西返,所虑者三女无人,亏你在此,大消我愁。万一不测,仗你维持。」悦生道:「
姑母宽心调理,身体自然安宁,不必多虑。」话毕,悦生出外,三女侍侧而候,齐言:「母亲夜来安否﹖」
蓝母道:「我儿,我性命只在早晚,不久于世,料不能延久,以观汝等于归。」珍玉瑶三女闻言,涕泣齐声
。忽见庞若兰,滚至帏前,叩头哭道:「我母夜来西返,家中无人,师母贵恙,疏得侍候,望乞勿罪。」蓝
母闻言,亦哽咽道:「我那庞孺子呵,可怜归西。抛你的女,泪溢不止。」又道:「我儿,你母棺椁有备办
否﹖」若兰泣道:「毫无措办,天气入暑,不知如何﹖」言讫呖呖悲啼。蓝母道:「珍儿,可请你表弟进来
。」珍娘出房,叫蓝书往书房去请封相公进来。蓝书领命,出去不多时,悦生进内,与若兰作过揖。方向蓝
母问道:「姑母见召小侄有何吩咐﹖」蓝母令珍娘银取十两,交付悦生,叫他代若兰买棺具衣衾收殓庞母。
如银用不足,再来取添凑。悦生道:「不期庞母昨夜西返,理宜即去料理。」珍娘等三妹于母侧共悲庞母。
蓝母道:「兰儿,可回去料理收殓之物。」若兰拜谢回去。珍娘又叹自己与妹,皆是女流。倘母亲西归,亦
无所倚,不表。
再言悦生至庞宅,一应事务,代为料理。既毕,见若兰生得柔媚袅娜,偏体素犒,真是玉人,引动情兴。若
兰虽居母丧,见悦生风流知趣,心中羡慕道:「母去无主,不若将身许封郎,岂不为妙﹖」自想自料。谁知
悦生有心已久,又且兴动之时,向前作了一揖。也不怕若兰从与不从,竟将若兰一搂,那檀口已合樱桃之上
,若兰无辞,吮舌相(侵换口旁),悦生便欲相狎。若兰忙道:「封郎,奴居血丧,热孝有防此为。他日
可待,何必怆悴。君若苦侵,奴死不允,俟后再举。奴已一身无主,今日许君,决不他选,待奴百期满日,
归汝姑母之侧,告成可矣。」正是:
要觅百年真消息,须期母侧好音来。
话说悦生搂着若兰道:「蒙卿好意相许,但一时情动莫禁,如之奈何﹖」遂相偎相倚,抚摩隔绮情穴。悦生
忙将麈柄令若兰念视,但若兰是个处女,面绛含羞,被悦生所逼,乃用手念着麈柄,不觉心颤道:「封郎利
器大坚,他日奴岂能容也。」遂释手远遁而避,悦生知不可强,忙道:「贤妹,愚兄别过。」若兰道:「有
劳你,但百年之事,奴既相许,愿君待奴百期后,再举未迟。」悦生心喜而回,若兰懮喜交集,在家守制不
题。
那悦生回见姑母,将代理之事一一白过。蓝母大喜,悦生出户,中堂已锁。珍娘回房,一夜欢娱,辛苦沉酣
。次日三姊妹同至母榻,悦生趋入问寝,四人同列环几用膳。此时正值天中之节,家家焚香,户户饮酒,彩
绳系角黍,竞渡争飞,以吊楚臣之忠魂。男女往还来,碧浪龙腾以镇太平之灾。稔此时正交重午,佳人彩缯
联络于玉臂,孩子朱酿涂面于胸脯。蓝母沉久枕,难侵绡罗。三姝勉力,联缯结彩线,以兆午日。因为母
病,个个柳眉颦蹙,秋波懒动,灵心不爽。只见悦生趋入内庭,泛蒲酌饮琼浆。绕席交错,暑蒸汗背,颇珠
酒散。悦生离内室,步至外庭,命封禄待盖,前赴洛阳桥观舟争渡而去。正是:
酒泛菖蒲佳节至,从今端的雨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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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封悦生观舟遇友赛孟尝说宴求方
竞渡船头插彩旗,洛阳桥下列罗衣;
仇春曾向维扬岸,异国他乡两少知。
