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可能是依依喊我们吃早餐,我没胃口。”
陆子初把她的手塞在被子里,摸了摸她的脸:“你再睡一会儿,纵使不去,也应该跟依依父母道声谢。”
早晨八点,阿笙起床,拉开窗帘,天气晴朗的不像话,阳光明亮耀眼,真想坐在太阳下晒上一整天。
客厅书架子附近,陆子初就坐在那里,长腿随意交叠,闲适优雅,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低头翻看着。
那书可不正是《神雕侠侣》吗?阿笙走近,听到脚步声,陆子初抬眸看她,“我不知道你还是金庸迷。”
阿笙摇头,“我可不是金庸迷。”
“看来除了泰戈尔,你还很喜欢杨过。”平静的话语隐隐有些小情绪,阿笙觉得好笑。
“这本书里我最喜欢的人不是杨过,也不是小龙女,而是林朝英。”
陆子初有些意外,放下书,伸手示意她过去,阿笙走近,就被他拉坐到了腿上。
手臂圈住阿笙腰身,陆子初开口问道:“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想了想,阿笙说:“王重阳和林朝英原本两情相悦,却又相互怨恨一生。他们这一辈子,咫尺之近,却无法在一起。一个久居终南山,一个常年困守在活死人墓里;王重阳也曾让我感动过,当年因为林朝英受了重伤,王重阳便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觅得寒玉床送她疗伤;战况危急时,还能坚持给林朝英写信;但再深的感动也经不起一句儿女情长不及民族大义重。为了民族大义,原本应该执手一生的人,却郁郁不得,林朝英心里势必会心存怨气,你看她那些玉女剑招,招式优美,譬如:西窗夜话、清饮小酌、举案齐眉……爱的最深的那个人不是王重阳,而是林朝英,血红嫁衣埋在箱子里多年,因为王重阳出家入道,那声‘爱’再也无法说出口。你看他们那么般配,都是武学奇才,没有第三者c-h-a足,没有外界阻拦,但却偏偏不能在一起,于是我开始明白,他们是真的有缘无份。”
陆子初看着她,心里是有触动的,和他在一起之后,她改变了许多,不再那么寡言,就连眼神也变得温暖了许多,但他渐渐发现,骨子里的她其实是很冷漠的,把很多事情看得很淡,也很透彻,活得太明白,所以往往会给人一种无情的假象。
陆子初说:“所幸,我不是王重阳,你也不是林朝英。”
“我如果是林朝英就好了,武功那么高,没人敢欺负我。”
陆子初笑问:“谁欺负你了?”
阿笙不说话了,看着陆子初,想起昨晚,脸又不期然红了,陆子初会意,搂着她轻笑,开口说道:“阿笙,林朝英武功高,的确没人敢欺负,但情感上却有一人能欺负到她,那就是王重阳,因为她在乎他。”
“我可不在乎你。”阿笙没他口才好,尴尬的推了他一下:“我去倒杯水。”
陆子初倒是纵容,松开她,“只许喝半杯,等一会儿还要吃早餐。”
对戒,她可以为他煮茶一辈子
更新时间:2014-6-10 12:35:22 本章字数:3318
阿笙从小居住的县城是出了名的风景县,每年春节就会很热闹,游人如织。
青石板巷子里,有女子在人群里穿梭,沉静安然,偶尔会回头看向身后,若是距离远了,会在人群里喊那人的名字。
“子初……”
有人闻声望去,会看到女子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位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随着女子唤他名字,嘴角笑容会加深,似是极为贪恋自己的名字被她温柔唤出。
2006年的春,虽然沐浴在阳光下,仍然会觉得小冷,但男子嘴角的笑却犹如花开明媚,和煦舒心铍。
有人看的入迷,走着走着就撞到了前面的人背上,心里一惊,连忙道歉。
每条巷子两旁都摆放着各种特色小摊位,饰品琳琅满目,阿笙有时候看到入眼饰品,会停下脚步,拿起来端详查看。
并不见得每次拿起的东西都喜欢,巷子深处,阿笙在一个小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枇。
这次停留的时间久了一些,陆子初上前,那是一个手工制作摊位,清一色银器,有项链,也有戒指……
阿笙原本在看手镯,老板是个生意经,见陆子初也来到了摊位前,就拿出一对戒指递到两人面前。
“两位看看这个。”
阿笙拿起一只戒指反复看着,里面刻着“执子之手”,另一只刻着‘与子偕老’。
一看就是情侣对戒。
阿笙放下,“抱歉,不要。”
陆子初目光却凝定在那两只戒指上,摊主多精明一个人,见陆子初似有购买意向,笑道:“银戒指价钱不高,如果两人诚心买的话,我可以优惠。”
陆子初话语不多,拿出钱包,眼看要付账,阿笙扯了扯他衣服下摆:“别买,你又不戴。”
“谁说我不戴?”某人笑着付了钱,拿起那只男戒,就那么把“执子之手”戴在了修长的中指上。
阿笙扫了一眼他腕表上那只价值吓人的瑞士名表,再看看那只一百多块钱的对戒,老实说有些无语。
“不搭。”她轻叹出声。他的生活圈和别人不一样,戴着银戒出门,怕是会被人私底下非议。
“戒指不在于贵贱,在于和我一起戴对戒的那个人是谁。”说这话的男人,已经拿起另一只戒指,牵起她的手,把戒指帮她戴了上去。
阿笙被动的看着,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被胁迫?
那人帮她戴上戒指,又站在人来人往的巷子里吻了吻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警告道:“不许摘下来。”
“……”阿笙侧眸间就看到摊主因为笑意,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
他大概觉得又有一对有情人在他制造的戒指里寻觅到了圆满。
阿笙垂眸,十指交握,戒指在阳光下折s_h_è 出细碎的光。
陆子初说得对,戒指跟价位无关,贵在和她一起戴戒指的那个人是谁,如果那个人是陆子初,就算他把饮料易拉环当做戒指戴在她手上,她也会珍藏一辈子。
……
长河边有座桥,长桥一侧有家百年茶店,店里店外摆满了花Cao,阳光垂洒而落,一片宁静恬和。
这里的老板是位老爷爷,再见,阿笙和他拥抱问好,态度亲昵,宛如亲人。
阿笙对陆子初说:“他是我爷爷的好朋友,在家排行老六,所以我们都叫他六爷。六爷从小看我长大,我的茶艺有一半是跟他学的。”
阿笙又挽着陆子初的手臂跟六爷说:“爷爷,他叫陆子初,是我男朋友,我带他来看看你。”
“哦?”六爷恍然大悟,声音拉长,复又开口感慨道:“老了,老了,我们家阿笙都开始有男朋友了。”
闻言,陆子初和阿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六爷耳背,但前来喝茶的人却很多,陆子初不明原因,问阿笙,阿笙正弯腰采摘花Cao,嗓音温润:“六爷亲和,前来喝茶的人都是老顾客,念旧,也素来敬重他,你看这满园的花花CaoCao,大都是老主顾每次前来喝茶时帮忙打理的。”
确实如此,茶屋装满了故事和岁月磨砺下来的沧桑,闲暇时来这里静静坐着,也是一种享受。
茶屋里,六爷煮茶,六n_ain_ai就搬把小椅子坐在门口纳鞋底,阿笙小声对陆子初说:“鞋底是给六爷纳得,六爷只穿六n_ain_ai做的鞋。”
陆子初忽然被感动了,面上却是平静的,含笑问阿笙:“你如果会纳鞋底,我也穿。”穿一辈子。
阿笙把手心里采摘的花Cao伸到他面前,笑着说:“我可不会纳鞋底,不过我可以为你煮茶。”他不厌,她就为他煮一辈子。
来到阿笙居住的城市,陆子初从未有过的放松,开始希冀安于一室,独享欢愉。
她在茶室里用心沏了一壶好茶,双手端给他:“你尝尝。”
他品了一口,兴是心境不同,竟喝出温暖来,她在等待他的品茶评价,握着她的手,他说:“很有人情味。”
人最怕有朝一日没了人情味,那么人与人之间相处,就彻底失了真。
下午说了很多话,六n_ain_ai拉着阿笙的手,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就一直在提阿笙小时候,说学校谁曾给她写过情书,说谁曾晚自习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这些事情连阿笙自己都忘记了,六n_ain_ai却记得很清楚,她说:“这些都是你n_ain_ai告诉我的,你从小就只知道读书,对感情比较迟钝。有男孩傻傻的,把情书塞到你家门口,被你n_ain_ai看到,就是在这间茶屋里,你n_ain_ai约那男孩见面,苦口婆心的劝他好好学习,为你善后……”说到这里,六n_ain_ai开始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珠:“不提这个,一提你n_ain_ai,我心里就难过。”
阿笙也低着头,眼睛s-his-hi的,怕抬眸看六n_ain_ai,怕自己会难过。
陆子初和六爷一起走出来,就看到阿笙低着头,拿着一根枯树枝在地板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画。
陆子初眸子沉敛,轻轻唤了一声“阿笙”,她抬起头来,站起身,眸子如水柔软。
六爷摸着阿笙的头,对她说:“没事常回来看看,我和你六n_ain_ai岁数一大把,指不定哪天你回来,我们就不在了。”
这一次,阿笙是真的难过了。
……
从茶屋出来,陆子初牵着阿笙的手行走在长桥上,他说:“等以后我们老了,就来这里居住怎么样?”
她停下脚步看他:“这里远没有T市繁华。”
“这里很好,人和事没有那么多弯弯角角,在这里住的久了,会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变得很干净。”
阿笙说:“你原本就很干净。”
“傻气。”话虽如此,她这么维护他,他心里却是溢满了欢喜。
……
巷口有一棵历经风雨吹袭的合欢树,树杈上挂满了红丝带,或祈祷或祝福。
阿笙松开陆子初的手,买了两根红丝带,提笔在上面写字时,陆子初笑着说:“你还信这个啊?”
“半信半疑。”
阿笙把她和陆子初的名字分别写在两根红丝带上,然后系在一起,对陆子初说:“老人说了,把写上名字的红丝带系在枝杈上,那么这两个人就能一生一世不分离。”
她把红丝带高高抛起,却没挂在枝杈上,落地了捡起来也不气馁,继续跳起来往上抛。
再次失败,陆子初摇头,上前,伴随着她的惊呼声,他已经面对面把她高高抱起,清冽的声音里含着笑音:“快系,你很重。”
“胡说。”阿笙系丝带还不忘镇定反驳:“我只有82斤。”
“说谎也不怕鼻子变长。”陆子初很不给面子。
阿笙咬牙道:“85斤。”
“……”陆子初嗓子里低低哼了一声。
阿笙痛心疾首道:“好吧,90斤。”
“小骗子。”陆子初难得笑了笑,待她系好丝带,放她下来,伸手扯了扯她的脸颊:“明明94斤。”
“你怎么知道?”他偷看她体检报告了吗?
某人瞥了她一眼:“我抱你次数还少吗?”
