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亚洲女性酷刑史】 (A50)
A50
从昏睡中恢复意识的时候,能够发现自己待在一间医院的病房里,即使你是
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正置身在一群性饥渴的男人中间,那对于虹来说,已经得
算是一件很不错的结果。在这些年里,她不知道有多少次被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每一次失掉意识,昏迷过去之前,她都没法想象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
子。大概的情况是,只有更坏,没有最坏。
在那之前你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渐渐地,你觉得你还活着,而使你得到这个
概念的,是你胸脯深处的,剧烈的疼痛。那个使人喘不过气来的疼痛紧紧压迫着
你的心脏,而你的正在恢复出知觉的身体,就沉重而且无助地悬挂在那个疼痛上。
你可能会努力地整理清楚一直在疼痛中颤抖不停的思想,试着去回忆,而你回忆
起来的是铁丝。是在洞穿你的两个乳房的伤口之中,来回穿行的铁丝。你最后的
记忆就是它了,那条扭拧打结的金属在你自己绽裂的胸脯里抽插着,它粘连着血
和肉,淋淋漓漓地从你的身体里延伸出来,无穷无尽。
那是罕刚才找了钳子来,剪断了捆住虹的两只乳房的铁线圈。在把它完全抽
出去之前,他反复地拉扯它,把它抽到一头,再换过手去,抽另外一头。在虹第
一次昏迷过去以前他一直这样地折磨着女人的胸脯。
把她弄醒。让她看着。罕冷酷地说。在这第一回女人是被冷水激醒的。罕一
直等到她呻吟着,吐着,渐渐地清醒到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疼痛以后,才给她看他
手里的一长段新铁线。士兵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的脸按向她自己的胸脯。
看到吧,看到了吧?罕几乎是快乐地喊叫着。他到那时才把在虹的胸脯里埋
藏了十多天的金属圈子完全的抽开,带着小勾的铁丝尾巴沿着女人的伤口一路割
裂过去,割得歪来扭去。女人沙哑地低声哀号,她在男人们的握持中虚弱地甩动
自己的身体。
没完,婊子,你以为完了吗,没完,没完呢,你等着,你这个说谎的婊子!
罕转来转去的找他的新工具,他把那一大圈的新铁丝拖上来,一边挤压着虹的一
只乳房,他把她推歪到一边,使她根子上的伤口扩张得更明显,更大。
现在你终于能够回想了起来,你第二次的昏迷是因为那个男人重新串起了你
的两个乳房,这一次的铁丝圈子很大,绕在你的后边,把你跟一棵芒果树捆扎在
一起。你失去知觉是因为他们在后边用钳子收紧它,越收越紧,紧到你的肺伸展
不开了。
更坏的事情是除了你的胸脯,你的下身也很疼,而你的两条腿是又酸又疼。
你的两条光腿是半蹲着的,他们有意把你固定在这个高度上,就是让你没法伸直
她们。人的腿弯曲起来就没有办法长久地承受自己的重量,她们现在战栗,发麻,
发烫,膝盖象通上了电流一样抽搐不止。你已经完全不能指望她们分担一点你的
痛苦。但是你也不能蹲得更低。即使你可能已经极度的痛苦和疲倦,你只求能够
坐到地下去,哪怕完全撕裂开自己的乳房也在所不惜……只不过你没有办法做到。
因为那道野兽牙齿一样啮咬着你的金属环圈,已经向里镶嵌进了你的胸大肌里,
你再疼再累,也不可能有足够的力量沉下屁股,让你的整条胸脯肌肉翻卷着从胸
骨上剥离开去。
但是……也许可以,实际上,那东西一直在你的身体里切割着你,只不过与
你的痛苦相比,它做得太慢了。当你冷汗淋漓地坚持过一个小时,坚持过两个,
三个小时以后,你会发现你自己赤裸的身体已经沿着粗糙的树干滑落了下去,只
是一点点,也许……一到两个厘米。那不仅是因为你的乳房被往上拉扯得更长,
还因为穿通她们的伤口正在变得更加宽大……你正在被你自己的体重切开,只不
过你没法知道,这件事要过多久才能做完。
别想着再解开了,你得一直这么待着,我要知道你过多久才会死掉……死在
这上边。罕说。
作为女人虹,那时候你一定也很想知道。你还有多久才会死,可以不用再一
次醒过来的永远死掉。你的手腕被拴在一起,举在自己的脖颈后边挂着,她们被
绳子缠绕在你一直戴着的铁项圈上,塞在树干和你的后脑之间,沉甸甸地压迫着
你。你大多数时候只能低垂下脸。除了呆滞地凝视着自己流淌着血水的胸脯,和
凌空着瑟瑟发抖的膝盖之外,在你前边一点的地方,男人们还在试验着更多折磨
你的游戏。
弄点草来,干马草。烧她。罕装出自己真的很享受这事的样子。火堆点在虹
的前边,士兵们从里边抽出来烧着一半的稻草秸秆,把它伸到女人的胯部底下。
有时候是直接扔到她的光脚上。女人挣扎着踢散了它们,但是有人往她的脚掌下
塞进一整束草捆,火苗舔舐着她的脚底,向着足背和腕骨关节蔓延上来,虹已经
筋疲力尽,她只是勉强地在那里边蹬踏,一直到火焰熄灭下去,她还在炽热的灰