话说封悦生出了蓝宅,封禄张其伞盖。薰风拂拂,游人攘攘。只见满河中彩缆高牵,两岸上男女喧嗔。观的
是彩龙乘波飞于碧汉;看的是画船泛棹游于浮津。悦生主仆立桥上,远观水面来去游玩画船,吹唱绕云,忙
睹逐波冲浪,彩龙乘势争强。有载妓而传杯,有携童以侑觞。船中有王孙贵客,如蚁如蝗;舸内多仕女相狎
,似花似月。悦生鹄立想道:「若是余畅游此,日拉妓邀朋,谈笑歌舞,吹竹弹丝,飞觞唿卢。今日在此,
无同伴之故友,无向日之婵娟,未免睹物悲棹,对景忆人。」忽闻箫声,吹得愁况。按下悦生桥畔自叹。
却说洛阳城内,有一人姓仇名春字茂叔,绰号孟尝君。富称敌国,智勇不让管乐,挥金若士,侠重如山。好
义救人之难,贫者助银而商,婚者赠聘以娶。装神建宇,施棺舍药,这洛阳成俱称他是个豪杰。他门下客不
啻千余,帏中爱姬何止百媚。昔年曾商广陵狎妓雪妙娘,与悦生歃盟共誓,以结金兰。这日正在画船,携名
妓冯好好,拉三四知己,共坐舟中,以赏佳节。舟游至桥畔,仇春倚窗内顾眺望,只见两岸人烟奔忙,往观
江中,画舟游荡。方才转首,有见桥上站立头戴纱巾,身穿蓝袍,足着朱履,想道:「此人非是洛阳人物,
好生面善。」想了半晌,忽然叫道:「是了。」就向王世充道:「世充兄弟,你看那桥上立的那一人,美如
冠玉,非我这里人也。」王世充亦看道:「仇兄长,那莫不是维扬悦生封盟弟么﹖」二人仔细一看道:「果
然是他﹗」忙命水手将舟棹近河岸,缆泊柳堤。王仇二人上岸,齐奔上桥。悦生无情招绪,方命封禄张回伞
盖,移步下桥而已,转身返步。那二人背后飞来,高声叫道:「封盟弟,不要行,弟来也。」悦生闻人背后
唿唤,忙转回身,望瞭望,一时难认。勐想起道:「原来是二位盟兄。」世充道:「贤弟请上仇大哥游船坐
谈一二。」悦生道:「小弟多日未曾晋谒,又且数年不晤,久阔之甚,今得见芝颜,足慰平生之愿。」三人
见礼入舟中,与众客礼毕坐下,各叙阔别寒温。仇春道:「有数年不遇,令人渴慕之甚。但不知贤弟近日所
作何事﹖」悦生道:「虚延岁月而已。」仇春道:「如今雪妙娘何如﹖」悦生道:「蒙他相从小弟,未及一
年西归矣。」王仇齐道:「原来从兄不久而逝,想来此姬不寿,甚属可叹矣。今贤弟到此,谅必有数月留住
。」悦生道:「因来探姑母,姑母嘱留,回期尚未有定。不测天缘,今日幸遇二位盟兄。」说毕遂各举觞痛
饮,声词品竹,萧鼓盈耳。又王世充等,豪唿喧笑,消了悦生半腔愁绪,喜得他乡又遇故交。冯好好酒后,
见悦生风流俊雅,又是南人,心中暗慕道:「北地人怎比此君豪侠情怀,况又知他义重,今夜共欢,不知何
人并枕。」悦生久在花柳,目睹好好,窈窕娉婷,势如风前御,貌若雨后花。乌云分叠,折髻高耸,鹑衫短
绮,白练湘绫,猩红莲瓣,眉如远山,脸似芙蓉,一点朱唇,两行碎玉,真可动情。正谓塞北佳人,吴楚才
人。众客敬悦生,杯酿交错,笙歌嘹亮。浮舟缓缓而行,又见一小船,冲波逐浪而至,乃王世充之妓方盼盼
。遂遇舟进入官舱,道声:「列位爷见礼,奴婢来迟,多有得罪,望众爷恕宥。」仇春遂道:「小浪淫子,
你今若不来,明日莫想见我。既来之,其罪可免。快奉封爷酒﹗」盼盼忙忙举杯,露尖尖春笋,奉敬悦生。
悦生起坐接酒道:「有劳芳卿。」盼盼回言:「不敢。」又捧杯敬普席众生。王世充开言道:「席上吹唱歌
令,亦觉泛常,今日故友欣逢,又是重午佳节,有酒有姬,不可无咏。诸兄勿令指教,求各咏一首,以为今
日之乐何如﹖」仇春道:「极妙。」悦生亦随言称是。世充道:「今日佳节,封盟弟是远客,自当倡首。」