此话出口,阿笙没脸红,却惹来旁边几位女生脸红不已。
走远的人影并不知道,那天有孩子骑在父亲肩头系红丝带时,不小心弄断了枝条,写着陆子初和顾笙名字的红丝带从半空中随着枝条疾速下坠……
言爱,没有理由不爱他
更新时间:2014-6-11 10:15:17 本章字数:5161
一连两天,阳光变得很好,早晨起床看到阳光悄悄爬过窗棂,嘴角浮起的那抹笑,让阿笙整个人变得生动无比。
陆子初问她:“我没来之前,你是怎么过完一天的?”
阿笙知道,这话问出口的同时,其实代表了这个男人正在心疼她瑚。
她早晨六点左右出门,如果天气好的话。
那时候街面还有些冷清,沿途可以看到上了年纪的老人练剑或打太极。她不喜欢跑步,但很喜欢散步走路,可以从大院一直走到江坝口。
临近七点半,她开始往回走,这时候道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她会在路上买份早餐带回去。
把这些琐碎的事情说给他听,他会不发一言的沉默聆听着,还好嘴角始终都挂着浅笑,要不然她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了。
上午在家收拾东西,满满的都是过往记忆,一张张废弃的考卷,一本本日记积放在一起,恍然若梦。
曾经跟自己形影不离的东西,有一天看在眼里,竟觉得很陌生铄。
陆子初端了一杯水给她,垂眸看了一眼箱子,说她是好学生,因为所有箱子里摆放的东西都是跟学习有关。
顾家人念旧,阿笙小学、初中、高中的书籍全都被家人悉心保存着,考卷亦是,如今她早已忘了第一次考年级第一时的喜悦心情,但看着那些冰冷的成绩数字,却觉得心里有点酸,因为那些数字触动了她的心。
她对陆子初说,箱子里装的不是纸,而是她十几年的成长轨迹,只有这些东西可以记录她的过去,因为过去的过去除了努力学习,她一无所有。
“现在呢?”陆子初问她。
她说:“现在除了学业,还有一个你。”
陆子初不期然想起阿笙居住的院落,人与人之间没有防备,越是平凡琐碎,越是接地气。
在大街上行走,若是有人认出“阿笙”,会扯着嗓子扬声叫她的名字,那么大的嗓门,仿佛可以传递到很远很远……
陆子初并未经历过这些,他生活在一个条条框框的世界里,邻居不会敞开门无缘无故对你微笑,不会温暖的大声呼喊你,生活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冷漠。
路上有风,阿笙倒着走,对陆子初说:“倒着走能挡风,如果我这么一直倒着走下去,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到过去?”
“孩子气。”
当地行人经过,看到这一幕纷纷投以目光关注:清丽的女孩握着男朋友的手,一步步倒着走,说着温软的话,被她牵着走的帅气男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偶尔在她快要撞到行人时,会眼明手快的把她护在怀里。
“阿笙……”有人在人潮中叫阿笙的名字。
那是陶妈妈的声音,阿笙循声望去,果真见陶妈妈正在不远处朝她挥手。
“认识?”陆子初没忽视阿笙嘴角忽然僵滞的微笑。
阿笙“嗯”了一声,过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陶然母亲。”
陆子初皱眉,多看了陶妈妈一眼,那边陶妈妈也对陆子初很好奇,见他目光望过去,陶妈妈连忙移开了眸子。
“需要我回避吗?”这话还算如常平静,他在维持最基本的风度。
“不用,我跟她打声招呼就过来。”松开他的手,阿笙朝陶妈妈走去。
陆子初看着阿笙的背影,心头思绪千回百转,复杂得难以言喻。他从未询问过她和陶然是怎么一回事,但不问,并不代表不介意。
抚额轻叹,刚才不应该那么大方的。
……
那天,人潮喧嚣的大街上,陶妈妈问阿笙:“刚才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嗯。”
“你很爱他?”陶妈妈说这话时,不禁想起了陶然,语气竟有些哽塞。
阿笙神色坦然平静,“他真心真意待我,我没理由不爱他。”
陶妈妈看起来有些脆弱。
“陶妈妈,家里的窗帘不能一直闭合着拒绝阳光,时间长了,房间会变得很潮s-hi,一个人的心也会变得很s-hi润,您还年轻,人生才走了一半,不该把余生都交付给眼泪,陶然如果知道的话,我想他会很伤心……”阿笙语气很静也很稳,好像只是平静叙述一件事情而已,难以窥探到丝毫情绪。
阿笙说完这话,转眸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礼貌开口:“陶妈妈,陶爸爸,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阿笙离开,陶妈妈一直低着头,似乎在隐忍眼泪。
“如果陶然不死,或许阿笙就是陶然的女朋友了。”陶妈妈轻声呢喃。
陶爸爸拍了拍妻子的肩:“放宽心,陶然喜欢她,自然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你不是很喜欢阿笙吗?那就祝福她吧!”
“我只是心里有点小难过,明知道阿笙早晚都会交男朋友,但……”陶妈妈摸向胸口,艰涩道:“心里酸酸的。”
陶爸爸安慰道:“我了解,以后别当着阿笙的面提起陶然,你提一次伤心一次,阿笙心里也不会好过。”
“我知道。”陶妈妈转身,抡起手背擦了擦s-hi润的眼角。
……
春日阳光下,阿笙迈步走来,那双漆黑的眸,如水盈盈。
某人待她走近,转身就走。
“我以为至少要叙旧半小时。”
淡淡的声音,没有半点不满和不悦,但阿笙却洞察了他的别有所指,于是唇角扬起,双眸便含了笑意。
阿笙不接话,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背在后面的手无声朝她摆了摆,她才在满眼笑容里,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如果我说我想去墓园探望陶然,你会觉得很突兀吗?”陆子初话语声虽然漫不经心,但却是阿笙一贯喜欢的语调,清冽低沉。
“有点。”
闻言,某人不紧不慢道:“那算了。”
“……还是去吧!”这人心眼小着呢!
墓园里,陆子初把一束小邹菊放在陶然墓碑前,长久沉默,后来开口,语调极缓,多了几分柔和,“陶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喜欢笑,笑起来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间都是欢喜。”顿了顿,阿笙方才接着说道:“是个藏不住快乐的人。”
陆子初不答腔,伫立在那里,长身如玉,越发衬得身影清冷料峭。
“我看来很老j-ian巨猾吗?”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唯一不变的是言语中的那份清冷。
阿笙忍住笑:“陆少爷,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没办法不嫉妒。”他清透的眼眸滑过她的眉眼,神色虽有凝滞,但眸色却很淡:“你的好是否也曾属于过别人?”
阿笙失笑,难怪依依说他对她的占有欲很强烈,转眸看向墓碑,目光柔软。
牵手回去的路上,她跟他讲陶然,讲他们十几年的朋友之谊,连她自己也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陶然竟已离开他们两年半了。
春日气息s-hi润,墓园比较偏,挨近农户,离得很远,隐隐约约可见羊群走动。
她讲陶然的时候,陆子初并不c-h-a话,伸手揽住阿笙肩膀,半圆弧度刚好把她纳入保护圈里,阿笙心事落定,问陆子初:“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沉默了一会儿,状似随意道:“你快开学了吧?”
“嗯。”
想了想,他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阿笙还没想过这些,之前跟依依约好要一起回T市的,明天一早依依怕是难成行。
“如果你拒绝,我可以理解。”某人擅长欲擒故纵,先礼后兵,阿笙不满,但也确实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回去。
终是妥协道:“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回T市。”
回去把这事跟依依说了,依依说要好好想想,晚上来找阿笙:“好吧!明天早上一起走。”
结果许飞半夜从T市赶回来,说是钱包和身份证被人给偷了,所以才会连夜赶回家打算明天一大早补办身份证,于是第二天等许飞忙妥,四人这才离开。
许多年后,阿笙依然记得那个场景,长途路上,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法律,浅谈案例分析。
许飞直言收获匪浅,夜半在陌生城市吃饭,仿佛家庭出游聚餐,很热闹。
夜幕垂落,窗外霓虹灯闪烁,阿笙想上天待她不薄,因为真正的朋友都在她身边。
陆子初是男朋友,同时也是她精神上的蓝颜知己。
实习,她中了圈套
更新时间:2014-6-11 15:59:37 本章字数:4955
开学后,各种案例分析纷沓而至,仿真法庭对峙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不胜其烦。
一日,江宁在QQ上发了一条感慨,引来全班同学参与评论,她说:白驹过隙,蓦然回首,原来是我亲手把最初的自己丢弃在了旧时光里。
不是什么好句子,但却引起了共鸣。
阿笙看到这条个x_ing签名时,台上同学正在仿真法庭里进行着无罪辩护瑚。
开始有些出神,2004年和2005年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她都没时间整理自己的心绪,每天呆在学校里,她有太多事要忙,有太多的报告消耗着她的精力,也有累的时候,但时间总会不知疲倦的拽着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所幸,正是因为繁忙和一系列的变故,才让她明白了什么才叫生命之重。
06年上半年,阿笙被各种法规法条淹没,已有律师事务所透过学校向她发出邀请实习,为此她特意征询过陆子初的意见。
他说:“学校有很多东西需要你去学,等以后进入社会,想学也没机会。”
她听了他的话,一心把精力扑在了学业上,五月份连教授都找她谈话了,暗示那么好的事务所能够发出邀请,无疑是看中了她的潜力,希望她不要错失那么好的机会铄。
再见面,把这事给陆子初说了,陆子初低头翻看着文件不为所动。
阿笙开口道:“隆泰律师事务所确实不错,我想过去试一试。”
陆子初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笔尖划过纸张,钻进她的耳里,声音温润:“隆泰事务所确实不错,但负责人却是一个大色鬼,你确定要过去吗?”
阿笙有些意外,想了想说:“我容貌平庸,他大概不会看上我。”
他盯着她蹙起的眉,静静道:“再平庸,诱惑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阿笙一时不说话了,他这分明是话里有话。两个月前,他们在顾家同床共枕过几日,除了那一夜有过亲密举动,后来他都很规矩,看出她还没准备好,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很尊重她的。
有时候夜半醒来,看到他眸色漆黑的盯着她看,待她尴尬的想翻身时,他已经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
一边吻她的唇,一边叫她小妖精。
阿笙对未曾涉足的领域确实有着未知的恐惧,不是还没准备好,而是传统观念太强烈,婚前发生x_ing行为,她之前想都没想过。
自知理亏,阿笙止了口,陆子初话语很简短,但他的意思很明显,对于她有意前往隆泰,他并不同意。
阿笙又怎么知道陆子初的心思?对于陆子初来说,他在刑事领域游走多年,见识过太多的y-in暗面,不忍她过早进入这个行业,被现实打磨的遍体鳞伤……
吴奈说他太宠她,反而是在害她,人早晚都要融入尘世,有些坎坷她必须要经历。
“也许她适应的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石涛也在一旁开口说道。
这边,阿笙在陆子初这里受了委屈,再跟顾清欢见面时,难免发了几句牢***,顾清欢隔了几天专门抽时间和陆子初见面,言语委婉,意思陆子初听懂了,又气又笑,这孩子竟找来这么一群帮手挤兑他。
就那么想去律师事务所吗?
