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荒山野岭,一岛一城
海梧城无雨也无晴,风声瑟瑟,带着倦意,拂面却有腥气。
海梧城无水,其间方圆千里怪石峥嵘,有山崖巉削,有青山耸翠,有山峦逶
迤,有峰石孤危,每一座山岩皆是浪潮,每一块巨石皆是波涛,这座海便是石海。
自古巨石便易列阵,千里山岩层次不齐,鳞次栉比,而在真正的高手眼中,
却自有韵律。
海梧城便是一座大阵,此阵不重杀伐,却有苍古之意,依山傍水,重若千钧,
见了一眼便让人生出蚍蜉撼大树的无力感。
海梧城是北域的要道,其间占据的种族名为巉山族,巉山族体型巨大,约莫
有寻常人的两倍,他们天生便有神通,力可撼山,一身筋骨非血肉,而是磐石一
般,寻常刀剑难以破入。
三日前,海梧城城门大开似是迎客。
夕阳下坠之时,有一剑撞入城门。
天云散开一线,巨石催裂,剑气如凿如坠,在砸入城中之后连续弹越了三百
余次,雪亮的剑光照彻海梧城,那些巨大的石怪堪堪苏醒,便只能望见一剑的余
光。
天地之间忽然添了许多巨响,半座海梧城都被剑光照亮,如苍山覆雪。
一直到了下半夜,那些隆隆如惊雷的响声才逐渐淡去。
呼啸的风声里漫着尖锐之气,似是在宣告着那许多人甚至未曾见到的一战的
余音。
裴语涵站在海梧城最后一道城门之前,黑亮泻下的长发微微散乱,她的脸颊,
额前,眉角都粘濡了许多发丝,所以望上去有些倦意。
大风掠过巨石,那些苍凉呼啸的声响更胜涛声。
巨石是海,那梧是什么?
裴语涵抬起头,眉目之间是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株巨大的梧桐,在夜色
里投下了泱泱如海的影子。
那株梧桐除了大,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裴语涵的神色却前所未有地
凝重。
梧桐之前立着一个身材清瘦,衣袂飘飘的男子,正是才别不久的妖王楚将明。
裴语涵看着他,有些明悟道:「原来这是你的本体。原来你也是树妖。」
「仙子自然慧眼,在下也从未想过隐瞒。」楚将明道。
裴语涵问道:「那些石妖知道自己的统领是一个树妖么?」
楚将明摇头道:「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族类的差异都是很大的问题,许多
种族宁可全族战死,也不会愿意让另一个种族来统领。但是我不一样。因为我本
就是承受他们香火孕育而出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们的神明。」
「这世上真有香火之说么?」虽然人间有种种想法,但是她依旧存疑。
「无论是北域还是轩辕,妖族还是人族,香火之说都是存在的,而我知道,
剑修最不讲香火。但是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不想接受便可以拒绝的。」楚将明俯
瞰古城,神色沧桑:「就像是这座海梧城之于我一样。」
裴语涵冰雪聪明,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利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一生无望
通圣。」
「所以我很崇尚,也很嫉妒妖尊大人。」楚将明神色向往。
裴语涵想了想,说道:「我依旧觉得你拦我没有意义。」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妖尊大人到底怎么想,所以我只好妄自揣测她
的心意。既然妖尊大人说要带走你徒弟,那我自然只能阻止你去找他。」楚将明
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敬重世间的强者,你不可能是妖尊的对手,就在这
里停下吧。不必去自寻死路了。」
「我执意要去。」
楚将明一下子望向了裴语涵,目光如电,裴语涵同样望向他,霎时间两者争
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势节节攀升,仿佛下一刻两人便会大打出手。
楚将明已经收起了折扇,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收入了广袖之中,广袖灌满了风,
在空中膨胀翻舞。
「若是在别处,我或许不是裴仙子的对手,但是此处是海梧城,你无论如何
也胜不过我。」
海梧城的尽头,那株扎根乱石之间的巨大梧桐投下的阴影飞快扩张,茫茫地
遮蔽视野,目光之中,已经找不到楚将明的影子了。
而他的声音依旧在空中渺渺传来:「那日妖尊大人破此阵,仅仅用了三十招,
