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交煎的损友】(后篇)
/ 1、
我十二岁就认识他了,那还是读初一的年纪。
当时的我,唯一的强项是作画,而他,则擅长读书。
我们都曾因为各自古怪的性格,而被周围人视作异类。
但同是异类,性质却又截然相反。
我是外向得过火的异种,而他则是内敛得过分的异胎。
我叫徐文度。
他叫崔文礼。
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
我自小就热衷于调戏班上的女同学,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相反,我尽可能不让自己和崔文礼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要做到这点并不困难,因为他的口味一向比我重。据我所知,崔文礼在整个
中学时代看上的女性仅有两位,两位都是廿七八岁的已婚女教师。
一位是教生物的,其人外表冷艳,内心风骚,这从她上课时经常配戴颜色妖
艳的胸围就可以约略看出。崔文礼最喜欢一边偷看她的乳沟,一边吞着口水向我
解说她的嘴唇有多么性感。
至于另一位,是个英语教师,当时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无论姿色还是身材
都有所走样,她为了安全起见平时走路慢条丝理,并且双脚尽可能分开,成外八
字,怎么看都比较像一头史前恐龙。但崔文礼却坚持说,她圣洁得如同处女怀孕
的圣母玛利亚。
公平点讲,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这两位女教师都曾经是相当可爱的
美少女。只可惜人会变老,而她们的保养显然做得不够理想。
作为朋友,其实我和崔文礼的审美有很多一致,所以有时候,我怀疑自己和
他喜欢的很可能是同一种女人,只不过,我们往往喜欢她们不同的阶段。
基于上述理由,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我和崔文礼的友谊不会因为女人而受到
伤害,至少在面对色诱这方面,一定会十分保险。
但原来未必。
读高二的时候,我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一个转校生。
她叫小媗.
就像那年夏天电视台播放的日剧《热力十七岁》里面的女主角内田有纪,小
媗有着一股迫人的青春魅力。和她一起,你会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老去,永远都是
十七岁。
除此之外,当日的小媗还和内田有纪一样,剪了个帅到会让人呆掉的短发,
只一照面,就用她标志性的明媚笑容将我的心偷走了。
或许是太兴奋了,我忍不住马上将这份喜悦的心情和我最好的朋友分享。
「你有病啊?那个男人婆你也喜欢?」崔文礼直白的挖苦不但没有打击到我,
反而让我很开心,因为这再次证明,他不会和我喜欢上同一个女孩。
经过我一番努力,没多久之后,我们三个就经常一起玩。是的,总是我们三
个人一起,缺了谁都不行。
开头我还没意识到什么,后来就渐渐觉得不对。没了我,阿礼不愿意和小媗
一起去玩,这个我可以理解。没了小媗,正处于恋爱阶段的我没心情和崔文礼去
玩,这个责任在我。但为什么,每次没了阿礼,小媗就会找出各种借口不肯和我
单独去玩呢?
也许是因为她害羞,毕竟是那种尴尬的年纪,一男一女在一起,太容易引起
别人的联想了。对,一定是这样。
为了让她可以明正言顺地和我独处,我决定光明正大地向她告白。
那已经是升读高三前的暑假。
「大哥,快要高考了耶,你还来搞这个?小媗也会很为难吧。」崔文礼对我
的表白计划一点都不支持。
「那……要不然等高考之后?」我不甘心地说。
终于,计划押后。
但是,结果没变。
我被小媗拒绝了。
「你是不是另外有喜欢的人?」我故作冷静地问。
其实被拒绝的可能性,我是有考虑过的,但我觉得无所谓。女孩子嘛,矜持
一点很正常。我早已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但前提是,她还没有把她的心交给别
人。
「嗯。」小媗点了点头。
我感到一阵眩晕。
「是谁?」
「是谁不重要,因为……」她淡然一笑:「他已经拒绝我了。」
我难掩欢喜:「那你可以考察一下我啊,我一定会……」
「阿度,虽然他拒绝了我,但我现在真的……还没有办法接受别人。」
「无所谓呀,我可以等……」
「你不要这样,我会很内疚的。」
「你不需要内疚啊,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继续做好朋友……」
「SORRY ……我想,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呃?」
——怎会这样?做不成情侣就连朋友没得做?简直莫名其妙,事前我再怎么
做足心理准备,也绝对想不到她会这样决绝。
「再见。」她扭头就走。
「等等……」震惊过后,长久以来的疑惑迅速涌上了心头,我颤声问:「你
喜欢的人,是不是阿礼?」
她背对着我,发出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听来十分诡异,终于她镇定下来,
她轻声说:「原来他还是告诉你了……嘛,你们果然……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
她飞快地跑走了。
关于这次失败的告白,我从来没有和崔文礼提起过,正如,他也从来没有和
我说过他曾经拒绝小媗.
实际上,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聊起这个女人,仿佛她不曾存在。
我们很有默契,因为我们都相信——最好的朋友,是不应该为了女人而影响
友情的。
*
许多人都说,男人要经历伤痛才会成长,也许真的是这样。
被小媗拒绝之后,我开始发现以前的自己真的很幼稚:会画一点漫画,就自
以为可以做漫画家;喜欢听一些没什么人听的音乐,就自以为品味高雅;照镜的
时候觉得镜中的倒影英俊潇洒,就自以为可以追到世上任何一个女人。
多么可笑。
而在所有这些可笑的幼稚之中,让我觉得最最难堪的是,我竟然以为爱情故
事里面所谓的纯洁无暇的两情相悦,是真实存在的。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现实中,一个人要完全单纯地爱上另一个人,是有可能的。
不过,要两个人同一时间、同样单纯地爱上对方,那只可能是神迹。
换言之,世间上一切号称纯粹的两情相悦,从人类学的意义上来说,都不过
是「纯属虚构」。
甚至,我认定恋爱中的男女为那可笑的单恋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人类行为
之中,最无可救药的矫揉造作。
我不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如今,我只相信欲望。
而在巨大的欲望森林里面,最具杀伤力的捕猎武器,无疑是金钱。金钱也许
不能直接买到一切,但有了它,你总会比较容易捕捉到你心仪的猎物。
因此,只要有机会,我可以为了钱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婚姻。只是婚姻而
已,又不是灵魂!考虑到婚姻原本就是掩人耳目的无聊玩意,我觉得非常划算。
——唯一令我不爽的,是崔文礼看我的眼神。
结婚那天,这小子竟然还跟我扯什么爱不爱的憨鸠问题,简直是五行欠屌。
于是,我豪气干云地向他宣布,我徐文度要做到传说之中「万花丛中过,片
叶不沾身」的超然境界,我更向他夸下海口,要完成「百人斩」的壮举!
