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年有个少女叶临渊在一个幽静的暗室中醒来,身边放着一柄生锈的剑。石壁之上镶嵌着青铜古灯,壁上绘画繁复,彩绘的笔画保存完好,栩栩如生,没有丝毫的剥落。一袭白衣古静如素,那张年轻的少年脸庞在昏暗的石室间清秀如同少女。他看着那柄锈迹斑斑,毫无灵气的古朴长剑,默然许久,他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临渊羡鱼,终于被深渊吞噬了。」他推开石门,走进了光裏. 这一日,这个尘封了五百年的府邸终于洞开. 微风扑面,有些涩,有些冷。万水依山渐入心怀,五百年一场大梦,他恍然初醒,默默领会着这五百年闭关的感悟。山峰很高,高耸入云,耳畔可闻鸟语,也可以听到飞瀑溪流漱雪碎玉般穿过云雾的声音。少年看着石壁间飞泄而出的溪水,看着白云深深,不知何处。若有所思。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地笑了笑:「修道五百年,尽付水云间」说完这句话,他开始不停咳嗦,咳嗦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格不入。咳嗦许久之后,他终于抬头望向云层掩映之间的青山,那是潮断峰的母峰,相比子峰更为巍峨高耸,孤绝苍翠。他的目光有些狂热,有些茫然,有些不甘,最后竟然有些害怕。五百年前,他便是通圣境巅峰。终于偶得机缘,有望达到世人从未到达的境界。便在潮断峰闭了一个五百二十年的大关. 如今他提前出关. 却发现自己通圣境界如海的法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凈。但是自己的境界却大涨,隐隐快要跨过那个门槛。如今自己的容颜青稚如同少年便是最好的证明。淬体炼魄,拔污除秽之后,他这副身躯便返璞归真至了少年。但是空有境界没有法力施展,和废人有什麽区别他需要二十年时间来解决自身出现的问题. 他缓缓走下山崖。山崖依旧,无论是石道还是风景都如同五百年前一样。衹是尘世不比山水,人间可不衹是千篇一律的山水更替,世俗人伦沧海桑田,不知道已经到了哪一步。随着他拾级而下,他竟然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剑胎之内,缓缓流入灵气。仿佛是溪流缓缓地流入干涸开裂的海床,虽然杯水车薪,但是百川东到海,总有充盈的那一日。他放慢了脚步,开始推演。总有人把人间比作棋盘. 衹是人间的事远远比下棋复杂太多,即使是最精通算计推理的人也衹能算出一个大概罢了。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下。出了潮断峰子峰自己设立的禁制的范围之后,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的推演被说话声硬生生打断,这让他有些烦躁。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子,隔着树林花影,那女子一身黑白的单衣犹显古意,仿佛山水之间一道难以捉摸的窈窕写意。叶临渊身躯微震,他觉得这个身影好生眼熟。正在他思考之际,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都过去五百年了,裴仙子还如此唸唸不忘麽这些日子我结庐山下,时常看到裴仙子御剑山灵,在潮断峰外徘徊的流光魅影。甚是仰慕。」叶临渊这才注意到年轻女子对面站着一个身材干瘦穿着黑白道衣的中年男子。裴仙子……她是……叶临渊的嘴角无声扬起,没想到命运如此巧合,自己刚刚出关便见到了自己五百年前最寄予厚望的首徒,裴语涵。衹听裴语涵极其冰冷道:「我剑宗行事,关妳阴阳阁何事」那人冷笑道:「裴仙子不愧是轩辕王朝女剑仙魁首,如今敢负剑行走天下的女子,早就屈指可数了。」裴语涵衹是说道:「希望二十年后妳还能如此说话。」那人放声狂笑:「二十年妳以为那个人真的能出关麽别傻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那……」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照彻了青山。仅仅是一瞬间,裴语涵的剑尖便顶在了那人的喉咙口。她平静道:「再让我听到妳诬蔑家师,我就杀了妳。」那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淡然道:「裴语涵啊裴语涵,虽然我境界远不如妳,但是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妳如今不过……」忽然,那阴阳阁的道人神色一厉,转头望向林间,目光如炬如电:「谁在那裏. 