顾清欢最后说:“干脆让她去你律师事务所好了,省得你不放心。”
这事陆子初之前跟阿笙提过,被她拒绝了,她说他们关系摆在那里,不想让人说闲话。
这天回去,简洁明亮的办公室内,助理的声音从内设电话里响起:“陆先生,许律师来了。”
“请她进来。”陆子初放下手中钢笔,靠进了椅背。
“陆先生,您找我?”许晓在刑事方面是个难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
陆子初说:“六月份,会有新人来事务所,你带一下。”
“啊?不是说事务所不招律师吗?”难怪许晓会意外了,需知律师行业里,陆子初是一个并不注重长期投资的人,反而重视短期效益。
当年他初出茅庐,名声大噪,后来创建“君尚”,外界众说纷纭,业内人士眼红,难免会聚在一起乱嚼舌根,有人说他鼠目寸光,不懂经营之道,有人说他难成大器,君尚建立不到半年,一准关门倒闭……但君尚却在几年间规模越扩越大,很快就引领律师界翘首。
君尚拥有一支庞大的精英律师团队,每个成员都具备深厚的法学功底和丰富的实践经验,大多数人毕业名校,均获得硕士以上学位。
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律师都拥有心理学和金融学位,业界后来又有人宣称陆子初野心很大,试图把律师业和金融业相结合,试图垄断T市律师市场。
陆子初认为:“律师行业,人才流失跳槽将会成为大趋势,投资需谨慎。”
当时这一说法被某些人拿来说笑了很久,最后那些笑话陆子初的人,自己却变成了大笑话。
他们在法学院优秀毕业生身上进行了庞大的投资,但这些学生参加工作后真正回馈给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四年之后了,这时候成长起来的毕业生绝大多数会不满足于现状,急于跳槽,于是这就造成了人才流失。
陆子初最大的聪明之处在于,别人悉心培养的人才,他用金钱和梦想做诱饵,把他们悉数网罗旗下,丰厚的薪水和团队办案让君尚律师事务所在无形中达成了最坚实的联盟团队。
君尚里的人都知道,陆子初从不招新人,纵使那人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此刻他却说要招人进来,许晓的震惊是无法言喻的。
陆子初的回答很简洁:“偶尔会有例外的时候。”手指敲击桌面,似是在跟许晓说话,又像是在轻声呢喃。
“君尚暂时改个名字怎么样?”
“……”许晓愕然。
六月份,许晓前来学校主动接洽阿笙,邀请她前往“泰和”律师事务所实习,阿笙和她见过几次,比起对方开出的条件,她更看重的是泰和的前景,许晓描述的很合阿笙的意。
周六见面,她直接开门见山:“我想去泰和上班。”
陆子初不动声色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比如说来君尚帮我。”
“不自在,还是算了。”
天气热,阿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正欲拉掉易拉环,饮料已经落在了陆子初的手里,他找了一条干毛巾,把饮料瓶擦干净,这才打开递给阿笙。
阿笙接过,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洁癖。
“你怎么看?”饮料不冷不热,喝着很舒服。
他把之前切好的水果端到她面前:“我之前和泰和打过交道,还不错,如果坚持过去的话,凡事谦虚,多向前辈学习。”
“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她挑了眉,不知为何,心里有着不详的预感。
陆子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只是为了杜绝你找你姑姑告我状。”
在这件事情上,阿笙确实是疏忽了,后来仔细想来,陆子初应该事先跟教授打过招呼,所以教授才会支持她来“泰和”。
更何况,阿笙之前从未来过君尚,她连君尚坐落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那天跟随许晓来到“泰和”,才会那么大意。
没有“泰和”的标志,她还以为事务所素来低调,直到进入内部,方才意识到“泰和”有多大,除了专业的律师团队,还有不少办公人员,走廊里不时有工作人员推着复印整理好的一垒垒文件送往各个律师办公室。
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这让阿笙对老板有了莫名的敬佩。
说起来,许晓一直没有提及老板是谁,阿笙也没有多问,毕竟教授担保在先,她难免卸下了心防,于是来到许晓的办公室,阿笙在为期半年的实习书上签了字,此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紧接着,许晓带阿笙一一见过同事,对于这位空降兵,众人是饱受好奇的,目光灼灼,许晓原以为阿笙会不自在,却没想到这女孩淡定的很,顿时刮目相看起来。
期间陆子初发来了短信:“感想如何?”
“累。”认识人很累,看往日案例更累。
过了一会儿,某人回了很简单,很简单的两个字,就是这两个字让阿笙差点气血逆流。
那人说:“活该。”
许晓走过来拍了拍阿笙的肩,“走吧!我带你见一见我们老板。”
“好。”
阿笙收起手机,起了身。
***
PS:明天大更一万五。
意外,这个老板很有情调(1更)
更新时间:2014-6-12 9:45:42 本章字数:4889
“泰和”老板是个对生活很有情调的人,今年夏天来的比较早,六月份的天早已被炎热覆盖,但阿笙却在“泰和”的走廊里收获到了满眼盈绿。
一罐罐看似粗糙的罐子,里面种满了各色花Cao,绿意占了主调,并不常见的花朵点缀在绿色里开得猖狂而又热烈,有了陶罐做修饰,非常惹人喜爱。
阿笙一路走来,心是欢喜的,如果她是这些花,六月开在温室里,被主人照顾得当,必定此生了无遗憾。
许晓见阿笙不时望着那些花Cao,笑道:“这些花Cao都是老板请人种的,花团锦簇,春意盎然,我们看了也觉得心情舒畅。瑚”
这边,阿笙还没见“泰和”老板,就对那个人膜拜不已,她的新上司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就连提高工作效率也能做得这么赏心悦目,实在是不简单。
在办公室门口停下,许晓小声提醒阿笙:“到了。”
办公室门口墙壁上艺术半掏空,从墙体里种植了一株株绿色植物,当然还开着一些小小的花朵。
阿笙叫不出名字,但却很喜欢那青青的藤蔓,看起来很有生机铄。
许晓已经抬手敲门了,基于之前保持的默契,等了两秒钟,并未等里面的人“传唤”,许晓就轻轻推开了门。
阿笙跟在许晓身后刚走进办公室,就察觉一道道视线“咻”的一声向她s_h_è 了过来,当然他们s_h_è 过来的时候是无声的。
许晓挡着她,所以她先看到的是沙发上好几位男女,穿着清一色白衬衫,干净帅气,每个人的腿上都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因为她进来的太突然,有人的手指甚是还停放在电脑键盘上。
许晓开口说话了:“陆先生,顾小姐今天来报到了。”
她这么一说话,回头看了一眼顾笙,然后就那么大方的移开了身体,阿笙还在发懵“陆先生”是怎么一回事时,眸光就与一人对上了,瞬间就僵了身体,眼睛只差没瞪向那人了。
她开始不冷静了。
那人单手c-h-a在裤袋里,倚着办公桌,姿势闲适优雅,只消一眼,阿笙就移不开眸子。
仍然是一贯的白衬衫,但侧面轮廓却显得沉静淡然,冷峻的气质和俊雅的容颜,将他晕染的清傲逼人。
这人该死的熟悉,该死的好看。
这一幕完全出乎阿笙的意料之外,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久违的惊喜。
阿笙低头翻出许晓之前给她的名片,没错啊!的确是“泰和”,那么……“君尚”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相较于阿笙的意外,陆子初就淡定多了,眸光甚至有些无动于衷,淡淡的看了阿笙一眼,方才站直身体,轻轻叫了她一声:“顾笙?”
这个名字出自任何人之口,也就只是个名字而已,但被他说出来,总能在不经意间惹得阿笙心头一颤,好像“顾笙”两个字被他不小心交付了温情,总之……很好听。
阿笙觉得自己真是失败,都说她聪明冷静,但面对爱情,似乎一直都很迟钝,譬如说现在。
阿笙收敛心神,他能装,她也能装,上前一步,稍微拉近距离,以示礼貌:“您好陆先生,我是顾笙,以后请多指教。”
陆子初没有及时回应阿笙的话,反而再次放松的靠着办公桌,端起放在一旁的绿茶,喝了几口,方才慢条斯理道:“不用拘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怎么说我们也师生一场,老师会好好关照你的。”
耳边响起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别提多精彩了,阿笙也想抽气,如果不是现在掉头就走不太礼貌,她真的很想直接转身离开,陆子初太欺负人了。
“谢谢老师。”阿笙面上功夫了得,笑容不灭。
办公室的人这一刻全都自动变成了隐形人,一双双眼睛来回往阿笙和陆子初身上瞄,他们知道陆子初先前曾经在T大任教,但却没想到这位空降兵竟然会是陆子初的学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大新闻。
“对这里还满意吗?”陆子初语气里颇有几分玩味。
“……满意。”回答的有点牵强。
“是么。”陆子初打量了她一眼,语调疏淡:“徐律师经验丰富,先由她带着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阿笙很真诚的看着他:“不敢麻烦您。”
“不麻烦,你是我学生,我不关照你,还指望谁关照你?”陆子初尾音上扬,颇让阿笙焦躁。
这话出口,这次连抽气声也没了,办公室静的掉根针估计都能听得见。
阿笙笑容开始有点僵了,他是故意的。
陆子初放下茶杯,缓缓迈步走向阿笙,走得近了,方才意识到他今日没有系领带,胸前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袖子更是挽到了手臂处,不是一般的慵懒随x_ing。
“合作愉快。”他伸出手。
阿笙看着他伸出的右手,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左手,还好,早已滑进了裤袋里,于是并不急着握手,而是把手背后,悄悄取下了右手的情侣对戒,惊得一身是汗,这玩意戴在手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脸有些烫,只因她能感觉到,陆子初的目光一直灼灼的凝定在她的身上。
阿笙伸手回握,尽可能平静:“合作愉快。”估计愉快不到哪里去。
陆子初手指力道很紧,偏偏他又做的不动声色,松开她的时候,手指似是无意间划过她的右手中指指关节,动作无声,至于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陆子初知,阿笙也知。
阿笙收回手,手心竟有些s-hi,只当那是她的错觉。
“陆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带顾小姐先出去了。”感谢许晓,终于在这一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宛如天籁,至少解救了阿笙。
“嗯。”陆子初态度又恢复成了疏离和冷漠,不再看阿笙,开始跟下属探讨起案例来。
阿笙前脚刚离开办公室,陆子初的短信就追来了:“中午下班停车场等我。”
“老实说我是不是被你设计了。”她边走边发短信,许晓偶尔看向她,她还要微笑以对。
真累。
陆子初:“见面再说。”
“我不想在泰和……君尚上班了。”一定不能留在这里,他不别扭,她别扭。
陆子初:“见面再说。”
阿笙看着“见面再说”四个字,发送那么快,让她一度怀疑陆子初是不是在复制粘贴敷衍了事。
阿笙此刻的心情跟之前不太一样,之前是欣赏和轻松,现在是各种感慨,得知这里就是君尚,难免看到景物的视角就会变得不一样。
君尚不愧是知名律师事务所,冷色调主打场,但因为盆栽、植物和吊篮点缀,所以显得尤为清新舒适。
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各个工作人员忙碌着手头工作,有人坐在电脑前起Cao诉讼报告,有人拿着文件找助手复印,有人聚集在一起分析案件,有人正和当事人通话了解案件详情……
老实说阿笙喜欢这种工作氛围,每个人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时间很宝贵,几乎不受外界干扰。
许晓推开一间办公室,对阿笙说:“顾小姐,这是你的办公室,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我。”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称呼我阿笙。”顾小姐听着还是很别扭的。
许晓也是一个大气的人,爽朗道:“好啊,我比你大,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如果你不嫌我倚老卖老的话,就叫我一声许姐好了。”
言罢,两人竟都心照不宣的笑了,那是许晓第一次看到阿笙明媚的微笑,纵使身为女人,依然一下子就被蛊惑了,她的笑容有一种击打人心的魔力。
有时候笑容能够让原本陌生的人无形中靠近彼此,之前毕竟打过交道,许晓好奇问阿笙:“老板真是你老师?”