原本还以为「百人斩」具有相当的难度,谁不知一旦练熟了手,要将那些燕
瘦环肥的少女们诱拐上床,其实是一件很轻松平常的事情,甚至也不需要花太多
钱——不过这一点在你不太有钱的时候,往往很难发现。
事实上,金钱在沟女这方面所能给予我的,充其量只是一些必要的自信和底
气,而这种东西,并不见得非要用钱来作担保,通过别的方式也能得到,比如,
专业的训练。
说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所谓的沟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门诈骗术,只
要熟练掌握一定的技巧,并严格依照一套久经检验、切实可行的既定程序,成功
达阵的概率可以高达八成五。
眼看我的战绩日渐彪炳,一路向「百人斩」的目标高歌猛进,崔文礼这小子
却无动于衷,依旧维持一副宅男模范的衰样,每晚对着新下的日本A片撸管不止。
他似乎对于自己多年来的独身毫无压力,处之泰然,但我看得出,那只是一种无
聊的伪装。
其实他的条件不差,我极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自暴自弃,自我放逐。
我怀疑他对我有所隐瞒,说不定他曾经「一朝被蛇咬」,才会「十年怕井绳」,
但也不排除他可能仅仅是不敢迈出第一步。
无论如何,在「百人斩」达成次日,我还是忍不住硬拉了他出来,打算教他
两招,好让他也出去闯荡一下妖艳的江湖。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身为沟女界的大师,我的方法既有
理论根据,又有实战检验。只要你肯听我的,绝对不会死错人!」
「咳咳,这位大师,听说前几年你自己都要为钱卖身呢!你真的不觉得你刚
才那些大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吗?」
枉我一番好意,这小子却不识好歹,推三阻四,不仅将我的经验教诲全部无
视,反而刻意地将我的成功统统归结于「我比他有钱」这个微不足道的客观因素,
然后两手一摊,表示对沟女大业无能为力。
他妈的,简直令我为之气结。
「怪不得人家说宅男宅女都是一群给脸不要脸的死贱人!要不是看在十八年
好友的份上,我管你去死!」
崔文礼嬉皮笑脸地答道:「关于你这个去死的建议,其实我也曾经严重考虑
过。我原先以为只是打打飞机,又不犯法,理论上是没有必要去死这么矫情的。
不过既然你老人家强烈建议,我决定从善如流。从今天起,我宣誓加入去死去死
团!如此一来,你应该满意了吧?」
一个大好青年,为了继续躲在烂泥之中自行猥琐,居然可以无赖成这个嘴脸,
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但我无法死心,我一再旁敲侧击,尝试揣摩他的心态,结论是,他之所以抗
拒我那套方法,是因为他不认同我这种情场浪子的行为,而他之所以不认同我的
行为,很可能是因为,他始终无法认同我的爱情虚无主义。
显然,作为一个没有太多恋爱经验的死宅男,崔文礼至今依然停留在十分幼
稚的阶段。
「真是不要脸到极点……明明都已经三十岁人啦,你还当自己是什么纯情小
书生?我屌你啊!」
他一脸无辜:「你真的想屌我?但是我没B让你屌喔……菊花行不行?不过
事先声明,我今天没拉屎。」
「没拉屎可以灌肠!!」
那一刻,我真的有冲动想按住他的屁股,狠狠屌他一顿。
/ 2、
我老婆沈静与我相识的时候,年方廿二,身高166厘米,体重58公斤。
这个体重和当时的崔文礼相差无几,但崔家那只瘦鬼足足比她高了10厘米。你
可以想像她究竟「丰满」到什么程度。
我不可能爱上这么肥的女人。
事实上,我原本勾引的对象是她的姐妹——按照网上流行的称谓,即闺密。
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骚货。
那时候,我只差一步就可以将那小骚货搞上床,却意外地听她说起她的好姐
妹沈静。如果我没记错,她当时应该是带着嘲笑的语气说的。
「你别看沈大小姐傻乎乎的,她家里死有钱了!她用的化妆品呀,我一个月
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咦,她那种身材,皮肤保养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给你用算了。」
我笑着抚了抚她的脸。
她咧嘴一笑,却又马上假意生气:「讨厌!你不要这么损她,我看过她的旧
照片,她小时候还是挺好看的。都怪她爸,老觉得她太瘦,拼了命让她增肥。」
「那你怎么不叫她减一减?你是不是故意让她维持这个体形,好显得你苗条?」
我捏了捏她的细腰,贼笑着说。
她风骚地扭腰娇嗔:「饮食习惯哪有这么容易改的?而且我自己从来吃不肥,
也不懂要怎么减啊。」
我将她拉入怀里:「我认识一个健身教练,据说帮人减肥效果很不错,改天
约她一起去试试。」
她被我摸得喘气:「好哇……咦,你怎么忽然间变这么博爱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吻住了她的唇。
在健身俱乐部,我刻意地讨好沈静。然后我用了三天,和那个小骚货干干净
净和和气气地了结了那一段雾水情缘。一个星期后,我强行夺走了沈静的初吻。
又十日,我半拉半拖地将她搞上了床、破了她的处,并且没有戴套,还故意中出。
非常幸运,一个月后她确认怀孕,我明正言顺地要求她父亲将女儿嫁给我。
我曾经考虑过,以自己的条件和能力,说不定可以搞到一个既漂亮又有钱的
老婆,但这种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大小姐往往难以伺候,风险太高。相对来说,沈
静虽然不完美,但明显更容易对付。
既然我没有打算只守着一个女人,那么妻子的姿色高低与否,根本就没有意
义。
崔文礼那小子的眼睛一向狠独,他给沈静取了「静子」这个花名是有理由的
——她确实很有日本传统女性那种含忍的气质。
自从静子怀了孕,我便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不和她做爱。但为免搞出人命,
我不敢太过份。那段时间无论我在外面怎么玩,晚上总是准时回家。直到女儿出
生以后,我才渐渐放恣起来。
