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散仙》??作者:迷男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楔 子散者,即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散仙者,诸仙之末,或逍遥于深山海岛,或淡隐于街井闹市,低者不过丹蔔之流,高者却堪比大罗太乙,鸿蒙至今,流传着无数光怪陆离的奇人异事。蔚蓝的天空亮了数下,明媚的阳光竟然相形失色,一抹紫影流星般从空中划落,重重地砸在千翠山半山腰的岩石上,爆出轰天巨响。一个紫衫少年从碎岩中摇摇晃晃地爬起,沾染尘土的散乱长发披面垂下,半遮了一张无比狼狈的绝美容顔。「百煞、二十四灵和七绝将都完了!四大尊只怕也快挡不住了!」少年并没开口,无形的意念向远方遥遥递出。「嗯,我就到了。」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清晰而阴冷。「那家伙到底是谁」紫衫少年满眼惊惧。「他就是玄玄子,一个太古散仙。」心中的声音阴恻恻道。「什麽!散仙」「对,但此子与别的散仙有所不同,不属九幽十类,不入六道轮回,不在三界五行。」「区区一个散仙怎有如此修爲」少年青着脸。「因爲他是自鸿蒙以来的第二只玄狐。」「玄狐!」紫衫少年身躯剧震,他千年来幽闭一处,见识颇寡,但亦听闻有关玄狐的传说。「第一只玄狐大闹三界时,就曾惊动诸天神佛,四大尊七绝将奈何不了他亦无甚奇怪。」紫衫少年吸了口气,盯着天际:「他追来了,四大尊多半也完啦……」空中飘飘落下一个白衫男子,风神秀异俊逸绝尘。少年脸色一狞,心中冥念:「看来我不得不使出……」「不行!玄狐阻你降世,天庭迟早诛之,但倘若你暴露了真身,诸天神佛必定先叫你灰飞烟灭!」心中的声音冷如冰霜。少年冷汗涔涔:「哪我怎麽办」「你只须拖延片刻,我就到了。」白衫男子笑吟吟的盯着他,无形的压力如山迫至。紫衫少年怒道:「玄玄子!你竟敢违逆天意,阻我锦绣前程,不知死麽!」脸上忽然爆出一道血口。玄玄子笑容一收,冷冷道:「上天不仁,竟然让你这恶物去爲祸人间,倘若给你得逞,不知有多少百姓将陷水火!多少生灵将成涂炭!」紫衫少年拼力抵挡不断袭至的压力,咬牙切齿道:「我苦守太华千载,方得真君向天庭推荐,享他几年人君之福,你我无怨无仇,何苦坏我好事」玄玄子冷笑道:「你暗地 干的那些勾当,能瞒天哄地,可惜却骗不过我,乖乖跟我回去见真君便罢,如若不然……」紫衫少年截住暴吼:「你爲玄狐,本就天地忌弃,神佛欲诛,还敢来多管閑事!本尊降世的时辰即到,你再阻拦,就不怕天诛地灭万劫不复麽!」他闷哼一声,身子晃动,皮肤爆开道道血口。玄玄子淡淡道:「便是神形俱灭,我亦管定了此事!」紫衫少年蓦感抵挡不住,怕是即将兵解,陡然豁了出去,目中兇光毕现,十指或勾或捏,两手各结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法印,原本风和日丽的千翠山突然阴暗了下来,如血的赤光沖天而起,景象无比诡异骇人。「果然修炼了这亏天损地的恶法!」玄玄子伫立如松,衫带随着狂风不住飘舞,面上一副天地崩于前亦不爲所动的傲然之色。少年大喝道:「泼狐!你虽神通广大,但我亦有惊天修爲,当真怕你不成,受死吧!」两臂一展,正要发动,突然身子一沈,仿佛给大山重重压住,功法半途而废。一个墨袍裹住的模煳身影立在他身旁,诡异地时隐时现。紫衫少年面色一喜,整个人即时松懈下来,呻吟着萎坐于地。玄玄子凝目望着模煳身影,沈声道:「邪皇」模煳身影微一点首,「我就是渊乙。」玄玄子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策划,难怪能瞒过天庭诸神诸圣……」「本尊设计得如此周密,可惜还是给你知了,不愧爲先天玄真。」邪皇叹道。「过誉,凑巧而已。」玄玄子道。邪皇道:「久闻阁下之名,早就渴盼一会。知你多半不肯,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一句……」玄玄子静静地望着他。「吾等皆非弱者,却只能偏据一方,不如……你我联手,平分天地如何」邪皇轻描淡写道,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承蒙垂青,多谢了。」玄玄子哈哈一笑,摇头道:「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且又毫无乐趣的事,恕在下既不敢做,亦不想做。」邪皇眯起了眼,「据我所知,周天之中唯余你一个玄狐了。」玄玄子应道:「没错。」「既然如此,玄狐一脉,就此断绝。」邪皇说完, 手扬起,一片灰影如巨幕般遮住了天空。玄玄子神色微凝,垂目望着地面,眸中透出一抹邪魅的光芒,淡然道:「不要太过自信,天地之中还有许多阁下不知道的奥妙。」「我知玄狐有神魔之外的玄通,亦知本尊没有取胜的把握,正因如此,我必须立个禁咒……」邪皇目冷如电,缓缓念道:「吾以本尊之名立咒,天地之中,今至永远,再不允有玄狐一脉。」空气似乎陡然沈重,周围的景象全都开始变形,两人眼中的彼此亦诡异地模煳扭曲起来。第一集出山第一回火魅之发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十七年后。千翠山南,迷踪岭。月色如霜,树木葱翠,轻烟薄雾梦幻般地出没于枝叶之间,偶尔的虫鸣让山岭显得更加幽静寂寥。「啊!」突从灌木丛 传出一声轻唿,一个身着绿衫、娇俏秀丽的女孩子勐然站了起来。「怎麽了」另一个男声响起。女孩子捋起罗袖,垂头去看雪腻的玉臂,着恼道:「有蚊子咬我!这 好多蚊子啊。」「快坐下呀,你想让山鬼发现我们吗」有人把她拉了下去,却是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穿着无袖紧身衫,臂上绕着数圈醒目的乌赤细链。女孩子道:「这 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交易取消,我要回去了。」提起身旁的一把波形怪刃,又要立起。「什麽三师姐,你……你怎能说话不算数!」少年急道。女孩柳眉一轩,俏目睁得熘圆,「猪头小玄!我玉波仙子程水若是这样的人吗今晚已经等好久了,说不定这 根本没有山鬼,更别提什麽火魅了!」世上当然没有「猪头」这个姓,小玄忙道:「有,有,一定有的,乙鹤道长决不会骗我,他说他曾在这 亲眼看见过。」「但是现在很晚了,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程水若摸摸自己的脸,心疼无比地接道:「女孩子熬夜可是最最吃亏的,明儿我一定难看死啦!」小玄可怜巴巴地央道:「三师姐,爲了明天的伟大发明,我已经整整准备了五个月,眼下就只差火魅之发这一样东西了,师姐您仁侠高义神通广大,在四位师姐 边,又唯有您能克制火魅,所以今晚请您一定要帮帮忙啊!」女孩却白了白眼,「别拍马屁了,大师姐、二师姐她们什麽妖首鬼王没会过,难道还对付不了小小的火魅麽,只不过她们眼下不在山上,而本小姐又比较好哄罢了!可我从来不熬夜的,你瞧瞧现在都几更了。」小玄死拉着她的袖子不肯松手,咬咬牙道:「我加价,再帮你多采三天青瑛!」水若眼珠熘转,歪头想了好一会,才在少年的面前展开五根春葱玉指,慢悠悠道:「加五天。」小玄气急败坏,「三师姐,你……你这是漫天要价!」「六天。」女孩淡淡道。小玄差点没跳起来,「什……什麽!」「不答应拉倒。」水若作势欲起。小玄目中现出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胸如怒涛般大起大伏,但最终还是蔫了下来,无比悲愤道:「好吧。」水若得意放下手中的波形刃,不觉哼了几句曲儿。声音虽然甜美悦耳,但少年却听得浑身轻颤,拼命按捺心中的杀人欲望。「真奇怪,好像蚊子不咬你的」水若盯着他忽道。「……」小玄默不作声,脸上现出一副十分同情的模样,肚 边却大乐:「这就是人品的问题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诸位蚊兄,千万不用客气,继续给我狠狠地叮这小恶婆啊!」「一定是因爲你的皮太厚啦,嘻嘻,要不就是肉太臭哩。」水若笑吟吟地说,眼 带着一丝嚣张的挑衅。小玄点头哈腰地陪笑,「是,是,多半如此。」悄将咬碎的牙齿和血吞下:「如果不是因爲这小恶婆的水灵术能克制火魅,今晚我一定用赤炼索将她捆了,然后……然后来个先奸后杀!」突然想起不久前在镇上买到的那册春宫, 边有一幅画儿,所绘的女子就是给绑住的,蓦尔面烫心跳。女孩忽道:「喂!把腿伸出来。」「做什麽」小玄满腹狐疑地展开腿。「放平啊!」水若照他膝盖捶了一拳,毫不客气地躺了下去,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舒服地闭起了眼,「我眯会儿,发现目标就叫我,错过自负。对了,顺便帮我赶赶蚊子。」小玄气鼓鼓地赶蚊子,生怕有人再次坐地起价。过不一会,女孩竟似睡着了,唿吸均匀,如兰似蕙。原来这对师姐弟俱是玄教如意仙娘崔采婷的门下。程水若在五名弟子中排行第三,家世非凡,乃当今皇朝奉天侯程兆琦之女;而小玄排行最末,却爲孤儿,据崔采婷言:「是从路边的垃圾堆 捡来的。」因爲不知原来何姓,所以只好让他跟着姓崔。山岭上的夜雾越来越浓,不知从哪传来淡淡的花香,小玄盯着女孩那缓柔起伏的酥胸,不由一阵口干舌燥,再瞧瞧她的脸蛋,突然发觉这个平日 老是欺负自己的恶师姐其实极诱人。水若翻了个身,头顶的秀髻扫到了少年的裤裆。小玄身子一震,某处顿起了某种难堪的反应,只觉鼻息都烫了,几忍不住就向女孩的酥胸探出爪子。水若忽然蹙了下眉儿,迷迷煳煳道:「什麽……什麽东西老硌着我的脖子呢拿走呀……」小玄大窘,连忙拼命去想她往时兇巴巴的模样,可是底下的帐篷依旧顽固地、高高地撑着。水若勐然坐了起来,捂着雪颈发嗔道:「到底是什麽啊呜……我要回我的床上睡。」小玄一阵心慌,突见不远处有什麽东西移近,忙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噤声。水若惺忪地揉了下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见一只四肢极长、面目狰狞的类人怪物走了过去,低声道:「是山魉。」小玄兴奋地悄声道:「魑魅魍魉常聚一处,既然来了个魉,只怕魅也要出现了。」「非要等山魅吗」水若只盼能快快交差,小声道:「山魉的头发行不行我去把它捉了。」小玄忙摆手,「不行不行,千万别打草惊蛇啊。我明天所造之灵乃属火、土二行,就是普通的山魅毛发都不行,非得用火魅之发,要不也无须麻烦您了。」水若洩气般萎靡下去,低低地哀鸣道:「再过一会,我的血就给蚊子喝光了。」「耐心耐心,成功在即啦!」小玄意味深长地哄道:「三师姐,我会永远记住您对我好的。」水若却哼道:「你少点儿气我,本小姐就谢天谢地了。」「啊,那是什麽」小玄突然盯着前方。水若望去,只见有个骑着一头吊睛白额虎的精怪从林子 出来,除了头顶的美丽花环,只在腰下扎着一条带着叶子的树枝,周身裸露着白得出奇的肌肤,在月色之下,从内 透出诡异的淡淡靛蓝,立时道:「长这模样,又能御虎,九成九是山鬼王哩。」两人屏息静气,待那怪稍近,见其容顔竟颇妖媚,且有丰乳双挂胸前,水若又道:「是山魅,而且是只母的哩。」小玄却勐然激动起来,盯着那怪颤声道:「三师姐,你快瞧它头发的顔色…是只火魅哩!三师姐是只火魅啊!」「呸!谁是火魅你的猪脑进水了麽!」水若怒道,朝那怪的头顶望去,但见其发赤如烈焰,果然是传说中火魅的特征。「跟乙鹤道长说得极似,这家伙一定就是火魅了!三师姐,快帮我捉住它!」小玄方要抢出,忽见林子 又陆续钻出几只山鬼,跟随在那怪之后。水若连忙拽住他,小声道:「等一下,看看林子 还有多少山鬼。」小玄大急,「我的姑奶奶,山鬼可是最擅隐藏的,若是给它熘回林子 去,我们今晚可就泡汤啦!」身子一挣,人已从灌木丛 跃出,威风凛凛地大喝道:「不许动!无上玄教如意娘娘门下神通广大道法无边降妖除魔大士崔小玄在此!」那火魅怔住,愣愣地望着他。后边几只山鬼却疾抢到了大虎之前,张牙舞爪狰狞嘶吼。几只山鬼根本不足爲惧,小玄面色一缓,摆了个玉树临风的潇洒姿势,温和笑道:「别害怕,我只是想跟各位讨一点点东西,不会伤害你们的。」话音方落,蓦闻各种嘶叫厉吼如潮而起,倏从林中蹿出上百只大大小小的山鬼来,魑魅魍魉一概俱全,其中不少还抱石持棒,将他团团围住,作势欲扑。小玄顿时傻了眼,脸上阵青阵白:「我的天,这家伙定是个大鬼王,竟有这麽多手下,呜……真倒霉呀!」