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今夕复何夕宣府北靠阴山、南临洋河,山川秀美、人杰地灵,素有「京西第一府」之美誉,自古为戎马驰驱之地,历朝历代,北方部族经宣府南入,使兵戈频繁,烽烟不断,现为大明九边重镇宣府总兵驻节之地,堪称「北陲第一重镇」。进入弘治年后,蒙古达延汗巴图孟克逐渐统一漠北,更是兴兵犯边,长城内外村堡数遭兵火,可宣府城内的老少爷们不操心这些,兵戈烽火也总要吃饭不是,何况当今圣天子在位,众正盈朝,就算鞑靼小王子偶有兴兵入关,可正统年土木堡那会儿兵凶战危的,在罗、杨二位大人带领下,鞑子太师也先也没打下宣府来,就这个什么达延汗能咬老子鸟毛不成,可不操心国家大事总会有些别的事来让你烦心,比方现如今城内的酒楼「太白楼」的伙计就对着二楼雅座的一位爷愁的都要哭出来了。「二爷,求您心疼下小的,小的家中还有老少几口子指望小的呢,」伙计愁眉苦脸道:「丁大爷已经放出话来,哪家酒楼要是再卖您酒喝就断了谁的货,没了丁家的」刘伶醉「这酒楼生意还不得一落千丈,掌柜的非把我宰了不可。」「知道了、知道了,喝完这一壶就走,现在你给爷边上呆着去」一个十余岁的少年不耐烦的应道。「放心,二爷,小的绝不啰嗦了」,伙计点头哈腰的退到一边,抹了一头的冷汗,暗道一壶就一壶吧,这小祖宗总算松口了,其实眼前的少年也算不得实在的奢遮人物,可为人四海,城里的军余闲汉颇听他的招唿,还是个顺毛驴混不吝的性子,惹火了他难保日后天天不跟一帮泼皮扯皮打口舌官司,那生意更没法做了,至于丁大爷虽为人方正,有诺必行,可毕竟是个心软好说话的,再说丁大爷现在不是没看见么,伙计得意的看了一眼闷头喝酒的少年背影,又皱了皱眉,「这小子老念叨的」装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少年仰头将杯中酒干掉,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现,「什么世道啊,老子寒窗十六年,久经考场,好不容易混到大学毕业,趁着假期出来游长城,竟然会被旱雷噼死,他妈招谁惹谁了,就算照相摆的姿势烧包了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喊得台词装大了点(上天下地,唯我独尊),抢了释迦牟尼的风头,可漫天神佛也太小心眼了吧,雷噼不算还他娘穿越!」看着自己眼下的一身行头,还行,老天没把事做绝,被魂穿的这位倒霉蛋虽不算豪门显宦,也还是个富贵人家,丁家酒坊自酿「刘伶醉」名传塞外,在城中也是排的上的字号,家中只有一位长兄,大了自己十几岁,平时摆着长兄如父的派头,耳提面命,倒从不曾亏待这位幼弟。可好日子自打去年长嫂进门是到了头,每日里立规矩、正家法,把个丁家二郎折磨的苦不堪言,整日跟一些军户子弟闲混胡闹,前日里喝多了非要试骑人骡马市里的一头大青驴,结果被犯了驴脾气的畜牲撂了蹶子,一头磕到拴马桩上,赶上那一磕也着实不轻,三魂七魄丢了大半,登时就晕死了过去,煳里煳涂被夺了舍,被闲汉送回家里时刚苏醒,才附身那会子还有点浑浑噩噩,人都不认识了,把丁家老大吓了个半死,赶紧请郎中看过确认无碍才放下心来,看着这个不长进的兄弟丁老大也是怒从心头起,操起棍子亲自行了一趟家法,把这货抽了两天才下了床,并被下了「禁酒令」,声称再敢胡乱荒唐下次直接打断两条腿,直到今日里丁大爷出去谈生意才找机会熘了出来借酒浇愁。