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喂,等等我呀,棣贺,」我对棣贺说,「你刚才又提到「卿娣」这个名字。
真是见了鬼,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人谈起卿娣这个名字哩?」
棣贺自从三年前成了暴发户后,眼高一等,目空一切,走起路来大摇大摆,
即便如此,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每次回老家都不免一番炫耀,无非就是
说自己家在珠海买了套别墅,听说首付已经给了。两百多万的房子,听起来就让
人羡慕嫉妒恨。
只可惜,这钱「来路不正」,是他儿子吃软饭傍上了一个富二代的女人。
这话向来对于窝囊没用的男人听起来享用,但凡有点出息的人也痛恨自己没
遇上这种好运。
殊不知棣贺托他儿子的福,摇身一变,居然变得瞧不起「穷人」来,简直就
是深恶痛疾,生怕好不容易从他身上抖掉的「穷病」又给染上,所以他给自己一
条规矩:杜绝跟穷人来往。
他身边的朋友每每都是些暴发户,但棣贺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成心想往更
高更好上处爬,处于这阶段让他很气恼又无可奈何:富人看不起他,穷人他又不
愿委屈自己弯腰。难得自己活这么久,有机会伸直身子,趾高气扬走起路来,让
他觉得轻飘飘,仿佛脚下安了气垫一般。
我呢,很荣幸能成为他的朋友,当他一听我的问话,脸上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她呀,一个穷女人罢了,人倒是挺好的,可惜啊可惜。」话锋一转,紧盯着我,
把我全身看了一个透彻,像猫头鹰的锐利目光,瞧着我说:「哎呀,这么一个好
人,你怎么就不知道她呢,亏你还是个土生土长的吴镇人。」
我承认自己没听过卿娣这个人,尤其是她的故事。于是,我拉着棣贺的手,
恳求他说下卿娣的为人。在当天下午,在莉莉夜总会里,趁着昏暗的灯光下,大
厅里零星的坐着几个人。
他开始向我讲述这个事件:
「你听过一如,对吧,那么你还记得一如最好的朋友的谁吧?」
「是的,我是认识一如,可她的朋友我不一定全认识,譬如你说的卿娣?」
我禁不住失声而笑。
「好吧,我不妨告诉你,其实卿娣是我的妻子,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从我
结婚到2005年这段时间里,我沉迷于赌博,家里的电视剧呀,发电机呀什么,是
我赌来的,但我过于赌博成瘾,在赌鬼眼里,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把家里的积蓄
输了个精光不特止,还把房子的地契都压上了。」
我决定不再言语,静静地听他讲,偶尔还附带几声「嗯?哦。啊」之类的感
叹词。
对一个女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简直就是洪水猛兽,这样的男人是他瞎了
眼才嫁给我,我也承认那时的我就是个混蛋。卿娣受不了了,你知道,一个女人
忍受了这么多年,是多么可怕的。后来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而这个决定直接导致我以后的生活是一个美梦般的开始。本来家里就已经穷
得开不了锅,身边的女人还离自己而去。那简直就是往我流血的身上撒盐,每天
晚上都喝酒喝得大醉,与形形色色的女人摩肩接踵,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处于持
续的低迷心境,人会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经常都神经过头。
直到有天,邻居一如知道我被妻子抛弃,卿娣的狠心留下三个孩子与抛弃我,
独自去偷欢——跑到深圳去。
在那段非人间的日子里,多亏了邻居一如的照顾,对我家子女的照料,慢慢
我的生活回到正轨,我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痛改前非。但我永远挽回不了
的那是我的子女偷吃禁果,我的亲生子女居然他妈上床睡觉学会做爱了。
我知道他们还小,没有发育成熟,就以为他们不懂事,可我算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的模仿能力超强。
其实吧这事说起来都怪我自己,孩子那么大了,还跟我们一起睡觉,有时候
我和卿娣晚上做爱做的老响,那时卿娣就警告我不要那么卖力去干,她也用手捂
住嘴巴,不让那些哼哈呻吟声发出来,可是我就不想象奸尸一样对着一个没反应
的活人做爱啊。
非要扒开她的手,使劲儿地操她,操的她淫水泛滥手软脚软,腰酸背痛。
