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百转
高潮过后的公媳两人,大口的无声喘着气。苏盼凝惊讶的发现已喷射过后的
公公那硕大虽有些偏软,却依然插在自己体内,不曾拔出。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份热情渐渐过去了,苏盼凝这才轻抬肉臀,让那开始瘫
软的小虫慢慢脱离自己下体,随着小虫的拔出,一股浊白的浓精似争先恐后般奔
涌而出,直接流过双腿,滴到地上一大滩,苏盼凝那微微翘起的阴毛上还挂着几
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淫靡,这让身后的陈洪谧又有些反应了,竟举着软下的
肉茎又想往苏盼凝下体凑,吓得苏盼凝一阵躲闪,她可不敢了,谁知道再来一次,
她还忍不忍得住不呻吟出声来。
怎么办? 陈洪谧指指屋外,轻声问苏盼凝。
苏盼凝白他一眼: 刚怎么就不知道害怕,还那么兴奋? 陈洪谧嘿嘿笑笑。
苏盼凝想了想: 你躲在里面别出来。 说完她也来不及如何整理,只穿上
了罗裙,略微收拾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门口。
书房里,陈问玉正无聊的翻着书桌上的书页,眼虽盯着,却无神,显然根本
没看进去,不时打个哈欠,却听得身后门 吱嘎 一响,却见嫂嫂睡眼朦胧的从
洗砚阁 里走出来。
嫂嫂? 问玉长大了嘴。
问玉啊? 苏盼凝故作惊讶的,似乎尚未睡醒的打了一个哈欠, 公爹要
我帮他把书阁整理一下,连日忙碌,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刚才还开门进去叫你来着。 陈问玉疑惑的,手指指书阁。
有吗? 苏盼凝 镇定 无比的, 想是入睡太深,不曾听见。 说完她
不敢再纠缠,赶紧岔开话题, 这般光景,你怎么还来了。
我来问爹爹锦衣卫那事。 说起此事,问玉还伸颈望了望书阁的门, 爹
爹可在里面?
公爹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走走,想是在花厅。 苏盼凝被问玉的动作吓了
一大跳。
他去花厅干嘛?
公爹近日心烦的紧,想来也是要清净一番。 苏盼凝边应付着问玉,边暗
暗着急,刚刚收拾的紧,下身也未做清理,此番站着说话,只觉双腿间有股暗流
涌出,顿知定是公公时才射入自己体内的阳精,心中不由一阵羞恼: 这公爹,
只顾自己快活,那管媳妇儿难堪。
这心中一急,仿佛双腿间流涌的愈发厉害了,她又未穿小衣,只套了件罗裙,
要再这般下去,怕要湿了裤裆,这要丑人的,心中便更是急了。
只这公爹已年愈四旬,怎还能射出这许多,让她只觉两脚发颤,怎么都止不
住,似乎只有交叉双腿站立方才能夹住不流出一般。
她又掩手佯做打了哈欠: 什么时辰了,我怎觉得这般困。
嫂嫂是太累了,先去歇了吧。 问玉挽住她, 我来帮爹爹整理。
不用不用! 苏盼凝一把拉住了她,显得很急,见问玉有些疑惑的看着自
己,忙松开她,解释道, 你不知道里面情况,我刚整理了一半,别弄乱了,走
吧,一并去歇了。 说完,拉起问玉就走。
问玉边走,边看看苏盼凝,又回首看看书阁,总觉得自己嫂嫂今日有些怪怪
的,只看得苏盼凝心中阵阵狂跳,却不敢表露出丝毫异样,只走动时,不得不夹
起臀部,以免震动中下体流的厉害,只是若此刻有人站在两人身后,定能看见,
苏盼凝罗裙臀后隐约已透出一片水渍来。
苏盼凝拉着问玉走后不久,书阁门又轻轻的开了一小半,陈洪谧探出头来往
外瞅了瞅,确定无人之外,才蹑手蹑脚的出来,飞快的离开了书房。
又过了小半响,却见那陈问玉又回来了,放松了脚步,探头探脑的小心试探
着过来,发现书房无人,蜡烛依然燃着,便小心翼翼的往书阁摸去————她终
还是有所怀疑了。
问玉,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吓得陈问