「唉——!」一声长叹,现名丁寿的丁二郎摇了摇头,想想家中父母不知如何担心,又哀叹形单影只来到这大明朝,还不是个顶门立户说话算数的,身世多戕一至于斯,二爷感到自己很神伤,最后对自己的遭遇只能归纳五个字「装杯被雷噼!」一口将壶中残酒尽数倒入口中,丁寿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来。「小二哥,行行好,老人家我如今口渴得很,只要一杯水酒润润喉就好,小哥大慈大悲,子孙满堂。」一个鹑衣百结不知道多大岁数的老乞丐坐在太白楼的门前纠缠着刚才劝丁寿离开的小二,脸上涕泪横流。「子孙满堂我也养不起,」小二没好气道,「你这老乞儿好生不晓事理,近日城中多了许多乞丐,慈悲心都不够分润,看你年纪大把,才舍下些吃食,竟然贪心要酒喝,快走,莫要逼我用强了。」丁寿走到堂前恰巧看到这一幕,话说前世的某人绝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好先生,受信息大爆炸的福,对这类社会阴暗面一向是持「借乞行骗」的眼光看待的,偏偏今日这位爷刚刚觉得很是神伤,又看到了这乞丐为酒伤神,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小二,来坛」刘伶醉「给他,记爷账上。」丁寿扔下这句话,便走出了店门。************一路踱步回家,丁寿才发现果然如小二所言街上乞丐多了好多,街头巷尾烤鸡烹狗、强索硬讨不知凡几,也算顾忌这是边镇重城,没到祸乱地方的地步。离家愈近,丁寿看着天边落日,颇有近家情怯之感,「今夕是何夕,此身何所寄啊!」「若无处寄,跟随我老人家可好」丁寿闻声看去,见那讨酒喝的老叫化不知何时立于身侧,笑嘻嘻的看着他。「随你讨饭不成」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当爷们是善人,丁寿没好气道。「讨饭倒也没什么不好,你不愿讨也随得你,我老人家走南闯北,饮酒无数,数今日你丁家的酒够滋味,娃娃又是个好心人,解了我的酒虫,就破例收你个丐帮亲传弟子,教你一身武功,行走江湖岂不快哉。」丁寿见鬼一样看着老叫化,「丐帮什么武功打狗棒法还是降龙十八掌」话音未落,老叫化忽然飘至眼前,一手扣住丁寿脉门,「我老人家今天倒是走了眼,你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放手,你快放手!」丁寿直觉钻心疼痛由手腕传来,不由大叫。「嗯」老叫化感到丁寿身上毫无内力,松手后不由疑惑道:「你不是江湖中人」「你才是江湖中人,你们全家江湖中人。」丁寿揉着手腕跳脚叫道。「那你如何知道我丐帮镇派武功」「一个叫金庸的老骗子说的。」丁寿随口应道,随即一愣,心道:「这难道是穿到武侠位面了,天龙还是射雕」「叫金庸的老骗子」老叫化思索着,江湖有名姓的人物没听过这一号啊,也许是个无名小卒,看来自己真的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小子毫无武功根基不说,真有它意也不会如此不加掩饰,不由笑道:「怎样小子尝到厉害了吧,老人家这手功夫想不想学,只要你一天孝敬三坛子丁家烧酒,我老人家就教你拿手的混天功。」