我怎么万万就漏掉了一样东西——乱伦,这是多么可怕的字眼啊,这不仅有
违天理人伦,而且也违背了现代社会的约定俗成的公共道德。
我知道得太迟了,我的儿子子文与阿玲,他们已经践踏道德人伦,尽管他们
还小不懂事,都怪我,不应该在他们眼皮底下操他们的妈妈,真不应该啊。
可是,这能怪我么,我是个成年人,一个结了婚有了孩子的父亲,可我归根
到底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
当我知道这件事,我唯一能怪的就是卿娣,怪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还
能保持这么好。
我的老婆卿娣是那样的美丽,在她赤裸的美丽胴体里,有着浮凸有致的身材,
肌肤细腻,洁白无瑕,明明已是中年的女人了,身材上丝毫没有看到岁月留下的
痕迹,尤其是胸前挺拔丰满的两团豪乳像碗倒扣在胸脯上沉甸甸的,更让我爱不
释手——平滑的小腹下面是一片黑乎乎毛耸耸的森林。
尽管我多年前就已占有这个女人,但我从来不觉厌倦。那天晚上,我的女儿
阿玲回来告诉我们,说妹妹子慧将她与子文哥做爱的事告诉了阿枚,我听了愕然
愤怒。
好在卿娣当场给了我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多嘴,她自有办法解决。我的老婆
确实有办法,在第二天,我的女儿她们将向阿枚他们宣布,这是没有的事,我们
俩姊妹吵嘴了,气晕过头说的话不必当真。
从那天晚上开始,卿娣便不再与我做爱,加上我烂赌成性,卿娣愈来愈厌恶
我。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在某一天晚上,赌钱输光回到家,卿娣还给我摆脸
色看,又说起子女乱伦的事,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她,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好女儿。说完由不得她反抗就把卿娣按在桌子上,扒开她的裤子,用脚踩掉她的
内裤,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也不理她下面有没有湿润,就将自己的肉棒伸到她
的阴道口。
由于我过于兴奋与忙乱,竟然好几次都找不到她的穴口,反而让我更加激动,
肉棒硬的更厉害,滚烫的龟头终于还是进入到她丰腴的肉缝里头。
我感到自己巨大的龟头被卿娣温暖潮湿的肉穴所包容,那里是那么的炽热,
软绵的淫肉层层叠叠地将我的肉棒包裹其中,欲罢不能。
没多久,卿娣还是一个人偷偷背着我去了深圳,我知道自己伤透了他的心,
我能怎么办?只好听从一如的建议,叫她帮忙照理我子女的生活,独自一人去台
山闯荡。等我日后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对她一定不会忘恩负义。
1
子张从来没有想过「音容笑貌」不单单是一个成语,更成为一种无奈的现实,
触及他内心深处的痛。
7月31号那天早上七点多钟,吴子张见到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草纸垫
头,红衣披身」。
那会儿的他真的无比害怕,都说人到了那种地步,是永久的睡眠。至于躺着
的人是否幸福长眠,谁也很难鉴定,无法自明。
当其时子张之所以害怕,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因为母亲的离开,而是源于自
己内心的恐惧,对「人的最终归宿」宿命式的睡眠感到彷徨、恐惧。在这点上,
子张自认为人都是自私的,也许现在的他还不够真正的成熟。
二姐问他怎么不哭,望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一如,「红衣」把她的脸全盖住了。
家里亲人的嚎啕大哭,那种氛围让他实在太难过,子张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全怕
面前的母亲,呆呆傻傻地,目视着这一切。似乎一时接受不了母亲的离开。人也
变呆傻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好似有块鱼梗阻挡在他喉咙里头。
子张真正体会到「欲哭无泪」的绝望与谴责,不是他天生的绝情,冷漠,可
现在的场景明明很应该痛哭流涕一场才对呀,旁人才可以解释的过去。都怪自己
的眼腺体丝毫没有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无论怎么眨眼睛,眼球不停地飞转,眼泪
就硬是挤不出。
他昨天突如其来接到大姐的电话说:「妈可能快不行了,你赶紧收拾好东西
回来吧。」过后父亲也给他打电话,问子张「坐车回家没。」