玉浑身一哆嗦。
爹…爹爹……你怎么在背后,吓我一跳。 陈问玉做贼心虚的。
我刚去了花厅,一个人清净下。你这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什么? 陈洪谧一
脸严肃的,心中却是大为侥幸,幸好自己想起书阁地上苏盼凝喷薄的蜜液尚未清
理,方才赶回来,否则让问玉发现了,只怕又要多了几分波澜。
没……我寻爹爹不着……
又不是三岁小童不敢独睡,半夜三更寻为父作甚?有事明日再说,还不快
去睡了。
是,爹爹。 陈问玉倒不是发现什么,只觉得嫂嫂有些奇怪,心中疑惑前
来查看而已,发现爹爹从外面走进来,心中疑虑顿消,赶紧回去睡了,只这一夜,
苏州知府衙门的后衙有几人能安然入眠,却不是外人得知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另一头,郑鸢口里哼着《得意的笑》满心欢喜的回到府中,刚与洞庭翁、
席两家已谈妥,苏州欠赋由两家承头,负责组织各大商行 募捐 ,而且数目上,
两家承诺除了二十五万两欠赋,另保证十五万两运作费用,务必将陈青天继续保
在苏州。至此,这旁人眼中天大的难事,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如何让他不得意
的笑。
回来路上他又思索了良久,这四十万如何用,也已有了计较。
郑鸢哼着歌,刚过垂花门,就见二管家郑宏站在那里。
四少爷回来了。 郑宏躬身拱手道。这让郑鸢好一阵诧异,要知自己在府
中地位一向不高,甚至某种程度上,三管家以上都要比他说话算数,却不知今天
一向眼高及顶的二管家却是这番有了礼数。
老爷吩咐,四少爷回来即刻去一品斋见他。 二管家道。
一品斋 不是郑府的正堂,而是郑家老爷郑方远私人见客的地方,就在正
房左近的耳房。
走进 一品斋 时,郑鸢心情多少有些复杂,骨子里郑鸢的情念仍在,对这
父亲,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毕竟从小到大,也就在每年春节家族团聚的时候能
见上一面,脑海之中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郑方远是个白白净净的胖子,面白无须,这也是他最着恼的地方,总有与他
关系不睦的商人背后笑谓他 郑公公.其实,按郑鸢这后世人心理,这便宜老爹
其实看上去蛮有几分可爱,至少面相上并不显得怎么冷漠。
拜见父亲。 见到便宜老爹,心中再怎么不情愿,礼数上却是少不得。
郑方远看着面前的这四子,心情也是复杂,当初酒醉,稀里糊涂跟个伙房丫
头同了房,照着别家的做法,打发些银两也就是了,可他终是心软,仍将那丫头
纳入房中,不说大富大贵,总有人伺候着,也算有个着落,只这意外出生的儿子,
因着母亲的缘故,相貌在儿子中最是平常,读不得书便罢了,还四处在外打架惹
事,让他头痛无比,几次后院的姨娘都撺掇着将他赶出府去,他总不忍,幸得奶
兄出力入了锦衣卫,前些日子还升了总旗,眼看有了气色,他也高兴,谁知又惹
出这番事来。
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 老大,你来说。
是,父亲。 站立一旁的老大崇清向前半步,沉声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
情绪, 老三,你构陷知府陈大人之事已传得满城风雨,父亲思量过,决定遣你
去扬州几家欠款铺子收账。你自去账房提五百两银子,三百两给百户所里,好告
假,二百两作为盘缠,父亲估摸着收账要些日子。
郑鸢一愣,行来之前如何也不曾想到父亲和大哥叫自己来,竟是为了安排自
己跑路,而且连跑路费都准备好了,一时喃喃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惊讶之余,却