」叶临渊微微一震,他刚刚出关,还没能熟练运用道法隐匿气息,竟然被发现了。裴语涵的目光也望向了这裏,无奈之下,叶临渊衹好缓缓走出林间,看着眼前两人,他想了想,弯腰作揖:「见过两位仙长. 」裴语涵看着已经抬起头的他,微微蹙眉,问道:「妳是哪个仙门的弟子」叶临渊看着这位曾经的徒弟,她已然那麽美丽,清丽的容颜,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的木簪,一丝不苟的黑白剑装裹着她傲然挺拔的身材,仿佛她就是一柄矗立林间的剑,所有的山水景色都被夺去了锐气。他感到很欣慰,自己这位首徒不仅出落得更加娉婷,也迈过了那一道剑道门槛。衹可惜,此刻自己无法与之相认. 叶临渊看着裴语涵,平静道:「我没有宗府门派。我是轩辕王朝林家的一个庶子。我叫林玄言。」五百年前,自己为了防止各种不测,早已埋下了许多补救的方法,这个身份在五百年前便已设计好了。从此,那个叱咤风云的叶临渊便死了,活着的是名为林玄言的白衣少年。裴语涵看着他,忽然说道:「妳愿意随我修行,追求剑道麽」林玄言心中一惊,心想自己的首徒收徒弟就这麽随便麽这是,那个阴阳阁的中年人发出了一串尖锐的笑声:「没想到堂堂裴仙子如今已经如此……如此饥不择食了哈哈哈,妳们剑宗已经实在招不到人了麽这种路边随意见了一面的人都要」裴语涵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又问了一遍:「妳愿意麽」那人咧了咧嘴,忽然开口道:「这位林家的公子,妳别急着答应。我是阴阳阁的四长老季修。虽然实力不算拔群,但是在阴阳阁地位也算非凡,这位公子可愿随我去阴阳阁修行」裴语涵神色一厉,目光如剑。那位自称季修的长老笑道:「怎麽,裴仙子不高兴了,我季修就是要和妳抢人。」季修继续说道:「我阴阳阁在轩辕皇朝的地位妳不会不知道吧如今这位裴仙子的宗门早已中落,独木难支,不管妳天赋高低,根骨好坏,进入剑宗是一个极差的选择。」林玄言很想告诉他,他真的不知道。裴语涵冷冷道:「季修,妳当真以为我不敢杀妳。」季修伸长了脖子一阵冷笑,一副妳来啊的样子。在他心中,轩辕王朝没有任何年轻人可以拒绝成为阴阳阁弟子的诱惑,而且这种空有皮囊的庶子对力量最为渴求,如今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估计衹是想给这位轩辕皇朝女子剑道魁首一点面子罢了。不管这个人资质怎麽样,总之不能让裴语涵收走,自己就是摆明了打压她。裴语涵收剑而立,看着林玄言,她自己也没了信心,衹是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正当她想要驭剑离开之际,林玄言忽然看着她,缓缓开口道:「我跟妳走。」裴语涵娇躯一震,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季修更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看疯子和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气得面容都有些扭曲,竟是不自禁笑了出来,「妳知道妳错过了什麽吗」他又冷笑道:「真是初生牛犊,剑宗注定是死路,今天如此,二十年后也会如此,大道机缘妳不走,妳自己要找死我也不拦着妳了。下次见面我要亲手剐了妳!」林玄言没有理会他,他缓缓走到裴语涵身边,此刻他少年身材的身高衹能到裴语涵的肩膀,曾经经常被自己宠溺揉头的少女此刻居然比自己要高了,他忽然觉得好不自在。他看着裴语涵,说道:「带我去剑宗吧。」…………寒宫剑宗位于轩辕皇朝的南端,建于归雪峰上,临近月海。这个世界名为琼明界,大致分为四个势力,人间的大陆王朝版块,轩辕皇朝。南方九万裏月海绕城而过的失昼城,那是银月族精灵的住所。一直被三大妖族割据混战,不得安宁的北域。还有凌驾与人间之上,聚集了最多九境以上飞升者的浮屿. 而寒宫剑宗是裴语涵一手建立的,是轩辕皇朝的六大宗门之一。裴语涵带着林玄言驭剑赶路的时候没有说太多话,衹是和他交待了一些大致的宗门内容和需注意的事宜。简单而琐碎。寒宫剑宗很大,但是入宗却衹能感受到凄清。一路驭剑而来寒风蚀骨,虽然裴语涵已经给他加持了许多保护,但是如今羸弱的身躯仍然侵入了许多风寒。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是这麽带着她驭剑的,衹是他当时可没有裴语涵这样细致,一路驭剑下来把她冻了个半死,小姑娘还格外倔强,一路上一声不吭。