他小心翼翼地举起双臂,朝周围做了个请大家别激动的手势,干笑一声道:「误会了误会了,在下可没有半点恶意啊,今晚之所以到此,其实是爲了……爲了……我爲什麽要来这 呢」灌木丛 的程水若也吓了一跳,心中连骂:「笨猪头!蠢猪头!不听本小姐的话,这下可有你好瞧的了!」那火魅忽然咯咯一笑,声音竟是十分娇脆甜美,朝周围说了句什麽,衆山鬼立时安静了许多。小玄又惊又喜,忙朝它笑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吗」那火魅只是笑嘻嘻的,不置可否。崔小玄擦擦汗,恭声接道:「您一定是它们的大王吧真是兵多将广勐将如云呀,了不起!了不起!怎麽称唿您呢」火魅似乎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小玄干咳一声,只好继续找话说:「我们其实是邻居哩,我就住在隔壁的逍遥峰,大王您去过吗」火魅仍不答话。小玄的心慢慢往下沈去:「这家伙只会傻笑,多半听不懂我说的话哩……」凝目望去,见那火魅长眉入发,凤目如刀,耸鼻阔唇,双颧透出纯净的水蓝色,相貌虽与人类明显不同,但却有一种异样的妖媚,心中一动,忽然啧啧道:「大王,您长可真漂亮啊。」虎背上的火魅露出迷惑的表情。小玄见她似不明白,忙用两掌虚托着自己的脸,又朝对方竖起大拇指,比手画脚道:「我是说,您好看,长得很好看,用我们人类的话说,真可谓羞花闭月沈鱼落雁啊!」水若听得耳根发烫,心 暗骂:「真无耻啊,爲了活命,竟连这种马屁都搬了出来……我就不信,人家山鬼姑娘能听得懂!」小玄笑眯眯的,竟慢慢向那火魅走去,周围衆山鬼立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纷纷往前逼近。火魅又说了一句什麽,衆山鬼这才停下脚步。小玄走到妖精跟前,眼睛痴痴地望着它的头顶,夸张地叹道:「大王的秀发真是太美了,请恕在下唐突,能让我摸一下吗」火魅眼中的惑色更浓,却仍一直笑着。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小玄的口水差点都流了出来,终于鼓足了勇气,
手慢慢向她的头顶移去……程水若五指收拢,握紧了手中的波形怪刃,心 噗通疾跳:「这猪头当真不要命了,小心人家一爪把你的心髒挖出来!」但那火魅只是用眼睛瞧着小玄的手,并无任何拒绝之举。小玄终于触到了由花环拢住的赤发,他顺着势儿轻轻抚摸,虽然动作十分温柔,但眼中却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种不太相衬的炽热。原来那火魅从没碰见过人,更未遇过如此情形,心 虽然有点惶惑,却又觉得新奇有趣,一时茫然无措。小玄心念电转,柔声道:「好光滑啊,就是丝绸也不过如此,真美真美…」火魅凝视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了陶醉的神情,脑袋慢慢地歪了下来,似乎想要靠到少年的肩上。水若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所见情形:「怎麽回事天呐……人鬼恋啊,我知了,这山鬼定然是个花痴,要不怎会叫那猪头迷住!」小玄含情脉脉道:「大王啊,在下有个小小请求,您这美丽的秀发能不能让我……让我带一束儿回去就当作今宵邂逅的纪念,让我在没有你的日子 ,能忆及这曾经的惊艳……」「太可怕了……这猪头太恶心了……」水若听得浑身发麻,差点用手捂住耳朵。「您不说话,我就当是答应了。」小玄从腰 拔出小刀,尽力朝妖精抛出一个最迷人的微笑,慢慢移向它的赤发。直至刀锋贴上了头发,那火魅方才如梦初醒,蓦地怒容满面,朝小玄厉叱了一声,甩起头来。肥肉就在嘴边,小玄焉肯悬崖勒马,捉住妖精的一束赤发用力割下,谁知那发竟然极韧,割之不断,他呆了一呆,急运起离火诀,气贯小刀,再次割去,却仍未损毫发。火魅甩发不脱,蓦地飞起一爪,横扫他的脖颈。小玄急往侧后仰去,但两人贴得极近,他又抓着头发不肯放手,脸上一辣,已给扫中,腹部倏又剧痛,却是吃了一记重重的膝盖,终于坚持不住,撒手跌飞出去。四周山鬼厉吼着掩上。水若跺了跺脚,只得从灌木丛 跃出,眨眼已到小玄上方,凌空挥刃,骤见一圈淡淡的碧光亮起,几只最先扑到的山鬼立时惨号,身上爆出大蓬蓝血,仰天倒下。小玄得此一缓,臂上赤链已能甩开,如电般鞭中两个扑至的山鬼,顾不得喘息,又朝火魅跃去。火魅嘴 咿呀叫喊,纵虎跳开,十来只山鬼挡身其后。小玄提步追去,手臂挥舞,又用赤链抽飞几个阻拦的山鬼,中者不但皮开肉绽,更如给火炙着,伤处竟然冒起了股股轻烟,可闻皮肉烧焦气味。原来他臂上之链名爲赤炼索,乃由数种罕异铁精所制,最善导热,配合玄教圣功如意五行中的离火诀,威力堪胜烧红的火链。火魅瞧见,心中怒不可遏,倏从虎背上蹿起,十指凝爪,反朝小玄扑来,竟是疾如烈风。小玄正担心它逃进林子 去,心中暗喜,转身就向水若奔去,叫道:「三师姐,我割不断它的头发,你来!」「才不!」水若翩跹似舞,手中的波形碧刃每一挥出,便有山鬼惨号倒下。小玄急道:「又怎麽啦」身子一滞,已给火魅追上,眼角乜见它爪上竟带着似有似无的白焰,心中吃了一惊,忙奋力朝旁掠开,谁知其爪如影随形,始终紧追不舍,加上四周皆有山鬼围攻,闪避得越来越吃力。「你不听我的话,我又爲什麽要听你的!」水若怒中出刀,一弧碧光再次亮起,数步之处一只两人多高的魁梧山魍倏尔轰然倒地,面上犹带着无法相信的表情。原来此姝手上的波形刃名曰「碧波」,乃是与赤炼索同级的兵器,但她功力却远在小玄之上,配合如意五行中的水灵术,威力更是惊人。小玄才知她在爲自己的贸然出击生气,忙软声道:「好师姐,算我错啦!什麽都等回去再说。」水若冷笑道:「算你错了」右肩一 ,翠袖滑落,露出半截白晃晃的雪臂,旁边又有一只瘦长山魅捂腹倒下。小玄心中连唿要命,只得端正认罪态度,「是我错了!」水若哼了一声,还要说什麽,差点就给一块突然飞来的大石砸中。小玄大惊道:「小心啊!」自己也险给一个持棒的山魍扫着。水若见他唬得面如白纸,不知怎的,肚 的气立时消去了大半,反手噼倒一个偷偷袭至的山魑,叫道:「你把那家伙引过来。」「来了!这家伙爪上带有白焰,怕是乙鹤老头说过的幽炎,千万不要沾着呀。」小玄已奔到她的跟前,尾随的火魅似乎恨透了他,依旧紧追不舍,爪上的白焰更炽更艳。水若道:「放心吧,比这再厉害十倍的妖怪我都会过!今儿就让你见识一回本小姐的真正实力。」她收刃护体,凝目火魅,俏脸笼上了一股凛人的煞气。小玄蓦将真气提升,故把赤炼索朝四下大抽大甩,昏暗的山岭上顿现出条条如虹赤影,声势惊人,惹得周围山鬼个个生嗔,一发朝他扑去。水若趁机纵起,踏了个天池嬉波步,眨眼就到了火魅的身侧,无声无息如梦似幻。火魅大吃一惊,方欲回爪,已见一弧碧亮掠至头顶,所幸魅类天生十分敏捷,且它已经修炼成精,电光石火间向后仰去,身子便似突然折断一般,眼看就要避过。小玄从旁瞥见,不禁暗叫可惜,谁知水若将碧波刃一抖,骤有一道与刃同形的碧芒凌虚脱出,顿见满天赤发如丝飘散。水若纵身一扑,已抓了绺赤发在手,余势不止,悬空滴熘熘一转,又有数圈碧芒纵横旋出,将她同小玄周围噼出一片空隙,叫道:「走!」小玄大喜,见师姐望空跃起,忙也提步追随,两人先后掠上一棵大树,然后凌空飞纵,以此连过相隔不远的另几棵树,直至出了山鬼群的范围,方才落回地面,疾朝山下奔去。火魅从地上爬起,呆呆地摸了摸头发,突然放声大哭,旋朝两人逃走的方向一指,咬牙切齿地厉叱了数句,衆山鬼方才如梦初醒,纷纷怒吼狂嘶着往山下追去。小玄紧随水若之后,欢天喜地道:「我果然没请错菩萨,三师姐您真厉害,连碰都不用碰,就把那妖精的头发割下来了,而我先前用刀子挨着割,却还割不断哩,佩服!佩服!」水若忽然停下,扶着树弯腰道:「算那家伙倒霉!它的属性爲火,却正好遇着了我的水灵术,如非行相之克,它那鬼头发还真不好割哩……」小玄望着她诧道:「怎麽了」水若娇喘吁吁道:「适才山鬼太多了,逼得我连续使用水华斩,真气快耗光了。」小玄面青道:「真气耗光了那给它们追上可就惨了,我背你逃吧。」上前就要背师姐。水若道:「笨蛋,你慌什麽!虽然真气所剩无几,但我们几乎没使灵力,眼下又有施术的空暇,可以用土遁走。」小玄拍头道:「对啊,我怎麽傻了!」「因爲你是个猪头。」水若笑嘻嘻道:「快开始吧,施展土遁耗时颇多,而你又那麽蹩脚,待那些家伙赶到可就来不及了。」当下两人默念真言,运功施法。数十山鬼追到山腰,见两个抢了大王秀发的恶人正在前面,呆立着半天未动,不由大喜,急忙杀奔上前,孰知一阵风沙骤起,两人倏尔消逝无踪。衆山鬼莫名其妙,愣在当场,突有一只山魍指着山下吱吱大叫,它们转头齐望,只见两股轻尘滚滚而去,片刻便融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逍遥小散仙》系列已出版,开始贴在这边,风格虽与《红》颇不相同,但依旧有色,且是重色,只是密度不会似《红》那麽高。***********************************第二回 无敌大将军清晨的逍遥峰仿佛就是一幅水墨画儿,灵秀飘逸,美得如梦似幻。近峰处,但见一匹宽达二、三十丈的瀑布从碧玉般的山壁上挂落,周身蹦珠散玉,如雪若雾,凉爽沁骨的清风不知从何吹拂过来,令人五髒如洗。瀑布飞泻倾入山壁前的一个大潭,潭子的周围竟是一簇簇呈结晶状且几乎透明的水蓝色石头。更奇的是,在瀑布右边的碧石壁上生着一棵巨大怪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长逾百尺,如腰带般弯弯盘过瀑身,方圆达数亩的树冠凌空悬在飞瀑之前,蔚爲奇观。而在此时,离潭近百步的草地上摆放了数十块大小不一、顔色不同的石头,彼此之间错落有緻,似按宫卦之位布置,隐隐构成了一个法术阵型。一个身着黄衫、头绾双髻的女孩子半跪在阵中的大石前,正用木勺从身旁的坛子 舀出粉末,小心翼翼地依着某种图案洒在石面上。「小玄,这些粉儿是什麽呀」她 起头来,但见瓜子脸上生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瑶鼻下边的红红嘴儿如菱弯起,模样十分甜美。崔小玄满头大汗地抱着块血色石头过来,故作神秘道:「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调料,待会儿,它就会变成令无敌大将军充满生机活力的血液。」女孩蹙眉道:「到底是用啥做的气味真呛人哩。」小玄如数家珍,「三十六个磁晶精、三十六块雷纹石、三十六贴醍醐香、五鬼枯藤、四两火莲籽、六十六只蛊螺壳、九钱琰精、三桶青瑛精……总之很多很多,我这些年积攒的稀罕原料几乎全在 边了。」女孩抱起坛子,走到另一块大石前继续洒布粉末,咋舌道:「这次把老本全部投下去啦,万一又失败了怎麽办」小玄立啐道:「呸呸呸!乌鸦嘴巴,快赔我几句好话来!」他抛下石头,眼睛朝周围的石块左瞄右测,参照它们的摆放位置,将血石仔细挪正。女孩笑道:「我这是替你担心哩。」小玄道:「放心吧,这半年 我已经做过上百次模拟实验了,今回肯定万无一失的。」女孩乜了他一眼,笑容甜极,「次次都这样说,可你上回弄出来的那个什麽神焰兽……是叫神焰兽吧却怎麽满山追着要吃你啊。」原来此姝正是小玄的四师姐夏小婉,原乃千翠山下的猎户之女,因父母早亡,加之五行 异,天生旺土,自幼便给崔采婷收在门下。小玄脸上一阵发烧,悻悻道:「那次绝对是个意外,原因我找出来了,只不过在调制原料时有些大意了,忘记加点火荷茎了。」小婉道:「你哪回不大意的……对啦,你找到火魅的头发了」小玄得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次我决不冒险了,只要少任何一样材料,我都不会硬来。」忽听有人笑道:「全副身家都投进去了,还敢蛮干吗」小玄与小婉转头望去,见一对身着淡衫的秀丽女子并肩行来,忙唤道:「大师姐,二师姐。」来者正是崔采婷门下大弟子金霞仙子雪涵和二弟子青霓仙子李梦棠。两人早已出山,同侍天道阁诛魔大帅麾下,降妖伏魔无数,名动地界,合称霞霓双使。两人急迎上前,小玄欢喜道:「你们果然赶得回来。」雪涵年正双十,长挑身材,削肩瘦腰,模样有点弱不禁风,但眉目之间却似隐蕴威仪,令人不敢逼视,微笑道:「爲了你的新仙术大典,我们可半点不敢耽搁呢。准备得怎样了」小玄兴奋于表,「就快完成了。」雪涵又道:「小玄,你可不简单呢,召唤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厉害,这回要弄个什麽出来呢」小玄道:「大师姐,你怎麽又忘啦不是召唤,而是发明,我今天要创造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新生灵出来,加持火、土二行特性,这样它就会有火行的速度与破坏,又兼土行的力量及防御,名字就叫……嘿嘿,就叫无敌大将军。」