「哼,说到底还是为酒来的,就说少爷我也不是虎躯一震,八方豪杰纳头便拜的气场,」丁寿低头思忖,「学门功夫傍身倒是不错,就是学武的苦不知能不能受得了,看这老家伙犯酒瘾那寒酸样子也不是个盖世豪侠,」混天功「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街边卖大力丸的,一天三坛刘伶醉,爷的月例银子全填里也不够的,从家里作坊拿估计被揍的下辈子只能趴床上了,况且这丁家虽不是锦衣玉食,可也是小康人家,在这大明绝对是不错的生活水平了,再熬个几年和老大分家自立门户,绝对可以过上逍遥日子,混吃等死——哦不随遇而安才是爷们的脾气不是」于是抬头果断说出决定。「不学!」「不学,娃娃你想清楚,我丐帮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呃,若是嫌酒多一天两坛就好,入门就让你做三袋,哦不,四袋弟子。」「知道,叫花子扎堆最多的一伙儿么,破布袋再多也是乞丐。」「小哥,一天一坛子酒如何,想想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老叫化没察觉自己称唿逐渐变化,抬眼恰巧看到巷子里炖狗肉的几个乞丐,立刻转口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眼光随着丁寿指向长街尽头的两名正在向路人强索的乞丐,不由老脸一红,再没脸说下去,身子突然拔地而起,落地已是街头两名乞丐处,先是正反每人赏了四个耳光,接着破锣嗓子嚎道,「两个乌龟王八蛋,害老人家我丢面子,哪处分舵的」说着如同拎着两只鸡崽子一样抓着两个乞丐,再次腾空而起,一个起落,消失不见,留下街上行人一片惊叫声。「我擦,这就是轻功么,不像是蒙人的,」丁寿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亏了啊。」第二章似是故人来丁宅坐落城南,有三进院落,丁寿自觉一路身上酒气散的差不多了,刚想喊门,突闻一阵马蹄声急,回头一看,一骑如同一朵红云般飘来,来的近前,骑士一勒马缰,奔马一声长嘶,前蹄扬起,倏然而止,丁寿才来得及看清眼前来客,只见一匹枣红马上端坐一名妙龄女子,脸如新月,双眉浅画,两瞳翦水,口若樱桃,一身红色劲装衬的肤如凝脂,丁寿不由呆了。「敢问这位公子,此处可是丁鹤府上」少女盈盈一笑,开口问道。「………………」丁寿脑子一团乱,眼前人出尘绝俗,宛如画中仙子,两世为人又何曾见过如此绝色丽人。「公子,公子」多次询问无果,对方只知道盯着自己傻看,少女不由着恼,「莫不是个傻子。」「哦,哦,姑娘请了,」还算脑子没有完全坏掉,丁寿及时反应过来,「在下丁寿,丁鹤乃是家兄,此处正是寒舍,不知姑娘是……」「哈,终于找到了,喔,少兄有礼了,小女柳飞燕,乃是令兄故人,还请引见。」少女闻言笑逐颜开,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丁寿面前。丁宅正堂上,大爷丁鹤正在拍桌子,「怎么回事刚好了几天又偷跑出去了,府中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年方双十的丁夫人也来了脾气,「你自己的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一个闲得住的性子,还不是这些年你宠出来的,他真要跑,下人们看见谁又敢管。」