裴仙子,你现在尚可以回头。」
裴语涵目视前方,她的眼中没有那遮天蔽日,吞没月光的阴影,她的耳畔也
没有那妖异而苍凉的声音。
她只是忽然记起了那个雪夜。
她牵着他的衣袖,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时候万家灯火静谧,明明是神
仙一样的人物,却丝毫没有嫌自己脏。
在人生不知不觉的得失之间,他们就那样走过了一个风雪萧条的夜晚,走过
了千家万户温柔的灯火。那些朱门玉户的欢声笑语在风雪间显得那般寥廓。
许多年后,她在空寂的碧落宫里,无数次伸出空空荡荡的怀抱,似是要拥住
什么。可她怀中的夜色,永远是一片冰凉的海。宫殿之中,每一个陈设都仿佛当
年,只是时间再也回不去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她下颚微仰,黑亮泻下的长发骤然激荡。隆隆的巨响里,整座海梧城的碎石
皆震动浮起,茫茫地连成星河。
雪亮的剑芒照彻长夜,似是不屈而悲伤的嘶鸣。
剑光点燃了她的眼眸,澄明如镜的瞳孔里,星火消沉,月色昏暗,连天空也
显得那般遥远。
…………
调养了一日之后,林玄言和陆嘉静重新策划南下之行。而苏铃殊情绪也微微
缓和,只是依旧不给林玄言好颜色。不过似是那日相拥传温许久,苏铃殊与陆嘉
静的关系却莫名变得很好,她总是喜欢坐在陆嘉静身边,偶尔还会亲亲抱抱,就
像是妹妹依偎姐姐一般,弄得陆嘉静哭笑不得。
陆嘉静玉她闲聊之际曾经问过她到底要去往那里,苏铃殊支支吾吾,显然有
许多心事,她只说会在不久之后分道扬镳,她要去往北域的另一个地方,有很重
要的事情要办。
陆嘉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没落的绣衣族,苏铃殊如此天赋异禀,定然承担起
了绣衣族人复兴的希望,其肩挑着的担子之重,可想而知。她心情又阴郁了几分,
天上那位女子如今形势肯定极其不好,要不然怎么可能看着绣衣族人在北域颠沛
至此。
但是这些本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可不知不觉之间,陆嘉静却觉得自己心
性有了微妙的变化。
曾经她一直觉得,舍道之外,再无她物,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也丝毫不
在乎,修道本就是要勘破生死,那皮囊又如何呢?所以试道大会之上,那些当权
者肮脏的谋划她都漠不关心,即使在王酒提出要验身之际,她也是做出了震惊全
场的举动,那一次其实也是她的一次「扪心自问」,大道残酷而无情,她想知道,
自己为了道到底可以做到那一步。
而试道大会那一日,那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斩出了捧日一剑,她心有所动。
最后第二日,羡鱼剑千里而来,她便再也无法平静。
道心飘摇,莫过于此。
苏铃殊坐在她的身边,忽然问:「陆姐姐,你觉得,如果一棵树,结出了截
然不同的两种果实,两种果实坠地,有生出了两棵不一样的树,那么到底那一棵
才是……」
她找不到什么词去修饰那个想法,但是陆嘉静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
为什么苏铃殊会问出这种问题,略一沉吟,心中电光闪过,猛然想到了林玄言,
她忽然想,林玄言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果实坠成的树呢?
苏铃殊见她不语,心想这个自己身临其境都解答不了的问题,为什么要勉为
其难其他人呢?她轻声安慰道:「陆姐姐不用多想了,只是我的一个无心之问。」
陆嘉静回神,点了点头,道:「他日分别之后,多加小心。」
苏铃殊道:「没关系的,来日方长,等我那边事情做完了,便去轩辕王朝找
你。」
陆嘉静微笑着点了点头。苏铃殊却不经意地别过头,心中叹息,希望以后真
的还有见面的机会吧。
这些日子,她的心绪越来越不宁,就像是凉秋已至,秋风肃杀,心湖之间残
存的莲花也越来越憔悴,那些莲花是她的大道根基,若是心湖莲花尽数凋谢,那
么那边的自己便会道心沉沦,而这边的自己也会殃及池鱼,后果好不到那里去。
她盘膝静坐,强行驱散了心湖之间的凉意。
陆嘉静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隐约觉得,这个少女埋藏着很大的秘辛。不过
人蹈红尘,谁没有几个秘密呢?如今她思考的更多的事情,还是有关于自己。如
今道心修复,一切回归白纸,可以彻底重新再来,她究竟应该选择一条怎么样的
道路呢?