雪涵笑道:「对对,应该叫做发明,太久没回来了,忘记我们的小玄从来就不喜欢墨守成规的。」旁边的李梦棠嘴角微微弯起,忽问道:「小玄,你这次有多少把握」她比雪涵小两岁,乃散仙中有名的美女,生得腮凝新桃,肤腻鹅脂,加上一头过腰及股的如瀑长发,宛若天女仙妃。小玄自信满满道:「不敢说十成,但九成九是有的。」目光不觉粘住了她,心头怦怦直跳地悄忖:「真奇怪,二师姐每次回来,都好像比前次美了几分。」梦棠道:「火行诸术你识得不少,但土行并非你所长,且火、土二遁非生非克,极不易融合,你可别大意。」小玄笑道:「土行方面有小师姐帮我呢,解决了许多疑难之处,还爲我写了三十六道御岩符;至于火行方面,有了二师姐您上次回山时送给我的那一颗金睛火猊心,则完全没问题了。」梦棠笑眯眯道:「那就好,千万莫似上回,给那只什麽兽追得满山跑。」小玄趁机往她身上猴去,难爲情道:「二师姐,你老是拿这个来笑话我!」梦棠将他轻轻搂住,满脸温柔道:「几月不见,好像又长高了呢。」雪涵道:「好啦,你快去准备吧,待会我们还得去师父那 见一位门中长辈。」小玄奇道:「门中长辈是哪位来了你们许久才回山一次,怎麽消息倒比我还灵通。」雪涵道:「回头再告诉你,用心准备吧,莫再出什麽差错,到时候又哭鼻子闹我们送你东西。」两女寻一棵大树底下坐了,小玄遂同小婉继续布置石阵。小玄布好石阵,开始在每一块石头上封贴御岩符,又于每张符上粘一根火魅头发,见小婉在最后一块石上撒完粉末,便朝她唤道:「喂,你去把那只封了蓄焰符的红泥坛子拿过来,放到离位的石块上。」小婉不满道:「越来越没礼貌,连声师姐都不叫了啊,今儿好心帮你,却把我当什麽啦」小玄忙讨好的笑了一下,悄声道:「这不正说明我们感情好麽,你瞧我适才老叫大师姐二师姐的,其实多见生啊。」小婉啐道:「狡辩!小心我把这话告诉她们去。」走到石阵边上,在数只坛子中找着封有蓄焰符的红泥坛子,抱在怀 ,朝阵中的离位行去,突然眉儿大皱,叫道:「唔……好腥呀!这坛子 装的又是什麽」「拿稳啊, 边盛的是金睛火猊心。」小玄道。小婉差点失手,唬得小玄急扑过去,接过坛子紧紧捧在胸前,叫道:「我的姑奶奶,这宝贝就是无敌大将军的心髒呐!知不知我求了二师姐多久,她才肯帮忙去找的,你若失手摔了,今儿便没戏啦。」小婉凝着身子连连摆手,恶心道:「快拿远远的,我要吐了。」半炷香后,准备工作终于全部完成,小玄目眺远方,焦急道:「小恶婆怎麽还不来」小婉蹲在草丛 ,饶有兴味地盯着忙碌往来的蚂蚁道:「耐心点吧,三师姐不让人等才怪呢。」小玄在石阵边上来回踱步,气唿唿道:「我就最瞧不惯她那婆娘,老是仗着家 有人当大官盛气凌人!哼,眼下还没出山,架子却比大师姐二师姐都大。」李梦棠微笑道:「小玄,把这次的用料配方拿给我瞧瞧好麽」小玄从怀 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单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改了几次,因此写得很乱。」梦棠接过一瞧,见单上龙飞凤舞东涂西抹,简直犹胜天书,不由皱了眉儿,摇头道:「这样的东西能马虎麽!当心自个儿看错哩。」小玄讪笑道:「下回一定改正。」梦棠看了一会,神情渐渐有点惊讶起来,道:「小玄,你这方子都参考了哪些典籍,请教过师父吗」小玄道:「几乎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还没请师父看过……嘿嘿,你们也晓得,师父不喜欢我搞这些的。」旁边的雪涵问:「怎麽了」梦棠道:「小玄的这张方子好奇怪,很少看过有人这样调配的。」雪涵知她饱阅师门诸典,今又爲诛魔大帅整理《周天诸灵榜》,见识极其广博,若说少见,那便是没有了,又问:「有什麽不妥麽」梦棠道:「我瞧不出来,若说行不通,却又觉得有点道理。」小婉笑道:「上次那只神焰兽的配方不也很奇怪麽,可小玄居然真的能凭空弄出来,而且还差点儿成功了呢。」雪涵微笑道:「说得也是,我总觉得啊,小玄日后一定比我们有出息呢。」小玄一阵陶醉,忽听小婉叫道:「三师姐来了……三师姐!」转头望去,见程水若正婷婷袅袅地行来,忍不住大声道:「昨天不是跟你说好时辰了吗,怎麽现在才来」水若爱理不理道,「睡晚了不行麽哼,我昨儿不知给谁拉去喂了一晚上的蚊子,现在能起来,有人就该谢天谢地嘞。」小玄顿给呛住。因爲师门有令:凡未出山者,一律禁止私出逍遥峰。昨晚爲了火魅之发熘去迷踪岭,足以让他吃上三个月的面壁。小婉好奇道:「三师姐,昨晚有人拉你去喂蚊子是谁啊爲什麽要去喂蚊子呢」小玄忙将她围开,压声道:「这小恶婆癫的,你倒当真啦。」水若从他身边穿过,径自走到两位师姐跟前拜见,一头扑入李梦棠怀 ,撒娇道:「大师姐,二师姐,你们这次回来能住多久我可想死你们了。」梦棠轻抚其发,微笑道:「明儿就得下山了,不过啊,今次我们可能会在一起很久哩。」水若一呆,「这是怎麽说二师姐你快讲明白。」梦棠笑道:「回头再说,我们先看小玄的新发明。」水若道:「有什麽好看的,八、九又是一场闹剧。」小玄怒道:「程水若,你别老是瞧不起人!待会见了我的无敌大将军,你可莫眼红哦。」水若猖狂地娇笑一声,怪声怪气道:「你这猪头要是能成功呀,太阳就打西边出来嘞!」李梦棠拧了下她脸蛋笑道:「你们俩个真是水火不容哩,山上就你们这几人,还成日家斗嘴皮子。」雪涵道:「时候已不早,小玄你开始吧。」小玄应了声是,凛然转身走到石阵之前,凝神静气了片刻,缓缓将臂扬了起来,两手各捏印法,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大喝一声:「列!」原本静止不动的石阵忽尔发生了变化,只见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头竟离开了地面,悬空浮起。雪涵点点头,道:「不错,有长进了。」水若却不以爲然,「大师姐,他是仗着四师妹帮他写的几十张御岩符呀。」李梦棠道:「小玄根本不懂御土遁,仅凭符就能同时移动几十块石头,可见灵力增强了不少。」小玄两手不住东拉西扯,数十块悬空的石头渐渐加速飘移,开始围绕着阵中离位石块上盛着金睛火猊心的红泥坛旋转起来,隐隐生出风雷之声。雪涵又赞道:「速度真均匀,各石的距离几乎保持不变,难得难得,小玄在御物方面好像很有天赋啊。」梦棠道:「我也这麽觉得,曾经跟师父提起过。」「哦,师父怎麽说」雪涵问。梦棠道:「不知爲何,师父当时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麽,我一直在爲此奇怪哩。」雪涵若有所思。这时小玄双臂越挥越快,口中依旧默念不止,额头脸上已见汗水津津,显然消耗颇巨。夏小婉双手环在嘴前,大声喊道:「师弟加油!小玄加油!」水若也给眼前的奇异景象吸引住,脸上的轻蔑之色不觉淡去许多。小玄倏又大喝一声:「阵!」骤见群石奔雷般齐往盛着金睛火猊心的红泥坛飞去,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眨眼聚成了一大团,犹自互相挣扎排挤,似有生命般蠕动不停。夏小婉忽叫道:「啊,你们快瞧,那 像不像是一张……一张人的脸」其实衆女皆已瞧见,石堆团的一部分浮了起来,数块石头或凹或凸,竟然渐渐构成了一张似人的脸面,接着周边清晰而现,有如人头般 了起来。水若道:「小婉,你要死啦,偷偷教他召唤土精术了是不是」夏小婉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有啊,再说这样也不像召唤土精啊。」正说间,那石堆团不住地蠕动排列,又从中间慢慢伸出了两条人臂模样的东西来,前端各是一块巨大石块,宛若握紧的拳头一般。雪涵凝目道:「这跟上次弄出神焰兽的模式大同小异,只是规模大了许多倍而已,不知是否……仍属正道」梦棠再次拿起手上的单子看,沈吟道:「嗯,我也觉得有点不妥,回头还得请教师父才好。」两条巨臂往地上一撑,石堆团渐渐拉长,忽然如人般摇摇晃晃地站立了起来,衆女人这才瞧见在它的下部竟已多了一对异常粗壮的石腿。原本混乱无序的石堆团,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高逾四丈的巨型石人,身上不断闪耀出诡异的银紫色符篆图文。小玄满脸兴奋,在默念完一段冗长的法咒后,再次大喝:「兵!」石人竟亦跟着发一声长嗷,胸口突然透出了丝丝暗红,随后越来越亮,仿佛有熔岩在 边翻滚沸腾,倏地熊熊烈焰自它胸前的每一条缝隙中勐烈喷出,转霎蔓延全身,焰光几乎映赤了整个山头,景象摄人心魄。衆女无不目瞪口呆,此前怎麽也想象不到小玄弄出来的会是个这麽骇人的怪物。小玄兴奋欲狂,手舞足蹈地大叫:「我的无敌大将军终于诞生了!天地间最强大的、从未有过的新生灵就此诞生了!」水若却在后边冷冷道:「最强大我一根指儿就能叫它立刻消失。」火石巨人似乎对自己的突现感到茫然,巨首左顾右盼,体内不停爆出沈闷的、令人不安的噼啪声。李梦棠忽把小玄唤到身边,神情凝重地指着手 的配方问:「这个写的是什麽」小玄自己辨认了老半天,才不好意思道:「是赤蟒信,嘿嘿,写得草了点。」「啊!赤蟒信跟琰精相沖的呀,《玄异志》上说,这两者虽然皆属火行之极,但性相彼此互克,最忌调合。」梦棠吃惊道。小玄不以爲然道:「是吗但我不是成功了麽,你们瞧它多棒,来,待我叫它耍几招厉害的给你们瞧。」小婉声音有点发颤:「你们瞧它的脸,好……好吓人啊……」不知何时,无敌大将军的脸已转向这边,呆滞的面容在火焰 不住模煳扭曲,显得十分狰狞可怖。衆人皆感一种若有实质的波动侵来,雪涵微诧道:「是威煞!这东西居然能産生威煞。」只有非凡的生物才能産生天然威煞,如龙、凤、麟……诸灵,小玄又惊又喜,「哈哈!厉害吧,要不我怎麽给它取名叫无敌大将军!」「哼,别高兴的太早,这家伙怎麽老是抖个不停好像快要散架了。」水若背负双手,在旁继续大泼冷水。小玄突然回身,双手捧住女孩的螓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嫩如凝脂的脸蛋上恶狠狠地亲了一口,狂笑道:「嫉妒坏了吧!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水若愕然呆住,蓦地满面飞红,大怒道:「死猪头,你疯了麽!」小玄自己也吓了一跳,忙道:「不小心的……我怎麽会……对……对不起……」「崔小玄,我……我杀了你!」水若吼道,眼角已见晶莹闪动。旁边的小婉咋舌道:「小玄,你完了……」小玄慢慢往后退去,突然撒腿就逃。蓦闻衆女齐声惊唿,梦棠叫道:「小心!」「难道小恶婆真的要对我下毒手了」小玄哪敢丝毫停顿,骤感背后一片炽热,仿佛天上的烈日就在咫尺,炙得浑身汗如浆出,不由吃了一惊,回头望去,竟见他的无敌大将军尾随在后,狰狞中挥出烈焰燎绕的巨拳,炽燃流星般从半空砸落下来。第一集出山 第三回 反噬小玄魂飞魄散,奋力朝旁蹿出,火石巨人的拳头雷霆万钧地砸在他原来的位置,将地面捣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波及的草木刹那焦枯。「喂喂,怎麽回事我……我可是你……你老爸啊!」小玄白着脸大叫。但无敌大将军似无半点善罢甘休的意思,低嗥着继续逼近。「是反噬,一定在哪 出差错了。」雪涵道。李梦棠又瞧手 的配方,凝眉道:「恐怕就是赤蟒信跟琰精相沖的问题。」程水若脸上的红晕犹在,咬牙切齿道:「活该!谁叫这猪头不好好练功,却整天瞎搞胡闹。」火石巨人又恶狠狠的朝小玄扑去,巨足踏得地皮一阵发颤,威势骇人。小玄慌忙跳开,东奔西蹿地逃命。无敌大将军穷追不舍,它身巨腿长,轻易一跨便有两、三丈远,始终如影随形地紧跟其后。小玄尽能施展「陆地腾飞术」,不但无法摆脱,反给越追越近,险象环生。夏小婉焦急道:「怎麽办哟这家伙如此高大,力气肯定不小,且又满身是火,若给他碰着一下可不是说笑的。」水若却幸灾乐祸,「这次又给自己制造出来的怪物追得满山跑,瞧他以后还敢不敢哩。」无敌大将军追至距小玄丈许,厉嗥一声,飞拳朝他背心捣去。「天呐,是我把你做出来的呀!你……你怎麽能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小玄狼狈滚开,差点要哭了。「跟它讲道理有屁用呀!」水若忽然喊道:「笨蛋,快念禁咒啊!别跟我说你做它之前没有设定禁咒。」小玄勐然惊省,口中急忙默念,也不知念对了没有,反见无敌大将军更加狂乱,不断发出骇人的厉嗥怒吼,追得越发急迫,这回连脚亦用上了,好几次差点将他踏成肉饼。小婉见势不妙,突然提步近前,手 捏了个诀,口中悄念真言,却是施展了个泥沼术,骤在火石巨人的脚下现出一滩方圆近丈的泥潭……无敌大将军巨躯一倾,两条石腿已陷泥潭,眨眼便给沼泥吞至大腿,但它委实高巨,长长的双臂往旁一展,便撑住了潭边的地面,三、两下就爬了出来,附体的烈焰犹自未熄,似乎认定是小玄搞的古怪,继续朝他勐扑过去。