没多久,静子就发现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同时与好几个小妹妹纠缠不清的事
实,但她并没有发脾气,她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也很看得开,由始至终,她只向
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别让我看见。」
显然,她早就看穿了我。她清楚知道,我和那些女人的关系无论表面看来有
多么火热,只要一上了床就意味着终结,我所享受的纯粹只是沟女这件事本身,
我还不至于为了几个性伴侣而彻底背弃家庭。因为这样做很愚蠢,也毫无必要。
假如我有这么傻,当初就不会处心积累地和她结婚。
这方面我们都心照不宣,几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唯一令我感到麻烦的,是静
子郁积下来的性欲无处发泄。
一开始我还勉强坚持一个月交一次公粮,但我发现这个频率越来越难满足静
子的需要。看着她那充满饥渴的眼神,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亏欠实在太多,
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想逃避。因为这个理由,每次触碰她的身体,我心里都
感到沉重的压力。
终于有一次,我在静子赤裸的躯体面前,彻底阳萎了。
她用手、用口、用尽一切方法,丝毫没有效果。最后她只好放弃,裸身独坐
床边,背着我默默垂泪。
我无言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静子瘦了很多。
现在的她,体重应该不会超过50公斤。
但已经无补于事。
从此我不再勉强自己和静子做爱,还专门买了一批高级的女用自慰器给她,
相对地,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经常彻夜不归。
静子忍无可忍,她故意在我面前上网找一夜情,还大声地和某人讲电话,内
容是要求对方帮她介绍性能力超强的猛男。我听了之后竟然松了一口气,还忍不
住大大方方地笑着问她:「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我一脸无辜:「我也是认真的啊。」
她脸上变色,指着我的鼻子骂:「徐文度,你无耻!」
我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从那天开始,静子将女儿扔给佣人,一连几晚夜不归宿。我打电话问她那位
风骚的好姐妹,那女人妖里妖气地向我抱怨,说自己每晚都被静子拉出去唱K劈
酒,苦不堪言。
「她不是说要找个男人开房的吗?」我笑问。
「她敢个鬼,每次临门一脚就拉着我闪人,烦得要死!你快点来接她回去吧,
人家真心不想管了!」
我没去接静子。
那晚我一直在家里看着女儿,哪里都没去。因为我知道我就算去了也毫无意
义,我既没有资格说什么、做什么,也没有那份心情。
平日在外面玩惯了,如今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得太久,我不期然地感到一阵心
慌,于是便打电话给崔文礼,问他在做什么。那小子毫无诚意地回答:「打飞机。」
「日打夜打,小心肾亏加前列腺炎加尿频尿急加尿出血啊,扑街!」
「你还别说,我真的觉得最近有点亏。对了,你日屌夜屌,有没有觉得肾亏?」
「我什么时候日屌夜屌了?起码我现在就没屌!」
「咦,你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该不会是找不到女人屌,又想来屌我吧?」
「混账,我对你那个只会放屁的臭屁眼一点性趣都没有!」
「那就难讲了,像你这种经常走后门的人,男女通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古
已有之。老实说,在你面前我时不时地会觉得菊花一紧。」
「你放心,我的品味还没有低劣到那种程度。就算我真的忍不住要插男人,
也会飞到泰国找只漂亮的人妖,不会找你这种死宅男。」
「啾,人妖之中说不定也有宅男呢。算了,不跟你扯皮,找我干嘛?」
「没什么,无聊,找你聊聊行不行?……喂,其实你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他故意咳了两声:「你上次请我去桑拿是什么时候?」
「不会吧,快两年了耶。」
「那就是两年。」
「偶晕,两年……你小子真能忍,话说,其实你会不会得了什么暗病你自己
不知道呢?」
「拜托,我只是两年没碰过女人罢了,不是两年没射过精!OK?」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天天在打飞机啦,问题是两年喔,你也太强了一点…
…」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咋了?你又想做善事请我去桑拿?」
「有点出息行不行?用钱买的烂货有个毛意思。说真的,你丫究竟想找个什
么样的女人?」
「别玩了,现在还轮得到我选择吗?别人不嫌弃我就呵弥佗佛了。」他阴阳
怪气地说。
我火了:「呵你妹啊!你信不信我立马拉头又老又肥的母猪过来?你狗日的
要是敢不捅进去我当场阉了你!」
「嘿嘿,说笑嘛,这么认真干什么?难道你老哥还真的想帮我介绍女人?算
了吧,有好货你肯定自己先上了,再说,你平时屌的那些肤浅女人我也没兴趣。」
「刚才说得好像只要有个洞就行,现在又嫌三嫌四。」
「其实我的要求真不高,有眼耳口鼻,吓不死人,看上去顺眼就行了,当然,
如果稍微有点智商那就更好了。」
「哈哈,顺眼啊?我顶你个肺!你还敢说要求不高呢,这个世界上要找个大
众美女容易,要找个顺眼的才叫高难度,你究竟懂不懂?这么说吧,你是不是还
喜欢廿六七岁的少妇,像静子这种?」
「啊?我对你老婆没什么意见,就是有点……喂,你知道我一向口臭,不要
问这种会导致误会和人身攻击的问题好不好?」
「什么人身攻击?莫名其妙,乱七八糟,九不搭八……你是不是最近又在写
什么狗屁小说写懵了你?」
「一直都在写啊,最近写的是……屌,说了你也不会看,浪费我表情。」他