崖外山色空明,翠色连到天边,天光落下,映得陆嘉静瞳孔浅淡。
苏铃殊静坐调息片刻,便站了起来,道:「我出去一下。」
陆嘉静没有多问,只是嗯了一声。
苏铃殊走过崖壁之时,恰好与归来的林玄言擦肩而过,两人目光相接,彼此
都没有说话。
擦肩而过之后,林玄言微停脚步,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少女玲珑的背影和那柔
软披在肩头的紫发,默然不语,那一刹那,似是有电光在心中划过,他忽然冒出
了一个荒诞而可怕的念头。片刻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应是自己太过多心
了。
回到山崖之间,林玄言便见陆嘉静一个打坐,闭目养神。他微笑着走到陆嘉
静的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头靠在她的肩头,鼻尖微微蹭了蹭她柔软的青
丝。
陆嘉静冷哼了一声,也不佯装练功了,她睁开眼冷冷道:「你现在怎么和那
些纨绔子弟一般?」
林玄言道:「人总是会变的。」
「但是你只会越变越冷漠。」陆嘉静轻声道。
林玄言轻声笑道:「冷漠的是叶临渊,现在我是林玄言。」
「有区别?」
「如今我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罢了,人生重头再来,还不允许有些少年
心性?」林玄言笑问道。
陆嘉静摇头道:「人无再少年。」
林玄言揉了揉了她的脑袋,陆嘉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避开。
她沉思片刻,终于问了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玄言问:「你知道多少?」
陆嘉静道:「在你闭关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你闭关是某个局的一部分。」
林玄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陆嘉静苦笑道:「那是你闭关三百年后的事情了,我曾经去过浮屿,想调查
这件事。但是我发现,这件事后面涉及的东西越来越庞大,而你的闭关,似乎只
是这个棋局之上的第一步棋。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似乎是有人发现我在调查,
于是从那日起,我便不得安宁。时常会有黑衣蒙面之人前来暗杀我,我杀掉他们
之后他们便会烟消云散,不留下一丝线索。不过我还是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而
这些线索后面,居然是……」
「是什么?」林玄言已有答案,但是心湖依旧跌宕。
陆嘉静苦笑道:「神王宫。」
浮屿的主神殿,掌教神座所居住的宫殿,那是天地间最尊贵的位置。
而如今神殿殿主,恰恰还是当年他的至交好友。
「然后呢?」林玄言问。
陆嘉静抿了抿嘴唇,似是往事不堪回首,最后她淡漠道:「没有了。」
林玄言自然知道没有了这三个字背后蕴藏的是多少苦难,其间冷暖,唯有陆
嘉静饮水自知。他轻轻抱住了她,柔声道:「受苦了,是我有愧于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陆嘉静轻轻推开他。
林玄言沉默片刻,他看着陆嘉静的眼睛,那苍白而去的五百年岁月在脑海中
奔过,他轻轻吐了口气,笑容有些牵强,他伸手摸了摸陆嘉静的头发,回忆道:
「五百多年前,龙渊楼开启,我与他为了追求大道,一同进入了那座海上古楼之
中。」
林玄言没有说他是谁,但是陆嘉静知道,那个人便是如今神王宫的殿主,殷
仰。
当年叶临渊与殷仰同为当时天下两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年纪轻轻便名声显赫,
他们曾经有过十年一战,连战五十年,而叶临渊始终压了他一头。寻常天才连输
五十年应早已道心崩碎。而殷仰却极其坚忍,最终两人惺惺相惜,甚至打出了感
情。
那五十年间,两个人的境界越来越高,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攀升。
他们的最后一战是在第七十年那一场,那一战举世震惊,堪称千古未有,因
为那一战,本在化境巅峰滞留了许多年的他们,在那一战中双双破镜,晋入通圣。
此后十余年,两人境界越来越高,仅仅数十年,便双双来到了通圣巅峰。