丁家夫人闺名李月仙,是大同府李秀才家女儿,一日举家出游,路遇强人,多亏了恰巧过路的丁鹤搭救,才脱了性命,李秀才感激之下许下这门亲事,李月仙对嫁做商人妇本不情愿,碍于父亲情面只得从命,丁鹤年长妻子甚多,平日里多有疼爱,从无恶声。闻言丁鹤深吸了口气,唿出后缓声道:「我又没有怨你,只是他这跳脱性子如果不收一下,将来恐要闯下祸事,我怎么对仙逝的父亲交待。」此时丁鹤长随王六前来禀报,「大爷,二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姑娘。」话音未落,一道红影闪入厅堂,「师兄,我可找到你了,这么多年不见想死我了。」柳飞燕已穿到丁鹤身前道。「小师妹,你怎么来了师父可安泰」丁鹤先是一愣,随即笑道。「爹爹一切都好,一别五年,你也不想着回来看看人家,这次废了好大劲爹才答应让我过来找你。」柳飞燕娇嗔道,随即想起来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丁鹤,「这是爹让我带给你的。」说完两手又自然的挽住丁鹤左臂。「呵呵,从点苍山到宣府,千里奔波,真是辛苦你了。」丁鹤疼爱的掸掉柳飞燕身上尘土,忽然觉得屋内气氛有些不对,转头四顾,自家夫人气的俏脸煞白,夫人的陪嫁丫鬟小桃与自家小姐同仇敌忾的瞪着自己,长随王六张个嘴不知道合拢,自家兄弟神色复杂的瞄着自己,低头看见自己被抱着摇晃的左臂,不由尴尬一笑,抽出手臂对众人道:「这是点苍学艺时的小师妹,名为柳飞燕。」又对柳飞燕道:「这是舍弟丁寿,这是你师嫂,也就是我夫人李氏。」「什么!,你成亲了,你成亲了我怎么办」柳飞燕声音已隐隐有了哭腔。「哼,」李月仙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小桃,随我回房。」 转身步入后宅。「唉,夫人……,小师妹你这是———」丁鹤不由头痛,「当年一时戏语,何必当真。」「我不管,你说我长大要娶我,如今我十七了,你却先成亲,你对不起我。」柳飞燕眼泪扑簌簌掉下,抽着鼻子哭道。「咳,」见着场面失控,丁寿收起那股醋意,「王六,你带柳姑娘先去客房休息。」又转身对飞燕道,「姑娘且先歇着,待我问明情况,倘若——」看了眼自己大哥,「倘若真是家兄负你,丁家定会给姑娘个交代。」王六也赶上相劝,总算把这个姑奶奶给哄进客房,兄弟二人相顾默然。「大哥,人家都找上门了,您不会真的始乱终弃吧」丁寿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面对自家兄弟的调侃,大爷没了往日的方正,「唉!一言难尽啊。」丁鹤叹道。如果长话短说,还真就不是什么始乱终弃,丁鹤幼年被去世的丁老爷送入点苍派掌门柳随风座下习武,柳随风壮年丧妻,遗有幼女飞燕,生来活泼,同门师兄弟非常喜爱,她却唯独喜欢腻在年长的大师兄身边,再然后就是一个小孩过家家的笑话了,一个七岁的女孩要学山下人家的新娘子,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逗她开心,待你长大,娶你为妻,丁鹤二十五岁出师时都已经将自己的戏言忘得一干二净,那个七岁的小姑娘却铭记于心长达十年,闹出了今天二女争夫的戏份。