子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只恨自己没有神通广
大的手段不能立马飞奔到母亲眼前。在车上,自己的妹妹也打电话给他,说:「
妈走了」。他禁不住眼泪吧嗒地往下流,回想起与母亲相处的日子。
在子张眼里、印象中,一如真的算的上是村里的大好人,绝不是「黄婆卖瓜」
是必须承认的事实:
谁家媳妇生孩子了,她丈夫,家婆赶不回来,她也过去帮忙,直到他家人回
来。虽然后来那家人不厚道,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来,不过这是后话了。
谁家的父母出外打工,帮忙照料他家的子女生活,一如总是跑在前面,帮其
买菜,逢上他子女感冒发烧之类的,还亲自过来问候,甚至去田野里摘些药草给
他们熬,简直就是把别人家的子女当成自己的儿女了。
又是谁家的老人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保管自己的财产,把家里的存折拿过来给
她,不时地叫一如存钱,取钱之类的。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钱都干。虽然曾经也
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来。
又是那个谁家的孩子没地方住,到子如家住了一年半载,给吃给喝的。
而子如走了两个多月,时间不算很长,但走得很意外,出乎大家的意料又在
情理之中。是心衰竭,只要调理好,绝不至于走到那种地步。
但梅菉医院医生的无能,导致子张的母亲中风长达十几小时才被别的医生发
现,立马转送到湛江中心人民医院。直到母亲死后的十来天,子张才鼓起勇气看
子如的病历,仿佛那病历犹如催泪弹一样天生的魔力让人一看就禁不住眼泪的错
觉。
脑梗死兼局部中风,住了一个月左右医院,折腾得一塌糊涂,最后脑袋也不
正常了,尤其是中风之后,吃了牛黄丸才有半点效果,人也比在梅菉住院时更加
消瘦。
直至转到农恳医院,到了那里病情超乎寻常的严重,离来氧气就不行。但是
还没有死,在重症室那里,呆了一周,医生才决定放弃,跟病人家属说,病人已
经无力回天,怕是一拔氧气罐,活不了多久。
一如的离开法子,是很令人糟糕的,本人遭罪,周围人受累,最后把家里的
一点钱花得七七八八,入重症室一天就要一万多,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但好歹
是自己的母亲,一个从小到大养育你的妈妈、陪你生活了四五十年的妻子。
一如生前就说过,非常讨厌这种走法,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在一如住院的这
段时间里,家里的亲戚多番去医院探望她,并嘱咐她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一如老是说自己身体好得很,建议立马出院,遭到大家禁止,谁都知道她是
心疼那点钱,舍不得花啊,老人家都这样心疼钱。
她的好朋友,一个常年在外打工的「阿梅」从佛山大老远赶回来看她,这份
情谊,心想一如忘不了吧,只是当时的她早已不能说话,两眼空洞。
阿梅的探望也给子张家人带来一丁点儿的些许安慰,认为一如做了一辈子的
好人,终于换来这点儿回报。
阿梅他们那天去看望一如,是子张父亲亲自接她俩到医院过来。
独独是暴发户棣贺家,以一如入重症室为借口,不能实现面对面交流,弦外
之音是说到了那里见不到一如也是白跑一趟。一如走后,棣贺家给了一千块吊唁
费算是他对一如的情谊交代完毕。
这东西,给是情份,是瞧的起你,看在你以往的份上;不给呢,是本份,就
因为你以前帮过我?哈,是你自己傻就不要怪人家精明。难怪有人说,嘴巴除了
能吃东西的功能外,还得靠能言善辩才能活下去,不然呢?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子张对一如的怀念愈来愈淡。由开始几天晚上,几乎不
相信是真的发生,一如的死给他造成迟钝的幻觉。过些时候,他才从昏厥里苏醒
过来,开始不住的心痛,就像因蜷曲而麻木的四肢,到伸直了血脉流通,就觉得
刺痛。
那天母亲的出殡囫囵吞下去忍受的整块痛苦,当时麻木,也没工夫辨别滋味,
现在,牛反刍似的,零星断续,细嚼出深深无底的回味。
到了现在,沉浸无底的痛苦不是没有,只是开始有点不习惯了,家里突然就
少了个人,虽然生活琐事有些不方便,但母亲的离开既成事实,不可挽回,倒不
如「对相自怜」,除此外,无非就是感叹下时间真不愧为侵蚀人记性的最佳的东
西。
才两个月时间而已。就已经把自己心里头的难过禁锢在自己心房,不愿去触
碰。但有总有些事情你不得不面对:
甚至乎子张的脑海里头越来越害怕,甚至担忧,现在他的脑袋里已经忘却那
日失去母亲痛哭流涕的恐惧,不仅如此,自身的记忆也一天比一天变得模糊起来!