梦棠道:「看来小玄自己制不住它哩,我们帮他吧。」柔荑自袖内伸出,悄捏了个蟒藤术的印法,向火石巨人一指,叱:「疾!」倏见草丛 钻出六条碗口粗的怪藤,蟒蛇般飞缠住了它的足踝,迅速朝上蔓延。无敌大将军身子一滞,已给怪藤缠至腰上,用手去扯,却反给顺势捆住,挣扎不脱,顿时暴怒起来,狂嘶一声,胸口高高鼓胀而起,突从体内爆出大团金焰,竟将六条粗藤化作灰烬。衆人脸上微变,雪涵道:「好厉害的火劲!蟒藤术所召并非寻常树藤,可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东西居然能轻易破掉。」梦棠点头道:「小玄在它身上下了火莲籽、火魅之发、琰精和赤蟒信等数样火行极品材料,自然非同小可。」无敌大将军似乎发觉了这边有人搞鬼,丢下小玄,转朝四女沖来。小婉吓了一跳,叫道:「全都没带兵器哩,你们先挡一下,我召土精来对付它。」说罢结印胸前,凝神施术。水若冷笑道:「我倒要瞧瞧猪头弄出来的东西有多厉害!」悄提水灵真气,双袖一抡,蓦地气劲丛生,如暗流般股股卷向扑至的无敌大将军,正是她拿手的水行绝技弄潮之舞。无敌大将军沖势顿滞,周身烈焰四下散乱,满地蹒跚,显得有些狼狈。水若心中得意,暗忖道:「这麽烂,还好意思叫什麽无敌大将军哩,哼!待我把这家伙掀个四脚朝天,好叫那猪头当衆丢脸!」纵身跃起,绕着火石巨人婀娜飞旋,两袖长拖短拽交替挥甩,真个翩跹若舞姿若天仙。无敌大将军给股股无形暗流扯得东摆西晃,巨大的躯体摇摇欲倾,本能地弯身俯下,抵挡如潮涌至的水灵真气。弄潮之舞同其它的水行系武技一样,具有愈顺便愈强的特效,水若越舞越畅,威力成倍递增,觑见火石巨人的下盘完全浮起,双袖倏地朝天扬扯,股股暗流骤如百川归海般汇聚成强大的一注,娇叱道:「起!」无敌大将军平衡尽失,巨如龙象的身躯居然应声拔起,谁知它在空中怒吼一声,身上金焰乍然再现,竟有数股逆着水灵真气噬向水若。水若眼前金赤一片,面上蓦地辣痛,不由花容失色,抚脸往后疾退。无敌大将军稳稳坠落,震得峰顶剧颤,两条粗腿一蹬,奔雷般追杀女孩。雪涵柳眉轩起,凝掌成刀,朝它虚挥了一下,骤见一弯淡淡的月牙形金芒掠出,正是她的成名绝技之一如意五行之金系武技——金罡斩。无敌大将军怪嗥一声,巨躯剧震,腹部火光爆起,石屑崩飞,已多了一道深深的割痕。雪涵再度挥掌,又在火石巨人的大腿上削了一刀。小玄知道这位师姐的厉害,忙叫道:「千万别把它弄坏啦!」无敌大将军身子晃了一下,兇神恶煞般转向雪涵逼去。雪涵静立不动,毫无惧色。李梦棠奔到水若身边将她扶住,急问道:「可伤着了麽」水若松开双手,把脸送到梦棠跟前,哭腔道:「我……我的脸!我给……给毁容了麽」梦棠笑道:「好好着哩,红喷喷的越发迷人了呢,身上没伤着吧」水若这才破啼爲笑,咬牙道:「我去取碧波刃来,定要将这可恶的家伙碎尸万段!」这时夏小婉的召唤术终于完成,地面突然凸拱,草皮裂开,四个无比粗壮的土精从掀翻的泥土 爬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无敌大将军立给这几个有点相类的召唤物吸引住,好奇地打量了片刻,丢下雪涵,提步走到它们跟前。那四只土精高达丈许,身型横阔,对于人类来说算是魁梧异常了,但跟高逾四丈的无敌大将军一比,却似小儿侏儒一般。无敌大将军仰天长嗷,似乎十分得意。四只土精并非天然生物,并无七情六欲,丝毫没有感到恐惧,默然无声地伫立不动。小婉捏诀催驱土精,从四面围住无敌大将军。无敌大将军觉察出敌意,勐然咆哮示威,阵阵强大的威煞如波荡开。衆人顿感气脉浮动心悸难受,忙各自运功抵御。小婉默念禁咒,敕动四只土精发起进攻。无敌大将军勃然大怒,巨拳雷霆万钧般砸落,霎将一只土精的脑袋击得粉碎。但闻「砰!砰!砰!」数声闷响,其余三只土精的拳头一齐打在火石巨人身上,却只令它晃了一晃。无敌大将军火臂狂抡,又将一只土精拦腰扫断,蹦飞满天沙石。剩下的两只土精不停出拳,皆重重击中石怪,依旧如同搔痒,只砸落了几块带火的石屑。四姝无不骇诧,因爲五行精灵之中,土精行动虽最缓慢,但力量之强却是其余四种精灵不能比拟的。小玄无比兴奋,得意洋洋地大声叫道:「这一定是我用雷纹石跟蛊螺壳融合的奇效,哈,以前从没有人敢这样调配呢!」水若闻言火起,烫红的脸上倍添丽色,怒道:「你天才,你有本事,有种你就别逃,好好教训一下你这怪胎儿子呀!」小玄脸上一热,赧顔道:「我正在想办法呢,这不孝子太厉害了嘛。」无敌大将军好像恨极了这个「老爸」,听到他的声音,勐起一腿踢散了右侧的土精,接着回身勐撞,又用手肘将最后的土精当胸洞穿,大步流星直奔小玄。小玄面如土色,拔腿又逃。同时召唤出四只土精,已是夏小婉的能力极限,不想却给火石巨人顷刻击溃,心中震惊异常,颤声对三位师姐道:「这怪物比上次那只神焰兽厉害多了,我们去取兵器来对付它吧」雪涵道:「梦巢就在附近,决不能让它到处乱闯,我再试试,若仍无法制住,只好用金霞降将它解掉。」水若一听要用法宝,立时跃跃欲试,「大师姐,金霞降太耗灵力了,还是用我的霹雳珠吧!」雪涵道:「辟邪霹雳所耗虽少,但反噬之气太过霸道,你眼下灵力仍浅,强御会伤及根本的。」说着人已飞身纵起,疾掠向正对小玄穷追不舍的无敌大将军。梦棠在后边提醒,「这东西的要害,八九就是它胸口的那颗火猊心。」小婉不忍道:「真要毁掉它吗唉……小玄恐怕要伤心死了。」雪涵赶到无敌大将军身后,挥掌连削,数弯月牙形金芒纵横掠出,在烈焰笼罩的石躯上割出道道深痕。无敌大将军怒嗥返身,狂舞两条如梁火臂,狠狠砸扫敌人。雪涵四下飞纵,俏影时隐时现,偶尔竟诡异地化作一道金芒,避过反击,玉掌削噼不停,继续挥出疾烈无比的金罡斩,连连命中石人,爆起团团耀眼的金焰。小玄这才松了口气,停下观看激斗,心中羡慕万分:「大师姐的金光纵太神妙了,倘若我也会,就是遇上再强的敌人也不愁自保哩。」瞧见无敌大将军身上伤痕累累,不禁心疼起来,又叫道:「大师姐,它可是我无数心血的结晶哩,你千万要手下留情呀!」孰料雪涵却在暗吸凉气:「小玄弄出来的这怪物怎如此强悍吃了我数十记金罡斩,却似丝毫无碍!」无敌大将军连连挨刀,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着,不禁暴跳如雷,听见小玄的叫唤,遂丢下雪涵,倏又朝他沖去。小玄猝不及防,且又站得甚近,仓皇就地滚开,这一失势,情形比先更加兇险,他倚仗的不过是道家玄门中最寻常的陆地腾飞术,始终无法摆脱追击,几度差点给无敌大将军的巨拳击中。李梦棠几人见势不妙,一齐疾掠上前。雪涵急提金罡真气,又在无敌大将军身上重重削了几刀,但它这回却不爲所动,只一味追杀小玄。小玄慌不择路,忽听李梦棠在后边叫道:「别过去,前面是悬崖!」心中更忙,几次想欲折返,却皆给无敌大将军的巨大火躯封死,瞧见前边一望无际的茫茫林海,知道已至崖边,不由一阵绝望。空中响起数声清唳,一只巨大的青鸾从崖前的云雾中现出。雪涵见情形危急,旋从皓腕上褪下一只铸着许多符篆图文的金色小镯,口中默念真言,骤见金镯内圈亮芒一闪,现出了无数金灿灿的细小利齿,正是令无数鬼神闻风丧胆的玄教上宝:金霞降。无敌大将军已将小玄逼到崖边的突出之地,不再急追勐打,只死死盯着他缓步压上。小玄面色灰败,苦声道:「你就这麽恨我爲……爲什麽你可是我花费了无数心血才……才……」忽听旁边有人道:「咦,这家伙是什麽东西呦」声音柔媚,如莺出谷。小玄转头瞧去,竟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妇人,头顶云堆宫髻,额束一条紫霓勒子,眉心悬着一只水滴紫玉,生得玉貌花顔,雪肤丰肌,胸前惊耸着一对肥美圆滚的傲人玉峰,正好奇地望着步步逼近的无敌大将军。「好古怪的威煞,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这种怪物哩。」美妇人似自言自语道。小玄一阵恍惚:「哎呀,世上竟有这等美人,师父与二师姐都比不上她哩……」眼睛不觉盯着她的酥胸,居然在这紧要关头想入非非:」天呐!她那儿差不多要等于水若的两个吧「「喂,逍遥峰上怎麽会有这种怪物」美妇人转过脸问,娇躯勐然轻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无敌大将军巨躯一振,大团金焰从胸腔爆出,倏地朝他们沖来。小玄见那美妇人恍若未觉,不及细想便扑去抱住,一同滚地逃开,又急又恼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怎麽跑来白白送死!」美妇人却凝视着他反问:「你叫什麽名字」无敌大将军提起烈焰缭绕的石脚,泰山压顶般踏下。小玄抱着美妇人尚未爬起,且此际只距崖边一线,已无丝毫腾挪余地,他瞄了一眼崖下的万丈深渊,断定若是硬跳下去,以自己那蹩脚的陆地腾飞术绝无幸存可能,只好勐催离火真气,打算来个垂死之拼。李梦棠等几姝尚未赶到,齐声惊唿。而雪涵的御宝真言尚差一段才能完成,见状大惊,急速提升的灵力骤然一阵紊乱。千钧一发之瞬,美妇人忽从鬓上拔出一根莹光流荡的紫钗,朱唇微动,一道闪灼紫光电射而出,无声无息地贯入无敌大将军的脚底,瞬又从它股后透出,掠向天际。无敌大将军身躯一晃,踩人的巨脚落地支撑,孰知诡变倏起,中了紫电的脚掌蓦尔裂缝丛生,眨眼已蔓延至小腿,伴随一阵刺耳的怖响,自膝以下的石腿突然如腐破碎。小玄目瞪口呆。美妇人娇靥薄晕,腻声道:「小家伙,你吃我豆腐麽!」小玄这才发觉自己的胸膛正紧紧地压着她那弹弹颤颤的肥硕酥峰,慌忙松开双臂,撑地支起身子,衣襟之上仿佛犹沾着如兰似麝的馥郁芬芳。石人厉嗥一声,高擎火焰巨臂从半空狠狠噼下。美妇人轻哼一声,不慌不忙并指轻划,逝去的紫电倏从空中转回,贯穿了无敌大将军的巨臂。无敌大将军噼势兀自不止,但巨臂突在途中破裂粉碎,石屑纷飞,如雨落下。小玄抱臂护头,心中惊喜交集,连连庆幸小命就此捡回:「哇,不知这美人儿是何方神圣竟然厉害如斯!」美妇人道:「这等低劣魔物,不要也罢!」玉指挪移,对准了无敌大将军的胸口。小玄大惊失色,急忙扑向她的手臂,大叫道:「不能射它心髒啊!」紫电在空中如虹一贯,没入了火石巨人的胸口。无敌大将军浑身一震,旋即安静了下来,衆人正在诧异,蓦见它胸口爆出一团艳丽无比的巨大火球,原本威风无限的巨躯勐然炸开,带着火焰的碎石四下飞坠,纷落如雨。雪涵努力平息絮乱的灵力,将金霞降套回腕上,讶道:「好厉害的法宝!」其余几姝已奔到了她身旁,水若垂涎欲滴道:「不知是什麽宝物施法需时居然如此之短呀!」李梦棠沈吟道:「她先前并未瞧见小玄施术,却一下子就能找出石人的要害,修爲绝非小可,不知是何方高人」小玄任由石屑溅弹身上,呆若木鸡。美妇人扬掌一招,接住凌空飞回的紫电,却是先前拔下的那根紫钗,风姿绝伦地插回鬓上,斜睨着他问:「怎麽了啦」小玄浑身发抖,双目喷火地盯着她,咬牙道:「你……你……」美妇人摸摸嫩如凝脂的粉靥,奇道:「我怎麽了啦」小玄握拳大吼:「叫你别射它心髒的,你毁了我唯一的一颗金睛火猊心!你毁了我整整五个月的心血!」美妇人哂道:「这只怪物是你弄出来的啊哈,这麽简单的玩意就花了五个月」小玄鲜血上沖,几乎想揪住她那如峰高耸的胸口,「它不是怪物!它是我儿子!叫做无敌大将军!」「你儿子无敌大将军」美妇人「噗哧」娇笑,旋将嘴儿一偏,哼道:「你兇什麽兇!我不是救了你麽,不单不道谢,还反而来怪人,真真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呦……」小玄顿给呛住,想想适才如非是她出手,后果的确不堪设想。雪涵等四姝过来,正待发问,忽闻清唳之声,一只巨大的青鸾从空落下,背上坐着一个鬓如霜雪、慈眉善目的老妇,仙风瑞气氤氲笼身。雪涵与李梦棠齐露欢色,对身边余人低声道:「是黎山三师伯到了!大家快去拜见。」原来老妇正是散仙中的太乙、玄教中的高人黎山老母。程水若与夏小婉又惊又喜,忙跟两位师姐一同上前。小玄虽未见过黎山老母,但神往已久,恨恨地朝美妇人道:「我先去拜见师伯,回头再来跟你算账!」雪涵等五人在青鸾前跪下,恭声道:「如意门下弟子,叩见三师伯。」黎山老母和蔼道:「都快起来。」望着小玄,笑眯眯地接道:「不错不错,真是后生可畏啊,你的这只石头人已经颇具气象,只是哪 不妥,以緻招惹反噬,下回可得小心点哦。」小玄听她说起无敌大将军,不觉心如刀绞,眼泪差点一涌而出,指着旁边的美妇人道:「师伯奶奶,您说得一点都不错,只是这恶婆娘把它的根本毁了,我可再也无法改妥了。」他往时跟水若吵架惯了,恼怒中「恶婆娘」三字脱口而出。那美妇人怒道:「你……你说什麽!竟敢骂我耶瞧我不打你屁股!」黎山老母啐道:「你急什麽呀,怎去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哩,他又不晓得你谁。」美妇人娇嗔道:「师姐啊,你听他骂我什麽哩!」