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爽。
我心虚地应道:「那也是,嘿嘿……对了,过几天我生日,出来喝两杯。」
「到时再说吧,谁知道你这条狗公会不会又和哪条母狗躲在某个角落里火拼
呢?」
「那也是……」我再次心虚。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AV女优的叫床声。
我忍不住骂道:「屌你,少打些飞机罢,要不然就算有女人肯让你屌,你都
硬不起。」
「不好意思,本人性欲持续旺盛,神枪至今屹立不倒。偶要继续飞机了,拜
拜。」
「这个人渣!」
我挂了电话,忍不住掩嘴奸笑,因为,我刚刚想到一个非常天才的计划,嘿
嘿,我真的好坏。
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下流,但为了帮助崔文礼尽早摆脱那该死的幼稚,同
时,也为了顺便帮我家中那只发情的母兽解决性饥渴,这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是的,我决定要撮合他们两个。
要撮合他们并不容易,这两位都是闷骚型的,即便让他们单独相处一夜也不
见得会有效果。想来想去,只好用下药这招,直接让生米煮成熟饭,不给机会他
们深思熟虑。
我特意挑选我生日那晚行动,理由有三:一来弱化他们的防御心,二来强化
他们的罪恶感,三来,等以后要揭穿时可以留一个难忘的时间证据。
计划一切顺利,唯一的意外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当晚,将阿礼和静子留在酒店房间之后,我兴致勃勃地跑到附近的酒吧钓囡。
万想不到,神迹,或几近乎神迹的幸运,竟然会在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翩翩而
至。
事隔十二年,我遇到了另一个名叫小媗的女人。
/ 3、
同样的年纪,女人往往比男人来得早熟,理所当然地,女人也往往比男人老
得快,而且快很多。
当年拒绝我的那个小媗,如今早已嫁为人妇,前段时间偶然碰见,发现她已
经是完完全全的师奶模样,我差点认不出来。
只有那个笑容,还依稀有几分当年的影子。
面对这位曾经令我神魂颠倒的女性,我竟连一丝心动的感觉都没有,这似乎
再一次印证了我的爱情虚无主义。我甚至以为,这个女人的名字将会在我的生命
中彻底地成为过去。
话虽如此,那次偶然的相遇还是或多或少地勾起了我某种伤感,但这份不咸
不淡的伤感,倒不是为了我记忆中那位日渐消逝的阳光少女,而是为了那个充满
幻想的青涩少年。
我无法想像,如果当年的徐文度没有因为那次失败的告白而改变人生的轨迹,
放弃一直以来对绘画的幻想与追求,我会不会和现在的崔文礼一样,成为一个无
可救药的宅男?又或者相反,在多年的坚持之后终于让我赶上了国内发展动漫产
业的大潮,成为一个真正的漫画家?
不知道,世事难料,如今的我实在无法想像得到。
我唯一可以想像得到的是,没有那次失败,我恐怕不会和静子结婚,如此一
来,我想必会比现在贫穷,但说不定,会穷得更加快乐——当然,我指的是相对
贫穷,没有人可以在绝对贫穷的情况下感觉快乐,就算是智障也办不到。
因为只要是人,他就必须吃饭,一个人若然长期吃不饱,他只可能感到饥饿,
不可能感到快乐。
相比之下,性与爱似乎都显得太过奢侈,但缺少了这些奢侈的装饰,人生又
会显得过于空泛。
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情爱于我如浮云,性爱于我如生命,有没有精神上的
爱侣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持续不断地更换床上的性伴侣,不断地征服一具又一具
更新鲜更美丽的肉体,不断地追逐一次又一次淋漓尽致的性高潮……
而在这无尽的肉欲征途之中,或许有一日,我会成功地让自己彻底忘记什么
是爱情。
其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两个女孩子头脑发热,说爱我爱得不能自拔,
想和我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诸如此类。
每一次收到这种热情的告白,我都会忍不住有点感动,也很想给她们一点回
应,但每一次我都只是轻轻转身,不顾而去——因为,我总不能真的无耻到开口
问她们,你有没有我老婆的钱多?你肯不肯让我出去鬼混却无动于衷?
出来玩,就应该有玩的规矩,我的规矩很简单:只上床,不动感情,至少,
不动真感情。
只要大家都遵守规矩,就不会有人受伤。我们可以各得其乐,各取所需。你
不想交出来的东西,也绝对不会有人勉强。
一切都出于自愿,或者自甘堕落,无所谓,我们不是天使,我们不提供救赎。
「你们这种人,根本就是一群游荡的恶魔。你们所能提供的只有诱惑,而且
是致命的那种。」她抿了一口金色的酒液,放下酒杯,从名牌手袋中摸出细长的
薄荷香烟和精致的蓝色火机,然后以一个优雅的动作点燃香烟,将其置于鲜艳的
红唇上轻轻一吸,随即吐出一片白茫茫的云雾。
我一向讨厌烟鬼,尤其讨厌女烟鬼,但我不得不承认,她这一系列表演十分
到位——不仅不令人讨厌,而且还极具挑逗性,也绝对好看。
我想起了王家卫电影《堕落天使》里面的李嘉欣。
大半个钟头之前,我在酒吧里发现了这个女孩。她看来最多二十岁,却故意
化了一个浓妆,眼影漆黑,整齐修长的假睫毛高高翘起,丰润的嘴唇红得像要滴
血,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上身套一件黑色的马甲,里面是蓝色
的紧身背心,下身着一条紧窄的黑色超短裙,没穿黑丝的长腿显得亮白而光滑,
足下蹬着一对高跟的黑皮小靴。她坐在吧台边角,喝着一杯金色的苏格兰威土忌,
与此同时,默默地发呆。
毫无疑问,她是当晚全场最惹火的辣妹,但她身边却连一个人都没有,仿佛
她坐在那里,只是为了等我过去勾引她——钓女的经验多了,这种情况偶而也会
遇上,原因可以有八九十种,你不可能一一追究清楚。
我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上前挑逗。她似乎很意外终于有人找她聊天,互报
代号的时候,她笑着说她叫小媗.