次年,龙渊古楼开启,虽然传说中许多不可一世的高手都曾折陨其间,但是
大道的诱惑如何能够抵挡。而当时叶临渊隐约有种预感,自己的大道机缘便在龙
渊楼之中。
陆嘉静镇重道:「当年在龙渊楼中,你到底见到了什么?」
林玄言长久无言,最后在陆嘉静忍不住要开口询问之时,他才轻声呢喃道:
「很多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当年在龙渊楼中所见太过诡异,至今忆起,依旧不
寒而栗。也是那一次见闻,让我再也无法忍受闭关的决心,而那时候,殷仰又送
了我那柄据说是龙渊中取出的古剑。我知道此关凶险,但是大道的诱惑太大太大,
那怕希望渺茫,我也无法拒绝。」
陆嘉静面色依旧平静,这些年她也曾经推演过许多次,其中许多关节她也已
经猜到。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情真的很是简单,甚至谈不上机关算尽。
「他送了你一个关,你窥见大道,难抵诱惑,即使明知死关,但是你依旧闭
关。一关五百年,这五百年便足够他做许多事情。」陆嘉静问道:「就这么简单,
对么?」
「是的。」
「但是最后,你依旧什么都没有见到。」陆嘉静叹息道:「最后你只是人易
物易,时过迁境,一无所得。」
「是的。」
「但是你失去的是五百年。」
林玄言沉默不答。
陆嘉静继续道:「还是你觉得五百年对于你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曾经我是这么想的。」林玄言没有隐瞒:「那时候我一心只有通圣之上的
道,什么剑道,朋友,利益,甚至是徒儿,爱人,在我心中都比不得大道重要。」
陆嘉静冷笑道:「你活该。」
林玄言轻轻摇头,「所以我回来了。或者这就是命数使然?」
「那你究竟是谁?」陆嘉静平静问道。
她问的自然不是你是谁,而是你究竟想成为谁。
林玄言不再迟疑,他看着陆嘉静,微笑道:「我是林玄言。」
从这一刻起,五百年前那个剑试天下的绝代剑仙已拔剑自刎,从此人间只剩
下林玄言。
少年雪白的衣衫沾了许多尘土,他忽然的微笑却是灿烂,五百年都一笑置之。
他忽然拥上了陆嘉静柔软的娇躯,耳鬓厮磨,「这一趟北域之行,不管我们
遇到什么,就当是游山玩水,见山开山,见妖斩妖,可好?」
陆嘉静思绪依旧有些散乱,却下意识地轻声道:「好。」
她樱唇不再苍白,泛上了些许血色,望上去温润如红玉。前两日的翻云覆雨
忽然涌上心头,林玄言欺身而上,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陆嘉静身子本能一僵,
她身子轻轻挣扎了两下,便不再抵抗,僵硬的身子渐渐柔软,她腰身渐躯,粉背
贴着地面,如水的目光里,是少年清秀的脸。
…………
苏铃殊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好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往驻地走,可是饶是如
此,她走到洞口之时,依旧听到了那令人眼红心跳的呻吟声。
现在可是大白天啊,你们两个小情侣就不能矜持一点么?苏铃殊心中很是不
平,她在洞口听了一会,心跳愈来愈快,心中碎碎念念道,陆嘉静你当年还那样
和我抢我男人,虽然五百年不短了,但是你这移情别恋也太简单了吧,如今在别
的男人身下一点矜持都不讲,这种浪荡的词语居然都说得出口!
苏铃殊在心中一边暗骂,而视野之中陆嘉静汹涌的乳浪在眸子里剧烈翻滚,
竟比那山巅云海更是好看,她一时间还舍不得移开目光。
而洞穴之中的两个人姿势也越来越熟练,女下男上,女上男下,前入,后入
各种各样的姿势眼花缭乱地变幻着,而里面好听的女声一遍遍地洗刷着灵魂。
「还想要么?」
「别废话,继续。」
「你求我呀。」
「你……我……嗯……嗯啊……」
「陆姐姐,你这里好软呀。」
「你怎么不动了?」
「你这么想要么?」
……
苏铃殊屏息凝神地看着他们的活春宫,一直从这场交媾的最高潮看到最后陆
嘉静无力地趴在地上,被那个白衣少年从后面不停抽插着,而她的一对大奶早已
被揉开,嫣红的蓓蕾坚硬地挺立着。
紫发少女心中忽有灵犀如电光擦过,那一刻,她的眼前有了一阵恍惚,虽然
那场大梦在自己破局之后便在记忆中模糊,逐渐淡去,但是许多印象却只是深藏
脑海,而此刻陆嘉静娇喘呻吟却硬生生唤起了那段回忆。
恍惚之间,自己的身影与陆嘉静的身影竟然逐渐重叠起来,仿佛在林玄言身
下娇喘承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而那场大梦之中,又恰好这样的场景。