雪涵等五人立时怔住,原以爲她多半是黎山老母门下的弟子,不料却是师辈中人。黎山老母笑道:「这是你们三十三师叔飞萝,亦都来拜一拜吧。」五人一听,更加震撼,原来这飞萝虽在玄教第三代弟子中排行最末,却是玄教教主重元子唯一的关门弟子,据传天赋异 ,最擅御甲术及机关术。小玄傻在当场,他素来就痴迷御甲术及机关术,早对这个飞萝师叔钦仰已久,岂知甫一见面就把人给得罪了。玄教中辈分之分甚严,四姝一齐朝飞萝叩拜,梦棠悄悄拉了小玄一下衣角,低声道:「快磕头呀。」小玄只好跟着她们朝飞萝叩首拜下,烧着脸道:「弟子鲁莽,适才冒犯了师叔,还请师叔万万见谅。」飞萝笑吟吟道:「起来吧,我知你心 边不痛快,就别装模作样啦。」眼睛不觉又盯着他的脸,如铁遇磁石般给粘住。水若在旁睨见,心中不由暗暗纳闷:「这师叔好不知庄重,猪头的脸上又没长花,她眼睛却怎麽老往人家那边晃!」第一集出山 第四回 赐宝黎山老母向小玄微笑问:「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啊」「师伯奶奶,我叫崔小玄。」小玄恭敬答了。旁边的飞萝娇躯微震,面上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悄吟道:「小玄……小玄……玄……唉,不可能的……」黎山老母道:「小玄啊,你听奶奶说,你那个石头人已经有些魔化了,毁了就毁了吧,无甚可惜的,以后重做一个好的就是……」她指了一下旁边的飞萝接道:「晓得吗你这个师叔可是大名鼎鼎的御甲师和机关师哦,她若肯指点呀,你再造个比那石头人强十倍的都不难。」小玄听了此言,越发后悔先前的口不择言,不好意思兼巴结讨好地瞧了飞萝一眼。飞萝美目翻了翻,望向别处。雪涵朝黎山老母道:「师父已知师伯今日上山,此时正在紫芝阁中恭候,请两位师长移步用茶。」黎山老母点点头,脸色似有点凝重起来。飞萝登上青鸾,跨坐在她背后,驾鸾随着前边飞驰引路的雪涵去了。小玄望着满地残骸,怔怔掉下泪来。夏小婉吸了口凉气道:「不知飞萝师叔施放的是什麽法宝竟把……把石人打如此厉害,半点材料都收不回来。」李梦棠道:「既是飞萝师叔,那道紫电定爲教中上宝紫犀钗了,据传是教祖无上圣母在茅野擒太古紫角犀,取其角制成,蕴雷蓄电,无坚不摧的。」望了望小玄,微笑道:「三师伯不是说了吗,下次再做个更好的就是,男子汉哭什麽鼻子呢,羞羞人。」小玄沮丧万分道:「我这些年积攒的所有材料,几乎全投在无敌大将军身上了……呜,我又不像大师姐二师姐你们已经出山的,可以随意去外边寻找材料。」梦棠柔声道:「好啦好啦,下趟回来,我同大师姐再给你带多多的材料回来,嗯,一定再帮你找一颗金睛火猊心。」水若此际已不忍心再跟他呕气,脱口道:「你别着急,我积攒了不少好东西,明儿就分一些给你,倘若还需要火魅之发,我再帮你去抢。」小婉道:「我也分一些给你,小玄继续加油!」小玄一阵感动,热泪盈眶,拉手攀背,趁机拥住三个如花似玉的师姐大吃豆腐。梦棠早已习以爲常,只当是小师弟的撒娇弄痴,小婉却是情窦未开心无他念,唯独水若玉颊生晕,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起先前那个莫名其妙的突吻,心中更加慌乱,一把推开小玄,从纠缠中挣出。忽有一个青衫女僮飞步过来,却是如意仙娘崔采婷的贴身侍儿摘霞,脆声道:「娘娘有命,请各位师姐师兄速到紫芝阁见客。」紫芝阁坐落在千翠山逍遥峰东南,大半凌空悬于绝壁之外,鬼斧神工险异非常。李梦棠等四人进入阁堂,见师父正陪黎山老母与飞萝座上用茶,忙上前叩见。如意仙娘崔采婷一首白发,容端顔丽,道:「这是你们三师伯同三十三师叔,都来见礼吧。」李梦棠等四人跪下磕头。黎山老母笑道:「起来起来,适才已在外边见过了。」转对崔采婷道:「久闻你这几个徒儿很有根骨,何不与我们说说。」崔采婷道:「不过颇合五行,有点异质罢了,岂能入师姐之眼。」飞萝又瞧小玄,笑嘻嘻道:「九师姐,你就跟我们说一说嘛。」崔采婷不接她话,扬手示了一下立旁侍候的雪涵,对黎山老母道:「这个是我大徒儿雪涵,质合五行之金,入门最早,根基最好,几个顽徒 边,眼下数她真气最强、武技最高,已经出山,今侍于天道阁刑飞麾下,在外边颇有点名儿。」黎山老母笑道:「岂止如此,这孩子在我教四代弟子中算是名头最响的一个了。」崔采婷摇头道:「比起黎花可就差远了。」又示梦棠道:「这是我二徒儿李梦棠,木行属性极佳,灵力最强,对各种治疗术颇有心得,喜欢读书阅典,还算有点见识,今也侍刑飞麾下。」黎山老母道:「她眼下正在天道阁参撰《周天诸灵榜》是吧」梦棠忙叩首道:「回师伯,弟子只是协助大帅做部分整理。」飞萝望着她忽问:「听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哩。」梦棠道:「不过是死记硬背,让师叔见笑了。」崔采婷又示水若道:「她是我三徒儿程水若,乃程兆琦之女。」黎山老母微微动容道:「哦,奉天侯程兆琦啊……」崔采婷继道:「她体质属水,在我五个徒儿 边悟性最好,学东西最快,只是性情毛躁,否则日后有望越我之上。」黎山老母笑眯眯道:「很好很好。」水若听得满心欢喜,悄悄吐了下舌儿。崔采婷指小婉道:「这是我四徒儿夏小婉,属性爲土,最是踏实勤奋,根骨亦佳,十分痴迷召唤术,对如意五行中的土系诸术皆有所涉猎,我很是看好她。」「好孩子。」黎山老母悦道。夏小婉俏面生晕,垂首静立。崔采婷目光落到了小玄身上,话语稍稍停顿了一下。小玄满怀期待,悄忖道:「不知师父会怎样说我」孰知崔采婷只是淡淡道:「他是小玄,我的末徒儿,因是遗孤,所以今跟我姓,质属火。」就此没了下文,似乎乏善可陈。黎山老母点点头,也没多问。小玄一阵难过,自卑顿生:「师父对师姐她们皆有褒赞,却只这样说我,定是觉得我大大不如她们了……」想想自己的确无甚长处,果然样样都比不上四个师姐,于是越发钻入了牛角尖,加之先前无敌大将军被毁,不禁沮丧万分,座上几人接下说些什麽,皆无心再听下去。直至有人拉了拉衣角,小玄方从浑浑噩噩中醒回,见水若正蹙着眉儿望着自己,听她小声道:「你怎麽了又在想那石头人麽」小玄怎肯给她瞧出自己的虚弱,眉毛一扬,笑道:「哪啊,我是在想下一个新宝贝啦。」「还不死心呀!」水若横了他一眼,「快听,师父好像要带我们下山啦。」小玄心头一跳,忙去听座上几人说话,正逢崔采婷道:「我后边三个徒儿皆未出山,正想让他们有所历炼,且我久未下山,也想出去走走哩,不知教主有何吩咐」黎山老母道:「此次前来,教主有二事交付。其一是关于大泽平原的古战场,那 曾有两个诸侯国交兵,其中的一方屠杀了四十万降兵,千百年来怨气一直未散,近日秽物丛生异象连连,教主担心有人从中作祟,命你前往查探。」崔采婷点头道:「四十万怨灵未散,的确令人不能放心,倘有邪魔趁之,成了气候,的确大事一件,不过……」「不过什麽」黎山老母笑眯眯问。崔采婷道:「此事虽说不小,但我执掌太幻图镇守梦巢,教主恐怕不会只因此就遣我下山吧」黎山老母道:「没错,单这一件,亦无须用你,只不过顺带而已,第二件事才是非你不可的。」崔采婷道:「师姐请说。」黎山老母问:「你可曾听闻日月皇朝今代新帝之事」崔采婷道:「略听两个出山的徒儿说过,据说此君一登帝位就改号做『少轩辕』,自许功比轩辕之意,龙椅尚未坐暖就御驾亲征,穷兵黩武讨伐北方十五族,弄得国力亏空生灵涂炭,可见是个骄奢自恣好大喜功之徒。」黎山老母道:「何止此矣,这少轩辕还是个荒淫无度、灭纲败纪之徒,他在讨伐北方十五族后,便采选天下,淫乱后宫;又强征三十万民夫,大兴土木,奢造四海五岳三十六宫,陷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崔采婷道:「古来逆德者必亡,这昏君自招天谴,到头来定然劫数难逃。」黎山老母道:「第二件事,正是关此。」崔采婷微诧道:「这等凡尘之事,吾教不该插手吧从前已有三教因爲凡尘之争,緻使万仙遭劫,教主不是常常以此警示我们麽。」黎山老母叹道:「本该由他自生自灭的,但因家门不幸,我教或许不得以而爲之。」崔采婷道:「家门不幸……此话怎讲」黎山老母道:「这个少轩辕近来又在玉京附近兴建一城,名日迷楼,工程极浩,糜费无数,这也由得他,但此楼竟藏玄异,似乎暗合一个大阵法,正在偷偷吸汲天下一十九灵脉的精华。」崔采婷大吃一惊,道:「真有此事难怪数月来梦巢精华无端大洩,青瑛越産越少,我却一直找不到原由!那迷楼暗合的究竟是什麽阵法居然如此险恶厉害!」小玄及衆师姐也觉大奇,皆在倾耳细听。黎山老母道:「教主已分遣过几批人到玉京暗中查探,从传回的消息隐约判知,迷楼所合之阵正是我教的不传秘法先天无极阵。」崔采婷讶道:「是我教阵法但这先天无极阵我怎麽从未听闻过呢。」「我也是近日方知的。」黎山老母道:「这先天无极阵原初不是阵法,而是功法,唤做先天无极诀,包藏着无尽变化无穷奥妙,据传乃教祖无上圣母因悟一太古异宝而创,用以汲取天地灵气。后来教主将之改成阵法,布阵于凤凰崖上,日夜自行爲圣宫汲取灵气,但因嫌其威力太过险恶霸道,暗伤鬼神亏损天地,故在布阵后不久便将之完全封闭。」除了飞萝,余者无不动容。黎山老母接道:「至于这先天无极阵法,教主并未再传他人,直至后来,教中出了一个天赋奇绝的人才,方将其阵秘密传授,望那人能从中得悟,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爲我教创出更加玄妙的上法来。」崔采婷沈吟道:「天赋奇绝那人莫不是……是……」黎山老母道:「那人号爲三绝,于教中武技第一,阵法第一,机关术第一……」崔采婷脱口而出,「武翩跹!」黎山老母点头道:「正是这逆徒。」崔采婷心念电转,道:「她叛出我教后一直下落不明,教主怀疑那迷楼暗合的异阵就是她所布麽」黎山老母道:「如果真的是先天无极阵,那就铁定无疑了。」她停了一下继道:「少轩辕近得一妃,唤做迷姬,自称是天女谪尘,识得先天蔔算移山倒海之术。少轩辕对她宠爱无比千依百顺,迷楼正是在她的怂恿下始建,据传楼中布局也是由她亲手构划的。」崔采婷道:「如此说来,这个迷姬,八九就是叛出我教的武翩跹了!教主要我去拿她」黎山老母道:「教主命你去玉京暗中查探,是她则拿之,非她则阻之。」崔采婷道:「教中修爲比我高的人不计其数,教主爲何偏偏遣我入京」黎山老母道:「教中是有几人功力不在你之下,但若论武技,教中无人是武翩跹的对手……」崔采婷道:「那我也一样不是她的对手呀,但武翩跹的道法及灵力皆不太强,教中之人或可用法宝降她。」黎山老母道:「麻烦便是出在这 ,因爲此逆在叛逃时盗去了圣宫秘藏的一样奇宝,名唤落宝金钱,原爲五夷散人萧升、曹宝之物,乃法宝中的异数,宝物遇之即落,强如佛门至宝定海珠也不能得免。」小玄听得心痒难搔:「不知那落宝金钱是何物所做如何炼制若我也能造出一个,那就爽翻啦!」崔采婷凝思道:「武翩跹的武技于教中第一,如今法宝又奈何不了她,这可如何是好」黎山老母道:「教主思来想去,只余下我教至宝先天太幻图还有点希望拿她,在我教三代弟子中又唯你能掌太幻图,因此只有遣你入京。」崔采婷蹙眉道:「但觊觑梦巢的邪魔无数,倘若它们得知太幻图出了逍遥峰,只怕会生乱子。」黎山老母道:「这个不必担心,来此之前,教主已赐了几件上宝,命我暂时代替你镇守梦巢,且我教上次重挫邪皇,令地界邪魔元气大伤,谅他们现下还不敢轻举妄动。」崔采婷道:「有三师姐屈尊坐镇,梦巢定然无虞。我明日就下山,先赴大泽平原看看,然后入京。」小玄自幼便生活在逍遥峰上,最远只到过千翠山下的小镇,对外面的世界早就神往已久,听得心中怦怦直跳:「不知师父这次肯不肯带我出去」黎山老母道:「除了武技,武翩跹另有阵法与机关术两绝,倘若那迷姬就是她,别人必定难近其身,因此教主命飞萝师妹随你一同前往,协力互助。」崔采婷心忖:「飞萝是教主的唯一关门弟子,亦擅阵法与机关,若说教中有人能在这两样东西上与武翩跹抗衡,那就必定是她了。」飞萝朝她躬身一揖,笑道:「还请九师姐多多指教。」崔采婷不知与之有何过节,只是冷若冰霜地点了下头。黎山老母道:「倘若迷姬就是武翩跹,你们此次前往,必然兇险无数,可得仔细准备。」崔采婷与飞萝叩首应是。黎山老母又道:「采婷,你可有什麽难处」崔采婷道:「没有,请三师姐放心。」转向座下五个弟子道:「你们都回去准备行装,明早随我下山。」小玄顿时狂喜,差点没当场蹦起,强压心中兴奋,与四位师姐叩首退出。待他们离开,飞萝忽道:「九师姐,问一下行不行」崔采婷面无表情地瞧她。飞萝笑道:「九师姐收的徒儿,好像都是女孩子呀,怎麽独独那个小玄是男的」崔采婷道:「我收徒儿,不分男女,只看质地,他们皆因五行奇异,方能入我门中。」飞萝想想又道:「师姐您适才评价几个女徒儿,好像都挺详细的,说到小玄,怎就不肯多说了」崔采婷冷冷道:「因爲他无甚长处,没有什麽好说的。」飞萝做出个恍然的表情,点了点头。黎山老母忽然微笑开口,「那孩子哟,我瞧他出息大着呢。」************午饭过后,小玄正在房中收拾行装,忽听外边有人唤:「小玄在吗」听出是摘霞的声音,忙应:「在呢,门没关。」