烬中间,痛苦地抽缩着自己的脚趾头。
" 慢着点,小火,小火!" 罕踢着他的兵们的屁股,呲牙咧嘴地假笑着:"
我要让她死得慢,死得很慢。"
火堆一直在虹的眼睛前边燃烧,但是只是偶尔的,有人在里边点着了柴枝或
者草捆烤她的腿脚和身体,她的大腿内侧的大片肌肤在烧炙中变得鲜红,以后又
被烟雾熏黑。斑斑驳驳地像是一片在火塘里燎过的生肉,没有烤熟的。在天黑以
前她们已经浮肿了起来。
奄奄一息的女人在天黑下去之前看到有些人在走近,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想,
他们吃过晚饭,又打算来找她解闷了。不过下一个感觉却不太一样。那些兵们中
间似乎发生了一件什么事,使他们显得有些不同。虹已经太虚弱了,她提不起多
少精神来关心这些事。一直到他们围在了她的身子前边,女人低着头看到很多鞋。
其中有一双是皮鞋。她听到上边说:" 这个女人是谁?"
这个声音使她想抬头看他。但是她实际只能做到让自己紧挨着芒果树的身体
抽搐了一下。轻轻一动就疼,全身的骨头架子就像腐朽的竹篱笆一样,一摇晃就
断成了一节一节的。当然那只是她的感觉,她的感觉是就连骨髓都在流淌出来的,
像液体一样渗透进肌肉和内脏里去,到处散布着蜿蜒尖利,无孔不入的疼痛,而
那也就是她在当天晚上的最后感觉了。虹下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是在军
队的医院里,她躺在一张铁床上。裸露的床面是交错编织起来的金属片,它们冰
凉地紧贴在她的背脊。
她的手臂伸展到床铺的边缘以外,手腕被铐在床的边框上,另一只手铐在另
外一边。她往自己的胸腹方向看过去,那上面除了铁链,也是光裸着的,没有床
单也没有遮盖。对,她只能是这样了。
这是一座英国式的小楼房,在殖民时代住过一个英国医生,它自然也处在芒
市英国人聚居的这一边。开始是把孟虹当做一个政治犯对待的,她的床单独地放
在二楼上一个不大的偏房里,而虹在前边的十多天里一直这样平躺在上边。她看
到这里也有很大的落地窗户,有很高的屋顶。虹以后看到过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
的医生,他给她清洗了创口,引流,往她胸脯的贯通伤口里填进纱布条。还有她
阴户和肛门内侧的烫伤,那些地方也是一样。他总是亲自来更换这些填料,他在
她胸脯上摸索着的时候让虹想起了敏。但是实际上,这个男人在一个多月的治疗
过程中几乎就没有跟她产生过交流。关于他,虹只是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苏而已。
虹还需要抗菌药,这里边有一个军队的上士充当护士的角色,他是个男人,
而且竟然长得高大健壮,不过他会用注射器。他每天给她打完针,然后就毫不在
乎地脱掉裤子,爬到床上来把她压在底下。这个男人又大又沉,带动得整张铁床
咯咯吱吱的摇晃。
在虹刚被送到这里,昏昏沉沉的那头几天里,有时候会觉得被什么东西压住
了喘不上气,她那时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虹现在想想,多半就是这个
人了。不过他虽然是个兵,干得算是护士这一行,他没有打过她,而且还会在完
事了以后对她笑笑。这个地方还有个当地的女人在干杂活,比方说,给动不了手
的虹喂饭。这地方只是芒市驻军的一个医疗站,虹能想到,平常除了头疼脑热的
鸡毛蒜皮之外,这里是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事的。一直到一个月以后,情况才
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医院的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虹乳房底下的裂口渐渐的愈合,当然,那地方
的皮肤是扭曲的,情况相同的还有她的乳头,她的受伤更重的一侧乳头被铁丝从
中间割出了一道伤口。现在更多的乳蕾细胞又从底下顽强地生长出来,但是她们
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她们奇怪地拥挤在伤痕的上缘,散乱地蔓延开,而愈合的伤
口仍然下陷进她的乳房里去,在那上面形成了一道深刻的裂缝。
虹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胸脯看了半天。现在上面的这个东西,有点像是受伤的
桃树树干上渗出的胶质,一层一层地流溢,堆积,最后凝结了起来。这个凸出在
她乳晕上的,起伏不平,形状破碎的团块组织,让虹自己都觉得丑陋而且陌生。
虹觉得,她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逐渐地改造成一件异质的事物,有时候一眼看上去
会觉得她是那么的奇怪,连虹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比方说,虹是在这张铁床上