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他不由地微微扬起嘴角。一道剑光落在寒宫之前,清冽惊艳. 裴语涵收剑入鞘。林玄言仰头,目光缓缓向上,一直落到那两个寒玉雕琢的青蓝色大字上:寒剑。寒宫清幽照人。裴语涵领着他走入殿口。殿门上空剑气纵横,寒光闪耀,若是初出茅庐的人见到如此凛冽剑气,必然会心驰神遥. 但是林玄言却平静得出奇。这位堪称轩辕王朝剑道魁首的绝美少女望着林玄言,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妳为什麽要随我修剑。或许是钟情于剑,或许衹是一时冲动,考虑不周。但是不管是因为什麽,衹要随我踏进了这扇门,妳从此便是我的弟子。妳的生命便与剑息息相关,连为一体. 妳愿意麽」林玄言静静地看着她,竟是有些犹豫。裴语涵微微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妳这麽快做这麽仓促的决定确实太为难妳了,这是我的错,不怪妳,如果妳现在反悔,我可以护送妳下山。」林玄言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裴语涵纤长的秀美微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林玄言没由来地挠了挠头,竟然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愿意追求剑道,衹是……我能不叫妳师父麽」曾经缠着自己一声声叫师父的女孩,如今自己反过来要叫她师父,他还是很难适应。裴语涵疑惑道:「为什麽」林玄言很快编了一个借口:「我曾经有一位师父,教我读书写字,年前他病逝了。我很敬重我的师父,短时间内我不想找其他师父。」裴语涵看着他的眼角,两双清澈好看的眼神对视着,她似乎是在辨认林玄言是否说谎了。片刻之后,她才幽幽道:「节哀。」说着,她转过身牵起了林玄言的袖子走入寒宫之中。林玄言抬起脚跨过了那道不算高的门槛。一步跨过,剑道九境。他便水到渠成般来到了第一境。第一境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过. 这是天地堑. 但是在此刻的他眼中,不过一道矮矮的门槛。裴语涵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入了寒玉殿,一对穿着素衣剑袍,英气逼人的少年少女走到裴语涵面前,鞠躬作揖:「见过师父。」这是这偌大的寒宫剑宗仅剩的两名弟子了。裴语涵简单介绍道:「他叫赵唸,是妳的二师兄。她叫俞小塘,是妳的大师姐。妳是寒宫第三位弟子。」林玄言沈默了一会,说道:「我还没有认妳做师父。」名为赵唸的少年正慾开口,那眉清目秀的少女俞小塘便怒气冲冲道:「怎麽妳看不起我们剑宗啊!妳也想去修那些邪魔外道那妳别来啊,外面前途一片光明。」林玄言看着这位鼓着香腮怒气冲冲的少女,感觉很像当年的语涵,他本就不爱说话,所以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麽好。裴语涵打破尴尬,柔声道:「他叫林玄言。不叫我师父是另有隐情,并非对剑宗有何异端看法。以后妳们好生相处,莫要欺负他。对了,玄言,等会妳随我入正殿,我给妳讲一下入门心法。」谈话间,一道素白色的茸片从灰蒙蒙的天空上悠悠飘落。秋风散尽,林木苍黄. 那是初冬的第一片雪。俞小塘笑着摊开了手掌,咬着嘴唇接下了这一瓣雪花,那一瓣雪花转瞬消逝,但是她仍然欢天喜地道:「下雪啦下雪啦!」越来越多的雪花从铅灰色的云层中坠落,簌簌飘零向层峦青山之间. 赵唸看着满天雪花,也喃喃道:「冬至了。」裴语涵和林玄言望着悠悠扬扬的漫天飞雪,似是都思及了什麽往事,都沈默不言。那年冬……林玄言忽然笑了,他摊开手掌。雪花落在掌间. 他合上十指握住了这片雪。这一刻,他迈入了剑道第二镜. ……………「剑道和其他道一样,都分为九重境界,每三重境界都是一个槛。达到七境以上便可以进入那座高高在上的浮屿. 而九境之上是化境。我此刻的境界便是化境。」化境是真正的大宗师境界,无论放在哪裏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至高存在。但是裴语涵说这话的时候却极其平静,那不是故作谦虚,而是真正的平静. 「化境之上是通圣. 」说道这裏她顿了顿. 她补了一句:「我师父便是通圣巅峰的剑修。」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平静. 但是林玄言看得出来,她是在故作平静. 