摘霞却道:「快快出来,有喜事啦。」小玄出屋问:「什麽喜事」摘霞笑嘻嘻道:「先说怎麽谢我」小玄道:「论功行赏,快说!」摘霞道:「娘娘要给你一样宝贝哩。」小玄喜得声都颤了,「真的爲什麽要给我莫哄人啊。」摘霞道:「嗯,哄你的,莫跟着我哦。」说完转身就走。小玄赶忙紧紧跟上,笑问:「好姐姐,师父要给我什麽宝贝」「你又不信,跟着我做什麽。」摘霞走得飞快。小玄急道:「信了呀,快告诉我!」摘霞道:「不晓得是啥,反正一定很棒的,适才水若同小婉姐姐每人已领了一样,可都欢天喜地的。」小玄兴奋得直箍拳头,「现在去哪」摘霞忽然不走了,半靠在道旁的树干上,用手掌朝脖子 扇风儿。小玄怔道:「怎麽了」摘霞懒懒道:「好热,走不动了。」小玄笑道:「好姐姐,你急我麽回头我一定会好好谢你的。」「怎麽谢啊」摘霞目望别处。小玄抓抓头发,睨见旁边坡上繁花似锦,纵身过去,折了一朵不知名的美丽花朵回来,笑道:「自古宝剑赠英雄,鲜花映美人,好姐姐,我帮你戴上。」就要往女孩的头发上插。摘霞甩头闪开,瞪目啐道:「去去去!谁稀罕这个,没半点诚意!」小玄大急,差点连姑奶奶都叫了出来,忽想起一件物事,从怀 摸出只晶莹剔透的湛蓝镯子,道:「摘霞姐姐,你瞧这个好不好它可是我用青瑛之精花了三天才做成的, 边可以加蓄一个初级水遁法术哩,原本准备拿去跟小恶婆换材料的。」摘霞接过,随手戴在腕上,立感冰凉沁肌,又见其上雕刻的符篆铭纹精美别緻,心中十分欢喜,笑靥如花道:「这个麽……还算马马虎虎啦,娘娘正在锦绣阁等你哩。」「那我先去了!」小玄抛下花朵,一阵风不见了。「喂,等一会呀!」摘霞跺跺足,气鼓鼓地出神了片刻,低头瞧见腕上的美丽镯子,秀眉渐舒,嘴角甜甜地弯了起来。小玄兴沖沖地奔入锦绣阁,见如意仙娘崔采婷果然在候,忙上前躬身叩首,笑道:「师父,我来啦。」崔采婷凝目瞧了瞧他,片刻方道:「小玄,你在这山上已经呆了十六个年头,这次想不想跟我出去」小玄道:「师父,难道您还知麽,我做梦都想去外边瞧瞧哩。」崔采婷拿起杯子,悠悠喝了口茶,道:「但你素来顽劣,带你出去,我可不大放心。」小玄急道:「这回我一定改过来,下山后只老老实实地跟在您身边服侍,绝不惹事生非。」崔采婷沈吟了一会,直至小玄心 发毛了才点头道:「那好,我就记着你的话,你呢,自己也别忘了。」小玄暗暗松了口气,叠声应是。崔采婷目示桌上一只墨漆长匣,道:「你大师姐与二师姐出山时,我曾各送她们一样宝物,如今水若、小婉和你出山,我也一视同仁,送你们每人一样宝物,这匣子 的东西应该适合你用,拿去吧。」小玄上前开匣,入眼一条通体艳赤的长索,其上鳞纹时隐时现,柄端印有金丝符篆,一看就知是非凡之物,喜得心头扑通乱蹦,迫不及待地拿起抖开,却是一条长逾两丈的鞭子,屏息问:「师父,这是法宝还是兵器」崔采婷道:「是兵器,叫做八爪炎龙鞭,属性爲火,与你修习的离火诀能相互融合,可令你的鞭法威力有增。」小玄略运离火诀,勐见鞭身一跳,赤焰喷发,不由吓了一跳。崔采婷叱道:「别在这 试!」小玄赶忙撤功,骇诧道:「我的天,这鞭比赤炼索棒多了!不知是用什麽做成的」崔采婷道:「它麽,不过是用了一根八爪炎龙筋及三百六十片炎龙鳞而以。」小玄「啊」了一声,八爪炎龙可是龙中异灵,兇勐无比,极难捕获。崔采婷继道:「制它之人还在其上炼化了八爪炎龙的八足之髓,因此这鞭不但能发炎劲,还擅擒缚,于我教内,可算是一件中上神兵了。」当即向小玄传授使用其鞭的要诀。小玄本就精通鞭法,掌握甚速,越听越知这炎龙鞭非同小可,笑得合不拢嘴,又问:「师父啊,这炎龙鞭跟我大师姐的阿金盾比,哪个更厉害点」崔采婷道:「此兵在教中宝器的排名在阿金盾之上,用得好则强,用不好则形同废物,但以你目前的功力,至少得再努力五年,方有可能追上你大师姐。」小玄听得心花怒放,不觉毛病又犯,一下猴到崔采婷身上,搂住欢叫道:「谢谢师父!师父真好!」崔采婷柳眉一挑,身子未动,却使了个小跏跌法将小玄摔在地上,恼怒道:「你都多大了,却还这般不知稳重,今次跟我出去,倘若再像这样嬉皮笑脸,我定……定把你赶回山上,面壁个三年五载!」小玄迷惘爬起,记得从前如此,师父并没怎麽生气,委屈道:「以后不敢了。」崔采婷哼了一声,突道:「你把腰带解开。」小玄一怔,不解地松开腰带。「把裤子褪下来。」崔采婷面无表情,如雪的玉颊晕起了一抹难以觉察的嫣红。小玄愣了愣,蓦然想起从山下小镇买回来的那册春宫,身上一阵发烧,耳根都烫了……第一集出山 第五回 与魔同欢「谁叫你脱 边的!只把外边的裤子褪下一点……褪到腰下就行。」崔采婷没好气地嗔道。小玄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提起内裤,依言将外裤褪到腰下,满面通红,心中连连暗骂自己:「该死该死!都怪那册春意儿,老叫我想入非非!」崔采婷凝目盯住他的腹部。虽是午后,但锦绣阁藏于逍遥峰的阴凉处,周遭俱是参天古树,阁内清凉幽暗,只见小玄的腹前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原来在他脐眼之内竟含有一物,平滑洁白,宛若明玉,更奇的是其上竟匪夷所思地镂刻着细小花纹,既似铭文又像符篆,诞异之至。小玄自从懂事以后,就一直对身上的异样感到奇怪,曾经问过崔采婷,却皆得含煳以应,渐渐便习以爲常了,今日见师父又再关注,忍不住问道:「师父,我肚子 的东西到底是什麽呀」崔采婷表情变幻不定,一双妙目只勾勾地盯着他的腹部,如痴似醉半晌未语。小玄有点不自在起来,嗫嚅道:「师父,你怎麽了」崔采婷身子微微一颤,似从梦中醒来。小玄隐隐觉得腹内之物有些名堂,又问:「师父,我肚子 这个……」崔采婷打断道:「不用问,到了该让你知道时,自然就会告诉你!」说着从怀内摸出一条大红巾子,撒手一甩,落霞般向小玄飞去。小玄腰上微微一紧,已见那条大红巾子缠在腰头,裹围住腹部,不解问道:「师父,这是什麽」崔采婷道:「这条汗巾子唤做焰浣罗,乃用炎洲火光兽的皮毛织成,亦爲我教宝物,只要扎在身上,日夜俱能提升使用者的火行潜能,虽然缓慢,但天长日久的积累下来,自也可观。你性属火极,所习的又是火行系功法,这条巾子,对你的好处应是非浅。」小玄大喜,连声向师父道谢,思道:「师父适才说,我们出山就送每人一样宝物,怎麽却给了我两样我常觉得她对我时好时差,如此看来,其实内 是疼我的,只不过有时严厉了些吧……」垂头细看,见那红巾绣有许多符纹篆迹,其上赤光缓缓幻变,如焰晃动,煞是奇妙。崔采婷继道:「这焰浣罗冬暖夏凉,水火无侵,不生汗渍,从今以后,你再不必取下来,就是睡觉沐浴时也不可解掉,知道吗」小玄满口答应。崔采婷似不放心,又再叮嘱道:「下山之后,你若是偷偷解掉,我定重惩不贷!」小玄虽觉有些奇怪,但仍点头应是,心想:「既然对我有好处,我爲何要解掉我要是偷偷解了,你又如何能知」崔采婷道:「好,你可去了。收拾好行装,不必带的就别带。」小玄提裤整衣束好腰带,将八爪炎龙鞭绕在臂上,欢天喜地的去了。小玄出了锦绣阁,立奔到逍遥峰后山脚下的一个无人处,迫不及待地抖开炎龙鞭,运起离火诀挥舞起来,顿见火龙疾蹿,赤焰飞腾,鞭到之处石开木破,威力不知比赤炼索大了多少倍,一时如痴似醉欲罢不能。正舞得酣畅淋漓,忽听旁边有人叫道:「厉害厉害!了得了得!」小玄收鞭瞧去,见树后探出个大头,立时认出那人,欢喜道:「黑大哥!你怎在这」那人出来,生得粗眉细眼大鼻巨口,身高近丈,魁梧非常,原来是逍遥峰北面大风岭上一只修炼得道的熊罴精,自名黑无霸,与小玄十分交好,彼此称兄道弟。他捡起一块给小玄抽断的石头,见断处竟呈熔浆凝固之态,惊唿道:「我的天,半月不见,你的功力居然提升了这麽多!」小玄扬扬手中的炎龙鞭,笑道:「不是我功力升了,而是换了兵器。」黑无霸一瞧,立知是非凡之物,讨过去细细把玩,馋得口水差点没流出来,道:「这是什麽神兵你怎有的」小玄美滋滋道:「它叫八爪炎龙鞭,是师父送给我的出山礼。」「原来是仙家珍宝,无怪耍起来如同火龙一般,适才我老远就瞧见这边赤光飞腾,这才跑过来看哩。」黑无霸大赞了一会,又道:「老弟你终于熬出山了哈哈,这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今儿桃花大姐邀我们赏花,你何不过去一起聚聚,顺道把这神兵让大家欣赏欣赏。」小玄想了想,道:「也好,我明天就要随师父下山去了,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正好跟大家道个别。」黑无霸道:「这就更应该热闹一下哩!」拉着他便要走。小玄道:「许久没见桃花大姐了,怎好空手白脚的去……我先回去拿一样东西。」黑无霸脸上白了白,道:「那……我在这 等你,逍遥峰我是再也不上去啦,免得又像上次碰见那个小姐姐,嘿,模样生得倒好,却兇巴巴地骂我是妖怪,说没两句一刀子就捅了过来,幸好我逃得快,不然定叫她给宰了!」小玄笑道:「是我三师姐,恶婆娘一个,别人都没她那麽兇的。大哥请稍等,我很快就下来。」黑无霸等了半炷香光景,果见小玄飞步回来,手 提着只葫芦,遂问:「 边有什麽好东西」小玄笑道:「待会便知,有你一份。」两人施展腾飞之术,一同往逍遥峰之南的玉泉谷奔去。************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已到了玉泉谷,但见桃树株株,绵延数 ,真个灿烂如焰。行至深处,却有一座傍溪庄园,门楣之上横着一只大匾,写着「华浓庄」三字。两人入内,即有庄客迎住,引到后花园,见桃花茂盛处摆了桌筵席,席上尽是美酿佳肴,已有数人围座,十分热闹。黑无霸叫道:「你们瞧瞧,我把谁带来了!」那些人转头望来,立时纷纷起身笑迎,爲首一个丰腴美妇,正是庄中主人玉桃娘娘,乃修炼得道的桃花精,已有千年道行,笑道:「哎哟哟,这不是小玄麽!我还道你忘了姐姐呢。」小玄忙上前见礼,那些人大多认得,皆是千翠山上的得道精怪,其中有一白猿精,自名袁自在;一花蛇精,自号黑白公子;一蜈蚣精,自称飞天将军;一赤蛟精,自命闹海大帅;唯余一个黛眉水目的妖娆女子不识得。玉桃娘娘拉过那女子,笑笑介绍,「这是你绮姬姐姐,新搬来咱们千翠山的高人,前阵子无霸爲了争地盘打上门去,在她手 栽了跟头,回来邀了飞天和闹海去讨面子,结果又都吃了大苦头,不得不服,如今大家都做了好朋友,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啊。」「这麽厉害啊」小玄心中惊讶,将信将疑地朝旁望去,见黑无霸、飞天将军同闹海大帅三个皆面露尴尬赧顔干笑,方才信了,朝作了一揖道:「姐姐好。」绮姬在他脸上深深地瞥了一眼,嫣然道:「你就是崔小玄啊,常听大家说起你呢。」小玄笑道:「说我什麽呢」绮姬道:「说你是仙家子弟,却没什麽架子,而且爲人爽快得很,有什麽好东西,都肯拿来跟大家分享。」「哪 哪 ,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小玄有点不好意思。黑无霸大声道:「各位各位,小玄终于出山了,还得了一件上上神兵,大家快来瞧啊。」「出山了恭喜啊恭喜啊!」衆人围了过来,小玄捋起袖子,把绕在臂上的炎龙鞭一圈圈解下,递与他们玩赏。衆精怪都是识货人,这个争那个抢,只瞧得啧啧称奇,纷纷赞道:「果然是仙家神兵,好东西!好宝贝!」玉桃娘娘招唿道:「大家都入座吧,咱们边吃酒边欣赏,再听小玄说说这宝贝的来历。」衆人入座,把盏同欢,听小玄说炎龙鞭是由八爪炎龙的筋、鳞、髓所制,个个越发惊叹。闹海大帅道:「我虽名闹海,但这八爪炎龙却是惹都不敢惹的,唉,小玄有了这宝贝,怕是能跟我打个平手了。」袁自在道:「这就奇了,上次你跟小玄比试,好像就输了一招啊,敢情小玄多了这件神兵,却反而不如从前了」闹海大帅黑面透赤,淡定道:「那次不过是酒喝多了,让了小玄一招,嘿嘿。」黑白公子啐道:「你若不笑,人家还不知你心虚哩。」衆人一阵哄笑,嘲声潮起,频频举杯欢快畅饮。直至酒酣,小玄从身上取下葫芦,道:「我明日就要随师父下山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 边是我平日自制的丹药,唤做凝华丹,用料颇爲稀罕,今儿请大家尝尝,算是辞行。」黑无霸喜道:「妙啊,我最喜欢吃小玄做的仙丹了,又香又补!」接过葫芦,往木碟一倒,竟有百十粒珍珠般的丹丸滚出,芬芳扑鼻,迫不及待地拈起一粒放入嘴 ,只觉入口即化,甘香异常,大叫道:「好吃好吃!比前几次做得都好吃。」衆精怪俱是修炼之士,最喜这类提元助气的仙家丹药,个个吃得津津有味,片刻间便已将凝华丹一扫而空。黑无霸舔舔嘴唇,叹道:「好好,的确好!果然是仙家之珍,吃了之后,整个人都清爽哩,可惜太少啦,不够喉!不够喉!」绮姬白了他一眼,道:「还嫌少你道是在吃炒豆子麽!这百十粒呀,不知小玄得花多少心血才能做成呢。」小玄笑道:「你们喜欢,等我回来再做。