她笑得很美丽,艳红的嘴唇之下,是整齐洁白的贝齿,一刹那,我仿佛穿越
到十七岁那年,看见了十七岁时的小媗.
对了,她刚才说她叫小媗,不过未必是真名。
所谓代号,和你平时在网上乱用的昵称没有分别。我有七八个不同的代号,
中文的最多,日文和英文的也有两三个,具体用哪一个,主要视心情和对象而定。
不过可能因为生日、也可能因为小媗的关系,那天晚上,我决定做回自己。
我告诉她,我叫徐文度。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在这个场合报上全名是十分诡异的事情。其
实我也深有同感,但无所谓,我不在乎。
由听见她自称小媗那一刻开始,我就忽然涌起了一股想向她倾诉的强烈冲动。
至于她想不想听,那是她的事。
我向酒保要了一杯加冰的伏特加,语调轻松地和她说起了另一位小媗的故事。
她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从来不会打断你的话,但能让你知道她一直都在听。于是
在不经不觉间,我竟连自己这几年来到处鬼混的心路历程都全数奉上。
这犯了沟女的大忌。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
我向她要了一支烟,在她手上点燃,然后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将那团暖暖
的烟雾含在口腔内几秒,再故作潇洒地缓缓吐出。
「看不出,你这种流氓居然不会抽烟。」她斜眼看我,一脸的鄙夷。
我呛了一下:「咳,我受不了烟味。」
「很多女孩子也受不了精液的味道,你是怎么让她们同意帮你口交的?」
我摇头苦笑:「这种事我从来不会勉强。」
「哦,我忘记了,你刚才好像有说过,一切都是自愿。」她把纤长的手指插
入如丝的长发,慵懒地往后拨了一下,露出了雪白柔美的颈部。
我看着那一截裸露的脖颈,忽然很想吻下去,但我忍住了。
她将余下的酒液一口喝光,拿起手袋跳下高脚椅。我捻熄了香烟,如被主人
遗弃的小狗一般,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她环视四周,然后向我作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我要走了,虽然现在时间不早,不过我想,你一定可以另外再找一个寂寞
的女孩和你去开房,很抱歉让你浪费了这么多口水,GOOD NIGHT.」她转过身。
「留个电话可以吗?」我拿出手机,垂死一搏。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快步向门口走去。
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一瞬间,眼前的画面与十二年前记忆中的那一幕
重合起来。我心跳渐促,不自觉地以指尖抚摸着唇瓣,我想要喝口酒冷静一下,
但举起酒杯,才发现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我浑身颤抖,控制不住地重重放下空杯,然后,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她正在门口等的士。
我冲上前拉她的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吻她鲜红如血的唇。
她挣扎,她用力地挣扎。她咬我,她死劲地咬我。
我流血了。血流到了我和她的口中。味道腥咸,而且痛感强烈。终于我清醒
过来,放开了她。她打了我一巴。
我惨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她吐出一口血水,向我竖起中指:「变态佬!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杀
了你!」
她拦了一部的士,打开车门,却忽然回头,对我说:「你不要再自己骗自己
了,你根本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她不等我回答,就上车走了。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已经忘记了小媗这个女人?
不,我没有忘记她,我不可能忘记她……虽然,我也曾经努力尝试过。
/ 4、
得不到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吗?
不见得。
固然,好东西通常都是难得的,会被我们评价为最好的东西往往都是一些我
们得不到的东西,这很容易形成一种误导,令我们不知不觉中倒果为因。
但这毕竟不是真的,至少,并不总是真的。
这几年,我沟过的女孩起码有一百几十个,除了成功达阵的「百人」以外,
还有几十人我没沟到手,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这些我「得不到」的女孩子有什么特
别。
假如一件东西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十分想要,那就算它有多么难得多么矜贵,
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我承认有些人会因为面子、自尊之类的狗屁原因,拼了命去争一件他其实不
觉得很好的东西,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面真的会认同那玩意。
在我看来,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纯粹只是一种充满矫情的文艺式
意淫——你会觉得某件东西是最好的,仅仅因为它在你心目中本来就是最好的,
这跟你是否得到它并没有必然的关系。
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十七岁的小媗,不是因为她拒绝了我,而是因为她值得我
永远记住。事实上,这十二年来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当年的小媗一样打动我。
除了那晚打了我一巴的那位少女。
之后近半年,我几乎每晚都会去那间酒吧报到,但她再也没露面。
不过我也没闲着,和以前一样,我照常沟女。
至于静子,在崔文礼的性爱滋润之下,她的气色大为好转,看来那小子并没
有吹牛,他的床上技术确实不俗。好笑的是,有几次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我故
意盯着她看,她竟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羞怯表情。
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
「看什么看?你有你玩,我有我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静子咬了咬唇,
瞪了我一眼说。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究竟是哪一个狗男人把我老婆侍候得这么舒服?