“代课老师,教过我一年。”阿笙早就猜到,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比如说众人的好奇心。
“没想到你和老板还有这层关系,老实说老板在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他?”做事一直都很沉稳的许晓,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八卦的一面,所以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女人普遍爱八卦。
这个问题阿笙不好回答,只得笑着反问许晓:“这里有女同事喜欢子……陆先生吗?”
闻言,许晓笑了:“有谁不喜欢他?如果我没结婚,绝对会倒追他。”
阿笙感慨不已,陆子初魅力不浅啊!不敢再问,问多了,倒像是在查勤了。
讹钱,初生牛犊不怕虎(2更)
更新时间:2014-6-12 9:45:42 本章字数:5398
六月阳光,称不上温暖。
盛夏从春末季节里惊蛰窜出,上午温暖,中午闷热,下午温度适宜,去“君尚”上班的第一天,阿笙喝茶翻看一垒垒堆积如山的刑事案例,偶尔跑神之余,会觉得天气走的太快,以至于她都无法抓到春末的尾巴。
期间去洗手间,有人在外面洗手,声音不期然传进阿笙耳中。
“听说这位新来的小姑娘是Mr陆的学生。”
“我就说嘛,一定是靠关系进来的。”
“不过我听许晓说,这姑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两年就拿到了本科学位,现如今正在攻读硕士,在T大还是一位风云人物。铄”
“再优秀也别忘了,君尚从不招新人,这次Mr陆破例招她进来,多少存了几分私心。”
“可能这姑娘真的很优秀。”
“也没见Mr陆对她有多特别啊!可能有教授推荐,只是顺便卖个人情吧!”
……
开门声惊醒了两位女同事的谈话,待两人看到出来的人是阿笙时,背后嚼人舌根被人当面逮住,多少有些尴尬。
阿笙面色如常,走到盥洗台前静静的洗手,神色自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听到。
两位女同事相互看了一眼,默契不出声,转身离开了。
阿笙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唉”了一声。
中午没有去停车场等陆子初,有些不听话,跑到了马路对面,陆子初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吃冰。
几分钟后,有车停在了冷饮店外面,陆子初没下车,阿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陆子初语调很慢,少了锐气,但却明显透着不悦。
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不听话包含的含义其实有很多,譬如说她没听他的话在停车场等他;譬如说他不让她吃冷饮,她偏要吃……
走出冷饮店,天很蓝,云朵很白,原本还冒着凉气的冷饮,在阳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薄烟浮起,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阿笙站在店前的廊檐下,因为阳光照s_h_è ,脚步又往后面退了退,并不急着下台阶上车,而是站在那里,望着车内的陆子初,白皙的脸上有笑意绽放。
车窗降下来,露出陆子初的脸,也不催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顾笙长发及腰,编织着很清新婉约的麻花辫,悉数披散下来,站在冷饮店外面挑衅的看着他微笑,就是那么得意的眼神,一下子击中了陆子初的心。
“真磨人。”电话还没挂断,所以当他很随意的说出这三个字时,仿佛有溪流滑过,清冽悦耳,宛如一阵春风拂耳。
阿笙自己也知道还是车里凉快,在冷饮店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才走下台阶,上了车。
“还没吃够吗?”某人虽说帮她系着安全带,但语气却是不善的。
她说:“看着解暑。”
没拆穿她的小借口,陆子初发动车子:“午餐前不许再吃了。”
阿笙没应声,停了几秒没忘记正事:“君尚什么时候把名字改成了泰和?”
陆子初平静的打着方向盘:“有这种想法,但后来想想还是君尚比较合适。”
“……那我之前跟你说泰和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泰和就是君尚呢?”分明就是故意的。
陆子初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你没问我泰和是不是君尚,如果你问,我又怎么会骗你?”
“……”阿笙无语了,他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迟疑片刻,她说:“我不想在君尚上班。”
“你确定?”因为之前有过心理准备,所以陆子初很平静。
“确定。”其实还是有些纠结的,但跟他一起工作,总觉得怪怪的。
陆子初淡淡提醒她:“合同怎么办?你已经签了半年,就这么离开君尚,先付了违约金再说。”
阿笙愕然:“讹我?”
她第一天上班,工资还没领呢!老板这都开始先伸手问她要钱了,果真是无j-ian不商啊!
陆子初扯了扯嘴角,慢悠悠道:“‘讹’这个修辞我不太喜欢,你也是律师,应该比我还清楚合约的重要x_ing。”
“我签的是泰和,可不是君尚。”幸好她还有取胜法宝,只可惜……
陆子初单手翻找出她的合约书递给她,目光带着同情:“你再仔细看看。”
阿笙心一突,还未看就知道自己中计了,翻看合约书,果真见上面写着君尚,而不是泰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泰和。
“你算计我?”阿笙脸色涨红,与其说是被陆子初气的,还不如说她是为了自己粗心大意而感到羞愧,太相信教授的推荐,以至于在小细节上面犯了错,简直是律师办案处事大忌。
陆子初赶在她气恼前,单手按在她的手背上,侧眸看她,就是那一眼,却有沉沉的情动在眼眸中缓慢游走:“我如果算计你,你现在怕是连骨头都不剩,全都被我吞进了肚子里……”
“吸血恶魔。”阿笙忽然间觉得很无力,仿佛被陆子初抓到了囚笼里。
这话说完,怨气是发泄了,但阿笙也收到了惩罚,前方车辆拥堵,正好给了陆子初做吸血恶魔的机会。
一直静待时机的陆子初逮着机会,倾身凑近阿笙,太突然,转瞬间鼻尖就贴上了她的鼻子,阿笙从温热的呼吸声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往车窗旁挪去,“你想干嘛?”
“你不是说我是吸血恶魔吗?”
周遭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陆子初忽然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她今日涂着淡淡的唇彩,所以他离开她唇的时候,唇上也沾染了少许。
真是一个妖孽,陆子初双眸深邃如海,抬起拇指指腹蛊惑人心的擦拭掉唇上沾染的口红,然后皱眉看着她,就那么钳住她下巴,抽出一旁的纸巾,三五下就把阿笙唇上的唇彩全都给擦了。
“好端端的抹口红做什么?”语气不容反驳。
“上班第一天要正式,化妆也是一种礼仪。”
陆子初无奈抚额,借口可真多,缓和语气:“以后不许往脸上乱抹东西。”
“别人都化妆。”她小声嘟囔道。
“那是别人。”陆子初改变策略,温润的指尖滑过她的唇,轻声道:“就算你不化妆,一样很好看。”
看来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无意识间,阿笙笑靥盛放,嘴里却说道:“别以为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会留在君尚。”
“你不来事务所上班最好,但你是什么x_ing子我了解,如果离开君尚,前去别的律师事务所,那你还不如留在这里。”陆子初顿了顿,方才继续说:“知道你顾忌什么,以后在事务所漠然相处好了。”
阿笙抬眸看他,一双清冷的黑眸欲语还休,她好奇怎么个漠然相处法?
陆子初并不待她开口,已经率先问道:“戒指呢?”
“……在口袋里。”她从口袋里掏出戒指。
陆子初接过,眸色沉沉的扫了她一眼:“我说过不许取下来,显然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对戒太显眼……”
于是,中午吃过午餐,陆子初带她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条白金项链,把戒指穿起来,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样可以吗?”语气竟然充满了纵容。
阿笙低头,玉佛和金银尽收眼底,“听说,玉佛和金银不能佩戴在一起。”
陆子初毫不客气道:“忌讳是人定的,你只是嫌它们挂在脖子里不美观。”
阿笙:“……”早就说过了,这人说话向来都是一针见血。
……
想要做到淡漠相处,阿笙需要忽视女同事寻机接近陆子初,自我臆测遐想;时常面对一个淡漠疏离的他……但老实说,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陆子初很忙,阿笙也很忙,忙着查看以往案列,忙着向别的前辈取经。
6月7日,有人为高考焦头烂额,心绪烦躁,有人为是否接收棘手案件同样很发愁。
会议上,许晓把案例放在台面上,为难道:“前不久刘禹犯下故意杀人案,刘禹家属找到我,希望我能进行二审无罪辩护,我查看了现场采集到的证据,还有刘禹的资料,无罪辩护的请求老实说有些强人所难,但改判有期徒刑十几年还是有可能的。”
许晓把这事说出来,无疑是希望陆子初能够给一些意见,阿笙记得他先前好像辩护过类似案件……
陆子初扫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某个人身上,那孩子坐在角落里,拿着笔在记录本上勾勾画画,也不知道又在乱画些什么。
“顾笙,你怎么看?”清冽的语气,及时拉回了阿笙的心神,她看过刘禹的资料,情况确实很棘手,但进行无罪辩护并不是没可能。
“可以一试。”阿笙当时说这话没多想,说完之后才发现所有人都把目光凝定在了她身上,就连陆子初也扬了眉。
她还真敢说,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做囚鸟,离开他给她的城堡(6000字)
更新时间:2014-6-12 9:45:43 本章字数:9775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阿笙并不见得就会收回那四个字,最后陆子初说:“如果你能说服刘禹家人更换律师,我可以考虑你为这起故意杀人案进行无罪辩护。”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顾笙来君尚才一个星期左右,就被委以重任,想想都觉得可怕。
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饱含同情的看着她,当然也有人鼓励她,离开会议室,有人对她做着加油的手势,但转过身却一个劲摇头叹息。
许晓说:“这个案子人人避之不及,那么多有经验的律师都不敢接,你怎么……”说着重重叹息一声:“如果反悔的话,你现在找老板还来得及。瑚”
许晓是真心爱护阿笙,小姑娘不似所里那些骄傲自负的女律师,每天云淡风轻的忙着自己的事,气质很独特,即便身处人潮里,也能一眼就看到她。现如今人人都不敢接的烫手山芋,被她糊里糊涂的接在了手里,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许晓当然有些焦急了。
“试试吧!总要有人把这个案子接下来,我想刘禹父母应该是走投无路了。”06年6月7日,阿笙说完这句话,许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远了。
不多时,许晓把跟刘禹相关的文件全都送到了阿笙的办公室:“我很想帮你,但手头还有两个案子,况且对于刘禹杀人案我是真的无计可施。给你提个醒,如果遇到难处,可以找Mr陆,或许他可以帮你。”
许晓说错了,陆子初根本就不帮阿笙,坐在办公桌后,话语凉薄:“有些话不能乱说,说了就要负责到底。铄”
被他这么一刺激,阿笙的犟脾气也开始崭露头角,从他桌上“哗啦”一声抱起刘禹的卷宗,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是你说的,只要我征得刘禹家人同意,你就把案子交给我,希望到时候你别食言。”
陆子初看着她的背影,丢下手中的钢笔,“脾气还挺大。”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两人第一次吵架,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根本就没吵架,那丫头却一连多日不肯接他的电话。
陆子初倒是也能耐住x_ing子,依然淡定从容的每天出没在律师事务所,偶尔看到顾笙办公室空无一人,会问许晓:“人呢?”