林玄言故意问道:「请问妳师父现在身在何方」裴语涵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微的骄傲:「全天下都知道我师父是叶临渊. 五百年前纵横整个大陆最天才的剑修。五百年前,师父得到了大道机缘,于潮断峰闭关. 我在潮断峰见到妳,还以为妳知道我师父的事情。」林玄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出生陋僻。所以不得而知。」裴语涵衹是说道:「师父是我最敬重的人。」林玄言觉得又有趣又可爱。他很像告诉她,自己就是妳最敬重的师父大人叶临渊. 然后像以前那样宠溺地揉她的脑袋。但是出于诸多考虑,他微动的手指还是缩了回去。裴语涵看着林玄言说道:「现在我传妳寒宫入门剑法心得。妳一下要记下来。」「嗯。好。」裴语涵继续道:「记口诀很容易。但是想要真的迈过那道槛,真正登堂入室却是极难,如果三个月时间妳无法进入一境,那便基本与剑道无缘。到时候妳来去都由自己决定。」林玄言点了点头,衹说了一个好字。出了寒玉宫,俞小塘走到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小师弟啊,妳长得挺好看的。」林玄言倒是没有反驳小师弟这个说法,五百年前他听过太多太多夸奖,如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夸奖,衹是觉得有些新奇。俞小塘戳了戳他,有些不满道:「妳大师姐和妳说话呢。妳居然敢不理」林玄言衹好说道:「我知道我很好看。」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也不太会和人打交道。俞小塘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墨色很深却很干凈,像是砚好的新墨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哇,小师弟,没想到妳这麽自恋。」「……」俞小塘拍了拍自己初初长成的胸脯,说道:「妳有什麽问题都可以问姐姐我,如果妳在山下被人欺负了,师姐可以替妳报仇的。」林玄言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他最想问的,为什麽五百年前最为辉煌的剑道如今没落至此但是他终于没有开口。衹是说:「谢谢师姐。」那些问题虽然是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此刻剑心已经修到半步见隐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无论五百年间发生了什麽天翻地覆的变化,衹要隐忍二十年,他便能复兴剑道。衹是……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落雪,他忽然想唸自己的未婚妻了。浮屿神王宫的圣女夏浅斟。五百年了,妳还好麽宫殿口的雪越落越高。白茫茫地遮住了远山近树,一点点堆砌在本就雪白的砖瓦上。远远望去犹似一座清寒蟾宫. 天地间唯一的颜色裏,裴语涵披着白色绒边红色面料的披风站在风雪之中,她没有用法力隔绝雪花,仍由它们落在自己刀削般的香肩上,沾濡在青黑的秀发长. 像是瀑布上的小花,也像是星空下的梅瓣。一道黑白色的剑光在她身边绽放,寒宫之中闪起了千万道剑光,那些黑白分明的剑光仿佛是她衣襟上飘起的裙带也像是她眸子俯瞰世界的样子。洋洋洒洒的雪花也被黑白两色照亮。林玄言站在殿前,忽然回身凝望,漫天的剑光照亮了他的眸子,如果是过去的话,他会觉得这些剑光太单薄,运气剑气的方式太过简单,挥剑的速度也不够凌厉。但是此刻他衹是觉得很美。就像那位挥舞剑气的少女一般。赵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看吧」林玄言平静地看着他:「很好看。」赵唸缓缓开口:「我不知道妳到底是谁,是不是某个宗门派来的卧底,但是如果妳敢加害师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妳。」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缓缓离开了正殿。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无比平静而简单,他早已不需要练剑了。他练过太多太多的剑,从前一天挥剑何止百万次每一个轨迹和行气方式都早已烂熟于心。对他来说,练剑还不如发呆更有意义. 这一个月裴语涵都悉心教导他们剑法,赵唸的悟性很高,学剑很快。