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簪】(05)
第五章祝寿
「赵管事!赵管事!」穆秋晴顾不得夜深人静,生怕自己稍慢一步,房中的
两位女子便有性命之危。
赵管事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没等穆秋晴下楼去寻,已带了个年轻公子上来。
「公子……公子的赤阳之息发作了!」
年轻公子二话不说,寻着宗柔的惨呼声进到屋内,先用小刀在独孤尘背后划
了口子,随后将一包药粉洒在上面。药效立竿见影,独孤尘颈部红印渐消,停下
动作趴在宗柔身上,像是已然入睡。
年轻公子长出一口气道:「果然,廖三所言不错。」
赵管事扯过被子将床上三人一并盖住,问道:「宁公子,此话何意?」
「他这次发作,和三年前原因相同,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
「等他醒来我再说,免得多费口舌。」
「你们先出去吧。」杨梦道,「我给他们二人穿好衣服。」
走出屋外,穆秋晴道:「感谢少侠搭救,敢问尊姓大名?」
「我可不是什么少侠,只是我性子古怪,生平没能交到几位好友,故而不愿
他死罢了。」
赵管事道:「穆姑娘,这位是宁不知宁公子。」
「『卦圣』宁不知!」穆秋晴万分诧异。
「你虽是独孤兄的妻妾,我却不愿为你算卦。」宁不知道,「若有疑难,找
你男人解决。」
「我并无此意。」
「甚好,甚好!五大派的弟子果然明事理。」宁不知道,「我要找间房歇歇
脚,里面那位没有两三个时辰决计醒不过来。」
赵管事道:「宁公子跟我来吧。」
「我爹要是知道我在玉音楼过夜,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呵呵呵,恐怕到时要与宁公子计较的,不只宁老爷一人吧。」
「都怪我成亲太早,看看独孤兄,如今多么逍遥快活。」
「宁公子说出这种话,不怕在树杈上过夜吗?」
「哈哈哈……」
二人离开后,穆秋晴便回到屋内,宗柔尚未复原,前胸后背布满红印,嘴唇
被自己咬破,两腿仍然无法并拢,眼角泪痕犹在,不禁惹人怜惜。
「都怪我,若非我硬要找姐姐来,姐姐又何须遭罪。」杨梦自责不已。
「梦儿说的哪里话,我若不来此间便只你一人,方才的情形断然无法求援,
你会被公子折腾死的。」
「可是……」
「好了梦儿,扶我起来更衣。」宗柔道,「稍后公子醒来,见我这副样子必
会心神不宁,他的赤阳之息才压住,恐怕要伤了身子。」
「穆姑娘,你来帮我。」杨梦道,「宁神棍呢?」
「宁公子去歇息了。」穆秋晴道,「大姐,我来助你行气,身上的淤伤能好
得快些。」
「秋晴妹子,你莫要责怪公子,赤阳魔血之力非他能抗拒。」宗柔道,「方
才我听宁公子已找出缘由,你和他独处之时还需小心。」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能得你们为伴。」
「当年我虽不厌恶公子,却也说不上爱他,更像是君子之交。」宗柔道,
「我救他,也是见不得他夜里痛苦,独孤澜爷爷又说我体质特殊,对公子必有助
益,我这才做了公子的女人」
「如此想来,我与那谢广志定亲的经历,倒和大姐有七八分相似。」穆秋晴
道,「家师说过,江湖终归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寻个好夫家才是正统。」
「这话不全对。」杨梦道,「女子的武力固然弱于男子,心智却无半点不同,
凭什么就要处处低人一等?」
宗柔掩嘴笑道:「呵呵,梦儿这话果真有些魔女风范。」
屋中三人话题聊开,也不觉得无聊,三个时辰便如白驹过隙,独孤尘渐渐醒
转过来,面色却仍有些惨白。