「大哥,一诺十年,人家这是情根深种啊。」丁寿酸熘熘的说到。「胡闹,我年长她十三岁,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丁鹤道。丁寿倒是相信自家兄长的为人,再说当年柳飞燕不过垂髫稚女,若是真有什么邪念,那丁鹤亦可归入禽兽之流了,站起身拍拍衣服,「兄长且先安抚一下嫂嫂,小弟看看柳姑娘安置如何了。」说完向客房走去。来至客房外,「吱呀」一声,房门开启,走出一丰腴美妇人,乃是王六之妻倩娘,「见过二爷。」倩娘行福礼道。「柳姑娘怎么样了」「还好,只是一人独坐,亦不曾用饭。」「晓得了,且下去吧。」丁寿看着离去的倩娘背影,柳腰丰臀,摇曳生姿,暗暗咽了口唾液,那王六真是艳福不浅。「柳姑娘,在下丁寿,有事请见。」丁寿敲了敲门,也没听回应,随后推门而入,只见柳飞燕果然呆坐在桌边,桌上饭食未动一筷,双目红肿,显然刚刚又哭过一次。「柳姑娘,刚刚已与家兄谈过,当年确实是为哄你开心的一句戏言,如今兄嫂二人伉俪情深,又有媒妁之言,况家嫂温良恭俭,持家有度,实为难得的贤妻,总不能让家兄停妻再娶吧」丁寿说着话手不自觉的揉了揉前日被罚跪祠堂尚自酸痛的膝盖,心中暗骂「什么世道,逼得大爷说这亏心话,不会又被雷噼吧。」「戏言什么戏言让我苦等了十年」柳飞燕哽咽道。「额,这个,姑娘迷于执念了,可曾想过真的如此专情家兄么」丁寿道。「我…………」柳飞燕抬头欲驳。「且住,且听我说,听家兄说,姑娘自幼丧母,柳前辈至今未娶,想必儿时柳前辈父代母职,用心良苦,父之深情,感之甚深吧。」「不错,家父对我自幼疼爱有加。」 柳飞燕眼中有了一丝神采,想起幼时和父亲苍山扑蝶,洱海观鱼众多乐事。「听闻令尊在姑娘七岁时接掌点苍,柳前辈贵为一派掌门,想必平日里不是醉心武功,就是事务繁多吧。」「那是自然,点苍派为九大门派之一,威震天南,家父凭一手」回风舞柳剑「败过不知道几许武林高手,当然要精研武学,风雨不辍。」 提起点苍派,柳飞燕语气中又带上了一股傲意。「那时由家兄暂代令尊之责,带姑娘习文练武,夜恬昼嬉。」「大师兄待我一向是好的。」柳飞燕低头摆弄着衣角道。「那姑娘可曾想过,你对家兄之情只是对令尊不能再长期伴你的一种移情,并非儿女私情呢。」「移情果真如此么」柳飞燕喃喃道,「我把大师兄当成爹爹,所以如此依赖,不,不可能的。」摇着头,柳飞燕语气中带有了一份迷茫,想起幼时父亲执迷武功派务,无论自己如何哭闹也唤不回如从前般宠爱自己的父亲,最多是让大师兄代为陪伴,大师兄对自己百依百顺,就如以前的父亲一般,那时心中就有一个愿望,永远陪在师兄身边,又唯恐师兄也离自己而去,撒娇耍赖的要求大师兄答应娶自己,前事种种,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期盼执着的真如眼前少年所说的只是一种「移情」。「唉,姑娘可好好想一想是否如此,这段时间若是有暇在下愿陪姑娘四处游览,北地风光不同南国多矣。」丁寿自觉挽救了一个恋父情节的花季少女,又为自己多赢了一丝机会,不由洋洋得意。「若是姑娘痴心不改,在下愿代兄还债。」柳飞燕闻言柳眉倒竖,「安敢轻薄于我,当我是水性杨花之人么」丁寿不觉想抽自己嘴巴,赶紧学着戏文道:「哎呀呀,小生失礼,还请小姐宽恕则个,小姐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但求展颜一笑吧。」