我很有兴趣想认识一下。」我不怀好意地笑说。
「你才是狗男人!你这个不要脸的死狗公!」
「是啊,谁说不是呢?咱们都是狗男女。」
静子没理睬我,她拿起手袋就出门,步伐快得让轻盈的裙角飘飘欲飞。
我致电崔文礼。
「最近在忙什么?还在打飞机吗?」我故意挖苦他。
「没有啊,我这一阵子正在戒手淫,因为右腹经常隐隐约约地痛,想起你上
次说的话,我有点怕。」他怪笑着说。
「是吗?」我揶揄道:「哪你岂不是积了很多货?要不要我找个女孩帮你卸
货啊?」
他连忙拒绝:「心领了,让我休养一段再说吧。我正准备出门,找我什么事?」
「哦,没什么特别事……」我知道他急着去和我老婆约会,忽然心血来潮地
说:「对了,我前段时间碰见小媗,发现她老了好多。」
他果然吃了一惊:「小媗?她啊……她那种男人婆,不注意保养也很正常嘛
……那个,阿度,你终于放下那件事了?」
我故意误会:「你是指你拒绝她那件事?别逗了,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呃?原来你早就知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当年喜欢我什
么,简直莫名其妙,说不定她只是闹着玩的。」
我失笑道:「听起来你好像还很纠结啊,不如你去问一下她?」
「屌你啊……我约了人,不跟你吹水了,拜拜。」他匆匆挂线。
*
当晚,我认识了一个自称JENY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十八廿二,她看上去至少有二十五岁,但我偶而也想转转
口味,而且,我觉得她很特别。
特别的冷淡。
这种冷淡就好像她早已经看烦了生离死别,恩怨情仇,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不屑一顾。直接点说,她没什么人味,我更愿意相信她其实是一只厌倦了转世投
胎的女鬼。
我耐心地挑逗了她很久,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废话,但她似乎不太想理我。
我静静地陪她喝了几杯,最后实在无聊,于是转身想走,她这才忽然问了我一句
:「是不是想和我上床?」
我确认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套,然后抿嘴一笑:「十分想。」
太容易上手或者太主动的女人都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病,我决定等一下打死
都不和她接吻,更加不会为她舔阴。
到了酒店房间,她拿出一个安全套给我,我示意我自己有。
「用你的我不放心,还是用我的吧。」她说。
「可是,用你的我一样会不放心呀。」
「那就两个一起用吧。」她不耐烦地说。
我傻眼了:「用两个?」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有什么问题?」
很有问题,戴套做爱本来就已经没什么意思,听说崔文礼那个贱人甚至一戴
套就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建议我一次性用两个套,简直是疯了。
「戴两个套我还不如自己打飞机呢。」我躺在大床上,一脸不屑。
「那你打吧,我看着。」她在我旁边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下身。
「别玩了,你可以检查一下我的安全套,绝对名厂出品,没穿没漏。」我递
过去给她看。
「而且还是超薄的呢。」她冷笑一声,扔回给我。
我看了一下她的安全套,居然是加厚型的。
「OK,明白了。干脆都别用,死了拉倒,咱们各安天命,万一真中招,谁都
别怨谁。COME ON,JENY桑!」我扑上去抱住她,一手攀上她的乳峰。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ROMEO 君?」她冷冷地问我。
ROMEO ,是我今晚选择的代号。
「因为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我一手伸入她的裙内,闪电般扯下她的内裤。
「你好不要脸!」她并起双腿试图反抗。
「切,要脸我就不出来玩了。」我按住她的膝盖,用力一分,一只耻毛稀疏
的粉嫩美鲍尽露眼前。
我吞了一口唾液,犹疑着到底要不要舔下去。
「淫贼,你看够了没有?」她双手掩阴,微微喘气。
「手拿开。」我俯下头,舔了一下她的指尖,她尖叫一声缩手。
「你……不要!啊——」
我一口含住她的阴蒂,舌尖上下翻动。她发出阵阵闷哼,时急时缓。她下体
的味道比我想像中来得淡。我边舔边脱裤,提枪而上。
「等……等一下!」她一手死顶住我的小腹,一手将安全套拿到唇边咬住撕
开。
「舔都舔了,要死就死吧。」我推开她的手,强行插入。
「啊啊——」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我不紧不慢地抽插起来,同时双手开始剥她的衣服,很
快将她剥成了一条白蛇。
我不断地变换体位,从不同的角度进攻她的阴道。这女人的腰肢相当柔韧,
可以摆出许多匪夷所思的性爱姿势。
终于我还是吻了她,连带各种起承转合,阴阳相交的技术也用了不少,但她
似乎一直都不太兴奋。突然间,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次崔文礼向我展示的下流
手势,说不定,他此刻正在静子身上使用这一招。
我退出JENY的身体,学着AV男优的手法,用一只中指试着扣挖她的G 点,同
时另一只手不停地刺激她的阴蒂。
她渐渐癫狂起来,蛇腰如浪涛般起伏不定,浑身剧烈颤动,阴中更流出了清
澈的媚汁。我挺枪再次插入,这一次阴壁内明显有了更大的纠缠力,牵引得我拼
了命地猛冲猛撞。她也意乱情迷,长发披散开来,唇边淌着一丝口液。
「嗯啊啊啊呀……」
我将她推上了肉欲的顶峰,自己也忍不住泄出大注的精液。
最近每次一射完精,我总会不期然地感到一阵空虚。
以前的我不是这样……以前的我总想着如何把下一个女孩搞上床,根本不会
想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但这几个月我开始想,我更换床伴的频率会不会太快了点,快到我根本都来
不及仔细品味她们的好处。说起来,其实有好几个女孩真的很不错,我至少应该
把她们发展成长期炮友才对。
有人曾经形容,结婚者是得到了一棵树而失去了整片森林,不婚者虽然得到
了整片森林,却终归会发现其实没一棵树是属于他的。
我的情况是,虽然结了婚,但我仍然觉得,没有一棵树真正属于自己。