宁不知推门而入,口中道:「哎呀,我竟来得分毫不差。」
「宁公子。」穆秋晴起身施了礼,「他刚醒,像是无碍了。」
「当然无碍,那可是廖三的宝贝药,花了我两个卦才弄来的。」宁不知摇起
折扇道,「我若是再晚来几个时辰,怕是整个玉音楼都要给他糟蹋了。」
「老掌柜的凤麟丹还剩下几粒,当不至于出事。」赵管事道,「宁公子既已
知晓这当中的原委,便与我们说个明白吧。」
「凤麟丹乃是天下至宝,用在他身上岂不浪费?」宁不知道,「说起来,独
孤兄此次发病,便与穆姑娘有关。」
「我?」穆秋晴不明所以。
「没错,只是你和他从未察觉。」宁不知展开折扇,欲言又止。
「寒髓弛劲散。」独孤尘道,「看来此次玉峦派我是非去不可了。」
「你这未卜先知的手段,是要抢我卦圣的名号吗?」
「近期的事,五大派中已有四派牵涉其间,此次玉峦派掌门过寿必有大事发
生。」
「你们聊得开心,我们可半个字都不明白。」杨梦道,「赤阳之息和玉峦派
有什么关系?」
「关键就是这个寒髓弛劲散。」宁不知道,「此乃圣心堂独门秘药,专治内
伤危重之人,也是独孤兄赤阳之息发作的原因。」
「原来如此。」赵管事道,「三年前公子伤重,老掌柜便用了此药。」
「一点不错。」宁不知道,「内伤说穿了便是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寒髓弛劲
散能平定真气而不伤内力,这对常人自是有益无害,偏偏独孤兄需靠内力压制赤
阳之息,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穆秋晴道:「可寒髓弛劲散与我何干?」
「你不是身中奇毒吗?」宁不知道,「此毒甚是诡异,连廖三也拿捏不准,
但他推断此毒与二十年前昙花一现的顺逆缠魂香大体相同,主要是以冰消雪融丹
和寒髓弛劲散配成熏香,凡身负内力的女子,吸入烟雾即会中毒。」
独孤尘问道:「穆姑娘,你在千娇楼闻到过熏香吗?」
「千娇楼的熏香有上百种,门派之内随处可见,若有人利用熏香下毒,想必
不会被人察觉。」
「中毒这条线查不出端倪,倒也在我意料之中,能谋划如此大局之人,当不
至于在细碎之处露破绽。」独孤尘道,「宁兄,这毒药又是如何解的?」
「据廖三所言,此毒与寻常的毒药颇有不同,既不伤脏腑又不伤气脉,只是
两股药力一顺一逆,引得内息混乱,故而丧命。」宁不知道,「男女交媾之时,
周身气脉打开,难免有少许互通,若中毒女子连续泄身,这两股药力便会沿着相
通的气脉流入男子体内,冰消雪融丹倒是无妨,寒髓弛劲散积少成多,自然会让
赤阳之息发作。」
宁不知话音刚落,一名仆人急匆匆闯进来,顾不得鞠躬便道:「赵管事,小
梅的尸身有异!」
「怎么回事?」
「死的人不是小梅,是个年龄相仿的小丫头。」
「易容吗?」赵管事道,「哪一路的?」
「从选料和手法上看,十有八九是百宝阁。」
「昨日回来之人确是小梅无疑。」赵管事道,「她使这招借尸还魂的把戏,
公子你看要如何处置。」
「要暗查廖雪梅何时同百宝阁搭上了关系,她的花招不要揭破,就当廖雪梅
真的死了。」独孤尘道,「另外,过两天把老爷爷去世的消息放出去,看看会引
来什么人。」
「为何?」
「我方才以为廖雪梅自杀是有人察觉到了我的身份,现在看来此事并非因我
而起。」独孤尘道,「玉音楼藏有扑灯图早已不是秘密,如今除了我的身份,值
得探查之事便只有老爷爷的下落,我们把消息放出去,总有人要动的。」
「赵管事。」宗柔缓缓道,「你让大家都出去,我有事想和公子单独说。」
「宗柔姐姐,我也不能听吗?」杨梦蜷在独孤尘怀中撒着娇。
「不能。」宗柔道,「还有秋晴妹子,也一起出去吧。」
众人离开房间,宗柔觉得口干舌燥,便想下床倒杯水来喝,不料她刚迈出半
步,突然双腿酸软,一个趔趄又跌坐回床上,独孤尘赶紧扶住,顺势将其搂在怀