“还在做刘禹家属思想工作呢!”从阿笙接手以来,许晓就没停止过叹气。
陆子初眸光一敛,问许晓:“觉得她无法胜任?”
许晓纠结道:“倒也不是,阿笙进入君尚之前,我曾观看过她在仿真法庭上的表现,确实很出色,但那些都是假的,如果实战演习,好比这次,她人生中第一次接手的辩护案就这么棘手,如果输了,怕会打击到她今后的自信心。”
“如果赢了呢?”陆子初声音极淡。
愣了愣,许晓还是如实答道:“我觉得很难。”换言之,许晓不相信阿笙会赢。
陆子初不说话,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许晓跟在他身后:“您觉得阿笙在这个案子里有胜算的余地吗?”
陆子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干这一行这么久,‘绝地反击’的案例难道你经历的还少吗?”
许晓立身原地,看着陆子初远去的背影,忽然不说话了。
陆子初这个人从不猜测未知结局,法庭上任何对峙辩护,看似是对手,其实不管输赢,维护的都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合法权益,只要尽力,都应该受人尊敬。
他倒想看看,在没人帮她的情况下,她的潜力究竟能有多大。
刘禹案确实棘手,但还是有突破口的,他随时都可以点醒她,但问题的关键是,这样的点醒方式,也许并非是她想要的。
那个孩子在专业方面,远比任何人都要骄傲。
……
此时的顾笙屡屡受挫。
阿笙约见刘禹父母,第一次约见成功,待对方得知她是菜鸟律师时,脸都寒了,坚持换律师。
第二次再打电话约见,是刘禹父亲接的电话:“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以为是扮家家酒吗?弄不好,我儿子一辈子可都搭进去了,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第三次是刘禹姐姐接得电话:“我代我弟弟谢谢你的好意,但求你,真的……能不能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这不是瞎添乱吗?”
阿笙从未这么挫败过,给依依打电话,依依劝她:“实在不行放弃算了,你说说看你这都是为了什么啊?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依依这话也仅仅是说说,刑事辩护跟其他辩护案并不一样,因为接触的大都是受害者或是受害者家属、杀人犯、犯罪嫌疑人,呈现给他们的都是人x_ing最隐晦的那一面,但同时因为涉及生命,所以才要慎之又慎,远比其他案件都要来的有意义。
阿笙说:“你没见过刘禹,他本x_ing不坏,法律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让一个人改过向善,而不是彻底摧毁那个人。”
“陆子初不帮你吗?”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依依听出了异常,试探开口:“吵架了?”
“没有。”
依依没好气道:“还说没吵架,声音都快冒出火花了。”
阿笙抿唇不语,有依依说的那么夸张吗?
……
这天,阿笙在刘家吃了闭门羹,顶着大太阳,返身回去时,就看到了陆子初的座驾停放在了大路边。
佯装没看到,阿笙径直往前走,打算拦车赶往目的地。
“阿笙,上车。”没想到声音主人竟是多日不见的石涛。
阿笙可以不给陆子初面子,却不能不给石涛面子,停了步伐,却没有上车的意思。
“怎么着,还打算让我亲自下车拉你上来吗?”石涛趴在后座窗口,跟阿笙开着玩笑。
陆子初坐在主驾驶位置上,穿着白加黑运动装,似乎前不久还在打高尔夫球,还真被阿笙给猜对了,车窗摇下来,阿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搁置在石涛腿边的高尔夫球杆。
这两人还挺会享受生活。
陆子初没有看她,清隽的眉眼看不出喜怒,副驾驶座是空的,应该是之前石涛专门给她腾的位置。
阿笙衡量了一下,这里也确实不好打车,陆子初已经打开了副驾驶车门,阿笙不冷不热道:“我坐后面。”
“随你。”陆子初不为所动,声音如常,关了车门。
阿笙坐进后座,石涛看了一眼发动车辆的陆子初,又看了一眼阿笙,无声询问阿笙:“吵架了?”
阿笙摇头,连续被刘家拒绝多次,再好的情绪也会变得很差,这年头做好事还会被人拒之门外,做人难,做律师更难。
她这边正伤秋悲月,前边就传来陆子初清润的声音:“接下来要去哪儿?”
阿笙不答腔,石涛就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问我吗?”这两人不说话的时候,气氛还真是冷啊!
“阿笙……”陆子初直接点名,看了一眼放置在一旁的s-hi纸巾,想递给她擦擦汗,想来她并不领情。
“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去哪儿,我送你。”陆子初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阿笙说:“不顺路。”
“顾笙……”已经连名带姓叫她了,陆子初的耐x_ing也是有限度的。
阿笙皱眉,终是说道:“去监狱。”
前几天她递交了书面申请,无非是希望见一见刘禹。那边午后来过电话,敲定时间下午阿笙前去探望刘禹。
沉吟片刻,陆子初静静开口:“我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
面对阿笙的回绝,陆子初紧了紧搁置在方向盘上面的手指,“还记得《律师会见在押罪犯暂行规定》第八条是什么内容吗?”
阿笙不可能不记得,跟小孩子背书一样,缓缓说道:“律师会见在押罪犯,一般应由两名律师参加,也可以由一名律师带一名律师辅助人员参加。”
“所以你确定要一个人吗?”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阿笙也不瞒他:“我和许晓通过电话,她说会和我在监狱门口见面。”
陆子初静静道:“她今天下午出庭,赶到那里至少也要三个小时之后了。”
“我可以等。”她有些寸步不让。
他透过车镜看她,眸色极深:“别闹,可好?”
声音温柔,带着压抑下的诱哄,如此放下架子,主动示好,让一旁的石涛险些被口水呛住。
如果不是坐在车里,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关于“不好”两个字在阿笙嗓子里滚动了好几圈,终是不复踪迹,这样一个他,她无法拒绝。
……
到了监狱,趁着陆子初停车,石涛大概问了一下是怎么一回事?
待石涛听完,忍不住心生感慨:“以前叫她顾大胆,还真是没叫错。”说着碰了碰陆子初的肩:“你多让着她点,没事多帮帮她啊!小丫头第一次就接手这么大的案子,压力可想而知了。”
见陆子初眸光正望向前方跟狱警说话的阿笙,石涛“啧啧”舌,“我看阿笙这气,怕是一时半刻难消了。”
陆子初没有因为石涛的话皱眉,但却因为阿笙的话皱了眉。
她对他说:“你在外面等我,我想单独跟他说说话。”她之前感受到,太多人看着刘禹,会让刘禹觉得很不自在。
陆子初是不放心的,好在站在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否则绝不会放任她单独和刘禹呆在一起。
……
刘禹,水果店店主,25岁,顾客陈某前来买水果,因为陈某发牢***说水果不新鲜,刘禹辩驳中双方发生了争执,随后互殴,后来刘禹不想把事情闹大,息事宁人。原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但一个星期后的晚上,陈某却伙同卢某和蒋某前来砸水果店寻机报复,刘禹被三人拳打脚踢之余,失控之下拿起水果刀,失手刺死了卢某。
阿笙上次见刘禹是在一个星期以前,那时候他沉默的坐在她和许晓对面,消瘦的身形,绝望的眼眸,仿佛一阵风就能瞬间吹走这个年轻人。
刘禹坐在阿笙对面,低垂着头,面上一片死寂。
阿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刘禹,随后转眸看向狱警:“你好,能不能帮刘先生解开手铐?”
狱警有些为难,显然没少跟陆子初打交道,朝外看了一眼,陆子初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狱警解开刘禹手铐的时候,他有些意外,飞快的看了阿笙一眼,总之很复杂。
一副手铐看似圈住的是刘禹的双手,其实圈住的是他的希望。
阿笙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刘先生,我打算为你进行无罪辩护。”
“……”刘禹手指蜷缩了一下,好久才哑声开口:“辩护代理费,我家里出了多少钱?”
这话隐含讽刺和讥嘲,但却并未激怒阿笙,她说:“我可以不要钱。”
“不要钱?”刘禹无疑自信心很强,已经开始冷笑了,终于抬眸看向阿笙:“那你是为了什么?想要因为我的案子一战成名?还是想要出头风光一把?”
任由刘禹如何刺激阿笙,阿笙都面不改色,沉静叙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被群殴,之所以反抗,是因为太痛,你不想再痛了,你很恐惧,于是随手拿起了那把水果刀,但你没想到卢某会死在你的手里,你当时吓懵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错手杀死卢某……”
“不要说了。”刘禹开始暴躁起来,似是忽然间回到了杀人现场,情绪很激动:“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杀了人,我偿命就是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辩护。”
阿笙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如果你有机会出狱,又何必一直呆在监狱里呢?”
“你管我?你以为你是谁?没人能帮我,我也不让人帮我,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彻底毁了……”刘禹嘶吼着,越说越激愤,狠劲上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阿笙的手:“你说你能帮我,全都是骗人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一直关注里面情况的陆子初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已经开始喊狱警开门了。
“我是认真的。”阿笙毫无畏惧,手臂纵使被刘禹抓着,也不显慌乱,反而眼神坚定的看着刘禹,那一刻她分明看到刘禹的眼神狠狠挣扎了一下,但因为狱警开门,让他变得越发躁动偏激。
“胡说——”伴随着一声厉吼,阿笙被刘禹一把甩到了一旁。
那天阿笙跌进陆子初有力的怀抱里,修长有力的手指极稳的握着她手腕,查看她红红的手臂,眼睛冷沉的可怕,若不是场合不对,只怕早就上前还击刘禹了。
而刘禹呢?被狱警按压在桌子上,阿笙在陆子初的怀里,分明看到刘禹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滑落。
她在想,人在绝望无助的人,其实最害怕的是一双双无情的眼睛,换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她是刘禹,此刻最需要的也许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只要充满温暖,对于他来说,就都是最美好的。
……
那天回去,石涛开的车,上了高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盛夏夜晚,这座城市霓虹斑斓。
刘禹那么瘦弱一个人,发起狂来抓人力道却是惊人的重。
刚开始不觉得疼,如今精神放松,反倒觉得手臂火辣辣的在发烧,低头查看时,陆子初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青紫肿痕落入眼中,陆子初眸色暗沉,看不出情绪:“下次还打算解开当事人手铐吗?”
“可能还会。”
他似是动了怒,手指使力,她手臂更痛了,阿笙也有点委屈,这边还没有把手臂从他手心里挣出来,他已经伸出另外一条手臂环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滑过她的腰身,握住了她的右手。
于是,转瞬间功夫,两只手都被他覆盖在掌心下,他先是不动,似是在试探她的反应,等了几秒,见她没有闪避,这才与她手指交缠,指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指关节,越是无声,越是这么简单的小动作,就越是能打动阿笙的心。
那是保护的姿态。
那天回到望江苑,陆子初给阿笙上药,手臂果然已经泛青了。
陆子初蹲在她面前,手轻轻放在她的腿上,温声道:“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进刑事这一行。”
“你是我刑法学老师,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话虽如此,阿笙心里却满是触动,“同样是刑事辩护,为什么你可以,我却不可以?”