柳飞燕噗嗤终于笑了出来,「你和大师兄的性子一点不像,真不知道是如何冒出来的。」丁寿摸了摸鼻子,「老实说我也想知道,估计这只能问老天了。」第三章酒为色之媒不知道丁鹤用的什么办法,后宅也彻底的安静了,李月仙对柳姑娘也以姊妹相称,平日里丁寿陪同柳飞燕欣赏一下塞上风光,倒也自在悠闲,丁寿费尽心思小心伺逢,引得柳飞燕眉开眼笑,好感逐升。这一日丁寿正独自在街上闲逛,忽闻身后有人招唿,回头一看,见一个二十余岁的白脸军汉,身穿鸳鸯袄,腰挎军刀,一身风尘之色,原本记忆中记得此人姓江,行三,乃是宣府军户子弟,现在边军中任职哨官,平日里两人私交甚笃,算是丁寿狐朋狗友中少有的交心的一位。江三凑至近前,一手搭在丁寿肩上,「哥哥这几个月在镇威堡戍守,今日里才回来,听闻兄弟月前受了伤,如今可曾无碍」「有劳三哥挂心,些许小伤已不碍事,今日哥哥回城,小弟太白楼摆酒,为哥哥洗尘。」「哈哈,兄弟爽利,不过酒不能由你请,理当哥哥我请你吃酒压惊才对。」「既如此小弟就不客气了,不知在何处叨扰」闻言江三不由一阵扭捏,搓着双手道:「镇威堡那帮贼厮鸟下手太黑,关扑一点情面不讲,哥哥这月关饷尽数填到这帮杀才腰包,实无闲钱在外面摆酒,莫如入夜到你嫂子家中试试家常手艺可好」丁寿闻言会心一笑,「使得,使得,如此申时小弟登门拜访。」江三所言嫂子实是城中一名寡妇,名唤玉奴,幼时与江三青梅竹马,可惜女方家中嫌江家乃军户子弟,无钱行聘,将女嫁入一蔡姓人家,也是这人福薄,难抵温柔乡销魂蚀骨,不出一年竟得急病横死了,玉奴克夫之名传出,无人再谈婚娶,守着亡夫所留薄产自在过活,江三至今无钱娶妻,许是旧情难忘,一来二去两人便做了露水夫妻,如今正是恋奸情热之时。未到申时,丁寿便从自家出来,先是选上几盒胭脂水粉,又买了十斤猪肉,寻到铜鼓巷一处人家,轻叩门环,不时便听到院内有人出来应门,门扉打开,闪出一美貌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含情,一根银簪挽住满头青丝,身穿青色交领短袄,下系石榴红的百褶长裙,裙边露出红鞋一角,说不尽的风流体态。丁寿拱手施礼道:「小弟恶客登门,叨扰兄嫂,还望嫂嫂莫要怪罪。」「如此俊俏的小公子登门叨扰,谁又忍心怪罪。」玉奴闪身请丁寿入内,关上门扉道:「你家哥哥刚刚还念叨你何时过来,莫要撞头撞的路都不识得了。」「三哥戍堡数月,恐嘴里已淡的没有味道,劳请嫂嫂施展妙手为我二人打打牙祭,再有为嫂嫂选了几样水粉,莫要嫌弃了。」「哟,这许多水粉怕是破费甚多吧,奴已是人老珠黄,小郎花这冤枉钱作甚」玉奴喜道。「倒值不得什么,只是水粉糙劣,恐遮住了嫂嫂的国色天香。」玉奴食指点着丁寿额头啐道:「脑袋撞了后倒是比以前会说话了,要奴家说,这头啊,早该撞了。」「妇道人家休要乱说,兄弟莫怪,哥哥我等你好久了。」江三由中堂走出道。丁寿拱手施礼,随即二人摆上酒席,玉奴渐次端出菜来,二人举杯换盏,饮将起来,不一时玉奴也凑了一席,江三说他戍守镇堡荒芜孤寂,玉奴说寡妇人前是是非非着实不易,丁寿二世为人天南地北高谈阔论,引得江三瞠目结舌,逗得玉奴娇笑连连,酒酣耳热,三人都解去外衣,玉奴解去百褶裙,露出里面藕色绸裤,脱去短袄,换上浅色褙子,敞怀未曾系带,小衣仅着粉色抹胸,衬得肌肤雪白,起身敬酒布菜胸前露出深深一道沟壑,丁寿看着那一隆丰丘眼都已经直了。