中,轻声道:「想要什么,我去取来。」
「不必了,难得和相公独处,这样很好。」宗柔道,「方才我对秋晴妹子撒
了谎,也不知她识破没有。」
「她无从识破,现下也并非实言相告的好时机。」
「那柳伯伯那边……」
「嗯,穆远一死,我师父已然明白,想逼他重出江湖之人可没那么容易如愿。」
独孤尘道,「怕只怕幕后黑手发现我没死,那样麻烦就大了。」
「爷爷当年没能认识到人心险恶,将那秘密随口说了出去,谁能想到后果竟
会如此严重。」宗柔道,「相公虽智计过人,却也要小心提防,莫让姐妹们忧心。」
隔日,独孤尘在房中用过午饭,便和穆秋晴一道赶往玉峦派,他心中虽想多
留几日,但玉音楼地处户州与鸢州交界,到玉峦山还要走上半个月,如不尽快启
程恐怕要误了正事。穆秋晴在剑法上的悟性非同一般,加之独孤尘指点到位,离
开玉音楼七八日后,剑法中便看不出半点千娇楼武学的影子。二人行至玉峦山,
照旧寻了个僻静无人之处,穆秋晴提着剑,抛给独孤尘一断树枝道:「你我的赌
约只剩最后一日了。」
「无妨,你的进境原本就快。」独孤尘握住树枝,随手一挥便将碍事的叶子
抖落,「今日我可要用十成力。」
「你!」穆秋晴面露惊讶,「你的内功比我师父还强!」
「何以见得?」
「将真气灌入兵刃之法,家师苦练十五年,去年仲夏方才练成。」
「我不过早她几年,何须讶异至此?」
「我武功弱,见识却不少。」穆秋晴道,「木头承不住内力,以真气灌入必
会四分五裂。」
独孤尘只是微笑,并不搭话。
「以手持之物为胎,外塑真气形状,加诸草木,能挡神兵锋锐。」穆秋晴道,
「千娇楼武学总经所载,总不会有误吧。」
「是又如何?」
「家师曾言,能在五十岁前练到此种境界,便算得上天资过人,以你的年纪,
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千娇楼本就不以内功见长。」独孤尘道,「你十六岁练成『姹紫嫣红』,
说出去难道别人就信?」
「我使『姹紫嫣红』只能加四成内力,再多便要走样。」
「我外塑真气只能用新鲜的树枝,换成干木头便会开裂。」独孤尘道,「今
日还得上山,你出招吧。」
「哼!」
穆秋晴左脚后错半步,右手提剑斜指前方,正是「姹紫嫣红」的起手式。独
孤尘心知肚明,穆秋晴是在诱他使出「卷风式」。此招意在转守为攻,却会在左
侧留出巨大破绽,「姹紫嫣红」强在变招流畅,对他甚为不利。
「我破不了,你赢了。」独孤尘道,「你剑法造诣高过我,我抢攻没有胜算。」
「哈哈,我琢磨一夜才想出的办法果然有效。」穆秋晴兴高采烈,「淫贼,
你服不服?」
「还不改口,当心露馅。」独孤尘道,「上山之后,千万得记住我教你的说
辞。」
「知道知道。」穆秋晴还剑入鞘,「你叫陈故,是我爹好友之子,去九仙寨
是为了给我临风剑式的剑谱。」
「记得就好,上山吧。」
二人走了片刻,迎面遇上十余位年轻女子,为首之人大约三十岁上下,面容
秀丽端庄,眉眼之间甚有威严,一头长发大半盘于脑后,左右各插一枝玉簪,鬓
角垂下两绺,似是在暗喻尚未婚配。
「师父师姐!」穆秋晴远远便打起了招呼。
「秋晴?」
虽只是转瞬即逝的愣神,却被独孤尘明白看在眼里,千娇楼弟子身中之毒定
与此位师父脱不了干系。
「师父,没想到咱们竟同时到了。」
「俞前辈。」独孤尘上前拜道,「在下陈故,是穆姑娘的朋友。」
「朋友?」俞巧上下打量独孤尘一番,「既是秋晴的朋友,便随我们一同上
山吧。」
玉峦派掌门寿辰乃是江湖大事,前来贺寿之人络绎不绝,虽然其中大多是无
名之辈,却也不好过于怠慢,这一来仅接待宾客便需要不少人手,何况如此盛事,
难免有宵小恶徒借机捣乱,若是引起误会摩擦,主人面子上实在不好看。何满已
经忙得焦头烂额,身为玉峦派首席大弟子,寿宴期间的防卫自是要由他承担,今
年的宾客比往年要多出四成以上,本门弟子实在捉襟见肘。