陆子初双眸乌沉:“男人和女人怎么会一样呢?”女人做这一行,苦多于喜。
“一样的。”阿笙搂着他脖子,下巴支在他的肩窝处。
她明白他的所有意思,说出口,还有那些未曾说出口,她都懂。
阿笙歉声道:“最近我脾气不太好,太任x_ing,太自我,我不想让你失望,但似乎每件事情都没有做好。”
“你做的很好。”陆子初揽住她的腰,语气柔和:“你知道刘禹父母为什么拒绝你为刘禹辩护吗?”
阿笙缓缓松开陆子初,“他们觉得我太年轻了,所以信任度才会大打折扣。”
陆子初目光与她平视,握住她的手,淡淡道:“这样的事情我也曾遇到过,因为太年轻,所以质疑声不断。有时候外界的声音如果开始成为我们的压力,那就暂时关闭耳朵好了,因为到最后有资本大声说话的通常是:能力。”
阿笙终于明白,数日来让她连续失落的坏情绪是什么了,是他肯定的眼神,是他温暖的一句:你可以。
手臂红肿并非没有收获,隔天下午,阿笙接到了监狱来的电话,说是刘禹想见她一面。
再次见到刘禹,起先他还很镇定,但阿笙提及刘禹父母,还没多说什么,刘禹就开始捂脸痛哭起来。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说那天很混乱,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那是一场噩梦。他说他不想坐牢,最后把希冀的目光投落在阿笙身上:“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对,我会帮你。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纵使再绝望,也要坚信在这世上总会有人站在绝望之外给你带来全新的信仰。”
6月下旬再见刘禹父母,他们对阿笙异常热情,迎进屋,倒茶打扇……
后来阿笙才明白,刘禹父母态度改变,源自于刘禹跟他们通过电话;陆子初也曾找过刘禹父母。
话语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陆子初:“君尚不接没把握的案子。”
刘禹父亲:“可她只是一个实习医生,又那么年轻,没任何辩护经验。”
陆子初:“你说的没错,她的履历表一片空白,但你儿子将会在她履历表中留下最光辉的一笔。”
业界黑马,七月小试锋芒【4000】
更新时间:2014-6-12 12:15:41 本章字数:6850
7月,T市终于迎来了真正的盛夏。
气候专家说,今年夏天会格外长,想要送走夏末,迎来初秋怕是要等到九月份了,这在南方并不算什么,但搁置在北方就略显稀奇了。
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怒放嫣然,宛如仙境一场。
这么美的景,阿笙却没有心情观赏,每天为了刘禹的案子来回奔波,石涛偶尔来君尚找陆子初,经过阿笙办公室,都会往里面看上一眼。
站在陆子初办公室里,石涛问那人:“老实说,你对阿笙有信心吗?”
那人平平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你以为法学系校霸是浪得虚名吗?铄”
后来有次私人聚会,石涛把这事给唐汐和吴奈讲了,唐汐好半天不说话,咬着饮料吸管,很久很久之后才说:“这姑娘还真敢接,一审判决有罪,如今想要无罪辩护成功很不容易,况且还是二审辩护……”
似乎每个人都不看好阿笙能辩护成功。
吴奈说:“小丫头最近压力挺大的,约她一起出来坐坐,我们最好谁都不要提案子的事。”
……
阿笙跟随陆子初一起来私人俱乐部那天,阳光很毒。
她最近因为累,所以很懒,办公室里被陆子初塞满了巧克力和酸n_ai,她这边刚吃完,隔天又有零食塞了进去。
她觉得她都胖了,那天穿着一袭白色及踝长裙,低头摸了摸腰:“我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我摸摸看。”阿笙手伸进她腰间,故意使坏,逗得她发痒失笑,躲闪不及。
最后阿笙告饶,他才放过她,阿笙追问:“是不是胖了?”
“摸起来刚刚好。”陆子初高明,反正就是不说阿笙是胖是瘦。
有关运动项目,阿笙并未参与其中,吴奈邀约,她本想拒绝,但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所以才会跟陆子初一起过来。
是带着工作一起过来的,陆子初也不勉强她,换好运动装,摸了摸她的头:“忙完了,可以去羽毛球馆找我。”
“好。”
休息室更像是一个家居室,里面什么都有,私人制,平时是陆子初和吴奈等人的聚集休闲地。
周围喧嚣声全都消失了,只有阿笙一人,她喜欢这样的安静。
冷气清凉,藤椅里,阿笙看书看到一半竟然坐着睡着了,忽然惊醒是因为脚踝那里传来了淡淡的痒。
她睁开眸子,全身一僵,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但……应该不是幻觉。
阿笙心境犹如过山车,维持着蜷缩在藤椅里的姿势不动,长发素颜,愣愣的看着蹲在藤椅旁的男人。
大半年不见,他容貌依旧,英俊冷漠,较之往昔削瘦了许多,五官轮廓越发清晰,他这么忽然现身,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蹲在藤椅旁握着她的脚踝,杀得阿笙措手不及。
过往发生的一幕幕快速在阿笙脑海中回旋转动,激的她完全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藤椅被安置在房间一角,周围铺满了鹅卵石,阿笙坐在藤椅上之前把鞋脱了,如今凉鞋却出现在他的手里。
见她醒来,他并不惊讶,把鞋帮她穿上,炙热的指尖在她脚背上游走,阿笙头都疼了,他这是做什么呢?
做什么呢?任阿笙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到帮她穿好鞋之后,他会俯首亲了亲她的脚背。
阿笙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条件反射 的从他手里把教缩回来,呼吸不稳,觉得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如火一样烫。
她没想到冷漠如他,竟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他目光牢牢的锁视着她,慢慢的站起身,目光明明是在看她,但又不似在看她。
阿笙张嘴想说些什么,随便说什么都好,譬如说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譬如说……
房门轻微的闭合声惊醒了阿笙,环视一圈,他早已转身离开了,如同他来时一样,一样的无声无息。
应该是场梦,阿笙低头看着那双白凉鞋,或许这双鞋她一直都在穿着。
她给顾清欢打电话,犹豫道:“姑姑,韩愈回来了吗?”
“……”手机那端良久没人说话,然后顾清欢声音才响起,“他回国了吗?你听谁说的?”
陆子初回来时就看到了客厅里两只相距甚远的白凉鞋,弯腰捡起,见阿笙躺在藤椅里,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投落出一片浅浅的y-in影。
“怎么了?”他总能很快就察觉出她的坏情绪,俯身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陆子初干脆手里拿着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陆子初淡淡开口:“下次过来,不要赤脚踩在上面,鹅卵石下面有制冷处理器,石子很冰,容易生病。”
阿笙呼吸一滞,不说话了。
陆子初还以为她是因为即将开庭辩护,所以才会情绪起伏不定,但很快就知道不是了。
“这间休息室,平时都有谁会过来?”
虽好奇阿笙为什么会这么问,但陆子初还是说道:“我、吴奈、石涛、韩愈,唐汐偶尔会过来。”
阿笙沉默几秒,方才对陆子初说道:“韩愈回来了。”
闻言,陆子初止了步伐,垂眸看向阿笙,那眸子很深,很深……
……
韩愈离开俱乐部,司机早已打开了车门,“韩先生,接下来您要去哪儿?”
“机场。”声音冷漠。
司机微愣:“您刚回国,就要回去吗?”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紧接着韩愈开口轻唤司机的名字:“齐烈……”
“是。”
“你话太多了。”冷冷的言语,隐含小警告。
“呃……抱歉。”齐烈额头开始有流汗的迹象了。
沉稳行驶的汽车里,韩愈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项链,低头看着,修长的手指临摹着心形吊坠。
那是一条古董项链,心形吊坠里安放着一张照片:他的童年照,韩永信和常静坐在椅子上,常静抱着小小的他,笑的很开心……
项链之前被他放在了俱乐部里,可笑吗?大老远回来只是为了拿走这么小的物件,遇见她,更是偶然。
她当时睡着了,隔着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不想惊动她,但终是……
“你没救了。”嘴角泛着冷笑,轻声呢喃,似讥似嘲。
齐烈从后视镜里偷偷看着韩愈,男子低垂的眉眼里有着难以融化的冰冷。
大街上,媒体屏幕上闪现出鑫耀股票走向趋势,持续上涨前景堪好,俊美的男人勾起嘴角,把项链紧紧攥在掌心,靠进椅背,闭了目。
……
7月份,韩愈回国,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梦。
陆子初没问阿笙,那天韩愈见到她之后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时候他的涵养好得出奇。
阿笙也怕他问,说谎骗他,自己又做不到,若是实话告诉他,他怕是会介意。
他不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只记得那天离开俱乐部,车行一半,他忽然把车停在道路一旁,霸道吻她,完全不像他。
阿笙被他吻得心神俱颤,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见她唇色很红,这才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笙很忙,因为刘禹故意杀人案终于二审开庭了。
开庭前,她问陆子初:“你要不要来看我?”
陆子初帮她整理辩护文件,“我以为你并不希望我在场。”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应该和你一起分享,或成功或失败。”她是这么回答陆子初的。
……
上午九点,刑事庭,法院传票开庭。
在审判庭打开之前,原告和被告家属争吵哭声不断,相较于对面律师的气定神闲,阿笙多少有些紧张,手机还未曾关机,陆子初发来了短信:“别慌。”
阿笙看向陆子初,没想到一贯冷清淡漠的他,竟会为了安抚她,像个大男孩一样,抬起修长的手指做了一个心型手势。
阿笙觉得好笑,这一笑,忽然不紧张了,许晓没注意到陆子初的手势,只看到阿笙嘴角的那抹笑,顿时又想叹气了,这姑娘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勇气可嘉,佩服不已。
审判庭打开,审判长、审判员和书记员依次走了进来。
这里是个庄严的地方,所有的爱恨情仇在法律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2006年7月,顾笙初试锋芒,偌大的法庭里,似乎所有人都成为了背景,只剩下鲜明的一个她,咄咄逼人的她。
依依和许飞,甚至508舍友都来了,他们看着台上女子是如何冷静分析案情,如何呈上刘禹的伤势鉴定报告,如何请证人描述那天陈某等人是如何威逼恐吓刘禹的……
他们好奇,年纪轻轻的她怎能如此淡定,又是怎样克服了恐惧和紧张;明明第一次进行刑事辩护,却能像个老手般逼得原告律师屡屡无言。
阿笙说,先前互殴和后来陈某寻仇其实是两个概念,时间、地点、动机、参与互殴人员都不同,陈某等人对她的当事人的生命安全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威胁,所以刘禹杀死卢某,行使的是法律赋予的正当防卫权。
整个审判,一开始就被阿笙夺得了主导权,年纪很小,却能在寥寥数语间逼得原告,只能被动回答“是”或是“不是”。
到了辩论环节,阿笙反倒不怎么说话了,任由原告律师侃侃而谈,只在他话音落下时,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请问我国刑法第20条第3款规定是什么?”