那一刻,我紧紧拥着怀里的女人,喃喃低语:「别走,今晚你是我的。」
她不作声。
或许是太倦了,我恍恍惚惚地睡着了一会。醒来发现,那个女人已经走了。
我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她给我留了一条短信。
「下次有需要再约。」
我忍不住苦笑:「妈的,你当我是免费的鸭啊?」
我给她回复:「如果我有需要呢?」
她很快回道:「管你去死。」
过了一会她又发来短信:「下周二晚,别迟到。」
见鬼,她似乎真的以为我是应召的男妓,完全不问人家同不同意。
/ 5、
相隔了差不多九个月,我再次在酒吧遇见了小媗,当然,我指的是年纪较小
的那个。
这一次她化的妆很淡,而且还剪短了头发,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依然是独自一个人。
「HI. 」
我坐到她身边。她抬头看了看我,表情仿佛完全不记得我。一瞬间,我决定
扮作不认识她。
「我叫阿文,可以请你喝一杯吗?」我微微一笑。虽然只是一个微笑,但这
个微笑绝不简单,已经用上了我磨练已久的绝技。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十
有八九会因为这个微笑对我留下良好的印象。
「阿文?」她眨了眨眼,犹疑着说:「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我好像有点印
象……但是又记不起来。」
「真是巧了,我也是一样觉得你很眼熟。或者这一种就叫做缘份吧。」我向
酒保要了两杯BLOODY GIRL,漫不经心地问:「怎么称呼呢?我的有缘人。」
「嗯……你可以叫我舞子。」她拨了拨头发。
也许我太期待听她说出「小媗」这个名字,因此当我实际听到了另一个名字
的时候,便不自觉地呆了一呆。正好旁边有个抽烟的人走过,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一手扇开烟雾,一手掩着鼻子。
「咦,你很讨厌烟味吗?」
「是啊,臭死了,你不会也抽烟吧?」
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不过,怎么可能?!
「不会啊,我从来不抽烟。」
那天晚上,我严格按照程序办事,顺利地和小媗聊得相当不错——虽然她如
今自称舞子,但我心里还是觉得小媗这个名字更适合她——临走的时候我们还交
换了手机号码。我没对她作出任何有关于性的暗示,我一点都不急。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对小媗施展短信攻势。这一次我决心集中所有火力,不
惜任何代价都要把她搞到手,好几个原先正在沟的女孩也被我果断放弃。
短信之后是电话,再然后就是普通的约会,我很有耐性地循序渐进。第二次
约会,乘过马路之机我拖了她的手。第三次约会,我带她去河边数星星,并在那
里吻了她,当然,是湿淋淋的舌吻。
说起来难以置信,明明已经上过那么多女人,舌吻什么的根本应该是小儿科,
但我吻着小媗的时候,却竟然激动得浑身战抖。
她比我以前上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吗?不见得。
她比我以前上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性感吗?不可能。
她比我以前上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可爱吗?不至于。
如果一定要从她的外表找一个理由的话,也许只有这一个——她让我觉得很
顺眼。
顺眼,其实是一个很难达到的标准。首先它很私人,私人到,你本人都未必
清楚自己对顺眼的定义是什么;其次它太虚幻,虚幻到,你根本不知道世上是否
真有这么一个合乎你标准的人存在。
直到某一日,那个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你面前。
是的,她或者他,不出现则已,一旦出现了,你绝不可能视而不见。你甚至
都不会担心对方的性格、内涵、爱好,诸如此类。因为在那一刻,你会毫无保留
地深信一句古语,「相由心生」,也就是说,你会深信一个人所有的特质都会在
其脸相之中表露无遗。所以,既然你觉得顺眼的话,那么她或者他,必然是由内
而外、完完全全适合于你的那个人,绝无可疑。
就算万一真有可疑,那也只能归咎于顺眼的程度不够。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柏拉图的理论?
但事实上,两者之间有根本的不同。这不同之处在于,柏拉图认为男人和女
人只要找到自己命中的另一半,就一定会互相吸引,爱上彼此,而顺眼这种东西
却很难说——你觉得对方顺眼,对方却不一定觉得你顺眼。
换言之,在追求这位完美情人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寄望于「两情相悦」这种
虚无飘缈的东西,为了得到她(他),你仍然需要依靠技术。
幸好,在这方面我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
前后花了一个半月,我终于把小媗抱上了床。
「事先声明,我不是处女,你会介意吗?」她靠在我怀里说。声音并无羞怯,
反而有一种要胁的意味。
「无所谓,我也不是处男。」
「真的无所谓?」她抬头看我,眼光闪动:「你会觉得无所谓,是因为我在
你心里不够重要,还是因为你其实没有那么爱我。」
「傻瓜,我当然希望此时此刻我还是处男,你还是处女,但那些所谓的处,
在我们还未认识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再纠结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是谁,都
会有他的过去,我更在意的,是我们的将来。」我轻轻解开她的胸罩,手心抚住
一只玉兔,温温润润的乳肉盈盈在握。
她娇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发抖。
「什么将来?」她故作不知地问。
我玩弄着她的乳尖,轻柔地吻着她的唇,悄声地说:「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嫁给我好吗?」
她促狭一笑,神色间似喜似羞,却不肯回答。
我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剥下,然后一寸寸地亲吻她的肌肤。她的肌肤,
雪白温润,简直令我爱不释手。