有几分感动。
郑方远见四儿子半响不知说什么,只道自己平日积威所在,令他紧张,一种
何堪大用 的思绪涌上心头,又叹口气,却是连话也懒得说了,只挥挥手让他
下去。
崇清却是将郑鸢送出堂来,一直陪他走到跨院,才止住了脚步,郑鸢待要跟
他告别,他却开口道: 老四,我知你对父亲一直颇有怨言。此番你闹出这番事
来,白日里席、翁两家召集了苏州大小商家商议,为知府大人捐帑,言道两家各
出五万两白银,其余各家原是出一万两,因着你的缘故,父亲出了三万两。
郑鸢又是一愣,不曾想这期间还有这些曲折。
父亲其实一直很关心你,只是…… 崇清也叹了口气,又从怀中取出一张
纸来,却是恒隆钱庄五百两银子的会票, 我知你平日里用度颇大,这是我私蓄,
待过了这段风声,你再回来便是。
到了此刻,郑鸢如何还不知父亲和大哥的用意,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原来
这家人从来就不曾抛弃过他,那怕他是个意外之事的意外产物,那怕他从不受众
人待见,但父亲和大哥却原来始终将他当做家人。
老大…… 习惯所始,他终还是叫不出大哥来。
你好自为之。 崇清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欲走。
老大。 郑鸢却叫住了他,摸摸怀里刚暖和的那几张纸,难怪那俩老小子
会那么大方的给了自己两万两银子,感情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就是自家的钱,他
咬咬牙,虽说自己计划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此刻却只觉怀里越来越烫,他将
另两张会票取了出来,
今晚席老太爷和翁家老爷请我吃酒,这两万两银子已经退回来了。 说完
一把塞进老大的怀里,扭头就走,只怕自己再停留片刻会忍不住将那两万两抢回
来,两万两啊,足以让他组建新军的班底了,想起来都想哭。
崇清则握着依然还有几分温暖的会票,看着老四慢慢走远,能看出他的不舍
和咬牙切齿,但走时却很决绝,不由有些愣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根本不了
解这个四弟。
其实走出没多远,郑鸢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席、翁两家白日里没把银子直接
退给郑老爷,而是晚上再交给自己,期间几分心思他此刻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时
才光景,要他不交出去,他自问那怕此刻悔得一塌糊涂,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
交。这或许是他骨子里依然有的一份坚守的傻。
有些郁闷的走在大院里,此刻已过二更,下人们多已睡了,烦闷无比的郑鸢
自顾自的穿过了花园,步入了几兄弟分居的那条院中长巷,走出一段,只觉悔得
慌,便靠在了墙壁上,胡乱的扯过一根野草,咬在嘴里一顿乱嚼。
咣当! 却听身后墙内传来一个木桶打翻的声音。
你们这些丫头,怎的如此手松,还不赶紧重新准备兰汤,莫要三奶奶等急
了。 墙内隐约传来一个女生的呵斥,郑鸢听得是三少奶奶徐瑾瑜的贴身丫鬟秀
贞,这听似在给徐瑾瑜准备洗澡水。
这 兰汤 二字只听得郑鸢心中一跳,不由自主便想起那首诗来: 春寒赐
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胸中的郁闷
顿时一扫而空,代之以一种痒麻般的蠢蠢欲动。
作为后世新时代的 五好 青年,不光是处男,连女人身体都没见过几个,
这一浮想联翩,只觉胸中邪火顿起,烧得他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龌蹉想法,他连