想到这里,子张就悲哀得难以自禁。
因为,他知道;母亲在子张的心目中的记忆迟早要被时间冲淡。母亲在他心
里的位置,重要分量迟早也要让位给生活压力的本身,把自己少的可怜的精力分
给那些还活着的人。如无意外,一如已经成为一个过去式的人,是活在他心里的
一个怀缅的对象,今后谈起她来,往往带点云淡风轻,但也触目伤怀之感。
下一章预告:
一如走后,子张一家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天翻地覆的改变?还有一如生前辛辛
苦苦经营一辈子用金钱、食物交换得来的人脉,人情关系,随着她的遗憾归西,
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全都烟消云散么?
这俗人的世界到底是唯利是图还是有情有义?人走了什么都没了么?
第二章
去年7 月,《大鱼海棠》上映的时候,子张特意去看了這部打磨12年的動畫
片,除了画面极美,故事讲不清,尤其是里面的三观,简直就是玛丽苏再现,尽
管很多人看到这点都笑了,当然,子张也不例外,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
哪怕是与天下所有人为敌,父母也可以不要了,也要在所不惜。
可是,等到这种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子张笑不出来,不为别的,单单是失
去最爱的人那种痴狂的情绪已经让他丧失了所谓的理智,他真的不介意把那庸医
杀死,甚至要迁怒于将整个医院都炸掉——其他无辜的生命他根本不在乎,也不
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只可惜,也是他的万幸,子张终究没有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不然后果真的
不堪设想。
这种危险的念头那会儿在他脑际里一闪而过,随即成为他要执行的计划。
当时子张没有想过这种行为是犯法的,他急需要的是报仇,庸医该为自己的
行为负责,对,他就是该死,居然耽误了母亲一如最佳的治疗时间,中风十几小
时才被别的医生发现。
其实在那天早上九点多種一如从ICU 病房转出普通病房,子张家人就察觉一
如的不寻常,神志不清,说话困难,家里人一个也不认识,当其时還发现了一如
呼吸非常困难。
子张父亲见状立即跑去询问医生,庸医并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甚至在ICU
的那位医生一直躲着子张他们。后来被家里的亲戚是医生发现一如這是中风的症
狀。
才随即赶紧送往ZJXX医院,经那里的医生诊治为脑梗,因为发现得晚,错过
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导致一如半身不遂,头晕失语,吞咽困难,每天只能靠着吸
氧维持生命。最后还是在ZJXX医院放弃治疗。
现实中有很多事,你们没有经历过,根本没必要叽叽歪歪,等你们有了发言
权——也就是你们失去了至亲最重要的人,还有勇气说保持理性,不是毫无人性,
就是怪物。
所以子张为之前说《大鱼海棠》的爱情观感到可笑的行为,现在看来实在是
他的愚蠢至极。虽然事物不一样,如果站在主人公所在角度看问题,性质却是异
常得到一致。
正如有些人赞同革命,有些人愿意维持原状,做好自己本分,难道说非要分
出他们对错。站在自己愿意相信的角度看问题,并努力说服他人接受,这就是人
性,这就是主观。
世上本没有理性这东西,既然是人观察事物,无论如何总带几分主观。又何
来为其他人好,归根到底是为自己,自己所在的阶层着想,什么为四万万同胞解
放,这种理想之中的理想到底要出多少人命,要革掉多少人才能打下别人的江山,
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因此很多人说太祖利害,为千千万万的同胞着想,子张不这么认为,诚然太
祖是伟大的,不是因为他为其他人,是为他的理想,他的执著精神,也为他自己
的权力欲。说简单点,子张的阴谋论又来了,他喜欢看人,先是把人想坏了,然
后接触或深入了解后再把人性往好的一面去想。
如同成龙在《A 计划续集》里,革命党劝说他加入革命行列挽救中华民族,
并且教导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这正是成龙不愿加入革命党的原因,他说:
我是一个很拘小节的人,
无论我的目标是多正确多动听,
我也不会但求目的不择手段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