那一幕场景之中,自己是一个宗门的大师姐,在一次与自己亲弟弟一起执行
任务的过程中,误入了一个老妖怪的圈套,双双被擒。
而那个老妖怪则当着自己亲弟弟的面,强暴了自己,自己的亲弟弟就在一旁
看着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被按在地上肏得死去活来。他目呲欲裂,而自己也无
可奈何。
那段痛苦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一个月,而自己也从一开始的极其硬气到后来忍
不住呻吟出声,最后甚至不顾尊严地开口求饶,而一个月后,又以放弟弟一条生
路的代价答应一生做那个老妖怪的性奴,从此不再反抗。
而那个老妖怪又有极多癖好,有时候自己肏得累了,便让下属来肏自己,自
己在一旁观看。
某一天,他让一个蒙面人来奸淫自己,那时候自己浑身早已被开发尽了,莫
说只是奸淫,即使是让自己帮他们一个一个含吊吞精,她也会跪下来一模一样地
去做。所以她没有反抗,反而叫得更加浪荡。
做完之后,那人摘下面罩,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一次,自己心境失
守,心湖凋去了一瓣莲花。
如今重来回首,明明知道那些只是梦境,只是那个人为了让自己沉沦的手段。
而这段记忆早已被埋入了骨子里,而此时却依旧不合时宜地泛起。
她心胸之中没由来地有些烦躁,而此刻耳畔,陆嘉静的呻吟声又入火星溅入,
一时间心境沸腾。
无数压抑在心梦之间的情绪猛然倒翻,那是一场横跨三万年的时间长河,滔
滔不绝。苏铃殊心绪翻涌,抬起头,眼前恍惚立着另一个自己,冷漠俯瞰。
她知道,那是心魔。
「嗯……慢一点……」
「不要碰那里呀,啊……嗯……停下,我不要了……」
「你……我……」
「行……你饶了我总行了吧,别动了。」
见到平日清冷孤高的陆嘉静竟然破天荒地开口求饶,林玄言心中生出许多成
就感,他又加大了速度和力度,一记记地杵入,杵得陆嘉静花心翻涌,淫水泻地,
泛滥得无以复加。
她绵软无力地趴在地上,藕臂柔柔地靠在地上,她娇臀撅起,腰身塔下,而
林玄言则伏在她的身上,身子快速地抽插,在这具高贵的胴体内进进出出,将身
下娇柔若水的美人肏得艳叫浪语,抛上云霄。
「饶了姐姐吧,我真的不行了。」陆嘉静目光清媚,轻喘呢喃。
林玄言捏了捏她的娇臀,笑语道:「你倒是不嘴硬了呀。」
陆嘉静白了她一眼,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想要抽出肉棒,谁知林玄言很是
不解风情地跟了上去,还时不时将阴茎顶入花心,肏得她直翻白眼,俏脸之上再
没有半点清高之意。
「你出来……」陆嘉静喘息道。
「陆姐姐再求饶几句,说的我好听了我就放过你。」林玄言调笑道。
陆嘉静狠狠剜了他一眼,心中天人交战,一向孤高的她如何能在清醒状态下
说出那种羞人话语?而见她不肯放下面子,身后的少年再次在她身子上驰骋了起
来。
「嗯……嗯啊……不要……嗯……」
陆嘉静挣扎着向前,她摆动臀部想要挣开,无奈一击接着一击的重击猛凿将
自己肏得浑身无力,一时间难以反抗。
「饶……饶了我!」陆嘉静轻声细语道。
「嗯?」林玄言假装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你……嗯……你混账啊!」陆嘉静银牙紧咬。
林玄言高高扬起手,对着陆嘉静轻轻摇晃的娇臀啪啪地拍了两记,调情之中
又带惩罚之意,陆嘉静脖颈扬起,臀部被打,身子的舒爽快意竟再次攀升,快感
如潮水涌动,再也难以阻挡,身下淫水如潮涌而起,四下喷溅,她身子一塌,彻
底瘫软在地。
林玄言凑到陆嘉静耳边,刚想说几句,忽然,他猛然转头,赫然看见洞门口
立着一个少女的身影。
苏铃殊逆光而立,一袭紫发激荡。而她的瞳孔之间,泛着可怖的红色。
…………
在这个某个幽暗的角落里,一个女子猛然睁开眼睛。她面色清冷如冰,却泛
着不合时宜的绯色。女子同样是一袭紫发。
屋门之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洞府之内钻入了许多光线。
紫发女子抬起头,她虽然面色平静,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激起。
「夏圣女,你果然很不错。」那个黑影笑道:「若不是你没能困住心猿,栓
住意马,或许我今日还蒙在鼓里。」