连对自己呸了几口,只当是那郑鸢本性所使,待想赶紧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步,反而身体不由自主的转了过来,看看面前的高墙。
说是高墙,其实因在院内,目测也不过三米多高,对郑鸢的身手来说,实在
不算什么。
以为自己思想上还在挣扎时,他的身体已退回到另一边,然后一个起跑加速,
蹭蹭两步便上了墙。
我日,怎么就上来了? 待爬到墙上,晚风一吹,郑鸢清醒过来,就发现
自己不知怎么晕了头似得,就已经上了墙,想要再下去,脑海里浮现出的三嫂那
娇媚的模样,又瞬间让他有些迷失了。
顺着丫鬟们担水的方向,看似笨重的郑鸢却显得无比轻盈,竟无人发现房顶
上有人,自然,郑鸢也不曾发觉就在不远处,一个娇小的黑衣劲装蒙面人也在冷
冷的注视着他。
幸好,一路房顶是相连的,郑鸢很快到了他的目的地,异常小心的翻开房顶
的瓦片,将头凑上去,屋内情景尽收眼底,此处显是三少奶奶专用沐浴之地,比
之自己的小院要奢华很多,偌大的房里,四处白纱环绕,大门处,一幅苏绣的偌
大屏风竖立,屋内正中,圆木汤桶正蒸蒸冒着热气,显得云雾缭绕,平添出几分
神秘来。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是那三少奶奶过来了,趴在屋顶的郑鸢只
觉呼吸都多了几分急促。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 秀贞说到,跟随的几个丫鬟道声 是 ,自
下去了。
然后,一个曼妙的身影先行步入了房中,只见她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
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
入艳三分,撩人心弦,当真是一位绝色佳人!正是三少奶奶徐瑾瑜。
走到汤桶边,秀贞赶紧上去,解去外衫,露出个殷红的主腰来,平日里,徐
瑾瑜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去柔弱无骨,不曾想将衣服一脱,却是不一样的
光景,那少妇的丰腴铺面而来,满眼的酥肉,尤其主腰胸前,鼓囊囊的露出一道
粉白的沟儿来,深不见底。
顶上的郑鸢 咕噜 的咽了口唾沫,虽还未见全貌,这番旖旎的光景,已让
自己下面硬硬的顶在房瓦上,怕再硬些是要将那瓦片都顶破了。
下面的屋内,秀贞的动作并未停,三两下便将三少奶奶身上衣裙褪去,郑鸢
脑袋 嗡 得一下,便似炸开一般,那丰满的身躯,状若含苞待放的蓓蕾,酷似
粉装玉琢,感觉着体便酥,那白到耀眼的肌肤、那酥糯嫩滑的丰臀、那一只手绝
对握不住的胸儿,甚至那胸前亭亭玉立的两点都尽收眼底,郑鸢只觉鼻子一热,
一股热流与下体热流同时流了出来。
他娘的,竟然流鼻血了,丢人。 郑鸢一抹鼻子,悻悻的。倒让刚刚摸过
来的黑衣劲装人冷对之余又有些好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也轻轻
捷开了一片瓦。
此刻,徐瑾瑜已进了汤桶,曼妙绝伦的娇躯掩盖在了水面以下,露出个香肩
和大半个乳坡来,汤水荡漾着冲刷在乳坡上,映得乳峰闪闪发亮。
小姐,三少爷今日信里怎么说? 秀贞显是随徐瑾瑜嫁过来的陪房丫头,
口里依旧未改以前的称呼。
你这骚蹄子,就知道爷惦记你。 徐瑾瑜娇声笑道。
我那有。 秀贞争辩道,眼中却是浓浓的期盼。
三爷说,挂念你的紧,尤其挂念你那一触即流的水儿。 徐瑾瑜咯咯笑着。
好哇小姐,你又取笑我。 秀贞看似与自家小姐关系匪浅,被小姐取笑后,
竟伸出手去在三少奶奶胴体上一阵挠,两女咯咯笑着相互嬉戏着,阵阵水浪乳峰
波涛摇曳,这闺中之戏,只看得郑鸢大饱眼福,让那黑衣劲装人也面红耳赤,正
要呵斥于他,却见下面画风不知何故的变了。
不知何时,房顶下的汤桶里已安静下来,却是嬉闹中秀贞从后抓住了三少奶