其实我很佩服你们,
因为你们才是做大事的人,
我也明白打倒满清是需要很多人抛头颅洒热血不怕牺牲。
但是我不敢叫人这么做,
因为我不知道叫这么多人牺牲后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所以我很爱当警察因为我觉得每一条人命都很重要,
我要保障每一个人安居乐业,
就算一个四万万人的国家也是由每一个人组成的,
如果不喜欢自己的生活,
那里还有心思去爱自己的国家呢。
作为香港市民的成龙自然也不曾真的谈过自己的革命观。但是在影片中,借
成龙之口,导演或者说编剧倒是道出了自己的革命观。
电影中有这样一段情节:吕良伟、关之琳饰演的革命者为了筹集革命资金替
坏人盗取港都的珠宝,而成龙是负责守护珠宝的警察,于是矛盾冲突来了。俗话
说,不打不相识,英雄相惜。
当吕良伟、关之琳认识到成龙是一个好警察、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的时候,
就向成龙宣传革命思想,希望成龙加入他们,一起推翻腐朽的满清王朝,建立共
和政府。
但是成龙拒绝了,这个有骨气的爱国者认为,他无法知道革命后中国会是什
么样子,他无法肯定革命之后建立的政权一定是清明廉洁的,而不是满清政府那
样的腐败无能,也不是历史后来演绎的国民党政府的对内独裁专制,对外卖国妥
协。
所以他说他不愿意去闹革命,也不敢劝别人闹革命,因为他无法确定革命后
之后一切一定会变好。因此,他更愿意做一个好警察,即使这个警察是英国皇家
警察,他要向港英政府负责。
他希望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惩治那些海
盗、黑帮、腐败官僚等坏人。
仅观近代中国,就出现过各种各样的救国思想,有些宏大话语体系甚至以官
方意识形态的身份,在中国历史的舞台上演绎了一把。但是每一次意识形态的更
换都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每一次都有无数热血沸腾的爱国者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可最后的结果可能连那些爱国者自己也难以接受。有时候死的早也是一种幸运。
某位领袖就曾说过:「即使鲁迅活到现在,他也得闭嘴。」可见革命者的想
象与现实之间还是存在巨大的差距的,如果只是抱着一份美好的期望去革命,而
没有革命完成之后的制度重建蓝图,无法确保革命果实不被窃取,那就不要革命。
因为革命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往小处说,个人可能会献出生命;
往大处说,国家可能被搞得一塌糊涂,甚至还可能后不如前。
我们稍微回顾一下世界历史就知道,法国大革命后有雅各宾派专政的「恐怖
统治时期」、有拿破仑的上台,后来不得不把皇帝再请回来复辟。
再看看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基本没有经历大的流血冲突,就实现了政权更迭
与制度变革。也许有人要说不彻底,难道非要血流成河你们才满意,一定要你们
家里出条人命,为革命献祭才开心?
要知道革命是诉诸于暴力,而暴力本身就是一种极端行为。中国人常说,有
理不在声高,君子动口不动手。一旦要用暴力强制别人接受你的观念,同时又给
这观念贴上民主、自由、博爱的标签,那就实在太滑稽、太讽刺了。
凡大奸者必貌似大忠。无论你打着什么旗号、什么主义,你都不应该用暴力
强制别人接受你的主义。是好的东西,大家自然争相簇拥。有人说民众太愚昧,
不一定会拥护好的主义。如果民众如此愚昧,那我看还是先启蒙民众吧!
不然革命成功之后,面对不愿接受好主义的愚昧民众,如何建立其民主、自
由、平等、博爱的社会与制度呢?革命这个词,望文生义地说文解字一下,不就
是革掉别人的命,来「说服」大家接受自己的主义么?
更何况自古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胜利之后就得收拾骄
兵悍将、功高盖主的大臣了,一部二十四史尽人皆知。
就算遇上个宋太祖赵匡胤那样温柔点儿的,也得小心翼翼,方才保得个身家
平安,之后仍不免战战兢兢,夜夜难眠,惟恐见诛。何苦来去呢?
所以,一说到革命,我就感到恐怖,就立马联想到历史上那些惨绝人寰、毫
无人性的暴力、战乱。革命太极端了,太暴力了,太血淋淋了,太惨绝人寰了…
…还是温和些好,不要别人一不同意你的观点,不拥护你的主义,就要革人家的
命,这样不好,要让大家说话,让人家自由选择嘛!
