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录】(10-11)
第十折龙潭虎穴难抵美人
他一身怒气冲冲,四处乱走,不知不觉策马狂奔来到城外无人处,满腔怒火
乱窜,跳下马来,拿着铁枪四处劈砍,正劈的兴起,突听有人道,「莽莽撞撞,
长了个这么英俊的脸,却浑似个好个坏人模样,吓的奴家都不敢赏雪了」
声音娇媚至极,朱霖猛一抬头,正见树林深处有名穿着紫衣模样美丽的女子,
女子也不怕天寒地冻似的,穿的衣裙薄薄,衣襟处着粉红抹胸,动人处,颇为娇
俏动人,朱霖大步走上前,看的更清楚,见这女子年纪有二十四岁左右,生的是
肌肤细腻,眉目勾人,一举一动各有风情万种。
秒目如水的凝视着他道,「小哥怎么了呗?竟然气成这样,说出来听听呗,
奴家帮你分忧」
朱霖哈哈一笑,目光放肆的盯着她,这女子咯咯娇笑不止「可人儿,臭小子
你可知道奴家做你亲娘都还嫌年轻,你敢动奴家的歪念头?」
朱霖也不理她这话,只是淡淡道,「有个女子缠着我,非要我娶她,还要挟
我」
这女子咯咯一笑道,「奴家就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奴家来自昆仑山,名叫花
可依,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哦」
朱霖冷冷一笑「你送上门来,我也不要你」
花可依笑嗔一声,玉手拍打着眼前空气道「臭小子,奴家还不稀罕你哩!你
以为奴家不知道你是啥人?你装啥装啥啊!花心大萝卜一个!」
花可依说着连啐数口,咯咯笑个不停。
朱霖面不改色道「哼,随便你说」
花可依道,「这样好啦,你呐是薄情寡义,奴家呢是妖孽一个,干脆各取所
需,你想办法弄死袁正南,奴家就任你处置哦」
朱霖听完这话,哈哈大笑,「你未免太看的起我朱某人了吧」
花可依道「呸呸呸,少要故作玄虚,只是你切记要小心一个叫沈亦凡的人,
懂了么?」
朱霖皱眉道,「燕亦凡是谁?」
花可依咯咯笑道,「他是你命里的克星,也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和你争夺女人
的男人,小心哦,心肝」
说着抛下一个媚眼,姿态娇媚的步步离去,留下朱霖一个人若有所思。
第十一折上善若水静如处水
朱瑶黯然神伤,她本就是修养极好的女子,性格天生柔弱,朱霖如此伤人,
自己竟也一点办法也没有,来到房内拨弄琵琶。
低头弹弄片刻,抬头突然看见门边有个贵小姐,双手捧着精致俏脸,大眼睛
眨阿眨,正是袁小蝶,袁小蝶听的如痴如醉,见朱瑶不弹了,撇撇小嘴娇声道,
怎么不弹啦。
朱瑶浅浅一笑,收起琵琶放在旁边道,「心情不好,随便弹弹」
袁小蝶站起身来,左看看右瞅瞅半天,忽而道,「外边雪停了,大家都在忙
着扫雪哩,你去看热闹不?」
朱瑶心道「看扫雪哪有什么趣味,微笑着摇了摇头,柔声笑道,还是不了」
袁小蝶鼓着俏脸撒娇道,「不嘛,我带你去,说着上前拉朱瑶」
朱瑶被她一路上蹦蹦跳跳拉着去看扫雪,原来是袁小蝶派了很多人推雪球玩,
她撒了个娇,小脸红扑扑,可爱极了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朱瑶是绝色女子,此刻被她拉到这里,众人目光总是忍不住瞧着她,她有些
不好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见袁小蝶额头上有些细汗,从袖子里取出块手帕,动
作娴雅的帮她擦了汗去。
袁小蝶嘟嘟小嘴,咯咯的笑,突然放声喝道,小蹄子,小蹄子,咋不浪死你
咧!