悦生道:「列位盟台倡首,小弟候教。」世充道:「席中这位薛盟兄讳勇朝,膂力过人,雄敌万夫。使一条
丈八蛇矛,取万人中首级,如探囊取物,不谙词藻。又这位韩盟兄,名天豹,亦是无人敢敌,用两杆横铁槊
,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不工诗赋。二位陪酒,须做照察酒底。」薛韩齐道:「俺二人领命照酒,请封君佳
作示下,以便诸兄唱和。」王世充﹑仇春齐道:「封盟兄,久不领教佳作,今祈勿却,则小弟亦附骥尾。」
悦生道:「小弟不敢不献笑大方,如咏成,敬杯而过,若迟罚三巨觥。」方咏道:
洛阳九曲远相通,彩缆丝牵两岸风;
长似江南风景美,画船来往碧波中。
悦生吟罢,饮酒一杯道:「小弟俚句,有污尊耳。」王世充道:「词句风流合时。」仇春道:「王大哥请佳
作了。」王世充亦咏道:
洛水斜将紫禁通,龙池凤苑蔼薰风。
晓钟午节严奴罢,院院移家海日中。
王世充吟毕,亦饮酒一杯。悦生道:「久不领教,今日佳句非昔年耳,大有雄才,王者之度。」轮该仇盟兄
接咏了。仇春亦咏道:
洛城门与内门通,画桨巡游满面风;
午日日高欢笑处,满堤红艳碧波中。
仇春吟毕亦饮一杯道:「俚句莫工,遗笑盟兄。」悦生世充道:「字字写情入景,真有柱石之风。今该冯好
好题咏了。」好好道:「请方妹妹咏罢。」盼盼道:「序长而来,莫要越齿。」好好道:「取笑了。」遂立
身而咏道:
洛宫别院绕宫通,檀板轻敲合晓风;
午节船游花底树,傍池人眺画楼中。
冯好好咏完道:「有污诸位爷尊耳。」悦生见好好诗才敏捷,大加称奇。世充道:「好好近来大通。」又道:「盼盼,该你了。」方盼盼道:「谨领。」随咏:
翔鸾阁外洛阳通,树影花光接芰风;
望见官家来往处,船门斜过画楼中。
方盼盼吟毕,悦生鼓掌道:「二美绣肠名不虚播。」合席敬仰,以慕佳作。二妓见悦生风流俊雅,把秋波送
盼。悦生醉眸顾觑,情如火炽,暗思:「今日有此二美,可能得其陪伴一位,以舒饥渴。」饮至日晚,杯盘
狼籍。画舟星离缆于柳条两岸,箫鼓之声渐泳,游玩之舟潜渺,众人弃舟登岸。王世充﹑仇春齐道:「冯好
好﹑方盼盼,你二人乘舆先回。韩薛二位盟兄,同弟送封盟弟至冯好好家过宿。」悦生道:「小弟怎敢叨二
位盟兄雅爱,这个决不敢领。」世充道:「封盟弟若不允从,亦不是相知之契了。」仇春道:「弟等在兄贵
地叨其重腆。今日兄临敝城,亦该如此适兴,切莫推诿。」悦生被世充﹑仇春齐齐相留,祇得道:「多蒙盛
赐,斗胆拜领,客当再谢。」遂吩咐封禄回蓝宅去讫。悦生﹑世充等五人鱼贯谈笑而行,不一时,早至锦绣
坊竹御乐楼。冯好好﹑方盼盼二人笑迎,请爷等内坐。王世充同薛勇朝﹑韩天豹道:「不必到里去了,天气
炎暑,我们别过,明日再来相叙。仇兄在此相陪。」说罢别去。仇春携了盼盼往后楼而行。悦生同好好各避
入内楼下,使婢烹茗而候。二人吃茗更衣毕,卧于湘蕈。悦生见好好肌如凝脂,色似美玉,紧紧相搂。好好
兴动,脱去下衣,金莲高举,露出牝户。悦生吞丹提柄,投于牝内。身不鼓,一柄觉微微〔周〕动。少刻
抵满牝户,好好牝内暖烙,美快非常。其柄自进自出,如射如钻,好好如得宝贝一般。暗想道:「我名播当
时,阅人之柄,岂止千数,从未有此身不抽送,而柄自出自进。抑且暖如火炭,大过千倍,真快活人也。」
忙叫道:「封相公,你是我前世消魂种,今生方遇,真是千中无一。我这一命,身酥肌麻,无复于人间物。
」悦生见好好畅快,真情实兴对敌,毫无门户做作,淫浪无休。遂加了数口气,硬健非常,往外抽出。好好