奶丰满的双乳,宛若抓住了她的七寸般,顿时消停下来。似乎明白自家小姐的不
同,秀贞的双手按在她的胸前轻轻一转。
秀贞…… 三少奶奶一声轻哼。
小姐可是思念三爷的紧了? 秀贞的小唇紧贴着三少奶奶的耳垂,轻语道,
说罢伸出小嫩舌尖来,顺着她的耳郭舔了一圈。
嗯哼…… 三少奶奶失声娇吟了一声, 你这浪蹄子……啊…竟敢戏弄自
家小姐……啊…… 最后一声 啊 却是秀贞握着她的双乳一阵前搓,双手食指
在那乳尖的奶头上一阵快速的撩拨,撩得她浑身发颤,不能自已。
秀贞边爱抚着自家小姐的双峰,边在她耳边、脸颊、颈部亲吻厮磨着,两根
手指头拈着她那弹力十足的小乳尖磨搓,只搓得三少奶奶娇喘吟吟,手都不知该
如何去放了。
小姐还骂人家是小浪蹄子。 秀贞娇笑道, 我敢打赌,此时小姐怕是比
婢子滑得厉害呢。
你…你胡说…… 徐瑾瑜喘息着说。
那敢不敢让我摸摸? 秀贞嬉笑道。
你这浪蹄子……哼…… 后一声闷哼却是秀贞将那手臂探进了水里。
还说我胡说。 秀贞笑道,脸上也是泛出一种异样的绯红,手在徐瑾瑜双
腿间不知在做着什么动作,只见她的身子随着秀贞手臂的起伏而晃动着,丰乳一
摇一荡的,不时将那玫瑰红般的乳头荡出水面来,那忽隐忽现的光景更是诱惑无
比,只看得顶上郑鸢大呼过瘾,直咽口水,几乎要忍不住现场脱了裤子自慰了。
淫贼。 郑鸢正窥得起劲,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娇喝,只吓得差点毛都炸了,
一抬头,不远处一身材娇俏的黑金劲装人持剑而立,若非黑纱蒙面,郑鸢定能看
见劲装人一张俏脸已是红彤彤的一片。
慌乱之间,郑鸢不愧为干了这许久的特务小头子,脑袋急转,并未失态,先
是蹬蹬蹬的往外墙跑去,踩得屋瓦哗啦哗啦做响,黑衣人只道他要逃,冷哼一声,
却不着急,正要不急不慢的跟上去戏弄一番,却见郑鸢停在了墙上,抽出腰刀大
喝一声: 什么人?! 这一声大喝一下惊醒了大半个院子。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郑宅,还不束手就擒! 郑鸢挥刀隔空喝到,端是大
义凛然,倒让那黑衣人一愣,然后大怒,这厮竟是这般厚脸皮,偷窥了自家嫂嫂
便罢了,竟这时间里还能想到倒打一耙。
你这淫贼…… 黑衣人话刚出口就被郑鸢给截住了———— 你这淫贼,
可是想对我家嫂嫂不轨?!还不束手就擒,看刀! 大喊完竟主动挥刀砍去。
黑衣人气得够呛,本就是来寻这郑鸢的,见他这般不知死活,冷笑一声,竟
连剑也不伸,见那刀来,也不格挡,刀锋将至,微一侧身便已躲过,然后郑鸢就
见一只黑夜里也白的耀眼的纤纤细手伸了过来,正要大喝一声去抓,谁知看去缓
慢,实际飞快无比,只觉一股大力击在胸前,就惊讶的发现自己整个人就飞了出
去。
狗日的,这娘们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半空里郑鸢目瞪口呆的想到,然后
重重的摔到了院子里,饶是他有几分功底,也是摔得半死。此刻,院子里已响起
了惊锣,陆续有家丁、护院吆喝着前来。
淫贼,今日便放你一马,下次再取你狗头! 黑衣人见事已不可为,冷哼
一声,飞身而去。
郑鸢挣扎了半响,硬是爬不起来,显是摔的惨了,却见三少奶奶徐瑾瑜已穿
戴整齐的站在了堂前,满面通红,端是妩媚,只那翘目盯着自己,怕是要冒出火
来。
这淫贼,见我坏了他好事,竟然骂我锦衣亲军为狗贼! 他狠狠的道,看
似愤愤,却是说给旁人听的,嘴里却将黑衣人口里的 淫贼 改为了 狗贼.
是吗? 徐瑾瑜愤愤的盯着他,只盯得他心头发虚。赶紧转过头去,连眼
神都有些许飘离了。
怕是要糟,莫非这三嫂子看出些什么? 郑鸢心虚的暗想。却不知时才屋
顶声起时,徐瑾瑜与秀贞虽是慌乱,却也听出脚步声先是从自家屋顶响起,再往
外围传去的,而且打斗中她也分明听得那黑衣人声音娇脆,分明是个女子,再由
黑衣蒙面女子离去时那句 淫贼 ,她如何还不明白究竟谁是 淫贼.