她低低地喘气,每当被我吻到敏感处,总会不胜挑逗地发出一两声短促的娇
吟。在享受性爱这方面,她似乎还相当保守,不知道是经验太浅还是本性如此。
我尽量做足前戏,一遍遍地将她的腿心舔得湿漉漉的。她的腿心,已经散发
出一股淫媚的气味。我记得静子的外阴是罕见的橘红色,至于其他女人,颜色有
浅有深,阴毛有疏有密,不一而足。但像小媗这种白得只有一些儿粉色的嫩鲍,
我只在西洋女人身上见过。而且她的阴毛极短极细极柔,还极少,几与白虎无异。
我像吃奶一般吸嘬着她娇娇凸起的阴蒂。她浑身抖战,按着我的头又喘又叫。
「来,快来,人家里面好痒……」她不断地呼唤着我:「文哥,快来……」
我挺枪抵住她粉白的桃源洞口,几番摩擦,却只是贴着湿滑的阴缝儿来回地
调戏她充血的花蒂,并不急于进入。
「死人,快来,快进来……」她耸动着屁股,试图将洞口对准我的龟头,又
伸手抱我的腰,想拉我入巷。
我俯身吻她的眼,吻她的眉,吻她的鼻尖,吻她的红唇,一边吻一边暗暗调
整角度,缓缓插入。
「啊……啊……」她翘着脚尖,舒服得呻吟起来。
我渐渐加快抽插的速率,九浅一深。
「啊啊啊……啊……」她越发得趣,死劲地抱着我,口唇在我的脖颈间又吻
又咬,状甚癫狂。
我将她抱起,二人如观音对坐,起伏不停。这姿势于她极为得利。她剧烈地
扭动腰肢,将我的肉棍尽情套弄。一连几十个来回之后,她不曾战倒了我,却把
自己折磨得浑身哆嗦,阴水大泄。
我拥着她,候她喘息已定,才将她翻过身来,从后而入。
果然后花园别有一番美景。
她的屁股圆润有肉,兼且蜂腰窈窕,看去极像个巨大的白梨。这大白梨一般
的女尻偏生又光滑如玉,洁白如雪,每次撞击,都会牵引得周围的股肉抖动不止。
那画面真正艳光四射,淫猥十足。
我埋头狠插一百余下,渐感吃力,于是搂着美人细腰,仰躺下去。我拍了拍
她的屁股,她意会过来,半羞半嗔地将一个雪白的大屁股抬抬落落,还边弄边娇
声问我:「这样舒服吗?」
「舒服,太舒服了。」我享受着她温柔的套弄,一眼看见她的菊肛处沾满淫
水,在交合中似开似闭,宛如一朵含苞待放、雨露满点的粉红小菊,于是忍不住
伸出中指,下流而邪恶地按了一下。
「啊——」她吓得猛然前扑,使湿漉漉的肉茎刹时间脱出了媚肉的包围,淫
汁四溅。
我抢上前去,把赤裸的小媗搂紧,顺手将她翻了个身,再度从正面插入。她
婉转承欢,媚态嫣然。我抚着她的脸,腰下急摆,肉根如捣碎玉泥般横冲直撞。
这一轮长打无花无假,下下重击,直把身下的玉人捅得体软筋骚,香汗淋漓。
「啊哈……啊哈……」她连呼喘声都变得怪异起来。
我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朱玉菩提,全力冲刺。
「哦——哦哦哦——」
终于,长射结束,我抱紧她,意乱情迷地说:「小媗,嫁给我,好不好?」
她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
*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正式向静子提出离婚。她不同意,我原本以为她会同
意的。虽然我隐约觉得她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精心打扮,似乎也没出去约会,
但我想不到她会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
「现在你有你的情夫,我有我的情妇,大家各行各路不好吗?又何必勉强在
一起?」我好意劝她。
「我都不介意你出去鬼混,你介意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
过的吗?如果你不想我出去玩,我不去就是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问题,我找到了真正心爱的
人,我只想和她在一起,你明白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后不停地摇头:「不可能……你才不是那种人。」
「我是哪一种人不重要。静子,别再欺骗自己了,你和我一起不会有幸福的,
离婚对大家都好。」
静子默然不语,她转身离开,只当没听见。
这事就这样拖了两个星期,一来我不敢逼得太紧,二来小媗那边也一直没有
明确的答复。
然后没多久,崔文礼那厮忽然告诉我说要结婚。
我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静子最近的脸色会那么臭。我只好向阿礼摊牌,并且
希望他能够接手静子和我的女儿。
但是他拒绝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合情合理,我也无话可说。
在崔文礼的婚宴上,我看见了他的新娘子。这本应是我第一次见她才对,但
事实上,我发现那个女人我早已认识……不止认识,还上过床。
阿礼的新娘子竟然是那个冷若冰霜的JENY——我记得喜帖上写的名字,是厉
珍。
这真是太难堪了,我第一次觉得有点对阿礼不住。
因为厉珍并不是我以前那些上完就算的女人,她几乎可以说是我第一个长期
炮友。我们时不时地约出来打炮,最近那一次大概是一个月以前。那天打完炮之
后,她告诉我她要结婚,还若无其事地叫我去喝喜酒。
我口头上答应她,实质连喜帖都没看,一转身就把它扔了。我真的搞不懂这
个女人在想什么,居然会冷酷到邀请一个炮友参加自己的婚宴。我无法想像,她
究竟有多么憎恨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假如真有这么深仇大恨的话,又
何必要嫁给他呢?
好吧,说不定她是被迫的。但作为我,实在没必要专门跑去伤害一个我根本
不认识的人,虽然对方不太可能知道。实际上,自从那次之后我已经决定不再见
这个变态女人了。就让她和她的男人自生自灭去吧,关我屁事。
只可惜世事难料,最后我还是阴差阳错地出席了她的婚宴,而那个倒霉的新
郎哥,偏偏又是崔文礼。
我不相信崔文礼会逼一个女人嫁给他,这个白痴宅男肯定是被人家耍了。但
我也不忍心在那个场合告诉他如此残酷的事实,我决定拖到明天。
明天,我会拉他去打一场桌球,说起来,我们真的太久没有在一起打过桌球
了。
没事的,由我主动解释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明白的。
因为,我们始终都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是不应该为了女人而影响友
情的。
(后篇完结,终篇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