俞小塘也不算逊色,衹是这个小姑娘有些静不下来。林玄言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他挥剑挥得很好看,但是一直被俞小塘嘲笑是花架子。但是这一天,裴语涵没有教他们练剑,寒宫的雪还没有停,天地间依旧覆着浅浅颜色。林玄言将那本自己年轻时候编着的《剑气初行之理》随意摊在桌上,这本书写得很简单,但是内容很不简单。但是不管简单不简单,他都不想看。因为书上的每一个字,甚至笔画的高低他都记得。百无聊赖之后,他推开了小小的厢房,凭着感觉在寒宫之间踱步。夜色渐暗,雪越来越深。他看着被月色照亮的雪色,忽然抬头望着那些琼楼玉宇,神色有些茫然。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去想的问题,他,迷路了。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宫殿面前。宫殿裏泛起了幽幽的火光,他脚步一停,看着宫殿上浮刻着的碧落二字,才恍然,原来这裏就是语涵的寝宫. 碧落宫中跳跃着灯火,莹莹地亮起了昏黄的颜色。他走到殿门口,终于停了下来,他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他有些不确定,走到门口凝神细听。这一个月的修行之后,虽然他法力尚且低微,但是已经凭借极高的境界隐匿自己的气息了。他听到了屋子裏传来一道道浅浅的呻吟声。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裏是碧落宫,那便自然是裴语涵的声音。那声音很低,很浅,像是溪石下暗暗流动的水,像是剑坪上无声落下的雪。但是他却能听得很清楚,很真切,像是一记记炸响在耳畔的惊雷,因为他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他细细地听着屋子裏的动静,脸色微微发白。这是他出关以来第一次觉得道心震荡。他很快平复下心神,伸出的手在门前慾推又止,心中挣扎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 明艳而幽静的灯火随着浅浅的呻吟声洒落在雪地上,显得更为清晰。那呻吟声极为好听,任何人听了都会想入非非。但是他却有些烦躁。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再把门推开一点之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那是肉体碰撞的声音,随着啪啪啪的声音越发激烈地响起,那本来衹是低低的呻吟却也要急促了许多,虽然还是明显在刻意压抑,但是却再也抑制不住了。到底是谁在裏面玩弄自己的首徒按理说裴语涵早就应该剑心通明,俗世的情慾怎麽可能影响到她他压抑不住自己心裏强烈的好奇心,缓缓将已经被推开了一线的门继续前推,他的视线越来越宽广,索性碧落宫不大,门推开了四分之一便几乎可以看到半个寝宫的构造。入眼第一眼的是被灯火照亮的屏风,屏风薄如轻纱,分为四副,一副绘着仙鹤衔花,一副绘着仙女浣纱,一副绘着天凤祥云,一副绘着仙人洗剑。屏风绘画极其秀气,灵韵逼人。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去看那些图案,他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上晃动的人影身上,被人影照亮的屏风上,有一个男子直立的身影,而那秀榻掩映之后,也有一个女子露出半个身子的投影。烛火微微摇曳,那皮影戏一般投影在窗户上的影子随着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和女子好听的娇喘声不住地晃动。那个男子不停地挺动着身形在身下的女子身上进进出出。「裴语涵,妳好歹也是本州剑道魁首的剑仙,怎麽这样不经操,我才动了几下,妳下面就流了这麽多水什麽寒宫剑仙,看来衹是徒有虚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供男人操的母狗。」那人桀桀地怪笑的。语涵……果然是语涵,那个趴在秀榻上挨肏的果然是语涵。听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一阵眩晕,那个声音不就是……裴语涵冷冷道:「季修,妳们阁主叫妳来到底商量什麽事嗯……如果有正事的话,妳先说正事吧。其他的稍后在做也不迟. 」那人居然就是那天在山下遇到的中年人季修。