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和艳母的江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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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混的世界里,有人靠家里有钱打天下,有人靠老爸当官打天下,有人什
么都不靠,就靠硬邦邦的身子骨打天下。我呢,我什么也没有啊,我怎么在混混
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我浑身是伤躺在铁一样硬的床上,偷偷地流泪,三天前夜里被刀疤他们一场
围殴,我差点没死着回来。
在江北中学这种渣滓学校里,严格地来说,混混的世界就是你世界的全部,
你没有权力选择做一个正直正常的好学生。老实人被混混欺负这都是老套了,关
键他们还要欺负你的家人;更关键,他们还要欺负你活色生香的妈妈。
三天前。
学校开家长会,妈妈一个人去了,半夜12点才回来,回来就哭,她本来朴
素的长裙被撕烂,露出半颗丰满的白屁股,上面隐约能看见鲜红的掌印。就怕让
小区的人看见,在外面躲到天黑才敢回来。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刀疤的二叔是江北有名的无赖,非常地好色,而刀疤则是江北中学八太岁之
一,他爸爸是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江北这一带,可以说是天王老子,无法无天。
刀疤从来都是让他二叔去参加家长会,我真后悔明知道这一点,怎么还让自己的
亲妈也去。
问题是,老爸是地质工作者,常年不在家,除了让妈妈去,又能让谁去。
妈妈也不换衣服,就像傻了一样一直哭。她哭得我心烦,看着就来气,我吼
道:“我是让你去参加家长会,不是让你被人揍屁股,你能不能少在学校给我丢
人?”
看她还哭,我更来劲了:“让你检点一点,去我们学校穿什么裙子,谁家的
妈妈像你一样,走路那么喜欢扭屁股?”我心理极其不正常的把事情想成了是妈
妈过于风骚。
“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嫁给你爸这么个穷鬼,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
窝囊废。你亲妈被人欺负了,你还对你亲妈凶。”妈妈伤心透了,站起来冲到她
自己卧室里,嚎啕大哭。
连邻居张大爷都被惊动起来,隔着我家的门问是什么事。我没理这个老头,
径直冲向厨房拿出菜刀,一脚踢开妈妈卧室的门,她看见我手持凶器的样子一下
就不哭了,愣愣看着我。
“我他妈现在就去宰了刀疤,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窝囊废。”
“儿子啊,别,妈妈不是故意说你的。”
不管她怎么喊,我也一去不回头了。依稀还听见张大爷看着我的背影说在:
“没看出来这孩子瘦得跟猴一样,也要拿菜刀和人拼命。”
学校旁边有条烂瓦街,密布台球室录像厅和夜总会,刀疤这小子通常就在这
里混。我玩命地往烂瓦街冲锋,可越接近,心里越发毛,我平常逆来顺受,从来
不会打架,更别说提菜刀砍人了,所以妈妈气急了才骂我是窝囊废。
远处的烤肉摊前就是刀疤和他的兄弟,我红着眼睛看着他,可手心却止不住
地出汗,手里的菜刀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滑手。
“这一菜刀要是抡出去,半夜三更的,砍不死刀疤不说,我肯定得被他们打
死。” 我心里激烈地斗争。这条街的夜里不知道砍死过多少混混了。
“不就是让他们摸两下屁股嘛,何必呢我这是?要怪也怪妈妈不检点,那丰
满的身材太诱人。”
“还是算了吧,就算报仇也不在今天,不能蛮干啊。”
我越想越退缩,没料到一失神,手里菜刀落到坚硬的水泥台阶上,发出不大
不小的响声,在这凌晨一点的夜里,一下把刀疤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是李浩,他妈的,菜刀的声音,这小子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呢。”
刀疤一伙人立刻冲了上来,我逃无可逃,被他们围在角落里,我习惯性地蹲
下来,用手护住头,大声喊:“刀疤哥,刀疤哥哥,我是来找王铁匠修菜刀的,
你别误会。”
“修你妈屄菜刀,都他妈几点了?你小子真鸡巴怂,连撒谎都不会撒。”刀
疤冲过来对着我就是两脚,立刻疼得骨头好像都裂了。
“你为你妈的事来的吧,小样,还敢拿菜刀了呢,哥今天就他妈砍死你。”
说着刀疤已经捡起菜刀。
我一看彻底慌了,趴在地上求饶:“刀疤哥啊,你误会了,我是为我妈的事
来的,不过不是报仇,我是来求你的,放过我家人吧。我就是个小虾米,求刀疤
哥您大人大量,给条活路。”
“滚!”旁边刀疤的打手小弟狼三儿又给了我一脚,“刀疤哥是你叫的吗?