出了何事?! 不多时,连郑老爷也惊动了,亲自跑了过来。
父亲,刚有淫贼意图不轨,幸得我刚回来路过,与他打斗一番,终是不敌,
让他跑了。 此时,已有家丁过来扶起了郑鸢,那女子显是含恨出手,一掌下来,
虽不致命,怕是也要让他趴上几天了。
瑾瑜可有事? 郑老爷赶紧关心的问向徐瑾瑜。
回公公,幸得四叔叔及时出手相救,否则…… 徐瑾瑜这话只怕说得咬牙
切齿,却不得不如此说,难道要说自己沐浴一时情不自禁,与贴身侍女墨镜被叔
叔看去了?只看向郑鸢的目光,怎么如此寒碜人,看得郑鸢一哆嗦,却知这事算
是揭过了,只不过想到时才那满目的温玉,又觉胸中一阵火热。
被搀扶着回到自家院中,却只见小桃一人,不见娘子,倒是奇了。
小桃,你怎一人在此,不陪着少奶奶?
回四爷,少奶奶回府上了。 小桃说得府上,自是娘子方绮彤的娘家方府,
方家老爷也是想通了,有了郑鸢当初的五百两银子,家中用度自是不愁,他也不
再去想科举之事,只在家中开了个书斋,卖卖字画,间或教几个书童蒙学,倒也
挣得些钱粮,再不会如往日坐吃山空。
这些事郑鸢自是知道,见小桃说这话时有些眉愁,不由好奇: 那怎么她一
个人去,你不陪着?
家中临时报得信,婢子不在家,少奶奶便自去了。
家中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说是小少爷被人打得卧床不起。 小桃言语间也透着不安。
嗯? 郑鸢一愣。他这小舅子他是知晓的,年及弱冠,写得一首好诗文,
只是性子甚是柔弱,在那学堂也少与人争执,不想今日竟会被打成这般模样,郑
鸢好歹也是锦衣卫,自有脾气,少不得要去出面一番, 还有人敢打他?活腻味
了!明日我去看看。
却将小桃惊得目瞪口呆,要知这当初方绮彤下嫁,方家若非情非得已,那会
愿意,郑鸢那岳父一个书呆子更是看他不顺,那回见他不是冷眼冷语,这郑鸢也
是有性格之人,除了第一次归宁,郑鸢就再不曾去过方家,回回都是方绮彤自去,
今日不但他主动要去,而且还要替小舅子出头,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二日一早,郑鸢勉强爬起床,只觉浑身似要散架一般,堪堪出得门来,想
了想,又让人将周卫叫来,如此这般一番吩咐,周卫答个诺便去了。
话说这方家府上,此刻正是一片愁云,方老爷膝下只一子一女,女儿嫁得不
好,方老爷跟夫人本就心痛,如今唯剩这宝贝儿子,学问甚好,家中给其寄予厚
望,眼看参加今年的秋闱待想高中,不曾想闹出这番事来,虽说距秋闱尚有一段
时日,却听得郎中言道竟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并有内伤,没有三五月难以恢复,
只怕这秋闱便要耽误了,家中怎能不愁。按说伤得这般重,方老爷早该去衙门里
打官司,却一打听,为首打人的就是那知府老爷的侄儿,方老爷那还有那告状的
心思,只在那里听着夫人哀哭而唉声叹气。
郑鸢走进来时,正看得这番模样,尤其方绮彤,正映得那句 梨花一枝春带
雨。 让他不由有些心痛。
泰山大人。 看了妻子一眼,他向方老爷拱手道。
方老爷方孝贤淡淡看他一下,却是连回也不回一声,这让正梨花带雨的方绮
彤有些尴尬,怎么说郑鸢也是他的夫君。
方绮彤有些惊讶于这个不被待见的夫君的到来,不过还是起身盈盈一拜:
夫君 对岳父的态度,郑鸢也不以为意,对方绮彤微微点点头,又拱手向一旁的
岳母作了揖: 岳母大人。小婿听闻内弟出了事,却不知怎样了。
方夫人虽是半老徐年,可眼眉顾盼犹带几分风情,年轻时定也是个万般娇媚
人物,此刻倒还对他点了点头,抹抹眼泪道: 郎中说被打断三根肋骨,这还不
算,关键是还有内伤,一个不好便是大事,先生原说他书是读得极好的,今年乡
试定能高中,却不曾想……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方夫人又哭将起来,
引得刚刚收泪的方绮彤又落下泪来,方孝贤也在一边又重重叹了口气。
可知是何人所为,竟下此毒手? 郑鸢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乃是陈府台的侄儿陈茂江。 这次是方孝贤回得话。
是他? 郑鸢眉头一皱,自己与陈洪谧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他这段
时日的连番动作自讨以陈洪谧的智慧,此时想来也已看出几个究竟来,只很多话
并未言明,相互间仍颇多揣测,现如今又与他家起了冲突,
他不由皱眉道: 可知因何缘故他才下此重手?