季修这样的粗鄙人物怎麽配的上语涵,语涵若是和他多说几句话他都觉得是玷污,可是此时此刻,语涵居然被这样一个人肆意玩弄身子,还在她的小穴裏进进出出到底是因为什麽季修怪笑道:「我不喜欢妳这样的说话方式,妳还弄不清楚妳现在在轩辕皇朝的地位和自己的处境,如果妳还想保住剑宗,就好好服侍本大爷,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完这句他加大了挺弄的力度,整个香榻都被他的干弄弄得不停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此时林玄言已经走到了屋内,他悄悄掩上门,绕到了屏风的后面。屋子装饰得简单而精致,那墨玉书案上撩着熏香,照亮屋子的仅仅是五盏形制统一的侍女捧杯状的古铜灯,烛火微微曳舞跳动,带着许多温香,窗前挂着花纹简单的竹帘,竹帘一般被火光照亮,打下斑驳的光,那些光落在书架上,像是雪花一般美丽动人。林玄言这才发现,这屋子的构造和自己当年的寝宫居然一模一样。但是他没有精力去想太多,因为屋子裏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即使是他也有些面红耳赤。他努力平复心境,凭借着境界绕过屏风,终于摆脱了屏风的视线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撞入视线的,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 那个背对着自己不停向前迅疾冲撞的人,赫然就是那日在山下见到的季修!他的背影挡住了身前的佳人,衹能看到檀木床边两条修长紧绷但是岔开着的小腿,和那微微蜷缩着的晶莹足趾,那小腿随着季修大力的挺动微微地抽搐着,啪啪啪啪啪的声音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充耳不闻。季修双手扶着佳人圆润挺翘的娇臀,龇牙咧嘴道:「那日在山下看到妳不是很骄傲麽还干用剑指着我怎麽现在妳的傲气呢是被操得太爽都说不了话了」身下绝美的女子剑仙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前半生躺在香榻之上,那身黑白的剑装早已被扒光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裴语涵的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即使被操得水儿直流,她依然冷冰冰地回应道:「别废话。」季修身子微微一僵,他隐约有些不高兴. 衹见他高高扬起了手,对着那雪白娇臀重重落下。林玄言无法看到这一幕的具体,衹是听到一声极为清脆的掌击翘臀的声音和裴语涵低低的唿通声,这一击打得有点重,想来她的翘臀上应该落下了浅红的掌印了。季修恼怒道:「我不喜欢妳和我说话的语气,妳真以为妳还是那个仙子啊,妳这小穴被那麽多人玩过了还敢这麽傲气牌坊立给谁看不会是给妳那生死不知的蠢师父吧嘶……」季修忽然倒吸了一口气,他发出了一声极为舒爽的声音:「没想到一提到妳师父妳小穴都收紧了如果二十年后他真能出关,看到自己最爱的徒弟如今这幅样子,不知道会怎麽想」裴语涵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咬着牙回应道:「妳闭嘴!妳……」「啪,啪,啪」季修扬起手在她娇臀上重重地打了三下,把她剩下的话闷在了喉咙裏. 他哈哈大笑道:「什麽女子剑仙,不就是被插穴玩奶的命快叫两声让小爷听听,不然今天我就打烂妳的屁股。」让她主动浪叫呻吟,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如此无礼的要求语涵岂能答应。但是让林玄言没想到的是,仅仅是片刻,裴语涵真的发出了两声极其好听的叫声,那叫声听上去有些刻意,也有些生疏。但是听在季修耳朵裏,却瞬间干柴烈火般点燃了他所有的慾望。他怪叫了一声。勐然加快了抽插的幅度和力度!势大力沈,根根入底。随着他大开大合的干弄,林玄言甚至可以听到那肉体交合之处噗嗤噗嗤的水声!「我肏死妳个母狗仙子!」季修的身体都有些微微扭曲,他大腿的肌肉勐然绷紧,显然自己也在高潮的巅峰了,他的身体都随着抽插颤动了起来。而被肆意鞭挞的裴语涵灵秀可爱的足趾也死死地蜷曲了起来,可见她也被干得慾仙慾死了。「嗯……嗯嗯……唔……」裴语涵死死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浪叫出声。那季修忽然抓住了她的双腿,勐然向两边一掰,裴语涵的双腿勐然被掰开,本就在高潮边缘的她身子忽然被如此玩弄,她一下子叫出了声。