说道:「冤家吓,莫要若杀人。正在兴头上,怎么停舟住桨。」悦生道:「你且看看我这宝贝。」好好欠身
抵首一看道:「嗳唷冤家有如此大物,约有六七寸之长,怪道我牝内快活异常,你快快放进里面。奴自入烟
花,今日方知有此大物。」悦生即以麈柄奋刺,好好凑迎,涎津涓涓不断,连丢数次。玉山颓枕,情致翕翕
。悦生息气,仍返本元,相搂好好共枕。好好舒腕,用手再摸其具,微微笑道:「相公你莫非采花仙门下,
传授房中之术,奴久在娼家,凭他上将有异体,麈柄如木石硬,大不过五六寸而已,有先硬后痿,先痿后硬
,从中完局,并无似君有一刺之功,又不痿,越操越硬,先小后大,再无有如君之物。这真乃奇宝,奴今情
愿从君,随侍百年,未知君意如何﹖」悦生道:「卿若肯倾心相从,吾当代卿赎身。」好好道:「若得如此
,不须身价,奴孤身寄居于此,若君回南,相从必矣。」悦生道:「如此极妙。」两下意同心愿。正是:
天生红粉杨花性,才遇风流便欲随。
悦生搂抱冯好好,共枕而卧。醒来仍鼓涛冲波,迎风破浪而战。仇春寻方盼盼,相狎一宵,有事黎明而报。
盼盼相送出门,回时金莲漫步,潜至好好房前,止步歇息,密从门缝里私窥,见悦生双手提住好好金莲,站
立地下,见身不动,好好在下淫哼,情语不止。时盼盼想道:「我好姐今日非待嫖客之假情,言发五内,真
心实意之为,莫非此君有房中异术﹖」遂仔细再觑,悦生将麈柄嗤的一声拔出,盼盼瞥见,惊了一噤。怪道
:「好姐美畅。有如此硬大之物,昂昂如木槌一样,真是有趣。」只是好好如抢物一般,双手拿住尘柄送至
牝口,往上一迎。哎哟一声,全没至根,操于牝内,悦生身亦不动,只见好好腰肤扭扭,金莲高耸。盼盼想
道:「怎么如此大浪,料然麈柄在牝内,必定还有别故。」盼盼看者想想,心中大起,牝内作痒,淫兴大动
,将两腿挟紧,牝中之液滔滔而淋,难以消欲。想道:「好姐事毕,我就进去试试,远睹难知,必须亲近方
晓。」天未大亮立看日上已三竿。好好雨止,悦生云收,一人着了单裤坐下,盼盼看见事完,遂伸手扣门,
好好启户。入内笑道:「仇相公有事早去,叫奴拜上相公,午后来此相会。」遂走近好好身边,低低道:「
姐姐你夜来风狂雨骤,心满意足,封相公又是风流知趣的人,我心中十分欣慕,求你分惠一二何如﹖决不敢
忘美意。」好好道:「妹妹,你要行我一个礼,我便作成你快活快活。」盼盼骚趣,疲着脸道:「妹妹拜姐
姐,理之当然。」遂双膝跪下,慌得好好忙扶起道:「妹妹你当真如此行礼﹖」遂将盼盼抱定,往悦生怀中
一推,悦生伸手相搂,放盼盼于床,抓起单裙,扶起两足,如吞丹丸下腹,未及露牝,悦生麈柄早硬,盼盼
用手折柄于牝,连哼数嘴,有趣快活。悦生麈柄尽送入根,将身贴定不动,盼盼想道:「就不抽送往来,只
在牝内暖烙,亦是畅美之极。」悦生运动真气,柄硬如铁,塞满花房,钻刺狠射,盼盼昏酥。如饮琼浆玉液
,牝翕如焰,身心如在浮云,四肢不定,口如冰冷。叫道:「封爷,被你这一操,美入骨髓。」悦生提纵多
时,直至日已交午,方才罢趣而起。同好好三人环坐。盼盼道:「好姐姐造化,一夜到天明。就是你我接数
年之客,未有此奇物,真天下鲜有。」只见鸨儿送物登楼,悦生梳洗,二姬对镜。同飧毕,悦生辞过二美回
来,不表。
却说仇春,极早回宅,与韩薛二壮士送行。吩咐家童整酒备席,送冯好好家中,请悦生接风。仇春先至,好
好一见,忙迎上高楼。仇春坐下道:「夜来封相公大战如何﹖果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