看古今中外,靠革人家命换来的政权大都得被人革了自己的命。运气要是好
点,遇上还讲点理的、慈悲为怀点的,虽权威尽失,身败名裂,倒也还能保得个
身家性命,最后还得暗自庆幸:幸亏这家伙不是个革命者!(且饮且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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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怜的一家人呀,自从一如走后,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一如生前
辛辛苦苦经营一辈子用金钱、东西交换得来的人脉,人情关系,随着她的遗憾归
西,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全都烟消云散。
一如本以为,她也是这样想的:以为通过自己这样长年累月以来的捆绑「利
益」得来的人情,兼且又是亲戚(她娘家)关系会比较坚固,可以更能发挥更大
的好处,又可以给她那无用的儿子铺好以后的路子。
但子张可不这么认为,自懂事以来的他便看透这些人情冷暖,尤其是亲戚的
人情债更不可靠。一旦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或人已不在了,所谓的牢不可破的「人
情」犹如小孩子放的气球,一戳就破。
每逢村里的「年例」叙旧,一如为人好面子,爱摆场面,喜欢逢人就谈及自
己娘家的亲戚多么多么的好。亲戚朋友聚在一起,大家谈天论地,好不融洽。结
果一顿饭下来,大家吃完——拍拍屁股走人。每次都是子张这边的姑姑们,帮忙
收拾残羹剩饭,打理那些收尾。
所以小小年纪的他似乎早已看透这些亲戚:做作、虚伪。以为这些假象的背
后还不是因为「利益」两个字。一如的离开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理论找到现实的
依据,确信自己一直这样想的准没错。
一如生前也曾规劝他,苦口婆心教导他:「要不是她还在,谁也不愿到这个
家来」。当时子张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不来就不来呗,谁TM稀罕。」
那时的子张断不能领悟一如背后的那番话的意思。她自以为,也一厢情愿地
认为上一辈人的人脉关系可以像财产,房产那样可以直接过继给继承人——完好
无损。又或者,想当然以为可以单纯像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可以在弥留之际可以一
下子把毕生所学的功夫传给那些毫无功夫底子的书生。
当然一如不是笨人,她也深知个中道理,她只是努力相信人性是向善的,并
不是所有都趋利避害,是讲究人情的。
可是她的儿子子张却认为所谓的「人情」等同于知识不能从学者、大学问家
手里凭空白端地拿走,需要自己去积累,或者一如认为的荫芨子孙。
这也不是说一如不明这个道理,可但凡人老了,为人父母者都会为自己的儿
女着想,也为他们铺好以后的路子。只可惜,这世道已经不是毛爷爷的时代了,
坚守这种观念注定被所处时代而抛弃——「有钱就有理,有钱就是爷。」还管它
什么狗屁。
人走茶凉,已是每个时代无奈的现实选择。正如《声之形》里所强调的,
「欺凌是这个社会的气氛营造的,可能是学生,老师,或者社会,但无一不是由
团体所营造的那种压得人透不过气,无声无形,却无处不在,亦无处可逃的氛围
所造成。
一如的身后事,几乎遭到她娘家人集体谴责子张一家火葬一如的一事。一如
娘家人老是喜欢以己度人:以前一如的母亲走了,一如娘家人就是花了好几万块
偷偷买出去土葬,给点钱打通关系。
实话说,谁不想那样呢,农村人的想法又有谁不知道呢。可子张的爸爸是有
单位的,他母亲也有社保卡,加上又是异地就医。看病花的钱全是自费,他们一
家人还想去要报销呢。再者说,由于ML医院医生的无能,导致一如中风长达十几
个小时,最后离开人世,这个又怎么算?还有不再人世的人身份证注销,户口这
些不是都要收据证明么?
哪里像他们想的这样简单?