「哥,你要的人我都找来了。」
「阿盈,做得好。」何满回头看见自己的妹妹,不由叹了口气,「你弄一身
脏兮兮的,哪还能看得出是女装?」
「是吧,那我回去换男装了。」何盈转身便走。
「站住。」何满道,「去换身干净的衣裙,随我见宾客。」
「哥,今年怎么人这么多?本门弟子一个都没闲着,还得从外头请人帮忙。」
「我怎么会知道。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别怠慢了客人。」
「要我说啊,肯定跟年初的青枝大会有关。」何盈道,「多亏了你,咱们玉
峦派终于压过灵溪派了。」
五大派在江湖齐名,各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总要较个高下,便约定每十年
举行一次比武大会,由年轻弟子在大会上比试切磋,选出各派首席大弟子,当中
武功最高者奖励一根玉石雕成的青枝,既不伤和气,又能排出优劣,各家还都挑
不出理来。青枝大会至今已举行过六届,除首届被圣心堂的独孤澜拿走青枝外,
一连四十年都是灵溪派独占鳌头,故何满此次击败苏广参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也不知道灵溪派这些年怎么回事,苏广参那样的人都能成首席大弟子。」
何盈道,「哥,苏广参在你手下连二十招都没挺过,你说灵溪派这次会不会不来
了?」
「比武自然有胜有负,广参兄许是一时疏于练功了。」何满道,「倒是你,
只比穆秋晴小一岁,功夫却差她那么多。」
「哼,爹教过我『姹紫嫣红』的解法,只是我手忙脚乱没想起来。」
「可她根本就没使『姹紫嫣红』。」
「哥,『素雪仙子』可不是白叫的。」何盈不满道,「千娇楼里只有武功和
相貌都顶尖的人才能有仙子的称号,何况穆姐姐还是首席大弟子。」
「你长得也不比她差,怎么武功就完全不行呢?」
「谁跟你似的整天就知道练武。」何盈索性扭过头不再搭理何满。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何满道,「千娇楼很快就到,你赶紧去换衣服,
这副样子被俞前辈看见,少不了数落你。」
「怎么来的不是赵姨?俞姨凶巴巴的,我害怕。」
「赵前辈正随千娇楼掌门闭关,当然来不了。」
一个弟子慌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师兄,不好了!」
「何事慌张?」
「吵起来了。」弟子指着身后道,「千娇楼和灵溪派在无风台起了争执,眼
看要动手!」
「竟有此事!」何满道,「走,去看看。」
无风台乃玉峦派弟子平日修习武功之所,凡拜寿的客人必从此处经过,千娇
楼和灵溪派走不同的路上山,赶巧在无风台会了面。争执的起因是独孤尘,灵溪
派的领头是苏慎。
「我的徒儿,一未下聘二未拜堂,怎就成了灵溪派的人?」俞巧斥道,「且
不说谢广志生死无据可查,便是真的死了,又与我千娇楼何干!」
「此人冒名谢广志乃是事实。」
「苏门主,这话就不对了。」独孤尘道,「我冒名谢广志便是我杀了他?怎
么就不能是他请我做的呢?」
「既然是请,那你说谢广志现在何处?」苏慎气得不轻,「那人还说你给宁
不知看了谢广志的枪,他才愿意给你算卦。」
「笑话,区区谢广志凭什么请得动宁不知?」独孤尘道,「苏门主这自视甚
高的毛病还是没改呀。」
「无知后生不懂规矩!」
苏慎突起一掌拍向独孤尘,二人相距不过几步,俞巧决计拦不下,只得出声
提醒道:「小心!碎冰掌!」
独孤尘不敢轻慢,当即使出十成内力,以双掌接下单掌,二人皆后退两步,
算是打了个平手。
眼看师父动手,灵溪派四名弟子也迅速移动,结成阵势将独孤尘围在当中,