原告律师拒绝回答,法官驳回了原告律师的拒绝,于是原告律师颇为心不甘情不愿道:“我国刑法第20条第3款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jian、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说完这句话,原告律师脸庞瞬间白了,阿笙眸色沉静:“谢谢您的回答。”转眸看向审判席:“法官大人,我辩论完毕。”
法庭上一时陷入***动。
无疑,这样的辩论方式很特别,从头到尾她只有短短几句话,但正是这几句话借由对方的口全都说了出来。
直到法官力申肃静,方才平静下来。
阿笙的表现完全出乎许晓的意料之外,这人深藏不露啊!
法庭里,阿笙走到刘禹面前,伸出手,手心朝上,那是尊重一个犯人的无声手势,刘禹坐在那里,喉咙里似乎划过一道哽咽声,颤抖着手握住了阿笙的手。
众人看着阿笙的举动,一时鸦雀无声。
阿笙清晰的声音在法庭里响起:“请法庭酌案考虑,判定我的当事人无罪。”
泪水爬满刘禹的脸庞,从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来,他说:“谢谢。”
原告辩护律师皱眉看着阿笙,那女孩是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
当天,二审法庭撤销一审刑事判决,发回一审法院,并对刘禹故意杀人案,进行重新审判。”
阿笙望向台下,陆子初微微含笑,那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10天后,法庭宣判,被告人刘禹无罪。
八月,顾笙名字开始在业界被人娓娓道来,被人誉为业界黑马,言辞犀利,前景不容小觑。
合影,她笑得如此清浅
更新时间:2014-6-13 13:46:17 本章字数:4876
那天的记忆,很多年后阿笙大都记不起来了,却记得陆子初蕴着笑意的眼角眉梢,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阿笙的心里却忽然间生出了一双翅膀来,扑簌簌的扇动着,一颗心又颤又麻杳。
听说这世上能够长出翅膀的人,不是天使,就是恶魔。
06年,她相信她是一个天使。
阿笙进入君尚后的迎新宴和庆功宴是同时举行的,同事开始对她另眼相看,许晓曾对阿笙说过:“君尚的人自持有才,向来自负,如果想让他们尊重你,接受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用能力证明给他们看。”
在君尚,重要的不是学历和背景,而是一场场辩护案累积下来的荣耀。
那天的阿笙就像是一支立身在湖水中的睡莲,清冷美好,盈盈发光。
和陆子初在一起久了,很多事情俨然成为了习惯,但凡聚会场合,她几乎不碰酒,果汁代替,嘴角舒心的笑总会让人妥协不忍强逼。
期间移开眸子寻找陆子初,像他这样的人身边必定是众星拱月,几位律师前辈正聚在一起说话,他静静的聆听着,乌沉深幽的眼眸里藏匿着清冽的锐光。
许晓走过来,顺着阿笙视线望过去:“BOSS是不是很帅?”
许晓这话与其说是在问阿笙,还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
阿笙笑笑不说话,她不方便夸陆子初,总觉得怪怪的铍。
有时候沉默会被别人当成默认,许晓笑道:“最近君尚私底下都在流传BOSS有女朋友,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阿笙眸色闪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笑了:“这事我怎么不清楚?”
“你天天在忙刘禹的案子,得闲就回学校写论文去了,但凡在君尚呆上半天,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许晓说着,拉阿笙在一旁坐下,那里早已坐了几位女同事,听许晓提起这件事,顿时变成了八卦大会。
无疑,陆子初手指上的戒指引起了众人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所幸他们早已游走社会。纵使有T大毕业的同事,但因为年龄偏大,很多年不曾回学校,所以才会不知道阿笙和陆子初在一起。
这边她们说着话,阿笙几乎不c-h-a嘴,只是听到她们的猜测,偶尔还是会觉得好笑。
同事甲:应该是对戒,样式很简单,但Mr陆戴起来还真别说,给那枚戒指增色不少,看着就觉得洋气。
同事乙:色泽很亮,应该是白金对戒,之前有同事借口去办公室,偷瞄了半天,回来后说,很有可能是银戒,简直是笑话。你们觉得Mr陆会戴银戒出门吗?
同事丙:说不准,有钱人的嗜好大多跟常人不一样,谁能猜得透?
阿笙笑了笑,那对银戒确实很简单,简单到没有任何雕饰。
但爱情原本就是这样的,这世上一切的风花雪月和浪漫都是虚假的臆测,爱情和婚姻其实都一样,它们一点也不梦幻,不神秘,所有的梦幻和神秘全都来自于无知。经历过爱情的人会体会到爱情带来的伤和痛和最真实的平庸;进入婚姻的人会顿悟婚姻的琐碎和平淡下的坚守究竟有多难能可贵。
那枚银戒,阿笙很喜欢,一如她和陆子初之间的感情,正是因为简单自然,平淡如水,所以才弥足珍贵。
……
中午接到江宁的电话,学校已放假,江宁父亲开车来学校接她那一日,她走得急,把身份证遗落在宿舍里,现在急需要,让阿笙先把身份证复印件给她传过去。
饭是吃不了了,好在接近尾声,阿笙把情况给同事说了,都能理解,抬手跟她挥手再见。
离开,势必要跟陆子初打声招呼的。
“顺路,一起吧!”陆子初已经起身,拿起车钥匙,率先走在了前面。
众人也没往深处想,不是说了吗?她是他学生。在他们眼里,陆子初今后找对象,门当户对是基础,是不可能跟自己的学生掺和在一起的。
从餐厅走出来,空气不是那么炎热,上午下了一场雨,北方的雨不像家乡的大暴雨,每次袭来总会让人心有余悸,依依说:“T市的雨水,跟家乡相比,温柔了许多。”
依依已经获得了本科毕业证,回家专心攻读司法资料,阿笙把她之前做的笔记全都送给了她,临行前阿笙问她:“打算考研吗?”
“现在还没想过,过了司法考试再说。”
……
天气不热,阿笙按下车窗,吹着温暖的风,刚把手伸向窗外,陆子初的声音就清清淡淡的传了过来:“危险。”
阿笙于是把手缩回来,小声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父亲。”
陆子初俊雅的脸上掠过极淡的笑意:“我可没这么大的女儿。”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陆子初笑容加深:“我很荣幸,等我老了,记得要好好照顾我。”
“好,年轻时你照顾我,等你老了,我照顾你。”
玩笑话,但又何尝没有透着一份真切呢?
……
午后那个点,原本行人就很少,再加上放假,偌大一个学校瞬间空荡荡的。
陆子初在学校里遇到了以前的同事,是位副教授,以前教过阿笙,所以就停下来打了声招呼。
副教授有学术上的事情想请教陆子初,阿笙又急着回宿舍,陆子初便对她说:“你先去办事,我在办公楼等你。”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脱了身。
回到508,阿笙翻找江宁的书桌,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愣是没有看到身份证的踪影,最后给江宁打电话:“你确定放在书桌里了吗?”
“确定啊!”江宁说的那么笃定,但余音还未散去,紧接着又开口说道:“我也记不清了,要不你都找找?”
于是这一找,足足找了半个多小时,阿笙最终在江宁的风衣口袋里找到了她的身份证,来不及擦汗,又把江宁凌乱的衣物重新叠好归位,待一切忙完,阿笙下楼,学校复印店已经关门了,阿笙只好跑到学校外找复印店,待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江宁传过去,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江宁那端收到,通过手机一连送了阿笙好几个飞吻,一口一个“爱你,爱你…..”听得阿笙笑意融融。
女孩相处,表达的感情通常细腻而深沉。为了对方,哪怕再辛苦再累,只要对方说一声“爱你”就足够了。
去办公楼找陆子初,留校学生开始出现在校园各处,每一个学院都能看到出没的学生。
走近办公楼,陆子初颀长的身子斜靠着原木大门,双臂环胸看着她,清隽的眉目间笑意温柔,并未因为等候多时有所怨言,而是开口问她:“要不要走走?”
阿笙点点头。
7月末,陆子初牵着阿笙的手,和她并肩走在校园林荫大道上。路遇学生,看到两人走来,离远看只觉得很出彩,近了才发现那人是陆子初和阿笙,女生多会频频张望。
T大有很多在校生拥有生意经,纵使是放假期间,依然摆起了摊位。T大是名校,随时都会有人前来参观游玩,于是就有人设了小摊位,专门帮人拍照。
那日,有同学看到陆子初和阿笙走近,认出陆子初来,胆子也挺大:“教授,拍照吗?”
“抱歉,不拍。”
阿笙拉着陆子初就要走,那女生也胆大,也许只是寻机摸摸陆子初,一把抱住陆子初的手臂:“您就拍一张嘛。”
阿笙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陆子初垂眸看了一眼那女生的双手,女生有眼色,依依不舍的松开,微微低头,但却睁着一双大眼睛望向陆子初,盈盈水波,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现在的女生不得了,阿笙如果是男生,绝对会心软,别说她了,连陆子初也心软了。
“那就拍一张吧!”
事后问陆子初是不是女生的眼神撞在了他的心坎上,他但笑不语,后来告诉她:“我们好像还没有照过合影照。”
那是他和她的第一张合影,也是唯一一张。
Cao地上,他搂着她,而她依偎在他怀里,起先不肯笑,他凑近了说:“微笑。”
暖暖的气息,他又故意挠她痒,于是那张照片里,她笑得清浅明媚,他笑得宛如月光清雅。
后来的后来,那张照片被他放大,挂在了望江苑客厅里;而她把照片放在了刑法学课本里。
八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更新时间:2014-6-13 13:46:17 本章字数:4975
八月,T市被绿意覆盖,闲暇时,阿笙很少出门,天气太热,真正外出活动通常都放在了黄昏和夜晚。
依依曾问过阿笙:“陆子初除了是你恋人,还是你什么?杳”
他是她的精神寄托。
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从陌生走向熟悉,再一起奔向亲密无间,期间度过的风雨和情感历程是阿笙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
他们从未向对方说过“我爱你”,但却在平淡中把对方变成了彼此的不可或缺,那么亲近的距离,有时候就连梦境也可以缠绕在一起,惊人的相似。
他说:“昨晚梦到你,在笑。”
她说:“梦境里全是你的笑容。”
她依赖他,那种依赖的方式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上他确实狠狠驻扎在了她的心里,她的灵魂里。
八月走到一半的时候,迎来了陆昌平的生日,家宴,只有韩老太太、陆昌平、韩淑慧、陆子初,还有一人,那就是……阿笙。
陆昌平给阿笙打电话:“来家里坐坐,人多热闹。铍”
接完电话,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陆子初站在秋千后,手指安放在她的双肩上:“如果不愿,可以不去。”
抬手覆上他的手背,阿笙沉默笑了。
还是要去的,她深知这是他和她在一起必须要经历的一道坎,在她看来任何摆在面前的坎都不可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和跨越。
尽管知道这顿饭并不会吃的很舒心,但被陆昌平邀约,内心还是很欢喜的。
想要被人接受,就必须要先付出。
……
陆昌平生日那天,陆子初开车带阿笙先去接韩老太太。
去的时候,老太太正蹲在院子后面的菜园里忙活着,阿笙很难想象这样一位身家惊人的老太太,晚年生活竟然会过得如此平凡家常。
一处院落,一片菜园,偶尔游走嬉戏的流浪猫……老太太独处一隅,欢喜自在。
看到陆子初带着阿笙走来,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眸子,继续忙着手头工作。
陆子初紧了紧阿笙的手:“叫外婆。”
“外婆。”阿笙轻轻叫了一声。
老太太没应,只对陆子初说道:“你们先去客厅坐着,等我忙完再走。”
陆子初没多说什么,离开前无声示意阿笙留下帮老太太,她明白他是想让她们私下里多相处。
“外婆,我帮您。”这话多少带着试探,老太太拔着蒜苗没抬头,但却开口说道:“客厅柜子里有手套,你问子初,他知道在哪儿。”
阿笙笑了笑,没有起身,就那么伸手把蒜苗拔掉,老太太不是也没戴手套吗?年轻人虽然爱干净,但也懂得什么叫“入院随俗”。
一颗颗蒜苗拔出来,连带白皙的手指上沾染了潮s-hi的泥土,老太太侧眸看了她一眼:“味道怎么样?”