身为一如的子女,还有她的丈夫难道就这样算了,换做是你,你看到自己子
女,自己的丈夫胆小怕事,不敢为自己出头,赔偿钱是小事,总得闹一闹,心里
才有些慰藉吧。
可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除了生与死外是大事,还有什么可计
较呢?想必一如娘家人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去做,要不然怎么会有那通电话
打来。
没多久,一如的外侄阿X 虽没有明确指责子张一家发钱寒,想钱想疯了都,
但说出那番话似乎意有所指:「姑丈啊,不要再理会ML医院赔偿的事了。」临近
挂电话前还不断强调:「不要闹事,搞事了,姑丈。人都走了,就让她安心地去
吧。」
「这是人说的话么,还是亲戚呢,我呸。你不鼓励就算了,还加以禁止。敢
情这事不是发生在他家人身上,他倒是说的轻松。」
那晚阿X 打电话给子张的父亲,恰好让子张知道了这事,气愤的他握紧拳头
内力向拳心,一拳打在墙上,磨损了手皮,血汨汨地流下来,他心痛,不仅为母
亲,还有她娘家的那些人。
其实说起这事来还有一段小故事,起初一如病情严重,通过亲戚(在新兴当
医生)的同学进了ML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病情稍微有些好转,谁料几天后匆匆叫
病人家属过来接一如转入普通病房。
大家都以为一如有所好转,很多人都去探望。结果一如出来后口不能言,四
肢不能动。医院的医生还斥责病人家属过多探望病人所致,后来迫于病人家属压
力医生才不得已拿起听诊器来为一如听诊。
而重症室的医生就以为「当了甩手掌柜」能脱了干系,当时明显打算躲着一
如一家人。可一如娘家人真够混蛋的,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利益是否收到侵
害,怕破坏他兄弟跟同学的关系。再说了,一如在他们眼内已经没有任何可利用
的价值了。以往还可以从一如家里拿些纯正的花生油呀。过年时讨些鸡、蔬菜回
来,也不想想在他们眼里的「姑婆」都一大把年纪了,好意思领么?
一如的走更加证明她娘家人是混蛋东西,她的侄女康清,以前总是来她「姑
婆」家拿东西,像蔬菜之类的。但一如一走,对外声称自己的手扭伤,不能过来
慰问下她的「姑丈」。
子张不无同情她,反倒说,「脚可没有受伤吧,如果人有良心,看在以往的
份上不至于那么薄情寡义。」(道德绑架?!爱其实也是一种暴力)
半个月后,村里有人盖房子,叫子张的父亲打电话给她老公过来帮忙捆铁。
听说有生意做了。嘿嘿,钱嘛,毕竟比所谓的「姑婆」重要,生活所需的嘛,
第二天她屁颠颠地跟她老公一起过来探望姑丈。
这件事子张可没少说自己母亲娘家人的不是,都是有人生的,也有娘养的,
怎么教出这么些东西出来。
不可否认,一如娘家人的油腔滑调,与村里的一名厨师有得一比,同样喜欢
吹牛说谎与狡黠奸诈,几乎是人都有这样的共性。
江山,是村里的一位有名的厨师。逢村里人谁家有喜事,谁家有丧事,他都
要参一脚进来,听说厨师这行业能捞到不少好处,要不然他家也不会有钱盖那么
大,那么漂亮的房子。
子张家跟江山家关系颇好,所以叫他来帮忙煮饭给那些去送葬的人早点与晚
饭。
结果一如出殡那天,他弄出了三桌满汉全席来,大家都没心情吃,也不能打
包回家,农村人都有些忌讳的,硬是浪费了好多饭菜。
第二天还打算叫人去买饮料,敢情这钱不是他家出的,明明昨天还剩不少呢,
被子张的外甥女知道了,跑去质问江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村里的风俗,子张他们身为孝子不方便出面说,也不能干预这些事,只
好由得外甥们去过问。
过了几天,子张听起外甥女讲,她奶奶过世那会儿,也没见吃这么好,搞得
这样隆重的。外甥女那边的亲戚挺有钱的,一副棺材都是他们几个大伯们亲自去
挑选,据说花了六千多块钱。
其实像一如不贪不抢的,难怪一辈子没出息,活的窝囊,让人瞧不起,被人
笑骂「太傻了。」住不了大屋,但一如不以为然,经常奉劝自己的儿女,「只要
人活得高兴,就不怕穷。」谁能料到子张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听从一如的想法并坚
定不移地坚守「没出息的苟活着。」
点评:好人不长命,我曾经想解释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我才发
现,人不能心不安,不可多想别人对你的评价,更不要有「良心」这东西,它太
廉价了。一如的死在于她不会带眼识人,帮了不该帮的人,找氣受——以为世间
有人情在。在她的认知里,以为有能力帮助人是一件快乐的事,在毛泽东那个年
代是值得歌颂的。
可在我的角度来看待一如,虽然觉得她很伟大,一个老好人,恰恰是我们这
个时代所不稀罕的,我们无非就是想拿别人手里自己想要的,然后就一脚把你踢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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