趁他立足未稳,同样以碎冰掌相攻。双拳难敌四手,独孤尘无法全数接下,只见
他双膝微曲,向后跨出一大步,同时对穆秋晴使了个眼色。
穆秋晴立刻明白,独孤尘要在围观众人面前使出那变幻莫测的身法。果然,
如同卷在风中的柳絮一般,独孤尘从两名灵溪派弟子当中穿过,另两人反应不慢,
立刻变招再攻,结成阵势封堵同门的空位。独孤尘面带笑意,并未把四名弟子放
在眼中,他腰身一拧,飞快冲向一名弟子,双手背在身后仿佛要用头顶去撞一般。
「好身法!」俞巧不住赞道。
头顶撞人乃是大忌,被人击中必死无疑,穆秋晴不知道独孤尘心中所想,但
她确信自己的男人武功超群,苏慎突起发难都没能奏效,这四个乌合之众绝对胜
不了。心思难免显露在脸上,穆秋晴眉目间的爱恋没能逃过俞巧的眼睛,不料一
贯以严厉着称的俞巧并未计较,重新把目光移回战场。
「徒儿。」俞巧轻声对穆秋晴道,「你可看出他的精妙之处?」
「徒儿愚钝,还请师父教诲。」
「他以头顶撞人,便是要引诱对方攻击。」
「这是何意?」
「他既知对方要打头顶,身法又远胜,岂有中招之理?」俞巧道,「他方才
在出掌前矮身避过,对方竟乱了阵脚,你可看出?」
「是,原本只要收招即可,他却往左踉跄了半步。」
「不错。」俞巧道,「我猜想陈故这套步法必是用来与阵法缠斗的。」
「师父所言何意?」
「你将那四人的动作合并来看,当知其中奥妙。」
「合并来看……」穆秋晴盯了片刻,「他们像在互相攻击,招式不敢尽出,
阵法默契全无,难怪如此狼狈。」
「陈公子看似胡闹,其实颇有章法。」俞巧道,「我卖破绽给你,你若是不
打我便要打你,可你打了又难免伤及同门,再打下去,灵溪派四人断然讨不了好。」
「若想破他的步法,除非有人武功在他之上,可结阵原本就是以弱击强的打
法。」穆秋晴道,「如此说来,陈公子岂有不胜之理?」
「正是如此。」俞巧使了个眼色,「你瞧苏慎,真是进退两难。」
「他方才出手还可以说教训晚辈,此时若加入只怕灵溪派的脸面要丢光了。」
一名灵溪派弟子眼见空手相搏几无胜算,便解下枪扎向独孤尘后心。
眼见动了兵器,穆秋晴花容失色,高声喊道:「小心!」
独孤尘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看也不看就反手抛出,暗
器势头凶猛,持枪弟子急忙收枪抵御,独孤尘趁机跳出阵外,随口讥讽道:「灵
溪派果然好教养,天大的仇怨要在大寿之期动手杀人。」
「说得好!」
从人群中窜出一道黑影,猛地停在苏慎面前,在其惊愕之际提起手来连抽两
个耳光。
「朱老头!」独孤尘道,「看我快死了才肯出面帮忙。」
「朱前辈。」苏慎看清朱觞的面孔,连忙俯身恭敬道,「晚辈教徒无方,多
谢前辈提点。」
「你这个小娃娃,我那暗器功夫白教你了?啊?」朱觞对独孤尘指指点点,
「告诉过你反手抛要低两寸,打那么高扎喜鹊呐。」
「差不多,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你的暗器烂成这样,别人非说我没教好。」朱觞不由分说拉
住独孤尘就走,「来来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和你说说。」
「朱前辈。」何满也到了无风台,「劳烦您老人家亲自来祝寿,实在过意不
去。」
「正好,这里你来处置,我还有个笨徒弟要教,先走一步。」
朱觞平日里行事向来不遵常理,他这一闹弄得谁都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说
些场面话各自散去,何满赶紧遣人安排客房,此事算是不了了之。用过晚饭,穆
秋晴还是不见独孤尘的身影,她在房中百无聊赖,刚好能去找俞巧比试剑法。
「师父。」穆秋晴来到俞巧房门前,「弟子有事求见。」