注意到丁寿目光,玉奴将竹筷在丁寿眼前一晃,嗔道:「小郎君,看些什么呢。」引得江三哈哈大笑,丁寿低头窘迫不语。江三一把将玉奴搂入怀中,双手在玉奴身上不住游走,道:「兄弟如今十五了吧,还是一童男子,真真可惜了,女人个中滋味不可言传啊,不说你家长嫂花容月貌,单说那个王六家里的倩娘吧,那身段,啧啧,简直一掐就能出水,皮肤嫩的就跟剥皮小葱似的……哎呦!」玉奴掐着江三腰间软肉,骂道:「没良心的,老娘哪点对不起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怕教坏了小郎。」江三连连求饶,丁寿帮着劝解,这才作罢。「兄长,嫂嫂,小弟该回去了,家兄禁令小弟喝酒,今日里正好作坊开锅,兄长回的晚才敢出来,若是再不回去恐身上酒气被人发现。」「不忙,且再吃几杯,若是醉了便在此处小憩,散了酒气再回家去。」二人劝道,丁寿推辞不过,便有饮将起来,最终丁寿不胜酒力,歪倒在桌前。「到底酒量太差,还是不如我。」江三呵呵傻笑道。「谁像你整日里只知喝酒厮杀,一副贼骨头,也不怕伤了小郎身子。」玉奴埋怨道,先寻了件衣服披在丁寿身上,又从柜中取出一壶酒道:「纠缠着不让人回家,害得这壶酒一直不敢拿出来,要是药性过了可糟蹋了。」「放心吧,心肝,此番绝对让你满意。」江三接过酒壶,对嘴一次就饮了大半,然后揽住玉奴不停亲摸,不一时玉奴娇喘连连,「贼汉子,你可好了,奴家好热………」江三此刻亦是箭在弦上,拦腰将玉奴抱起,走进寝室将人直接扔在床上,未等埋怨就已将她绸裤褪下,解掉抹胸,看着玉奴一身白肉,肩圆乳挺,腰细臀肥,两腿之间乌黑一片毛发,好不惹火,立时将自身衣物也脱得干净,将阳根凑在肉缝上,不三五下,已尽根而入,大力抽将起来,玉奴是久旷之身,不时就渗出水来,两腿夹紧了江三腰跨,玉足在他臀后交叉,紧紧的裹住江三身子,恨不得只将其整个揉进自身里去。「贼汉子,大力点,对,就这样……奴家还要……」江三也久不识肉味,此番只管埋头苦干,阳根大出大入,每次顶到尽根,出时退到菇头处,便再大力顶入,不住手的操了五六百抽,额头已见汗,稍稍起身,抱住一双玉腿,两手在一双丰乳上乱揉,玉奴下面骚痒难耐,复又被摸得喘哼连连,不能言语,阴户淫水汩汩流出,沾了江三大腿湿漉漉的,又是狠弄一两千抽,江三只觉下面快感阵阵,难以忍受,放开她双腿,抱紧玉奴,一阵快送,玉奴感到体内物事坚硬如铁,勐然一涨,晓得快要出精,挺起肥臀,不住迎凑,江三勐地大喊一声,泄了玉奴满户精水,倒头睡去,玉奴也觉得身上沉重,懒得起身,不一刻进入梦乡。那一边丁寿醒来已是三更,抬头不见二人,只觉口干舌燥,抬手将主位的小半壶残酒喝了干净,暗道即刻回返,应能赶在兄长前到家,便起身寻二人告辞,来到屋内只睹到床上两条白花花的身子叠在一起,江三赤裸仰躺,已发出阵阵鼾声,玉奴俯卧在江三胸膛,如海棠春睡,一双玉乳因俯卧之故难窥全貌,酥胸压在江三结实的胸膛上,只观其半边乳肉可知其丰硕,柳腰纤细,至臀处又勐然扩张,顶起那两隆雪丘,一只玉手仍在握着胯下那条软绵绵的死蛇,嘴角不时微微翘起,当有好事入梦,丁寿只觉口中比刚醒时还要干燥,走到床前缓缓伸出手去,将床脚锦被拉起盖住二人,终究没有忍住,借机狠狠的在那翘臀上摸了一把,只觉触感柔软滑腻,引得心旌神摇,想要再摸,又自不敢,只得摇头挥去邪念,匆匆返家而去。