紫发女子心绪渐渐平静,她清澈的瞳孔中看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那个缓缓道:「你很想问,这个幻境到底是什么
东西。」
紫发女子没有反驳,她点头,等待答案。按理说以她半步通圣的修为,绝无
可能沦入幻境之中,更不可能心湖莲花凋谢大半。除非……
「这些梦境都是真实的缩影。」那个人微笑道:「这些都是三万年来的往事,
比如那位捉鬼的仙师,那位被灭国的圣女,那个一国女皇,所有的那些都是曾经
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其间的主角,却都换成了你。」
「这是什么邪术?」
「不是邪术。」那人道:「这都是五百年前那场机缘的馈赠。」
「你真当天下没有人能够干预?」
「天地间唯一能真正左右浮屿的,不过南海之外的那座古城。只是……」那
人笑道:「如今那座古城,已经自顾不暇。」
紫发女子第一次表情起了波澜:「传说是真的?」
那人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忽然之间,站在门外的黑影掠起,一只温润的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那玉石
雕刻成的手指一触及她的眉心,紫发女子的眸子便无声闭上。
所有的光线再次被敛去。她再次堕入那梦境之中。
梦中不知还有多少载时光。
那人走出密室之外,面露微笑。他远远一眼,自天上眺望人间。隔着茫茫人
海,他便能隐约感知到人间的方位。
「待此间事了,我便去斩了你最后的机会。」
…………
海梧城内,一个白衣女子缓慢地行走着。两边尽是高大的石头巨怪,却没有
人敢靠近她。
她浑身尽是伤痕。
楚将明站在梧桐树下,大叶飘零,恰好停在了他的眼前,迟迟没有下坠。
一叶障目。
白衣女子拖着古剑,古剑颤鸣不已,如似哀啼。
还有三步,她便能走出这座古城了。
天色将白,一线曙光在天际亮起,照得海梧城稀薄如雾。
最后的最后,楚将明轻轻叹息。
「一叶障目,却难障心。」
话音一落,那片悬停的大叶便缓缓落下,一直悠悠地坠在脚边。再也遮不住
目光。
「得罪了。」楚将明轻声道。
一阵凌乱的咳嗽声痉挛了整个黎明。
白衣女子身子踉跄前倾,一口鲜血咳出,喷溅在地面上。楚将明手指抵着她
的后背,指出如剑。
她单膝缓缓落地跪倒,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撑着地面。
城门近在咫尺,她却再也无力出去。
她眸中含泪,却没有流下。因为师父曾经说过,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强。
可是你啊,给我讲了那么多烂道理,却为什么不能来见一见我呢。
那滴眼泪依旧淌了下来。
羡鱼剑不再颤鸣,躺在一边,仿佛心死。
…………
琼明界的最南端。空中悬着两轮明月。
一轮为月似残钩,一轮月已将满,而两轮月亮又恰恰可以拼成一轮满月。
明月照拂之下,是一座已经在此地横亘了上万年的古城。那是失昼城。
失昼城的最南端,是一座静谧的古殿。月光泻地,如盈盈流水,将那本就是
琉璃般的砖瓦照得如梦似幻。
古殿之前悬有巨大的匾额,匾额之上仅仅书了四字:「中天悬月。」
而殿中有一副木质的长方形棺材,一位女子盘膝坐在棺前,她长发搭满了地
面,如一块雪白的画布,被月光投下斑驳的影子。而她浅色的眸子里,似萦着比
月影更浅淡的纱。
她有许许多多头衔,那些都是世人给她的冠冕。
什么三千年道法之冠,天下第一美人,南海第三月,但是都不如最后一个闻
名,那就是失昼城大当家。
只是她本人从未在意过这些,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两轮明月,演绎着人
间的离合圆缺。
她轻轻回过头,看着那个月光照拂的安静古棺,语调温柔:「这一天终于要
来了,历代师祖殚心竭虑,妾身自然也不能让失昼城失望。夫君,你说是么?」
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来到了殿中,她轻轻摘下黑色兜帽,露出了
极美的容颜。
「姐姐。」那位黑衣女子正是南绫音。「传说果然是真的么?」
「没什么好担心的。」女子抚了抚她的长发,话语极其温柔,像是冰原上初
融的溪水。「妖魔猖獗,自当慑之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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