赤裸裸地躺了两天,才想到不是苏故意不给她垫的和盖的,而是她的身体根本就
不能再睡到床单上,也没法再盖上被子。她像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睡过床,等真
有了这一天的时候,她得到也只能是一张光铺板了。虹想,她现在更适合的是找
一棵大树,或者是石头底下蜷缩起身体,把手臂挡在胸脯前边,泥土地有时候冰
凉潮湿,有时候干结炎热,但是她都能睡着。在漫长的雨季里,她经常是直接躺
在泛滥起来的泥水沼泽里的,她在那里面拖拽着她混乱的长头发,把脸往手臂底
下埋得更深一些,只是避开雨点直接打到脸上就可以了。
不管这一辈子还有多长,想到这些事永远都没法再变好,她会觉得绝望是一
种像沙子和石块那样,有体积,有重量的实物,它们盛满在她的身体里,堵得她
喘不上气来。
虹独自坐在床铺的一头,中士推门进来的时候,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抬了下
脸。她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现在除了看看自己,想想,像是也没有什么别的事
情可以做。中士又是个已经那么熟悉她的人。
在虹最初的昏睡状态过去以后,苏军医说,把她的手解开,让她能爬起来坐
坐,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现在是她的右脚被锁在床腿上。手从床框上解了下
来,只是虹还是用不上她们,她们被背铐到了女人的身后,很少会给她打开。苏
说,散步对养病有好处。护士中士有时候打开她脚下的铁铐,让她能够离开床铺
绕着房子转转圈子。
不过现在的事情应该并不是这个,虹才要低回头就突然地意识到了。她再看
第二眼,另外一些人正走进她的房子里来。他们穿着军装,官衔像是很大的样子。
现在自己不能再在床边上这么坐着,她得站起来。虹伸下脚去够着地面,她的这
只脚本来盘起在床面上,连着的铁链子一路碰撞着金属的床腿拖下地去。
虽然手背在身后打不开来,但是她挨着铁床站得很直。这样那个人就能好好
的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虹在等着对面的官先开口说话,而她自己,只是轻轻的咬
了咬下嘴唇。
这不是个梦。对于他们两个都不是。虹看到他往下扫了一眼,他在看她的脚
……把她的脚腕连在床腿上的铐子。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
也是在医院里,民阵建在丛林里的营地。那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了,当然他现在也不老,只是过去了七、八年的时间而已。
他是在一次政府军队扫荡之后掉队的伤兵。虹的人把他送到了医疗队,虹见到他
的时候他也没穿衣服,上身缠着一些纱布。他的腿被拴象的链子系在大树根上,
免得他捣乱。
一般来说,民阵不会认真对待他。他们发现他是个下级军官,可能会问他点
情况,而最后很可能是把他枪毙了事。虹那天已经走了过去,却回头多看了他一
眼。她让人把他从树边弄了下来。
那并不是什么冥冥中的缘分之类,虹觉得他像是个学生出身的人,她问了他,
知道他确实读完了蔓昂的军事学校。孟虹自己那时候就还是个学生,她是楠族头
人的女儿,似乎是与生俱来地拥有着山地民族的智慧和生存本能。但是她还需要
学习战争。虹从他那里知道了教案中的分队进攻和分队防御是什么样子,火力配
合的时间,甚至是土工作业的标准。虹现在想起来,她最早用的那支转轮手枪,
还是他教会她怎么分解的。
虹那天还问了他的名字,他叫潘。但是很奇怪的,他以后在民阵武装中的化
名是洪水同志,他用了一个跟虹发音相同的字。洪水以后在民阵的指挥序列里领
导着一个参谋班子。孟虹以后感觉到,洪是一个按部就班,行事有稳妥计划的人。
他按照她的大胆的想法,做出具体的执行计划,他们正好是能够合作的两个人。
洪水以后告诉过孟虹,他曾经被她迷住过。他的年纪也许比虹还略大些,不
过他和民阵成员一样叫她虹姐。在游击战争中,各个建制的部队经常单独行动,
虹的指挥部只带着不多的警卫人员,还有她的几个参谋们。他们和陈春的中央机
关也不常在一处。为了方便,虹在那时候一直是着便装的,她穿着楠族的紧身无
袖短上衣,束在膝盖以上的筒裙,光裸着小腿,赤脚。和当地村妇仅有的不同只
是她在腰上系着武装带,带着她的枪。虹身体高挑,肌肉结实,她这个样子朝着
洪水走过来洪水就开始心跳了,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她饱满的胸脯上连短上衣都没
有的样子。不过……他现在终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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