阿笙把泥土凑到鼻前,闻了闻,笑了:“很新鲜,也很清新。”
老太太听到她的回答,嘴角终于有了温暖的笑容,她确信这是个傻孩子,一个懂生活的傻姑娘。
“我问的不是泥土,是蒜苗。”寻常人听到她的问话,直接会往蒜苗上面想,只有这个孩子,想到的是泥土。正是因为她能发现别人忽视的“平庸和丑陋”,所以才显得难得可贵。
“呃……”阿笙有着小小的尴尬,拿起堆放在一旁的蒜苗,闻了闻,这才说道:“有点辣。”
“我种得是辣蒜。”停了几秒,老太太说:“不嫌辣的话,可以拿些回去慢慢吃,就是味道比较大,年轻人可能不喜。”
“不,我很喜欢,外婆。”
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青翠蒜苗,只是家常蒜苗而已,老太太种得不是寂寞,她也无需吃得优雅。
年轻人在外再嘚瑟,回到家照样需要柴米油盐犒劳一日来的劳累和辛苦。她喜欢这样的平凡琐碎,欣赏韩老太太这样的“俗人”:深居简出,耐得住寂寞,平淡的话语里充满了故事。
对于老太太来说,阿笙言语轻轻,笑意浅浅,敏慧轻灵的女子,置身一片孑然的盈绿中,无疑是美好的。
坐车去陆家,老太太适应不了冷气,开了车窗,天气很好,蓝蓝的苍穹间没有云朵的痕迹,仿佛回到了春日,风刮打在沧桑的面孔上,缠绵的像是做了一场韶华美梦。
记忆深处,老爷子年轻时对她说:“阿玉,等我们老了,种一院蔬菜可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风温柔的拂过她的发,再后来被他绕到手指间,绕成了半生的孤守和想念。
他死了之后,她信守承诺,一个人种了满院蔬菜,她要活着,因为她还有儿女需要照顾;儿子死了之后,她依然要好好的活着,因为她还有女儿需要照顾……
坚强是给别人看的,脆弱是留给自己的秘密财产。
老爷子临死前对她说:“阿玉,不管是爱,还是人生,都是自己跟自己的对手戏,所有的悲喜都是持续的妥协,再忍一下,人这一辈就过去了。”
06年8月18日,韩老太太坐在车里,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手心里有温暖传来,响起女子清淡的温暖声:“外婆,这么睡,到时候头会疼。”
老太太睁开眸子,入目是一张清丽的面庞,眉目如画,嘴角的那抹微笑,有着老太太旧时的模样。
……
阳光明媚,陆家外表看似古朴,里面却是布置奢华,有财不外露,客厅里摆放的古董,随便一个都价值不菲。
阿笙关注的不是这些名器,而是满院的花Cao。
陆昌平和韩淑慧都是喜爱花Cao的人,那一丛丛的花开得极其鲜艳,骄傲的盛放在阳光下。走进室内,随处都有花影,满室香味扑鼻。
韩淑慧面色如常,内心却是隐隐动怒,饭桌上的风平浪静,也仅仅是风平浪静罢了。
期间,陆子初接电话去了,阿笙沉默吃饭。上了新菜,韩老太太有心缓解韩淑慧和阿笙之间的气氛,对韩淑慧说:“小姑娘第一次来陆家难免拘谨,不好意思夹菜,你帮她夹一下。”
韩老太太开了口,韩淑慧只得夹起一只虾放在了阿笙面前的碟子里。
阿笙说了声“谢谢”却没动筷子,韩淑慧见了,放下筷子说:“不喜欢吃虾吗?”
阿笙想,如果说她吃不得海产品,韩淑慧纵使不会逼她吃,但心里总会是不高兴的。
“不,我很喜欢吃。”那只虾最终被阿笙吃了下去。
那天中午,阿笙用微笑武装着自己的不安,一只虾不会要她的命,不会像那日一样,因为误食太多海产品进了医院,但一只虾足以让她坐立难安了。
帮韩淑慧洗碗,她支走家佣,对阿笙说:“在我接受你之前,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空间骤然间缩小,阿笙低头看着水流冲刷过她的手指,语言被冻结,化为了沉默。那道沉默是一道撒了盐的疤,纵使放在白日,依然被悄悄撕裂。
韩淑慧比起有些人脾气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对她口吐恶言,拿钱砸她…..
她在洗手间给许飞打电话:“许飞,十分钟后你给我打电话,就说找我有急事,好不好?”
“为什么要说谎呢?”许飞察觉出了异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间觉得有点累:“有这样一个饭局,想早点脱身。”
“好。”
十分钟,这样的距离是安全的,因为彼时她已经坐在客厅里风平浪静的陪陆昌平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天,许飞电话响起,她委实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告辞,对陆昌平说着抱歉,陆子初也没往深处想,拿起车钥匙要送她。
到了院子里,她说:“我打车过去,今天是你父亲生日,我这时候走已经很不合适了,你至少应该留下来陪他说说话。”怕陆子初继续跟着她,她说:“子初,别让我为难。”
她叫他子初,因为他们是亲密的人,他无法避开这样的语言诱惑。
他是不会让她为难的,执意把她送上车,这才返身回去。
坐在出租车里,阿笙觉得难过,自己竟然开始学会了撒谎的小伎俩,而且脸不红气不喘,多么可悲。
远离陆家地域,阿笙方才淡淡开口:“师傅,麻烦去医院。”
捉迷藏,请你别凶她
更新时间:2014-6-14 8:35:31 本章字数:5172
医院。
阿笙原以为打一支过敏针就能平安无恙,但刚打完不久,还是出了不少红疹子,很痒。
她坐在医院花园里的亭子里,克制去抓身上的红疹,风温温软软的,阿笙抬眸望天,下巴尖削,细长白皙的脖颈里都是红痕。
“呀——”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阿笙转眸望去,那是一个孩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女孩穿着病号服,年纪六七岁,眼睛干净明亮,走到阿笙面前,细细的打量着阿笙的脖子和手臂,紧紧皱了眉:“姐姐,你是不是过敏了呀?铍”
听着清脆的童音,阿笙内心里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不自觉的笑了笑,模仿小女孩语气,开口道:“是呀,姐姐不听话,吃了不该吃的食物,所以就过敏了。”
小女孩不怯场,也不惧生人,是个自来熟,坐在阿笙身边,阿笙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家长就那么放心任她乱跑吗?抬眸向四周望了一圈,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女人,应该是小女孩母亲,含笑看着,并不走近杳。
“大姐姐,我能摸摸你脖子吗?”小女孩声音清脆,眨着大眼睛望着阿笙。
闻言,阿笙露出了浅浅的笑:“可以。”
脖子那里传来淡淡的痒,小女孩好奇的小脸几乎快贴到了阿笙的脸上,因为是孩子,所以小心翼翼的动作中透着童真,看起来很单纯。
“姐姐,是不是很痒?”小女孩轻声问道。
阿笙勾了唇,别说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看到她身上起这么多红疹,只消一眼,就会躲闪避开,唯有孩子……孩子总归是美好的存在。
“不痒。”阿笙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离开凉亭时,阿笙经过小女孩母亲身边,对方歉声道:“不好意思,我女儿眼睛不太好,也许会失明,所以有时候对于看到的人和事,她会比较好奇。”
简短的一句话说出来,却有着身为母亲带来的诸多的挣扎。
阿笙有些意外,回头看小女孩,她正在和同龄小孩嬉戏,开心的脸上满是无忧。阿笙明白了,冥冥中,小女孩母亲早已被宿命击垮,所以才会在未知的命运面前,任由女儿随了心x_ing,自由自在,
最后,阿笙对小女孩母亲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哪怕再难,也不要放弃希望。”
哪怕希望很微弱,但总归是希望。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命运是一帆风顺的。遇到了,去面对,仅此而已。
……
阿笙小时候喜欢玩捉迷藏,自认为很隐蔽的小角落里,却装着满满的紧张和窃喜。
在那个充满神秘和探索的小小空间里,只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声,虽然黑暗有时候会让人觉得烦躁和恐惧,但被黑暗笼罩,更多的时候却是心安。
她可以骗过很多人,却无法欺骗自己,那满身的红疹,是她不能轻易示人的自卑,即将步入21岁的她,有着自己需要珍藏的骄傲。
黄昏,阿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陆子初的电话,她不能不接。
接通,并不急着说话,只能隐约听到陆子初沉稳的呼吸声。
短暂的静默,陆子初很快笑了一下,嗓音低沉悦耳:“还和许飞在一起吗?”
“嗯。”她还是不适合说谎,怕说得太多会泄露伪装。
“快七点了,是时候回去了,事情没解决可以留在明天。”学校放假后,她并没有住进望江苑,顾清欢的房子派上了用场,因为离君尚很近,所以阿笙前段时间因为刘禹案件,几乎一直住在那里。
“好,我一会儿回去。”
停了几秒,他说:“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阿笙说这话时隐隐焦躁,不停的抓着痒,手机荧屏光亮照s_h_è 过去,但凡抓过的地方,红痕显目。
“怎么了?”他敏锐的觉察到了异常。
她该怎么告诉他,说她身上起了很多可怖的红疹?她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更何况是他了。
电话忽然间陷入了寂静,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偶尔听到,跟之前相比却是缓慢了许多。
这时有学生从外回来,女孩子兴许喝了酒,在走廊里大声唱着歌,隐约还能听到宿管老师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太突然,阿笙想捂电话已经来不及了,怕是陆子初也听到了。
“……”陆子初确实听到了,但比较模糊,所以才会紧跟着问道:“你没和许飞在一起,对吧?”
阿笙抿唇沉默,然后轻声说道:“子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原以为他会追问,但若追问,他就不是陆子初了,听了她的话,陆子初低低的“嗯”了一声,平静无波道:“你睡吧!”
声音漫不经心,却又低沉有力。
……
陆子初找到阿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508宿舍光线很黑,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阿笙就警觉的坐起了身,朝门口望去,隐约有人站在门口,指间拿着荧屏发着光的手机。
灯打开,阿笙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就看到陆子初站在她的床铺前,修长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眸色静谧。
阿笙心跳速度加快,反应过来,抓起毯子就要蒙在身上,陆子初伸手扯毯子,声音隐忍克制:“让我看看。”
阿笙死抓着毯子不放,捂着脸,却忘了手臂,陆子初抓住她手臂,她皮肤原本就很白,如今身上起了红疹,多少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