朱瑶掩嘴一笑,「你在骂谁呢?」
袁小蝶笑的神秘,小手叉腰神秘兮兮道,「就不告诉你」
「咱家姑奶奶从小就爱骂人,你别理她」后边女子娇媚笑道。
袁小蝶板着俏脸道,「花可依,你想干啥?」
花可依从她背后翩翩走了出来,掩嘴笑笑「胖丫儿,我带了些点心给你」
袁小蝶最恨别人提她胖,一听这话,小脸刷的一下就气红了,「姑奶奶就是
胖,也比某人是狐狸精强!」
花可依也不示弱,针尖对麦芒道,纤细玉手捏了个兰花指,模样娇俏妩媚,
「胖丫儿,我可是你亲小姑,我要是狐狸精,你也是个狐狸精哩」
朱瑶见这花可依伶牙俐齿,十分难缠的样子,不动声色牵起袁小蝶手儿就要
走,袁小蝶不依骂道,「某人狐媚好色,到处勾引男人,咋不生生浪死某人咧,
呸呸呸」
花可依咯咯娇笑不止,姿态可人轻拢秀发,又看看袁小蝶的胸,轻蔑道「人
家再浪也有一堆男人追不是,可惜某人小时候虎头虎脑,胖嘟嘟的多可爱呀,我
还总喜欢喂她糖葫芦吃呢,谁知道这某人长大了,模样儿倒是俊俏得很,可怎么
就是没人喜欢她呀?」
花可依顿了顿,故作悠闲道,「谁让某人比真男人还要真男人呗」说着一副
恨铁不成钢的样儿,连我这做小姑的都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哼哼袁小蝶渐渐输
下阵来只委屈得两眼泪汪汪,花可依哼哼娇笑几声,自顾自道,「胖丫儿晚上见
哦」
袁小蝶鼓着小脸,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摸着眼泪哭了起来,朱瑶连忙上
前柔声安慰,袁小蝶越哭越厉害,哭的两眼红肿,朱瑶好劝一番才把她劝住,袁
小蝶这人就是直性子,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被朱瑶劝的不哭,也是难为朱瑶了,可怜朱瑶自己也是满腹心事无人说,十
分苦恼,袁小蝶擦干眼泪,虎着脸恶狠狠咒骂道「早晚要这贱人吃苦头」
朱瑶抬起冰雪般的玉手,用衣袖帮她擦着泪眼,柔声劝道:「你是这么漂亮
的姑娘,何必纠结于从前小时候呢?再说人小时候受尽父母疼爱,胖一点很正常,
瘦了反而不好,你说是不是?」
袁小蝶鼓着脸颊嘀咕着:「我就讨厌她总变着法欺负我,说我坏话,可是她
有是我爹的妹妹,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朱瑶拉着她手慢慢坐到亭子里,嫣然一笑道:「妹妹何必呢,任她说去,你
不用理她,过个几天她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袁小蝶吩咐左右取来琵琶递给朱瑶道:「听说姐姐你琵琶弹得特别好,我呢
就特意找了琵琶来」
朱瑶掩嘴笑道:「吓我一跳,我还奇怪你说要琵琶这么快送来了,原来是早
就准备好了」
袁小蝶撒娇着吃吃道:「就弹一首白居易的琵琶行吧,我娘她以前就爱弹这
曲子,」
朱瑶点头笑道,:「既然你想听,我就弹一曲吧,」
说着接过琵琶,素手拔弦神情认真弹奏起来,袁小蝶负手而立,娇躯背对朱
瑶,脸上露出笑容,声音清脆好听的随着琵琶声念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
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常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炉。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消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舱明月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清衫湿。
琵琶声停,袁小蝶正好一首诗完整背完,朱瑶吃惊非小,抿嘴笑了笑「这首
诗长的很,我也是死记硬背才烂熟于心,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袁小蝶娇俏十足蹦蹦跳跳来到朱瑶面前,笑道:「因为我娘教的好,我有过
目不忘的本领」
朱瑶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愁眉不展道,
可惜我心情总是太差」
袁小蝶道,哎呀,你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我好啦……
朱瑶把琵琶放到一边,喃喃自语:「可惜这种心情,叫我从何说起呢」
袁小蝶嘟着小嘴,不依不饶道:「快说快说,说了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
朱瑶无奈只得实话实说道:「我在想我的情郎,」
她本是腼腆,很是大家闺秀的女子,若不是思念至此,又怎会说出来?
袁小蝶嘻嘻笑道,「原来如此,原来是你想男人啦」
朱瑶脸色发红,站起身子就要走,袁小蝶急急忙忙追上前去,「别生人家的
气嘛」
朱瑶低着头无奈道,「我心里有心事,太乱了的慌,想回去睡觉」
袁小蝶「啊一声,指着天上,这么好的天气,睡觉多不好呀」
这两个少女正在这里胡谈说话,有丫鬟过来传话道,「建州派了使者过来恭
祝老爷生辰,」
朱瑶觉得十分诧异,但她为人聪慧,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袁小蝶颇为不耐烦
道,「知道啦知道啦,这种事告诉我干嘛,我又不是领兵打仗的人」
朱瑶一听到领兵打仗四个字,突然想起燕亦凡来,虽然明知机会渺茫,但还
是忍不住抱住袁小蝶手腕道,「我们过去看看好吗?」
袁小蝶眨眨眼睛奇怪道,「建奴长得丑不拉几的,有什么好看的」原来她身
边的人都把建州人形容成脏兮兮,过着茹毛饮血的野蛮人,袁小蝶听的习惯了,
也就把建州人当成那样了。
朱瑶无奈笑笑,也不好意思反驳她,「就是看看好了,」
袁小蝶道,「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