这事没完,实话告诉你,你妈今天晚上当着很多人的面不给面子,抡巴掌打了刀
疤哥的二叔,就算你不找我们,我一会儿也打算去抄了你家。”
“啊?怎么回事?” 我一眼茫然,没想到妈妈比外表看上去刚烈得多,虽然
裙子撕破了,但刀疤的二叔并没有得逞。
刀疤抓起我的衣服领子左右开弓的煽嘴巴子,“怎么回事,就是这样。就是
我二叔想和你妈好,但是被当众打了耳光,告诉你,你妈那个漂亮的熟女,我还
不信就那么坚贞,今晚我们就去轮奸她。”
说着刀疤拔腿就要朝我家走。我使出吃奶的劲扑上去抱住了刀疤的腿,冲着
大腿一口咬下去,刀疤发出猪嚎一样的惨叫,接着一群人就开始包围着我往死里
打,我渐渐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意识越来越模糊……
当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坐在我床边,她哪也不去,就守着我。她的职业本来
就是护士,白衣天使,今天我终于享受了一把专护待遇。
“小浩,你终于醒了,别乱动。”妈妈俯身过来给我把插在身上的吊瓶管子
整理好。隔着白衣,丰满的乳房就悬在我鼻子上。我闻着妈妈的奶香,心想:妈
妈的语气好久没这么温柔了。
“幸亏我叫张大爷跟着你,看你都快被打死了,他及时报警,刀疤他们才放
过你。”说着她又哭了,眼泪扑簌扑簌的,她握起我的手,“小浩,妈妈说你窝
囊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妈妈,以后这种事,别去拼命,你如果死了,妈妈和谁相
依为命?呜呜。”
看着她哭,我嘴上都是纱布,张也张不开,也忍不住哭了。妈妈轻轻抱着我
的头:“咱们娘俩的命,真苦啊。”
我说不出话来,但心中已经暗自发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整整躺了三个月,妈妈索性把家也搬到医院里,就这样足不出院门,也避开
了刀疤一伙的骚扰。但是我不能永远躲在这里,医药费已经把我家仅有的一点存
款全花光了。
“妈,你继续住在医院里,我回家去住。”
“小浩,张大爷说刀疤他们天天围着咱家要找你,你不能回去啊。”
“我去找小天,你别担心我,好好在医院里待着,别再穿裙子了。”
我走了,虽然妈妈最近对我很温柔体贴,但我实在受不了她天天哭哭啼啼多
愁善感的样子。
因为重伤,我申请了一个学期的休学。刀疤放了话,让他的哥们儿全江北区
通缉我。我没办法,就只好在城市偏远的角落里像鬼一样夜游。其实刀疤的身体
并不算高大魁梧,但是他有太多的东西我都没有,有权有势的爹,混黑社会的二
叔,一大帮忠心耿耿的狐朋狗友,这些我都没有。我怎么生存下去,我也得有朋
友。
因为老实木讷,我朋友不多,肯为我出生入死的铁哥们儿更是没有,想来想
去,只有小天,我的表弟,从小一起玩到大。小天的妈妈叫白洁,我的妈妈叫白
芳,她俩是亲姐妹。但小天家不住江北区,他学习成绩很好,将来是上大学的材
料,我实在不忍心把他牵扯进来,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拨通他的电话。但没想到,
他的电话却主动打来了。
“表哥,我家搬家了,也搬到江北区,我心情不好,想找你散散心。”
小天只比我小一岁,但更加文弱,我俩见面吃了根冰棍,他就开始抽鼻子,
我心里这个烦啊:“小天,你哭什么,我都快被打死了,我也不哭。”
“其实我爸和我妈离婚了,我们娘俩是被我爸赶出来的。”
“什么,离婚了?为什么?”我心里浮现起姨父的样子,一个老态的中学语
文教师,和当英语老师的姨妈白洁刚好是同事。
“我都不好意思说,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我妈不要脸,和她的男学生搞对
象,还、还……”
“还什么?”
“还被搞上床了,就在我家里,被我爸撞个正着。”
“那怎么连你也赶出来了?”
“我爸从小都不喜欢我,他认为我妈一向不检点,连我也可能不是他的亲儿
子。”
我轻抚小天的肩头安慰他:“算了,咱哥俩虽然不同姓,但都是苦命的人。
以后长兄如父,我就代替你爸照顾你吧。”
小天羞怯地看看我,这小子多少有点女性化,长得很像他妈。
“那你妈现在干什么呢?”
“她在原来的学校被解雇了,现在没办法,只有江北中学招老师,她去应聘
了。而且,连我也要转学到江北。呜呜。”
乖乖,本来就和男学生有染的姨妈,掉到那个贼窝里,能有什么好?还有这
么懦弱女性化的小天。我不禁为他们担心起来,心想反正我也没地方住,不如住
到小天家去。
“小天,别怕,江北中学也没啥可怕的,我去你家住吧,多少是个照应。”
“唉,表哥,别提了,我现在连家也不敢回了。”
“怎么回事?”
“我妈相好的那个男学生,外号叫猛熊,是乡下来的转学生,本来就是个无
赖,现在搞上我妈了,天天来我家大摇大摆,对我非打即骂,甚至,甚至还逼我
叫他爸爸。”
“狗日的,怎么都是些臭鱼烂虾一样的混混。小天,今天我带着你一起回你
家,看谁敢当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