屋内一贯冷冰冰的语气答道:「进来吧。」
穆秋晴进屋,只见俞巧立于床边,神色颇有些不快,不知该如何提起比剑之
事。
「秋晴,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要跟为师说实话。」俞巧先开了口,「谢广
志之死与陈故可有关系?」
「应是无干。」穆秋晴道,「徒儿想,假使陈故杀了谢广志,当不至于以他
的名字来寻我。」
「嗯,此话有理。」俞巧话锋突转,「你何时失身于陈故?」
「师父……」穆秋晴没想到俞巧会有如此一问,当即羞愧难当。
「为师从小看着你长大,哪能不知你的心思?」
「徒儿为父报仇,一时不察被九仙寨恶人擒住。」穆秋晴红着脸道,「他们
给徒儿用了冰消雪融丹,陈公子为了救徒儿才……」
独孤尘不让她提任何与中毒相关之事。
「原来如此。」俞巧道,「你大了,有主见,我不罚你,只是这几日人多眼
杂,你二人万不可逾矩。」
「是,师父。」穆秋晴道,「徒儿想请师父指教剑法。」
「今日有些晚了,为师想休息,不如改日吧。」
「那徒儿告退。」
穆秋晴回到房中,正欲插门,忽听得身后独孤尘道:「找师父比剑去了?」
穆秋晴受了惊吓,转身责备道:「你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出声提醒我。」
「你知道我的身法,我想来找你谁能拦得住?」
「师父知道咱俩的事,嘱咐我寿宴期间不得与你同房。」
「这可不行,掌门寿辰是盛事,没个七八日完不了。」独孤尘一手揽住穆秋
晴腰肢,「可七八日间又不大容易搭上旁人,不找你还能找谁?」
「你就不能忍忍……」
独孤尘没等话说完便吻了上去,穆秋晴心中虽有些抗拒,唇舌却默契回应着,
她双手牢牢抱住,如同缠绕在树干上的藤条,压扁的双峰在男人胸膛上磨蹭。过
不多时,穆秋晴已然浑身燥热,手脚都没了力气,师父说的话自然一个字都顾不
得。
「淫贼,竟敢轻薄本女侠。」穆秋晴朱唇微张,魅惑至极,「我定要……定
要将你碎尸万段。」
独孤尘巴掌拍在穆秋晴屁股上,指了指自己下腹道:「梦儿教你的,可别忘
了。」
「本女侠才不会做那种龌龊事。」穆秋晴跪着脱下独孤尘的裤子,「看我一
口咬下来,替江湖除害。」
「好好弄才能少受罪。」
「偏不随你的愿。」
深夜,穆秋晴房中的春色仍未停歇,只是声音简单得多,除去忽快忽慢的肉
体碰撞,就只有女人尽力压抑的闷哼。一对雪白嫩乳被掐出紫色条痕,尖头的肉
粒更是快要滴出血来,穆秋晴练就的内功能在半个时辰内令其恢复如初,她情愿
用尽本领去满足独孤尘,但自从被压在身下,她能做的唯有咬牙坚持,直到无法
保持清醒。
俞巧早已睡下,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裹在黑斗篷中的人影走进屋内惊醒了她。
「堂主恕罪,属下实在困倦。」俞巧有些战战兢兢。
「无妨,下床来。」声音略显苍老。
斗篷人掀掉头罩,面孔如同声音一般,胡须尚未花白,眼角皱纹密布,脸颊
上有一鬼爪样印记,颜色似绿非绿,恍若冒着荧光,夜里看当真有几分可怖。
俞巧掀开被子,全身竟是光溜溜的。玲珑有致的身段白天全被宽大的衣衫遮
住,不曾想夜间雪肌被月光一照,却只输穆秋晴半分柔滑,还多一些醇美瑰丽之
感,严肃与美艳的冲撞,足以抓住任何男人的心。
「堂主亲临,属下不敢身着寸缕。」
俞巧坐在床边双腿分开,秘缝不再紧闭,犹如娇花吐蕊煞是诱人。
「此刻若你徒弟在场,不知心中会有何想法。」
「属下为迎接堂主,已吩咐过弟子。」俞巧双手托起乳峰,媚态更盛几分,
「请堂主随意享用。」
斗篷人一手抚上俞巧脸颊,一手从怀中取出毛笔,口中问道:「下毒之事,
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