方家只道他畏惧知府势力,也未多想,只能哀叹流年不利,只是说到缘由,
却又有些支支吾吾起来,俱言不详,这让郑鸢又多了几分疑惑,正思量间,周卫
来了,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淡淡的点点头,然后问到: 那人呢?
就快到了。 正说着,又有校尉急急进来: 郑总旗,王太医带到了。
不多时,只见两名力士押着个五髯老翁气冲冲的到了。
郑鸢,你休道自己是锦衣卫便如此欺人!老夫虽已致仕,也不容人相欺,
今日回去必要去南直隶参你!
王老头,少来唬我。我郑鸢也就是这姑苏城中一个泼皮,莫道你是个致仕
的太医又怎得高人一等,不外乎就是个郎中。
你…… 王太医被他气得气一滞。
今日请你来不是吵架的。 郑鸢不紧不慢的向床边一撇嘴, 帮我看看我
这妻弟。
你休想!就算是郎中,那有这般请郎中的。
请你不来,只有押你来了。 郑鸢还是那般风雨不动的,只拨弄着自己的
手指, 今天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别发火呀,也不讹你,我知道你那孙子
已躲了好些日子了,这姑苏城里可是满城在找他。
你…你想干什么? 王太医只这一个嫡孙,听得郑鸢说起,不由紧张起来。
别紧张啊。 郑鸢淡淡一笑: 说了不讹你。今日你帮我把病看了,你孙
子的事我帮你解决。
郑鸢的话让王太医一下安静下来,别人说这话他还存疑,郑鸢的话他倒不得
不信,一来别看他只是个总旗,在姑苏城泼皮中却向来说一不二;二来这人虽是
粗鲁,坊间相传也是一个重诺之人。
而一旁的方绮彤也是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她这便宜夫君的性子她怎不知,从
来都是直来直去,端是鲁莽,那如今日这般风轻云淡的手段。
王太医思索良久,一咬牙: 郑小旗莫要诳我。
我诳你作甚,左右不过八百两银子,长乐坊那里我还是有几分面子,利钱
免了便是免了。我知王太医两袖清风,这三百两的本金我也出了,可好?
此话当真? 王太医眼睛一亮,虽说他也算家境殷实,但八佰两银子也不
算个小数目。
你当我郑鸢是鸡鸣狗盗之徒吗? 郑鸢眼神一冷,竟带出几分官威来,让
久经风浪的王太医也不由的一愣,不敢再言语,提了衣箱过去。
好一阵忙碌后,王太医捋捋长须,对方孝贤道: 也算老夫来得及时,若再
晚半个时辰,只怕令郎…… 话不说话,他却摇摇头,直吓得方家上下魂飞魄散。
少废话。 郑鸢走过去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无事吓人做甚?该干嘛干嘛。
气得王太医浑身哆嗦,可想想自己那不争气的嫡孙,只得忍气吞声,直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又唤人取来纸笔,写下两纸药方: 按此抓药,三碗煎一碗,每日两次,连
服十日,当无恙。 方孝贤大喜,赶紧找人去抓药。
那这肋骨呢? 郑鸢问道。
却要先接骨,只是老夫年事已高……
知道了,我来接。 没等他说完,郑鸢已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
你? 方孝贤一愣。
倒是王太医恍然状: 这倒使得,听闻郑小旗悍勇,想是自有经验。
少来这一套,我那是幼时不经事,家中又不管,每次打架骨头断了都是自
己接。 郑鸢脸一红。
听得这话,众人倒不多想,一旁的方绮彤倒是知道他幼时虽处富豪之家,却
如野孩子一般,不由的心中隐隐一痛。
(待续)