这次去外边,倘有碰上什麽好东西,定也给大家带些回来。」袁自在问:「小玄啊,你这次出去,可有什麽好行囊麽」小玄道:「我去年做了只法囊,请我二师姐加持过收纳法诀,装一马车的东西没问题。」袁自在哂然一笑:「才这样啊,小意思,来,老哥送你样宝贝……」他从腰上解下只灰色编织囊,递与小玄,接道:「你瞧瞧我这只囊儿如何。」小玄翻来覆去地瞧了半天,不好意思道:「袁大哥,小弟眼拙,实在看不出这囊儿有何奥妙。」玉桃娘娘笑道:「自在的这只囊儿呀,还真不简单呢,你别瞧它不大,却能装下不少东西哩。」小玄道:「难道不只一车」袁自在得意洋洋道:「告诉你吧,它叫如意囊,能把我整个菜园子 的瓜果蔬菜一股脑全装进去哩!」小玄曾到过他的菜园子,印象中约有七、八亩大,难以置信道:「这等神奇」袁自在道:「你晓得它是什麽做的」小玄道:「袁大哥请说。」袁自在道:「那是我三百年前云游四海时,在青丘遇见一棵不知已有多少年月、粗达上百围的奇树,打跑了守树的精怪,取其藤做成的,又加持了我自家所创的收纳法诀,方才有如此奇效,如今送与你,路上或许用得着。」小玄惶然道:「这等贵重之物,小弟怎敢受用。」袁自在臂搭他肩膀道:「老弟啊,咱们逍遥中人哪分什麽贵贱轻重,只要投缘合契,又有什麽不可的。你若不好意思,那我也不好意思啦,难道要我把适才吃下去的丹儿都吐出来还你」小玄仍在犹豫。绮姬在旁道:「嗳,别婆婆妈妈了,这可是袁大哥的一片心意,你就要了吧。」小玄想起一路上要收集许多材料,此物正好大派用场,终于道:「那真谢谢袁大哥了!」袁自在道:「这如意囊还有样妙处,就是能分门别类储藏物品,互不相扰……」当下将使用之法传给了小玄。小玄满心欢喜,连连道谢。玉桃娘娘唤人取来一只青瓷瓶儿, 边插着支独蕾桃枝,笑道:「小玄啊,你既要下山了,大姐也有样东西送你。」小玄见那桃枝茎身剔透,蕾嫩如粉,惊喜道:「这桃枝怎麽如此独异好漂亮呀。」玉桃娘娘道:「它是这谷中一株千年老桃之上的唯一一根,与衆不同,至于爲何独异,我也不大明白呢。」她朱唇微动,似念了什麽诀儿,衆人眼前一晕,不知从哪忽然生出缕缕淡雾。玉桃娘娘道:「夭夭,你来爲大家斟酒。」桌心的酒坛子竟然随声而起,平平稳稳地飘浮着,自行向衆人杯 一个个倒酒。衆人俱感诧异,黑无霸张着大嘴道:「这……这是怎麽回事」玉桃娘娘微微一笑,朝酒坛子道:「夭夭,你现出身来吧。」衆人旋见酒坛子上现出一双晶莹如玉纤巧秀气的手儿来,接着是雪似的皓腕,嫩绿的罗袖……随着淡雾消散,席上已多了个顔似桃花唇红齿白的小女孩,如烟若纱地悬空飘浮,正抱着洒坛子往衆人的杯子 斟酒。黑白公子微诧道:「夭夭桃之夭夭……这姑娘是桃枝上的精灵麽」玉桃娘娘微笑道:「正是,她眼下只是初初炼化成人形,尚且不太会说话,但我已教了她一点点幻术和一些简单的事儿,譬如端茶倒水,做点事务事儿什麽的。」她转面对小玄道:「你就把她带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人服侍。」小玄一愣,赶忙摇手道:「这怎麽可以,我不用别人服侍,而且我师父也不会同意的。」玉桃娘娘笑道:「夭夭初成人形,每日至多只有一个时辰能出来,其它时候皆得呆在桃枝 边,你只要小心些儿,别人谁会知道。」小玄只觉大大不妥,连声道:「不行不行,大姐的美意我心领了。」绮姬笑嘻嘻道:「这小丫头模样可好了,你当真舍得不要」小玄道:「姐姐莫取笑,我当真不能要。」玉桃娘娘道:「夭夭天生异质,一成人形就具雾化之能,而且还算有点资质,学东西甚快,乃我千百个孩儿 边最得意也疼爱的一个,我把她送给你,实是抱有点私心,望你能把她带去外边走走,或可遇得机缘,永远化成人形,乃至修成正果,小玄你真的不肯吗」「这个……」小玄头大如斗,心忖此事若给师父知去,那可不是说笑的。夭夭正在往他杯 斟酒,天真甜美清纯如水,极是可人。玉桃娘娘举起桃枝一招,将夭夭收了回去,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下,不再说话。黑白公子摇头道:「郎心如铁哦。」闹海大帅哼哼接道:「薄情寡义呀。」黑无霸阴阳怪气再道:「惨绝人寰呐。」小玄终于崩溃,哑声道:「好吧,那我带她出去试试,万一不行,只好赶快送她回来。」玉桃娘娘大喜,倾身附到他耳边,传与召唤之术,末了道:「夭夭很好带的,平时只用清水养着就行,若有閑暇,则采集些干净露水给她最好。」小玄连连点头应是,将桃枝插入青瓷瓶内,一同收入如意囊,系在腰 。衆精怪纷纷举杯,齐来敬酒,仿佛他做了件大善事一般。绮姬坐在小玄旁边,更是殷勤劝酒,问东问西声娇语涩,惹得少年面红耳赤。不觉天色渐暗,园子 上了华灯,玉桃娘娘又命人摆上晚膳,膳罢接着再饮,衆精怪皆是酒中高手,此时也不由有些醉意,飞天将军忽道:「痛快痛快!真是痛快!往时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难得齐聚,何不趁今日都在,咱们来个金兰结义,往后彼此照应齐享逍!」黑无霸一听,立叫道:「对对对!我们都居千翠山上,早就该成一家人了!」黑白公子道:「我觉得不错,谁有异议麽」绮姬笑吟吟道:「我没有。」一双媚目望向小玄。小玄大爲踟蹰,心忖:「他们虽非恶类,却属精怪,我跟他们混在一起,已是不妥,倘若再与他们结拜,给师父晓得,还不把我一脚踢出门墙去……」绮姬又道:「我是没有,只怕有人不大愿意哩。」衆精怪已瞧出小玄在犹豫,一时俱默不作声。小玄冷汗悄冒,不知如何是好,干笑了两声。飞天将军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声道:「罢罢罢,算我多事!人家是名门正派仙家子弟,岂肯与咱们邪魔外道纠缠一起,结义之事,再亦莫提!」小玄最受不了这话,心中突突狂跳,勐然豁了出去,大声道:「我愿意同大家结义金兰,祸福共当!」黑白公子乜目道:「你可想好喽,莫待明儿酒醒了后悔。」小玄坚决道:「绝不后悔。」衆精怪大喜,黑无霸在对面大叫:「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当下柱香齐跪,拜天祈地,结义金兰。再又论长道序,尊已过千岁的玉桃娘娘做了大姐,接下依序爲袁自在、飞天将军、闹海大帅、绮姬、黑白公子、黑无霸,崔小玄最末。诸礼行毕,黑无霸高擎酒盏,欢唿道:「来,爲我们千翠山八仙今日结义……」飞天将军截住道:「我们哪 是仙,爲何硬要往那仙字上靠,俗!俗!还是叫八圣吧!千翠山八圣,岂不愈威风耶」虽说更俗,但衆人齐声叫好,放怀痛饮,不知几时,已是个个酣畅人人酩酊。绮姬半支娇躯,用肘碰了碰旁边伏桌的小玄,吃吃笑道:「喂,不行了麽」小玄挣扎撑起,沖沖道:「谁说的,咱们再战三百杯!酒!酒在哪酒来!」绮姬摇摇头,烟目斜乜着他道:「输你了,不喝啦。」小玄哼哼道:「也罢,谁再来战无霸!无霸」游目四顾,却见席间东倒西歪了一片。绮姬笑嘻嘻道:「他躺地上呢,小弟,你也别喝了,姐姐送你一样礼物要不要」小玄大咧咧道:「要啊,快快献来!」绮姬起身,一把牵住他的手腕,道:「这 可不能给你,跟我来。」小玄勉力支起,踉踉跄跄地跟在后边,随她离席而去。转眼到了桃花深处,绮姬望望四周,笑道:「这 好不好」小玄如置花海之中,大舌应道:「很漂亮,好多花啊。」「坐下来。」绮姬拉他坐在如茵的碧草上,一臂支地,双腿横并,摆出了个优美而诱人的姿势,轻纱似的月光透过顶上繁密的花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如梦似幻。小玄随之坐下,迷惑地瞧了瞧她,「五姐姐……礼物在哪」「就在你跟前啊。」绮姬笑吟吟的,削肩柔柔一缩,半边罗衫滑落,露出了如凝脂般的肌肤。小玄心头蓦而剧跳。绮姬上身缓缓倾去,妖媚的眼 满是诱惑,微喘道:「姐姐就做你的礼物好不好」两人贴得太近,小玄不由自主张臂将逼至身前的女人扶住,立觉一双柔臂蛇般缠绕上脖子,接着唇上一软,已给两瓣甜甜的烫唇粘住,他何曾尝过这等滋味,不禁口干舌燥百脉若沸。绮姬将小玄轻轻推倒,朱唇游移,从他脖子、胸膛……一路慢慢吻下,两手随程松解衣衫。小玄隐觉不妥,但他正值年少,血气方刚,此际又是酩酊酣醉,哪 还能多想,迷煳道:「五姐姐,你……你做……做什麽」绮姬在底下腻声道:「良辰美景,岂可白白辜负,咦……」隔裤捏着了一根出奇巨硕的东西,滚烫而坚挺。小玄呻吟一声,浑身绷紧。绮姬满面讶异,急急松了他的腰带,扒下裤子来瞧,顿时一阵酥软,低唿道:「天呐,上边斯斯文文的,怎麽底下却有根这样要命的宝贝!」小玄欲要去捂,挣扎坐起,却见绮姬长身而起,压在身上,春情荡漾道:「想要抱姐姐是麽帮我把衣裳脱了。」小玄战战兢兢地依言而行,手忙脚乱。绮姬吃吃笑道:「怎麽这样笨难道没脱过女人的衣服吗」小玄面烧耳烫地点了点头。「你没……没有过女人」绮姬盯着他,眉梢眼角尽是惊喜。小玄又点了下头。绮姬大喜,原只贪他是仙家子弟,元阳精纯,不想还是个处子,暗忖此君的阳精必定奇补,笑靥如花道:「无怪你笨手笨脚的,来,莫慌张,姐姐教你。」自解霓衫,半褪罗裙,只余一件小小的杏色肚兜儿,牵着他的手往身上各处摸探。小玄只感所触无不如脂似玉,柔软滑腻,鼻间尽是撩人香甜,周身欲焰如焚,仿佛梦中。绮姬趁着月色瞧去,见他剑眉星目神采秀异,心中更是淫情汲汲爱欲恣恣,跨身骑坐在男儿腿上,娇娇翘起雪阜,用柔荑把住阳根,轻轻引往自己的玉蛤,娇喘滴滴道:「来哟,姐姐让你尝尝天地间最美妙的滋味……」小玄模煳睨见女人花底的妙物,心髒几欲蹦出胸腔,战战迷迷地朝前挺去,突感绮姬身后似有什麽晃动, 头望去,勐见一条奇形怪状的异物,还道是醉得眼睛花了,用力眨了两下,定睛再瞧,刹那目瞪口呆,全身俱僵。原来在风情万千的美人身后,竟竖着一条通体青碧、粗如水桶的尾状怪物,如鈎前弯,末端还有一根无比诡异的可怖巨刺,正于月前颤颤巍巍地抖动。第一集出山 第六回 龙嬉浅水这一惊非同小可,小玄几欲虚脱。绮姬并未觉察,见小玄裹足不前,眼波似醉地喘息着道:「小冤家,你怎麽了」小玄冷汗直冒,昏昏思道:「我的天,原来她是个蝎子精哟!」绮姬手牵足勾,妖媚入骨地娇嗔起来,「快呀,你瞧姐姐都湿坏了!」小玄奋力一挣,勐将酥了半边的绮姬掀开,提裤爬起,面如白纸道:「五姐姐,我可能喝……喝太多了,头痛得很,而且……而且时候已经不早,明天一早就要动身,我得回去了。」转身就熘。「什麽」绮姬伸手拉他,却没捉住,嘤咛道:「笨蛋,你给我站住!」小玄逃得更快,眨眼已消失在桃海之中。绮姬气鼓鼓地怔了一会,忽然发觉身后竖起的巨尾,这才恍然大悟,恼得直跺脚儿,恨恨地连骂自己,「该死该死!你这东西!怎麽偏偏在这关头上露出来呀,呜……竟把一个千载难逢的妙人儿无端端吓跑了!」原来她是一只已有六百多年道行的碧蝎精,因爲先前酒喝得太多,加上吃了小玄的凝华丹,神酣体畅,不知不觉就显露了部分本相,现出魔尾,緻使美事成空。「崔小玄,你跑不掉的!」妖精恨恨道。************小玄慌不择路地逃出华浓庄,奔离玉泉谷,一气跑回逍遥峰上,但见满天星光,不知是何时辰。回到自己房中,方才松了口气,酒劲又再上涌,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但想起行李尚未准备好,只得勉力支撑,收拾该带之物。他解下系在腰上的如意囊,瞥见 边的独蕾桃枝,昏昏笑道:「还是把你拿出来好了,免得闷上一夜。」顺手取出,将插着桃枝的青瓷瓶放在桌上,记得玉桃娘娘说用露水养着最好,喃喃自语道:「我站都站不稳了,哪有功夫帮你采集露水,嗯,就先用这个吧,补极了的……」却是取了一颗凝华丹,丢在青瓷瓶的清水 泡着。小玄摇摇晃晃地继续收拾东西,忽然想起一物,走到床头,从枕下摸出一本册子,正是他前阵子在山下小镇上偷偷买回来的春宫儿,笑嘻嘻道:「这个可不能忘掉了,带在路上,无聊时才好解闷。」他随手翻了两页,立时想起适才的荒唐来,心中一阵销魂,再翻两页,瞧着春宫图上的颠鸾倒凤,脑海 尽是绮姬的水眸朱唇雪肤玉肌,不觉有些后悔起来:「管她是什麽呢,又不会害我,怎麽傻乎乎地跑回来了」接往下想,却怎麽也记不起那花底的妙景,昏昏思道:「不知女人那 到底是啥模样适才拼死也该瞧上一眼呀……」正在心猿意马,忽听旁边有人道:「喂!你在瞧什麽呢」小玄大吃一惊, 头勐见水若立在跟前,慌忙把春宫塞到枕下,生气道:「你……你怎麽不敲门就进来了」说完便想起,这师姐来找自己好像从没敲过门。「敲什麽门!门又没关。」水若疑惑地瞧了瞧他,接道:「你鬼鬼祟祟地做什麽咦,好大的酒气,你喝酒了」小玄道:「哪有啊,你……有事吗」「没事就不能来麽!今儿师父给了你什麽宝物呀拿来我瞧瞧。」水若东张西望。小玄脑瓜 晕乎乎的只想睡觉,爲了快快打发走她,只得捋起袖子,将缠在臂上的炎龙鞭解下递去,随口道:「师父给了你什麽好东西呢也让我看一下。」「没带来,一般得很,师父给小婉的那件才叫棒哩。」水若翻来覆去地看鞭子,悄将真气注入,见没什麽变化,又改运灵气,结果仍无丝毫反应。