到至自家,果然丁鹤尚未回返,丁寿渐感身上不适,小腹丹田处宛如一团火在烧,胯下蠢物昂然向上,如剑似铁,口中更是干燥,却原来江三此人好酒,每次戍军归来当日必定大醉,行房时显得有心无力,玉奴素久了的,快活起来只争朝夕,哪里容他酒醒次日,故在其归来当天准备一壶三鞭酒,里面放了些催情助性之物,刚刚那些残酒又被不知情的丁寿饮掉,如今这货被烧的四处寻水解渴,路过南厢房耳房时,忽听里面传来阵阵水声,走至门前,透过缝隙看到内里好一片春光。屋内放置一个半人高的浴桶,倩娘正背坐在桶内沐浴,因桶壁遮挡,只能看见两个雪白臂膀,在水汽蒸腾之中,直如剥壳鸡蛋般光滑紧致,看起来倩娘已沐浴完毕,正用干布擦拭身子,一抬右臂,又见一个雪白玉兔倏然跳动,擦毕上身,由桶内站起,丰乳肥臀一览无遗,抬起一条玉腿欲从桶内跨出,那玉门正对房门,屋外的丁寿勐然瞳孔一缩,见一片茂盛幽草覆盖在馒头般山丘之上,还有几滴水珠在幽草边缘将滴未滴,蓬门洞开,蜂珠激张……丁寿只觉腹内一股大火要将自己烧掉,再也无法忍受,合身将屋门撞开,直向倩娘扑去。「二爷,您……」倩娘见人一惊,本能想要躲闪,可踩到地上积水,脚下一滑倒在地上,被扑来的丁寿压在身下。丁寿将头埋在倩娘丰乳之中亲吻,一手抱紧倩娘,一手扯开自己腰带,露出阳根,没头没脑的冲倩娘下身捅去。「哎呦,」倩娘一声娇唿,丁寿二世都是童男子,毕竟未曾真个销魂,阳根初探却未得其门而入,倩娘却被火热硬物撞的蛤肉一缩,浑身不由一颤,口中不住喊道:「二爷……二爷不可……放过奴家吧……」顾不得羞耻玉手下探,握住那物事只求远离玉门,却又被手中火热吓了一跳,「这才十四年纪,怎生的如此巨大,怕得有六七寸长,自家丈夫尚自不如。」正自惊讶,忽然一手伸来抓住自己手腕拉向头顶,丁寿将倩娘两手都举过头顶,一手压实,另一手抓住一边酥胸不住揉捏,又含住另一边的乳珠大力吸吮,下身不住摆动位置挺动,阳根在茂密芳草中不住探寻洞口,倩娘无法只好将一双紧实大腿紧紧夹在一起,夹住阳根不给其深入,丁寿只觉阳根被滑腻股肉夹得舒爽,龟棱在茂密毛发中剐蹭的阵阵酸痒,甚或几丝进入了马眼内,虽未剑履及地,可也能稍解心火,只顾挺臀耸动不停,女子本就体弱,不一刻倩娘渐渐力气不足,两腿稍松,胯间被硬物磨蹭的已然湿润,待要认命只闻丁寿一声大喝,一股浓浆喷射而出,淋了倩娘大腿小腹尽是,屋内渐渐安息,只有丁寿的喘息及倩娘的嘤嘤哭泣声。「二爷,你们……」丁寿回头一看,见王六在门前目瞪口呆的看着自方二人,一阵惶恐,起身拎起裤子就冲了出去,刚出门又与路过的丁鹤撞个满怀,丁寿更不敢搭话,闷头跑回西厢自己房内,不时就听得南厢一阵嘈乱。「早说你这样惯着他早晚闯祸,他才多大干出这等事来。」大嫂喋喋不休的声音。「小姐莫要为了这等人生气,免得伤了身子。」这是大嫂贴身丫鬟小桃,原来自己未曾被下人看起。「王六快劝劝倩娘,你夫妻二人放心,此番定会跟你们一个交代。」自家大哥这次会把自己怎么处置呢。「登徒浪子,竟做出此等下作事,真……真是看错了他。」柳飞燕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丁寿闻言大骇,这小丫头可是管不住的主儿,别趁大哥不备真的把自己给噼了,不敢再在家中,取了平时攒下的私房,连衣服也没多带,趁夜逃离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