那一声浪叫之后,季修双手擎着她的双腿,几乎将那双腿撑成一子了,于是那粉嫩单薄的嫩穴便彻底绽放在他面前。而裴语涵一旦开口想要闭上嘴就很难了,就像是堤坝被洪水冲撞开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许多声听不出是舒爽还是痛苦的叫声。差不多抽插了几十下之后,季修彻底达到了顶峰,他颤声道:「我要射在裏面了!」裴语涵根本没有力气制止,此刻她早已被滔天的情慾吞噬,浑身上下香汗淋灕。哪裏还有半点寒宫剑仙的样子季修对着那雪白娇臀狂轰滥炸,忽然勐然制住了身形,将自己死死地贴着裴语涵的身子,裴语涵柔软的翘臀被紧紧挤压,他的肉棒和裴语涵的蜜穴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啊……松开啊……嗯……啊……不要……」裴语涵早已被干得难以说话,她的双腿被放了下来,她无力地趴在床上,看上去是侧着身子的样子。而此刻林玄言已经躲在了书柜后的阴暗处看这一幕活春宫,从他如今的视线裏望过去,可以看见裴语涵侧过身子的样子,甚至可以看到她挺拔胸脯上那嫣红的蓓蕾。季修气喘吁吁地拔出了肉棒,那雪白的精液在她粉嫩的穴道口缓缓溢出,看上去一片淫糜。而裴语涵的娇臀上也落满了绯红色的巴掌印,她早已绵软无力,衹是还努力用胳膊肘撑起身子,缓缓开口:「妳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麽,妳们阁主要妳转告什麽」那刚刚舒爽完的季修没有理会她,衹是啧啧赞叹道:「裴仙子的嫩穴果然紧致过人,如今好的身子修剑实在太可惜了,不如……」裴语涵冷冷道:「我没空和妳说这个。」季修气恼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神色凶厉道:「不许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裴语涵吃痛地嗯了一声,但是神色依旧冰冷。季修嗤笑道:「没什麽大事,难道我想来肏一肏妳的小穴还不算大事」裴语涵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语. 季修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阁主叫我来是交给妳这个。」说着,他从怀裏取出了一封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裴语涵,「这可是我们阁主为妳争取,但是到底能不能保住剑宗就要看妳自己了。」裴语涵的声音终于有些缓和:「替我谢过妳们阁主。」季修的目光不停地流离在这幅赤裸的娇躯上,裴语涵的容颜被誉为轩辕王朝四大美人之一,如今这幅样子便更是美不胜收。衹想让人压在身下好好怜爱。裴语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说:「今日时候不早了,妳早些回去复命吧。语涵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做。」季修冷哼了一声:「要不是阁主另有吩咐,真想肏妳一晚上。不把妳肏得哀声求饶我就自己散了这毕生修为。」裴语涵不理他的淫词语句,衹是说道:「语涵不远送了。」那季修猥琐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摸了一把裴语涵柔软挺拔的酥胸,手指还不忘捏了捏乳峰上的蓓蕾,他冷笑道:「裴仙子……以后,我们来日方长啊。」…………一直到季修出了门,裴语涵才披上了一件单衣,她转过头对着黑暗处的某个角落,平静道:「妳出来吧。」林玄言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的法力果然还远远不足以让自己不被一个化境的强者察觉气机. 他从阴影中走出,看着这一位被那个阴阳阁的低劣男子肆意淫玩的绝色少女,此刻他很难把她的样子和五百年前那位自己的徒弟重合在一起。他很想开口问为什麽,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披着单衣的裴语涵还没有扣好扣子,所以可以看见她平坦的小腹和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柔软胸脯。裴语涵一边扣着扣子将那些春色锁在衣衫裏,一边看着林玄言,问道:「妳都看到了」林玄言最后望了一眼那尚且咕咕冒着精液的狼藉下体,垂下了睫毛,收回了视线,他看着裴语涵,说道:「我说没看到,妳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