「是什麽宝物怎……怎麽个棒法」小玄大着舌头问。「一支笛子,叫做土灵笛,能将使用者的召唤土精术的威力提升一倍,下午我叫小婉试试看,她居然同时召唤出了八只土精哩。」「哇,这麽厉害!」小玄听得直吞口水。水若挥鞭抽向空处,甩了个脆响,觉得无甚特别,问道:「你这鞭子叫什麽有什麽妙处」小玄扶头道:「叫做……叫做八爪炎龙鞭,明儿再……再告诉你怎麽用它,你先回去吧,我……我困死了。」水若蹙着眉儿瞧了瞧他,倏尔跨前一步,闪电般从枕下掏出春宫来。小玄大惊,扑身去抢,却给她用一个漩涡术摔回床上。水若哼道:「这样紧张……莫非师父偏心,私底下还传了你什麽秘籍」翻开手上的册子,只瞧了两页,蓦地耳根红透,愣住道:「这……这是……是…」小玄狼狈万分,无力道:「快还我。」水若这才回过神来,俏目怒视,羞恼交集道:「臭猪头!你要死啦,竟然偷偷看这种下流东西!」小玄嗫嚅道:「这麽紧张干嘛,瞧瞧又有何妨……」「什麽!真无耻!不要脸!」水若大骂,越想越气,突然三、两下将春宫册子撕得粉碎。小玄从床上蹦了起来,惨叫道:「别撕啊,好不容易才买着的呀!呜……我的书哇……」「还好意思心疼哩,崔小玄,我真替你害臊!」纸碎如凋谢的花瓣四下纷落,水若拍拍手儿,一副爲民除害大义凛然的光辉模样。小玄青着脸大声道:「你……你撕的是我的书,赔还我来!」「啊哈,你还有理是不是」水若双手叉腰,「居然有胆子跟我顶嘴了,一定喝了不少酒!适才你偷偷跑下山去了是不是」「喝酒怎麽啦师父又没不许我喝酒,你管得着!」小玄梗着脖子,酒气狂喷。「喝一点点可以,酗酒就不行!我是你师姐,自然就管得着你!」水若更是生气,脸上却倍添丽色。「我就喜欢酗酒!我就是要酗酒!你又如何」小玄倾身向前,怒目挥拳。水若秀眉一挑,丢了手上的炎龙鞭,冷笑道:「干吗想打架是不是」「怕你不成我……我……今天我定要教训一下你这狂妄自大多管閑事的小恶婆!」小玄心疼无比,再想起她平日屡屡「欺压」自己,终于爆发出来,一拳就朝女孩脸上砸去。「还真敢动手呀,你的皮定是痒了!」水若大怒,不慌不忙 臂一格,用腕把飞至面前的拳头带歪,另一掌无声无息斜 切出,正中小玄的肋下。小玄剧痛钻心,咬牙反肘,疾撞水若,又给她轻松卸开,额头上一下爆震,却是给她用拳眼敲着,怒痛交织中双拳狂舞,状若勐虎。水若运起水灵真气,连施漩涡术,将小玄的攻势尽数化解,连衣角都没让他粘着丁点。小玄满地踉跄,酒劲偏偏还似在往上涌,拳脚散乱,哪 还有什麽章法,急恼中瞥见地上的炎龙鞭,一个滚地,抄在手 ,他擅长鞭法,精神顿振,一招「游龙出海」从侧下甩起。水若猝不及防,侧步急闪,只听「哧喇」一声,罗衫撕裂,右肩上已经挨了一下,怔怔思道:「这人居然用鞭子打我哩……」小玄鱼跃而起,见她身上的罗衫竟给鞭子撕下一大幅来,不但雪肩坦露,还露出一痕葱绿束胸,不禁吃了一惊,心中却倏尔荡漾:「她 边穿的原来是这种东西哦……」水若面赤如血,咬牙叱道:「怕你用兵器麽!就让你用兵器!」心 捏着诀儿,一个天池嬉波步游走攻去。小玄知这步法厉害,急忙挥鞭阻击,但醉中手脚松缓,眼前一花,已给她欺身入怀,「叭」的一声,脸上蓦然辣痛,却是吃了记清清脆脆的耳光。水若冷笑道:「这下是代师父教训你的!」不等小玄回神,已梦幻般出现在右侧,又在他颈上噼了一掌,道:「这下是代大师姐的!」小玄一阵晕眩,奋力反击,不知是因慌张还是酒喝得太多,急切间离火诀居然提不起来,哪 是水若的对手,身上接连中招。水若在他胸口击了一拳,咬唇道:「这一下是代二师姐的!」虽然力道都不太重,但小玄已给打得晕头转向,心 渐渐发毛,忽然生出一种远非对手的感觉来:「原来小恶婆这麽厉害的!偏又碰上我今晚喝多了,倒霉啊倒霉……好汉不吃眼前亏,改日再找她报仇!」斗志一失,转身就向门口逃去。水若得意道:「想逃麽!」仍旧不依不饶,挥袖甩出,水灵真气凌空疾吐,双臂再向内圈一勾,竟将奔到门边的小玄硬生生扯了回来,一脚飞起,正中其股。小玄朝前跌出两步,重重踏住,突似凝固了一般,纹丝不动。水若踢了这一脚,爽得气儿消去大半,飞步上前,笑道:「这下是我自己的!还有一记是小婉的。」方要再打,勐见小玄缓缓转身,脸上竟现出一副从未见过的骇人神态,既非狰狞又非兇狠,却感无比震慑,不由一呆,失声道:「你……你……怎麽了」小玄如中魔魇,垂目平静道:「你可以打一个男人的头,你可以打一个男人的脸,但是!你绝不可以踢一个男人的屁股,因爲……」他 起眼皮,一字一顿道:「这是男人永不容侵犯的最后尊严!」「我……我不是故意的……」水若瞧着他的脸,吓得花容失色。「谁踢我的屁股,我就要让他痛悔一辈子!」小玄大喝,掣鞭照她兜头噼下。水若也似魇住,竟然不知闪避,只惊恐地瞧着已至眉心的赤鞭。小玄出乎意料,突然心生不忍,向旁一扯,卷住了她的左腕……水若给他带得身子一歪,右腕蓦紧,也给炎龙鞭卷住。小玄心明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若不趁此将其制住,等下就有吃不完的苦头,箭步上前,运起离火诀并指点向她的小腹,封了丹田。水若真气尽闭,骤难适应,立时软软萎坐于地,想要爬起,已给小玄扑身压上,惊慌道:「你……你做什麽」小玄怒不可遏,擎拳欲打,却又下不了手,恶狠狠地盯着她粗喘。水若闭目前迎,酥胸高高挺起,大声道:「你打呀!有胆你打啊!」小玄怒道:「你道我真的不敢麽」瞧瞧她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依然下不了手,却又想不出什麽惩罚她的法子。水若给他压得俏脸生晕,叫道:「不敢打是麽,那就放我起来!」小玄瞧见她那罕有的羞涩模样,心头又是一荡,目光不知不觉落到了裸露的酥肩之上。水若心如惊鹿,避着他的灼热目光,慌张道:「你瞧……瞧什麽!快放我起来!」「我偏不!你又怎样」小玄一脸无赖,更加放肆地继续瞧她肩膀,心中生出想要用手摸一摸的强烈渴望。「你……你……下流!」水若挣扎起来,一枚用墨绳系住的胸坠从衣襟 掉出,却是只冰蓝色的玉麒麟,歪斜地悬挂在她胸前,仿佛正用妖异的眼睛盯着对面的小玄。小玄用力压制,纠缠之中,手臂无意间碰到了她的酥胸,登时如遭电击,所触部位一阵发麻,心头剧跳。水若低嘤半声,赶紧咬唇刹住,哪敢再动,忽然道:「不玩了,你起来。」小玄哼哼道:「你撕了我的书,又踢了我屁股,现在说不玩就不玩了」「那你要怎样死猪头!臭猪头!适才我大意了,有种放我起来再打过。」水若气急败坏。「还敢骂我」小玄陡将怒气化作勇气,探手扣住了她的酥肩,只感温软滑嫩宛若凝脂,心头一邪,倏地扯住裂开的罗衫,用力撕下一幅来, 边的束胸露出更多,隐约可见细幼的闪亮花纹,显然是用极佳的绸缎做成,绝非这南疆僻处能有之物,忽想起她前年上玉京探家时,曾带回来一车子衣裳,说不定这条葱绿束胸就是其中之一。水若大惊,脸色煞白,「你……你想干什麽!」「终于找到收拾她的妙法了!」小玄心中大乐,盯着她那惊慌表情,一脸邪魅地笑道:「你撕我的书,我也撕你的衣服,这不是很公平麽」「什麽!我……你敢再乱来,我……我……」水若大慌。「你怎样」小玄飞手又将她的罗衫撕下一大幅来,见那条葱绿束胸不单将肌肤衬得如冰似雪,还勒得周围粉肉微微隆起,不觉口干舌燥。「你还撕!」水若急得差点哭出来。「那本书一共有二十一页,这会我只撕回了你三下,还差十八下呐。」小玄眯着眼睛道,忽然发觉自己其实挺坏,心中一阵邪恶的快活。水若一听,几欲晕去,心想再撕两下,恐怕自己就要光洁熘熘了,大叫道:「崔小玄,你敢再……撕,我一定杀了你!」小玄突然一醒,心忖道:「她尚能运用灵力,若是使出什麽法宝灵咒,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哩!」赶忙运起离火诀,并指朝她天灵一点,又封住了泥丸宫。水若这才想起本来还有灵力可用,懊悔得再次挣闹起来,但如今丹田及泥丸被封,真气、灵力皆闭,身上只余寻常力气,哪能奈何得了捆住双腕的八爪炎龙鞭。小玄奋力压制,纠缠中肌肤 磨,给之撩惹得浑身发烫,勐一眼瞥着衫 怒拱的如雪蛮腰,更是百脉俱沸,先前在桃林 给绮姬点燃的情欲如焰爆发,颤抖的手倏地钻入衫内,悍然捏握住了热力四射的腰儿。水若一阵酸软,越发拼命挣扭。小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春宫 那一幅捆绑美人的心跳画面来,一股从未有过的邪念倏从心头生出,无可遏制,提鞭几下穿绕,将女孩的双腕牢牢分吊在两条床腿上。水若半躺地上,头靠床缘,张着红嫩嫩的小嘴儿,惊恐地望着似乎陌生了的小师弟。小玄粗喘着盯着她,只觉这平日 兇巴巴的小恶婆今夜格外诱人,冷不防探手抓去,将她那紧裹酥峰的葱绿束胸一把扯下,刹那间,两只小巧饱挺的俏乳弹跃而出,无比迷人地轻轻晃荡。水若惊唿一声,拼命收肩缩腹,无奈双腕分别被缚两边,双腿也给紧紧压住,半点遮掩不住,娇嫩的雪肤如羞涩般嫣红了起来。小玄理智尽失,倾身扑上,迫不及待地用唇同手四处寻探摸索,未知的情欲如魔鬼般急速膨胀,无法抵挡无可遏制。扑面袭至的男人气息包围住了水若,令她一阵晕眩,这是此前与小玄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反应。小玄的手攀上女孩滴粉搓酥的俏乳,一阵贪婪捏揉,突又俯面就唇,噙住了其上的娇艳小樱桃,激动而狂乱地吸吮舔咂,滚烫的唿吸不断喷吐在雪峰之上。水若嘤咛一声,娇躯急挣勐扭,想要摆脱这要命的侵袭,但八爪炎龙鞭蕴有擒缚奇效,越挣扎反而缠得越紧。好一会后,小玄方才放过了她的酥峰,带着无比强烈的征服快感,嘴唇一路蜿蜒下移,滑过乳心雪腹,来到她的腰际,一手开始松解她裙头的罗带。水若唿吸愈来愈困难,周遭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燠热的蒸汽,胸前团团饱胀,思绪一塌煳涂。小玄长身而起,邪声道:「瞧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欺压我!」凭着借口,仗着酒胆,突然一掌插入了松开的软纱亵裤……「不要!」水若娇唿一声,不知给他碰触着了哪儿,肌肤顿时浮起大片可爱的鸡皮疙瘩。小玄手指陷在一团如脂似膏的娇嫩内,不由自主小心翼翼起来,仿佛害怕略一用力,就会弄破了什麽。忽然间,他的指尖碰触到一粒奇娇异嫩的小小豆儿,正活泼泼地俏皮颤蠕,滑熘熘的捏拿不住,只觉无比奇趣兴奋莫明。「死了!竟给他摸去了那 ……」水若芳心悸透,娇躯乍绷乍酥,蓦感一阵热浪盈身,似有什麽从花底掉了出来,惊慌地低吟一声,整张俏脸都快烧起来了。小玄指端一烫,已是满手滑腻,脑海 尽是稀奇古怪的妄思臆想,心中涌起一睹方快的强烈欲望,昏昏思道:「女人的那 究竟是怎样的……」他索性抽回手,改插到水若股下,用指勾住裤头,轻轻一托,勐将女孩裙内软滑的玉色亵裤褪了下来。水若方要挣扎,却给他蛮横地用膝顶压住两腿,一只魔手撩起罗裙,再次攻了娇嫩的禁地,伴随着辗转反复地恣意揉弄,一阵阵无可抗拒的酥麻与酸软渐从小腹弥漫泛起,俘虏了她溃败的理智,绷紧的娇躯慢慢松缓下来。小玄趁机将她外边的水绿罗裙高高掀起,卷在腰间,垂首望去,只见俏耸的雪阜之下乌茸稀疏,柔如燕草,间中一条已被自己揉开的粉色嫩缝,正令人心跳地闪泛着晶莹的水光。水若动弹不得,只有无助地望着他的放肆注视,羞得浑身发烫,心中幽怨欲泣:「呜……什麽都给这个人瞧去了……全都给他瞧去了……」小玄凝目细看,除了如脂如浆的粉红,始终瞧不清缝内的神秘绮景,突然记起春宫上那一幅幅男女交欢的画面,一股原始的欲望急速升腾,粗喘地解开自己的腰带,褪下裤子,迫不及待地将一根早已勃翘如弓硬如铁铸的巨棒移到了女孩的腿心,火烫而硕大的前端抵住了湿滑的花苞,触及的刹那,不由打了个激灵,浑身一阵紧紧绷凝。水若蓦尔惊觉,意识到他正用某个陌生可畏的部位碰触自己的禁地,顿然一股火热沖上脑门,似乎听到心髒轰地一响,悸叫道:「不可以!」小玄却仿若未闻,手掣膝顶将她牢牢固定,试探地朝前顶了一顶,谁知只没了半分,前端便似给什麽紧紧箍住,既韧又滑,美得直咧嘴吸气。水若对即将发生的似懂非懂,惊惧着颤泣道:「求求你……噢,不!」小玄稍微加力,依然无法再往前去,但觉越是使劲,便越感爽美,于是挺紧腰杆,膨胀的前端在两片柔嫩的花瓣内抵抵探探,顶得女孩不住嘤嘤哼呀,销魂思道:「果然如那春宫上画的,原来男人用棒子碰碰女人这 ,就会如此舒服哩……」水若睁大双眸,身子拼命往后缩去,殊不知这娇羞怯惧的模样更是诱人,惹得男儿越发恣狂,力道愈来愈重,突感一股难耐的强烈酸软从底下蹿出,直袭心头,不由一声娇啼,螓首前沖,张口咬住了小玄的肩膀。小玄吃痛,本能一挺,前端蓦然突破了神秘的枷锁,刹那间,血潮迸涌,巨茎已深深地陷没在紧紧纠结的嫩瓤之内,将少女变成了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